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 作者:更科-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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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紧。
‘你应该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吧。’
‘不,我只是想让鸣焱好好的活著而已,他是不是我的,并无关紧要。’
‘真的吗?’他看向我的眼睛,片刻之後,才疲惫的挪开,‘那麽,如果瞻景还有机会的话,你就放了他们走吧,看不见的话,也许还会好些。’
‘我会的。’我沈重的道,不过,还可能有机会吗?
皇爷爷一拍我的肩膀,‘他不会是你的,所以,早些忘了吧。’
不久之後,皇爷爷披甲领兵北征而去,留下父亲和我监国。
而,周峰也以山贼之名被逮捕归案。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拿著文书的手不由得一抖,这麽久著意压抑的心情也瞬间一动,来不及想清楚,‘李济,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旭州。’
等便装到了旭州,我才知道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因为,鸣焱也一定会来。
混在衙门外的人群中,我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而他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麽。
苍白到几近没有血色的脸,明显瘦虚下来的身体,鸣焱,这些日子来你究竟在怎样折磨你自己?
‘这位秦公子,呃,这位秦公子。’
‘哦,’他回过神来,‘知州大人,有何事?’淡然的眼神,挺直的背。
‘案犯的罪名已定,你还有什麽话要说吗?’
他稍愣了一下,就默默的向周颜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无言的打量了他片刻,一声轻轻的叹息,好似焰火燃尽的最後一缕残烟,鸣焱?
‘知州大人,我没有什麽话要说。邓义,曹辉,我们走吧。’他向那个知州略一行礼,转身向门外大步走来,不带一点的疑迟。
鸣焱,我死死地盯著他,心开始作痛,痛的狂啸,好想伸出手去抓住他,抱住他,拖住他的脚步,直觉告诉我,他真的已经达到极限了,如果不拉住他,他真的会死掉的。
他忽的停下了脚步,向这方看过来,一丝惊诧匆匆浮过面上。
‘怎麽了,四师兄?’後面把他撞了一个踉跄的那个人连忙扶住他。
‘没什麽。’他已收起一脸的错愕。最後向我们这方看了一眼,他淡淡一笑,笑得毫无留恋,笑得如此决绝,笑得这般自嘲自弃。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我慢慢的收回已微伸出去的手。
习惯了他那无忧无虑的随性,都忘了他骨子里其实也是那麽的骄傲,容不得任何人怜悯疼惜的骄傲,即便是被踏碎了脊骨;
习惯了周围人的恭卑从和,我也都忘了自己其实早已没有那个资格去拉住他,为著自己的欲望,而看著他一步一步甚至亲手将他推入这个绝望的深渊的那一刻,就已再没有那个资格。
木然的回到京城,将鸣焱扔弃在街头的那只玉环交还给瞻景。瞻景接过去,一言不发,只是久久的,久久的盯著它,眼都不眨一下,我默默的转身出门,就在合门的那一刹那,一声脆响,瞻景竟用手生生的将那玉环捏成粉末,鲜血随著那散落的玉粉,流了下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是死都不会放手让他走,还是想拉了他一起万劫不复?
阴沈的天空,干冷的空气,这个漫长的冬天。不知不觉中,我已来到了纤鹇坊前。
‘未爷?’曦虹又惊又喜。
而我只是疲惫的坐在桌边,嗅著近处那淡淡的茶香。
好似就才昨天,我和鸣焱还在逛那庙会,他拉著我的手,笑著;细心的支开那老季烤肉的店夥计,就为不让我尴尬;被那小孩子突然迸出的眼泪吓到而跳到我身边。。。
我不是想让你说我今後会成为怎样的一个皇帝,我只想听你告诉我,我很好,好得足够让你依靠。
也好似就在昨天,我才带你来这里。莫名的感觉到你对这种地方的并不生疏,以及你那些自然而然的动作、眼神,嫉妒和让我几乎克制不住的诱惑,到现在都还如此清晰的烙印在我心里。
好想抱你,狠狠得吻你的眼睛、双唇,还有你全身那每一寸的肌肤,然後就这样进入你的身体,用我全部的热情和爱将你融化在这疯狂的悖离人伦无止无尽的情欲之海当中,和你连成一体,再也不分开。
妄想吧,全都是妄想。。。
幽幽的琴声一停,曦虹小心翼翼的靠近过来,眼神里写满了不解和疑惑,‘未爷?’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扯进我的怀里,下一刻就吻住了她的唇。
淡淡的阳光,睡梦中轻微颤抖的睫毛,润柔的嘴唇。。。。
顾不得曦虹那一刻猝不及防的惊慌,我将她抱上床,撕开了她的衣服。
温暖的肌肤,玉色的胸膛,瘦削的身体。。。。
我狂乱的抚摸吻咬著曦虹柔软的身体,淤积已久肮脏的欲念像岩石般撑坠著我的心几乎快要裂成碎片。
一声一声的心跳,偶尔因吞咽口水而动弹的喉结,那裸露出来的小腿。。。。
我拉开曦虹的双腿,毫不怜惜的进入时,她挺直了背,低声痛哼了一声。
那双眼睛,如果像她那样泪水盈涟,该会是多麽的美;那被衣服遮掩的身体,是否也会应情欲而泛出这般动人的红。。。
细碎的呻吟声,‘未爷,’曦虹轻轻的唤著,而我耳边却全是那阳光般毫无杂渍的笑音。
那具象牙色的肉体,细窄的腰,从那淡色的双唇中,溢出的声音将会是怎样的销魂。。。。
'鸣焱',在宣泄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叫著他的名字,在流血。
‘未爷。’曦虹低低的唤著,小心的将头靠上我的胸膛。
空的,我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心空得连自己都想唾弃。
於是,轻推开曦虹光裸的身体,我起身开始穿衣。
‘未爷?’
‘没事,’我冲她微微一笑,‘你好好休息,我必须得回去。’
浅吻了她的脸颊,我给她盖好被子,然後走回到喧闹的大街。还早,天色也才暗不久,正是这里最为热闹的时候。地上堆积著厚重的雪,被红色的灯笼照亮得更显污秽不堪,我回首看了看纤鹇坊,刚才的一切像个梦般,醒了,竟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只是,以後怕很难再起来这里的心情了吧。
‘少爷。’李济等人抱拳行了礼。
‘回去了。’我面无表情道。
两个月後,皇爷爷北征行至答兰纳木儿河,未遇敌军,命张辅等穷搜山谷三百里依旧无所得,遂撤军返京,再不久,就从俞木川传来密报,皇爷爷已经病至不愈。
我和瞻景赶到开平,在军中才正式为皇爷爷发丧,公告天下。在仁智殿为皇爷爷入敛,入葬长陵,再是父亲的登基大典,大赦天下。我发现,其实如果真的刻意想去遗忘某些事、某些人,其实,所有的事都是可以被封印在心底的,只要小心的不去惊扰。
而瞻景也终於得偿所愿,父皇叹了一声,解了他的禁令。
八个月後,父皇也一病不起,我从南京赶回京城,而瞻景在最後时刻终於从芜野赶了回来。
父皇躺在床上,握了他的手却已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的看著瞻景那禁不住流出来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再次大赦天下,我从兴龙宫迁至乾清宫,立胡氏泉妃为皇後,於明年定年号为宣德。
‘我此次一走,大概就再不会回来了。’瞻景道。
我沈默了一刻,‘鸣焱还好吗?’
他略略摇了摇头,一顿,‘不过,不管怎样,到死我都会守著他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他会再接受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他,无论结果如何,不想从此再看不见他而已。’
记不得那晚我们还谈了些什麽,我只知道,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成熟了好多。
‘保重,明天我不送你了。’我道。
他苦涩的笑了笑。
可鸣焱还是走了,一声不响的,将所有的一切都遗留在了身後。
御花园中枯叶飘落,而那菊花却一盆盆盛放如阳,我闲坐在曲觞亭中,看著那些在花丛中穿梭的身影。
又是一个春去秋来,鸣焱依旧是缈无音讯,而瞻景也还一直在找他、等他。。。
我拾起一片扑落到我脚边的落叶,突的心生一念,唤了那些太监侍卫来,吩咐他们就近随意捉一些蛐蛐来。
不多久,就见他们一个个的呈了上来。
‘怎麽都是这麽大只的,都没有小的吗?’我扫了一眼那些蛐蛐。
他们面面相觑,不解我的用意,好半天才有一个战战兢兢的跪上前道:‘回禀皇上,这个时候的蛐蛐多是这种大个头的,小的不太好找。’
‘哦?’我道了一声,随手拿过一个提罐,不由得笑了出来,我还记得他曾对我说,‘你别看那只蛐蛐小,可也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耗了一个晚上才抓回来的阿。’,原来他还是没有骗我。
挥手让跪在下面直冒冷汗的那些人平身,我站起身来,不知道明天在这京城中会怎样传蛐蛐这件事,不过,一个帝王,如果连一点喜好都没有,下面的臣子不免太难做了些。
提了一只蛐蛐回去,
鸣焱,如果你还活著,无论哪里,我将承诺你一个太平天下。
全德轻轻打开乾清宫的朱漆大门,弓腰候在一旁,我抬眼看了看那正中的御座。
如果你已不在了,那,请永远都不要让我知道这个消息。
史载:
永乐二十二年,帝崩於俞木川,葬於长陵,上尊谥曰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庙号太宗。仁宗即位,次年洪熙元年,崩於饮安殿,年四十有八,葬於献陵,上尊谥曰敬天体道纯诚至德弘文钦武章圣达孝昭皇帝,庙号仁宗。
同年宣宗即位,大赦天下,以明年为宣德元年。
宣宗,讳瞻基,仁宗长子。生之前夕,成祖梦太祖授以大圭曰:“传之子孙,永世其昌。”既弥月,成祖见之曰:“儿英气溢面,符吾梦矣。”比长,嗜书,智识杰出。永乐九年立为皇太孙,仁宗即位,立为皇太子。
宣德元年,平定朱高煦叛乱;宣德二年,止兵交趾;宣德三年,北巡,击败蒙古兀良哈部,边境稍安;宣德十年,崩於乾清宫,葬於景陵,上尊谥曰宪天崇道英明神圣钦文昭武宽仁纯孝章皇帝,庙号宣宗,死时年仅三十八岁。
在位其间,重用杨士奇、杨荣、杨溥、蹇义、夏原吉等人,推行重农政策,赈荒惩贪,政治清明,仓庾充羡,百姓乐业,史称为‘仁宣之治’ 。
漠风篇:
第六十五章:
竟然下雨了,我看著门外惨白的天空有些发愣,头痛的厉害。
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傅嫂撩起围裙擦著手道:‘头痛吧,闷头灌了一夜的酒,不痛才有鬼呢。唉,你还是别先光顾著你自个儿伤心,回去看看鸣焱吧,那孩子。。。。你们门这两年怎麽这麽多事,还是哪天请道士来仔细瞅瞅吧。’
我一口喝光茶水,点点头,放下酒钱,接过傅嫂递过来的油伞,‘傅嫂,这个改天给你送回来。’
‘去吧。’
撑了伞慢慢的拖著如铅灌的双腿回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顿了一顿,不由自主的往山顶方向望了一眼,心中顿时如沸水般翻腾。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想昨天匆忙赶回来去找鸣焱时在洞外听到的那讳昧的声音,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我想我无法去怪朱瞻景趁人之危,因为要不是他,鸣焱也许撑不到现在。对於鸣焱来说,他始终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吧。他第一天来这重剑门,从鸣焱眼底隐约闪动的异样和不安中,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