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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第3部分

小说: 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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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尼转身朝小饭馆走去,莫尼走起路来有点瘸,好像扭了脚,又好像路不平,她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差点绊着地面隐藏的一块石子,莫尼就站住,愣在那里。莫尼低头看着脚下的野草,一株蟛蜞菊,正开着毛茸茸的金黄小花儿,一团一团的。蟛蜞菊和苣荬菜都开黄花,草海桐开白花,蔓荆花后结果,入中药,可治风热头痛目赤肿痛。莫尼幻想里的那只羊在草地上奔跑起来,扬了小蹄子,跑得很欢快,还咩咩地叫,一直跑到草地的那一边去了。阳光渐渐有了温度,莫尼的鼻尖冒了一点点的汗珠,在这个冬天的荒野上莫尼变得亮晶晶的,不像真的。莫尼走在风里,阳光之下,就像一个梦境。
  莫尼想,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或者,我傻了?
  莫尼走进小饭馆坐下来重新见到那个面容整洁的小伙子,莫尼说,拿两瓶酒来。
  再炒一个青菜。
  莫尼等小伙子把酒瓶的瓶盖开了,啤酒缓缓注入一个玻璃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一点一点地向上升,一层白色的泡沫浮在上面,一直浮到杯子的最边沿,突然停止了,只留下滋滋的气泡碎裂的声音。莫尼把杯子拿起来,手微微地震了一下。莫尼将杯子递到嘴唇边。莫尼的嘴唇印了白色的泡沫印子。
  她又朝我咧开嘴露出她的白牙齿,她一定要给我讲故事。
  我在一个下雨天遇见他。
  不对,你上次说是个晴天。我打断她。
  是晴天吗,好吧,晴天就晴天。
  我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大晴天遇见他。那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莫尼吃吃地笑。那天我跟他一起连看了三场电影,一部枪战片一部惊悚片一部动画片,在电影院里,我喝啤酒,他吃爆米花。看一场电影我喝两听罐装青岛啤酒,他吃一袋电影院门口现爆的爆米花。看完电影出来我们都很满意很高兴,我一共喝了六听啤酒他一共吃了三大袋爆米花,我们都觉得彼此各取了所需,而且互不干涉,几乎达成了平等互利。后来我跟他逛了八次街,一次在北京,一次在上海,一次在昆明,有五次是在我住的那条俪水街背后的小批发市场,那里有很多小玩意卖,小花瓶小蜡烛小瓷杯子小灯笼小玩具。你知道,他开陶瓷店,而我喜欢陶瓷制品,他在那里拿货顺便就买各种各样的土陶的或细瓷的玩意儿送我,我家就有了很多用也用不完的杯子和碗,烟灰缸,还有插花的瓶子。我们还一起吃了二十次饭,十一次在饭馆,有九次在我家,我会做酸辣鱼。我们在一起喝酒次数比较多,我就不记得了,但是我只醉过一次,那一次是他老婆找到我家来的时候,他老婆站在我家门口问他,你还不走?他老婆双手扶着自己的大肚子,微微地笑着问他,你还不走?他一关门,我的身体就朝地上七八个大大小小的陶器瓶子栽下去,我把瓶子弄碎了三个,碎瓷片四溅,那情景真他妈美,其中一块碎渣子还飞到我脸上来了。你看我脸上这个疤。就是那次,扎的。
  莫尼讲完这个陶瓷和伤疤的故事以后,把脸凑过来,给我看她左侧眼角那个淡粉红的痕。
  我说,不错不错,看上去跟粉红色眼影差不多。
  莫尼跟着我一起咯咯咯地笑了。
  喝酒的时候莫尼一点不像生病的样子,她还问我,我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呢?
  她把杯底的啤酒一口倒入了嘴里,眼角上那抹粉红渐渐加深,我跟她说,这个样子的你看起来比以前还有风情呐。她又咯咯咯笑半天,然后转头跟身后说,再拿一瓶酒。
  我说,嘿,莫尼。
  莫尼对我摇头,咳,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我说不喝了好吗?够了。
  莫尼摇头。莫尼又在摇头。
  莫尼说你听我讲完这个—
  我说嘿,你又没完没了啦。
  你听我说,有一次,我差点结婚了。嗯,就是马上要结婚了。
  嗯,你说过了。
  还有你不知道的呀,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结成啊?
  我知道,那个男的又把你给甩了。
  不是的……
  他不要你了!
  不是不是的,是因为,那个男的,他死了……
  哈哈哈哈,莫尼,你笑死我啦,不要开这种言情电视剧的玩笑。
  是真的,他……
  莫尼的声音渐渐小小了,莫尼昏昏地像要睡了。
  第一部分你是朵小金花在风里摇啊摇(6)
  走吧莫尼,我带你回去吃药,今天的新编故事会就到这里了。莫尼从椅子上顺从地站起来,身体薄得轻飘飘的。我跟在她的身后,我想这个莫尼,她喝这么多啤酒,怎么就不胖呢?她走在我的前面,穿一件针织的深紫红长大衣,大衣长至小腿快到脚踝,脚上一对橙色平底短靴,靴子上居然绣了玫瑰红的郁金香,一片紫红衣襟在大风里舞蹈起来,一头黑色卷发也紧跟着跳跃翻滚,莫尼就像一个即将走去赴汤蹈火的人。莫尼是一个女英雄。她不怕死。不怕痛。
  我还在继续熬中药。
  第九副药:百合30克,麦冬9克,杏仁9克,蜜渍枇杷叶10克,夏枯草10克,鱼腥草15克,麝香8克,冰片5克,大黄15克,黄芩10克,苏合香9克,青木香20克,加水同煮。
  电饭煲是隔壁胖姑娘借给我的,旧了,锅上原来的绿色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白色的底,提手的一边已经松了,摇摇欲坠,插电源的接口生了黄黑的铁锈,我每一次蹑手蹑脚把电源接通,心里就想,幸好,还没有漏电。幸好。
  我耐心地等待中药的煎熬。
  那块代替了玻璃的木板现在起了一块小黑板的作用,我在胖姑娘那里找到半截蓝色的粉笔头,现在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浅蓝色的字:
  1、起床吃药  2、吃饭晒太阳  3、吃药  4、写信或日记  5、睡觉
  水慢慢地沸腾,从一个两个小气泡开始,百合的香气和鱼腥草的苦味以及青木香的浓郁同时在屋子里升起,越积越多,一屋子的中草药味道简直如百草混杂。莫尼坐在房间里惟一的一张沙发椅子上,药草的味道使她迷迷糊糊,她两条腿蜷起来放在沙发里,她用手抱着双腿,她弓着身子,她说,我肚子痛。
  我把一条毯子从床上拾起来扔给她,先盖上,你肚子着凉了。
  我还在等。
  晚一点我会给你写信,告诉你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你不用再担心我。咳嗽还没有好,不过我可以耐心地等,等它慢慢地好。昨天我起床的时候又咳了一阵,我伏在马桶上咳嗽,因为这样就不会弄脏房间的木地板,那个胖姑娘并不会天天来收拾房间。可能我咳嗽的时候太用劲,我看到,马桶的水里,飘浮一点点鲜红的血。你不要怕,可能只是我的喉咙破了,血的味道有点咸,又有点甜丝丝的。我注意不大声说话大声唱歌就行了。过了这个冬天,可能就好了。
  莫尼缩在沙发里,莫尼说,我肚子疼哦。
  差不多了,我关掉电饭煲的电源,小心地把插头从插座里拔出来,“呲”地一下,有一个转瞬而逝的火花,我用毛巾垫着手把锅端起来,慢慢地往一只碗里倒着药汁,连药引子和渣子一起倒进碗里。浓而黑的药汁。冒热气的药汁。
  如果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把病治好了,我就回去。我就回去见你。回去的时候该是春天了。你家楼下的杜鹃花一定红红白白地开了,还有粉红的蔷薇,还有黄色的金银花,还有紫藤,还有木兰和七里香。春天的湿润天气最适合画水彩画。
  如果你想见我的话你一定能够见到我。
  来,莫尼,我们把这个药喝了,这是最后一副了。
  莫尼不说话,她抬头用大眼睛惨白地看我,她额头上有冰凉的汗,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她的颤抖连着这张破旧布面沙发一起颤抖。布面沙发连着掉漆的木地板一起咯吱咯吱地颤动。木地板连着灰白墙壁,墙壁在摇晃,墙壁顶上有污渍的天花板在震动,天花板上的灰粉簌簌地往下掉,天花板下悬挂着的日光灯管一晃一晃,晃得人眼晕头疼,眼看就要碎裂,床铺也开始晃动,喀嚓,有一条床腿断了。我叫她,莫尼。莫尼嘴唇痉挛地颤动,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身下,毯子里,停留,她再把手举到自己的面前,她给自己看,然后给我看,那手上有血。
  莫尼再低头看着自己,她把毛毯拿开。沙发与她的牛仔裤之间,有一摊,深红的颜色,颜色还在加深,范围逐渐扩散。
  莫尼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请,请给我坚强的意志。我若要哭泣而哭泣是没有用处的没有意义的。无人能听。就像我在深夜唱歌,我放声地唱对着窗户外面的漆黑天空,我却唱破了喉咙。
  我打开房间的门,转左,一条窄窄的走廊,声控的走廊灯从来没有亮过。我向左走经过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那里住着旅馆老板的妹妹,胖姑娘。昨天她还在门口遇见我,对我笑,问我要不要信封和邮票。现在我没有看见她。我再转左,看见一个门厅,门厅的另一侧,是胖姑娘自己用的厨房,我曾经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一整条桂花鱼,吃得满脸是油。她那天还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吃,我说不了,谢谢。大厅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回转的楼梯,通向楼顶,胖姑娘说以前她的哥哥和嫂嫂住在这里的三楼,现在他们都回城里住了,在城里他们有间装修公司。二楼全是客房,我扶着满是灰尘的扶手慢慢走上去,二楼的走廊光线更差,只看得见两边关闭的房门,走廊的右侧墙壁挂一幅模糊的风景照片,树木和阳光都被框在一个蒙灰的镜框里,我沿着走廊一间间数过去,左,201,202,右,203,204,一共四间房,我推了推其中203的房门,它居然开了,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摆设和我楼下那间一样,角落是狭小的洗手间,房中央靠窗户摆着一张床,蒙着白色的床罩,上面搭一张灰色毛毯,一张一模一样的蓝格子布面单人沙发,一张低矮的梨木茶几,只是茶几上没有杯子,这里也没有中药味,屋子中央的尘埃在我转动门把的时候,透过窗户外面射进来的阳光轻轻转动,一些浮起,一些沉下来。
  我把二楼房间的门一个一个地推开,它们的结构全部一模一样,连上升和落下的灰尘都一样。
  没有声音。
  第一部分你是朵小金花在风里摇啊摇(7)
  我转身下楼。我直接走到这栋三层楼的旅馆外面。我站在楼下抬头望它,它本来是一座灰扑扑的平顶房子,房子的水泥表面镶嵌了一些浅蓝色和浅绿色马赛克使它在阳光下面就像一个高耸的游泳池,一个金光灿烂的游泳池。我站在水池边,就会想跳下去。
  我再往外面走,经过一些在风里摇摆的不开花的紫荆花树和栀子花树,一些芒果树和木瓜树,一些在狂风中疯狂呼啸的棕树,一些就要折断的树枝和高高飞起直到天空的叶子,我还经过那间竹篷搭起来的小饭馆,没有人,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没有那个面容整洁的小伙子,也没有喝酒的红扑扑的莫尼。
  莫尼死了。
  我跟她说,你不能要那个孩子,她不听。
  我一个人往沙滩的方向走。手里抱了一瓶莫尼喝剩一半的啤酒。
  据说,沿着这个江边,一直往东,可以看到一片沙滩。那沙滩可能是白色的。
  这是美丽的南方。一个女声在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不是莫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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