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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部分

黄易-大唐双龙传-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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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太阳西下,时光转移,亦茫然不觉。
    寇仲扎醒过来,一时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四周尽是沸腾的呼喊声,夹杂著牛羊的嘶
叫。
    他猛地坐起,才知睡在一所简陋窄小的茅寮的士坑上,闪动的火把光从窗外映进来,隐
见把他抬回来的农民们正拖男带女,逃难似的朝某一方向争先恐後的奔去。
    “砰”!
    木门推开,那土生少女抢进来,一脸惶然道:“还不快走,海贼真的来哩!”
    寇仲愕然以对,暗忖自己不是对付海贼的大英雄吗?为何却叫自己和他们一起逃命?此
时他清醒了点,道:“不用怕,万事有我顶著,我的刀子在那里?”
    少女一指墙上,道:“你未死过吗?快走!”再不理寇仲,迳自溜掉。
    寇仲望往墙上,井中月果然安静地挂在该处,暗赞村民的纯朴老实,在这年代,纵使不
起眼且破旧如此刀,也可卖个好价钱。
    人声远去,外面不闻半点声息。
    寇仲伸个懒腰,发觉功力不但回复过来,且尤胜从前,心中奇怪,暗忖难道耗尽真元
後,复元时会精进些许?事实若真的如此,那就等若多了一种练功的法门。
    心中惦著村民的安危,跳下土坑,取下井中月,走到门外,整条由百多间泥屋茅房组成
的村落静如鬼域,可知村民对避难习练有素,连鸡犬都不留下来。
    蓦感有异,朝东北瞧去,只见数里外火光烛天,浓烟蔽日,隐有呼喊声传至。
    寇仲心中剧震,谁人如此凶残,竟公然放火焚烧附近另一条村落。
    顿时杀机大起,拍拍背上的井中月,全速赶去。
    化身为疤脸大侠的徐子陵,走在成都南市的大街上,朝郑石如留下给他联络的地址寻
去。
    他虽未真的练过岳山遗卷上的“换日大法”,但却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他的武功可说是在这几年间东凑西拼夹杂而成的产品。而每在临危时顿悟般创出新招,
过後往往忘掉大半。好处是教人无法捉摸,坏处则是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功法。
    真言大师传他的*九字真言手印*,就像一个大海般把所有川汉河溪的水流容纳为一,
让他把以前所有领悟回来的心得,化为圆满而又创意无穷的体系。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辞别真言大师,步出大石寺门的一刻,他已身兼佛道两家至高
无上的心法,奠定他日後在中原除寇仲外再无人可以比拟的大宗师地位。
    徐子陵此刻的心情仿如一切重新开始,因石青旋和师妃暄而来的失意已成为遥不可及的
阵年旧事,只能占据现时他思域中极小的一部份。
    他和寇仲的性格有很多不同之处,但两人都不爱被人管束,更不愿在别人安排下行事。
所以尽管他答应石青旋和师妃暄把席应诱出来诛除,却只肯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更不愿得
到任何助力。
    坦白说,当时他亦生出少许想伤害师妃暄和石青旋的男女之间微妙心态。
    但这一切均成过去。
    真言大师是另一个鲁妙子,令他爬上一座更高的山峰,看到以前未见过的事物和境界。
    徐子陵悠然止步,隔街观望郑石如寄住的大宅,表面看只像户富贵人家,但户主既然招
呼像郑石如此类武林名人,当然本身多是会家子,至少也和江湖中人有密切的来往。
    正想办法如何潜进去探察情况之际,一行五、六人从敞开的大门走出来,沿街北行,其
中一个赫然是郑石如。
    徐子陵心中叫好。
    他始终不相信郑石如和阴癸派只是他解释的那种关系,现在正是证明郑石如是否说谎的
好机会。
    无论如何,他要透过郑石如这最佳人选把岳山来到成都的事散播出去。
    正如师妃喧所猜的,席应如此公然欺压大石寺的和尚,绝不会像表面那麽简单,而是想
把死敌“天刀”宋缺诱离家南,加以对付。
    而徐子陵更有他自家的想法。
    若席应真是那麽有种,大可直接向宋缺下战书,那麽宋缺无论路途如何遥远,必前来应
约。
    可知席应并不敢和宋缺公平决战,换言之其中定有阴谋诡计。
    四川乃解晖地头,席应凭甚麽如此有把握?其中一个可能是席应有阴癸派在背後撑他的
腰,所以郑石如和倌倌才会远道来此。
    假设他的推想与事实相符,说不定他今晚便可和席应碰头。
    徐子陵闪进横巷里,当他从另一道小巷走出来时,已化疤脸大侠为“霸刀”岳山,大步
迎往朝他走来包括郑石如在内的那群人。
            
第五章  海贼阴谋
    寇仲不但失去时间的观念,更不知身处何地,亦不知这一带住的是那一族的人,只知踏
著夜色,朝火头浓烟冒起的方向全速奔去。
    初时他还以为只有几里路,当奔过一片草原河溪,登土一座小山时,始知起火处足有十
里之遥。而他竟听到呼喊声,可知他感到功力增进一事并非一厢情愿的错觉。
    一阵喊杀声又隐隐随风送进耳鼓内,寇仲脑海中浮起当隋朝败军撤退时杀人放火、奸淫
掳掠的惨酷情景,心中杀机更盛,掠下的坡,经过大片田野,走上一条穿林过溪的羊肠小
道。
    前方树林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女子的惨呼和多人发出的一阵狞笑。
    怒火“轰”的一声直冲上寇仲的发尖,涮的掣出井中月,掠入树林去,心神回复澄明清
澈,不染半丝杂念。
    火把光从树林另一边透过来,人影绰绰。
    尚未出林,两个手持火把,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沿路入林,其中一人还笑道:“这两个
僚娘相当不错,希望在那边再找到几个类似的货色就够众兄弟快活快活哩!”
    另一人刚“哈”的一声,寇仲旋风般在两人未及反应前,从两人间穿过,一刻不停的掠
往林外。
    两人连惨呼亦来不及发出前,咽喉已被割破,颓然堕地,立毙当场。
    林外是大片草原,树丛处处,草原的北端,正是烟火冒起的地方。
    两条赤裸的女尸伏卧在一处草丛旁,二十多名黑衣大汉,提著亮晃晃的长刀,意犹未尽
的陆续沿路油然走来。
    寇仲大喝道:“给本人纳命来!”
    刹那间扑入摔不及防的大汉群内,挥刀猛劈。
    首当其冲的大汉举刀欲架时,井中月闪电劈中对方面门,应刀倒地。
    众汉骇然大惊,也被激起凶性,群起反攻,寇仲怒啸一声,以泄出对不能及时救回无辜
弱女的愤怒,手中宝刀毫不容情,闪过前方攻来的两把利刀,反手一刀,再次告捷。
    那人明明感到自己成功挡格,偏偏寇仲的刀锋却似能游走於空隙之间,眼睁睁给这可怕
敌人溯刀而入,没入胸膛,就像心甘情愿将胸口送上去喂刀似的。
    寇仲连杀四人後,真气贯刀,沉腰坐马,以右脚为中心运刀旋飞一匝,攻来的四刀全被
砸飞,围攻者不但虎口破裂,还狂喷鲜血,往後抛跌,硬是给他以刚劲震毙。
    寇仲杀得兴起,刀势疾转,鬼魅般在众汉中穿插,所到处人人应刀溅血倒跌,手下竟无
一合之将。
    当只剩下一个活人时,寇仲一刀劈掉他手上兵器,探手抓著他胸口,把他整个人离地提
起,劲气侵脉,痛得那人脸容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斤。
    寇仲冷喝道:“想活命就有问有答,否则我把你的卵蛋*出来,明白吗?”
    那人痛苦的点头。
    寇仲双目神光闪闪,沉声问道:“你们是那条线上的人,坦白告诉你,我对你们的来龙
去脉一清二楚,现在只是试探你的真诚。”
    那人呻吟道:“大爷饶命,我们是海沙帮的人。”
    寇仲哈哈笑道:“你是不想保留你的卵蛋哩!让我先帮你脱裤子,我只割你的卵蛋,绝
不割其他地方。”
    那人骇然道:“大爷饶命,我确是海沙帮的人。”
    寇仲冶笑道:“还要骗我,你知老子是谁吗?“美人鱼”游秋雁是我亲过嘴的老相好;
“胖刺客”尤贵和“闯将”凌志高都给我踢过屁股,海沙帮由上至下都认识我,你还敢乱说
一通。最後机会啦!本大爷再没时间浪费在你的卵蛋上。”
    那人脸上再没半点人色,颤声道:“小人说啦!是林爷派我们来的。”
    寇仲喝道:“林爷是那个混蛋?”
    那人忙道:“是林土宏大爷!”
    寇仲心中一震,络於明白海贼是甚麽一回事。
    郑石如见到徐子陵扮的岳山,脸色微变,停下脚步,其他人愕然瞧他之际,徐子陵拦在
路心,冷然道:“郑石如留下,其他人给老夫滚。”
    那几个人同时现出怒容,正要发作,郑石如连忙制止道:“各位请给点面子小弟,嘿!
这是小弟的长辈,各位先行一步,小弟稍後会到散花楼与诸位赔罪。”
    那几个公子装扮的武林世家子弟,半信半疑的看了徐子陵几眼,才在郑石如的催促下怏
怏迳自离去。
    郑石如施礼道:“不知前辈法驾光临,请恕石如怠慢之罪。”
    徐子陵从鼻孔喷出一声闷哼,沉声道:“随我来!”
    郑石如无奈地一耸肩膊,跟在他身後,来到一道无人的横巷里。
    徐子陵怕他认得自己的背影,转过身来,淡然道:“小子你在阴癸派究竟是何级数职
份,所授何色。”
    郑石如仅有的疑心尽去,叹道:“不瞒前辈,严格来说,石如并非阴癸派的弟子。”
    原来阴癸派极重尊卑之分,派内以“天、地、人”分为三个级别,所传武功亦截然不
同,天白、地黑、人黄,是为白、黑、黄三色。只有获授白中的弟子始有机会进窥天魔秘
技,在阴癸派内除祝玉妍的亲传弟子,就只有像边不负、闻采亭等元老级高手才获此殊荣。
人数规定不可超过九个人,九正天数之极。像艳尼恶僧等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
“地系”的级别。
    这些都是从岳山的遗卷瞧回来的,说出来自是似模似样。
    徐子陵冷笑道:“废话!如你是外人,祝玉妍怎会信任你?”
    郑石如苦笑道:“其中一言难尽,不过前辈若要我代为传话,绝无问题。”
    徐子陵点头道:“小子倒相当机伶,你怎知我要你代为传话。”
    郑石如从容道:“前辈今次重出江湖,不用说都是冲著宋缺和席应两人而来,前辈这刻
突然现身成都,当是收到有关席应的风声,晚辈有说错吗?”
    徐子陵道:“席应在那里?”
    郑石如皱眉道:“前辈该比晚辈更清楚席应的性格,他是绝不会把行综透露予任何人知
道的。”
    徐子陵胸有成竹的笑道:“边不负怕是唯一的例外吧?”
    从岳山的遗卷,他晓得席应曾有一段时间与边不负往来甚密,一起在青楼花丛中胡天胡
帝,狼狈为奸,故有此言。
    郑石如一呆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前辈可知我乃郑汉堂的儿子。”
    徐子陵心叫糟糕,岳山总不能把所有曾和他接触过的人尽书於卷内,可是听郑石如的口
气,他过世的老爹显然和真岳山有些瓜葛,只好硬著头皮道:“汉堂仍在生吗?”
    郑石如黯然道:“家父在十年前去世,前辈当然明白他老人家为何难得善终。”
    徐子陵记起香玉山父亲香贵的遭遇,只因无意从阴癸派某一长老的酒後闲聊中晓得些许
阴癸派的事,就差点给害死,心中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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