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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江湖夜雨十年寒-第5部分

小说: 江湖夜雨十年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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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灵子道:“天魔卷上的武功可以无敌于天下,但练了那些武功,不出三年,必将走火入魔而暴毙,所以朱南明三度膺任盟主,对天魔卷却弃而不顾……”
  一清道:“朱盟主知道天魔卷的利弊吗?”
  空灵子道:“知道,是我告诉他的。本来他第一次膺任盟主后,就要毁掉天魔卷,经我再三陈说利害,他才保留了下来,也算为武林留一份正气……”
  周无尘道:“邪人当道,天魔卷反足以助长其凶焰,这种害人的东西不加毁弃,怎么还说是为武林留正气呢?”
  空灵子含笑道:“邪人如能当道,必是正义的力量不足以为抗,只有利用天魔卷使之自然消灭;否则朱盟主仁心侠怀,当他有权处置天魔卷时,怎不加以毁弃呢?”
  一清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同事,这个秘密,除了先生与朱盟主外,还有谁知道呢?”
  空灵子道:“没有,这种事怎能轻易泄之于人!”
  一清道:“那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空灵子庄容道:“朱南明一死,门下故旧多半变节,只有你们二位赤胆忠心,护持幼主,我才以绝大的秘密相告,希望二位善自珍重,如事不可行,不如稍作忍耐,至多不出三年,就是你们出头的日子了。”
  一清点点头道:“我们知道了,谢谢先生!”
  空灵子又道:“耿奇与陶奇是一对浑人,两个女的却绝顶精明,朱南明遗孤尚存,她们一看就知道了,幸亏是两个男的先上山,否则恐怕还不等动手,朱家的一线香烟就断送在你们的粗心大意之下了。”
  一清汗颜地道:“是的,多谢先生指教,少时我们如力不能敌,尚祈先生多予设法成全。”
  空灵子轻叹道:“恐怕不容易,陶姗姗比鬼还精,我的行踪那样保密,仍然被她踩了出来,可见她厉害到什么程度,要保全你们,实在很不简单。”
  一清凑近他身边低声道:“我们没关系,主要是这孩子,万望先生一定要设法保全他。”
  空灵于低声道:“我自然尽力设法,就怕这孩子自己沉不住气,朱南明死时,他已十多岁了,岂能全无知觉?”
  一清低声道:“他真的不知道,故主早有戒心,在他三岁时,就送到别处抚养,寄居在一处道观中……”
  空灵子道:“那还有点希望。别说了,好像是四奇来了,虽还相距里许,以他们的脚程,瞬息就到的。”
  周无尘倾听片刻道:“不错!是他们来了,空灵先生,你的耳目比我还聪明呢!”
  空灵子笑道:“我外号空灵,心中不着一物,空才能灵,此你们这些心中有物的人,自然要聪敏点……”
  就只几句话的工夫,殿后已扑出四人,陶姗姗一马当先,瞄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还在,我以为你们借机会早溜了,没想到你们会傻等在这儿候死!”
  一清沉声道:“故主血海深仇还未复,我们怎么会走?”
  陶姗姗笑道:“朱南明死了十年,你们等到今天才想起复仇,不是太迟了一点吗?”
  一清道:“复仇不争迟早,却必须有充份把握。”
  陶姗姗道:“今天你们就有把握了吗?十年之内,有出息的不仅是你们,十年前,你们如果能邀集朱南明的门下硬拼,或许还有一半希望,现在你们是毫无希望了。”
  这时另外三人也赶过来了,推倒山陶奇与山魈耿奇都是一身泥水,十分狼狈。青面獠牙的耿奇一见鹤鸣,怒目喷火,更像一头山魈了,厉声叫道:“臭小子,你居然敢捉弄老子,耿太爷非剜出你的心肝吞了不可!”
  叫着就要扑过来,陶姗姗却一伸腿,将他绊了一跤,耿奇见是他的浑家,倒是不敢发作,咧开大嘴,道:“姗姗,你干吗要摔我一跤?难道我们让这小子白耍了不成?”
  陶姗姗冷笑道:“亏你们好意思,两个大人,叫一个小伙子弄成这副狼狈相,还不乖乖地蹲在一边去!”
  耿奇惧内成性,果然不敢作声了,陶姗姗不理别人,迳自向鹤鸣一笑道:“小兄弟,你别怕,我的哥哥跟丈夫是一对粗人,他们对你不礼貌,是该教训他们一下的。”
  推倒山陶奇与山魈耿奇两个巨灵神似的身子都气得呼呼的,可是耿四娘也在一边虎视眈眈,使他们不敢稍动。
  耿四娘接着笑道:“对!小兄弟,听说你还要拿绳子去拉他们出来,要是我,就干脆再推点雪下去,把他们活埋了。他们得罪你,我向你赔个不是吧!”
  鹤鸣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不敢当!其实,我也不好,那是个陷阱,他们要打我,我是可以逃开的,没有必要把他们引到里面去。这么冷的天,冻坏了,会生病的。”
  陶姗姗一笑道:“没关系,他们身子结实得很,冻上一天也生不了病,事情过去就算了,谁也别记仇。咱们好好谈谈,小兄弟,你贵姓大名呀?”
  鹤鸣道:“我叫鹤鸣。”
  陶姗姗道:“你名字叫鹤鸣,该有个姓呀?”
  鹤鸣道:“我没有,从小父母把我送养在一家庙里,后来师父又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根本就不知道父母是谁。”
  陶姗姗一怔道:“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鹤鸣道:“师父也不晓得,他老人家是用银子把我买出来的,好在我是出家人,也用不着姓。”
  陶姗姗又问道:“以前你没见过师父吗?”
  鹤鸣道:“没有,我是个孤儿,自小就在以前那家庙里长大,从没有人来看过我,直到师父来把我领走。”
  陶姗姗望望耿四娘道:“恐怕不对,朱南明只有一个独子,怎么会舍得放在庙里去呢?”
  耿四娘却道:“也许这小子是装傻,你对朱南明的印象不深,我却见过多次了,这小子跟他一模一样。”
  陶姗姗道:“装傻是不可能的,我看人最准,他说话的神情很坦爽,完全没有装假的样子。”
  耿四娘道:“方易清来此十年,朱南明死了十年,分明是朱南明一死,他就带了这小子来此,这小子长得又像朱南明,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陶姗姗想想道:“那就是朱南明早知道名高身危,预先把独子寄养在外,隐瞒身世,那我们杀死的那个小孩子又是谁的呢?朱南明只有一个儿子,根据线索留养在外婆家里,我们赶去时,那里也只有一个小孩子。”
  耿四娘道:“我的猜测绝不会错,你再问问他。”
  鹤鸣虽见一清连打眼色,仍是说了出来:“是在茅山的上清宫,当家师父是九元真人,又叫活神仙。”
  陶姗册哈哈一笑道:“活神仙九元老道,是武当门中第二高手,跟朱南明是莫逆之交,我想朱南明不会把儿子寄托给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小兄弟,要不要我告诉你的身世,你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武林世家呢!”
  鹤鸣的神色十分平静道:“谢谢太太。”
  陶姗姗笑道:“不用谢,回头你就要恨我了。你的父亲姓朱,叫朱南明,是连任了三届的武林盟主。十年前被人杀死了,而杀死他的就是我们。你的母亲也是同一天被杀的,是我下的手。”
  连一清与周无尘都十分紧张,鹤鸣却十分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才道:“谢谢太太,我总算知道了。请问太太,我父母是那一天死的,以后我好按日子上祭,虽然父母对我没有养育之恩,却有生育之德,我总该报答一下。”
  陶姗姗道:“是十一月初九,也就是今天。”
  鹤鸣道:“是今天吗?那就是十周年祭了,很可惜我来不及准备,但是也没关系,一瓣心香,表达我的心意就够了,我想他们不会见怪的。”
  语气十分平淡,连陶姗姗都奇怪了,问道:“小兄弟,你知道我们是杀死你父母的仇人,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鹤鸣摇摇头道:“报仇有什么用,即使杀死你们,也不能使我的父母复生,死者已矣,我又何必再杀人呢?何况我父亲连任三届武林盟主,一定也杀过人……”
  一清忍不住叫道:“鹤鸣!你父亲一生正直,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万恶之徒,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鹤鸣道:“师父,仁为天心,杀为罪孽,这是您教我的;不管怎么说,杀人总是不好的事。”
  周无尘大声道:“老道!这是你教的,我看你怎么对得起泉下故主,一个好孩子,给你教成木头了。”
  一清颓然长叹,目中隐然泪下,哽咽道:“空灵子,你把天魔卷给他们吧,孩子给我教成这样是我的错,这不能怪他,这片大道理是仙佛心肠,我培养出一个仙佛,对不起故主,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说完抽剑就朝颈下抹去,鹤鸣飞快地抢下他的剑,脸色一庄道:“师父!且慢,父母之仇可以不报,天魔卷可不能交给他们,这四人更不可轻恕,那是为了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愕然望着他,鹤鸣的脸上泛出一股凛然正气,与先前那种童稚无知之状截然不同,但见他侃侃而言道:“天魔卷是武林盟主之物,我父亲生前为武林盟主,死后的责任尚未交卸,我既是他的儿子,自然有责任维护此卷,不落奸人之手。而且我是唯一的卫冕人,在我未被击败之前,我不能让天魔卷落入他人之手。”
  周无尘乐得直跳道:“好!好孩子!”
  鹤鸣神色一庄道:“为了卫冕武林盟主,保存天魔卷,我并不要杀死你们四人,只须击败你们就够了;可是为了另一个人,我必须杀死你们!”
  陶姗姗稍收惊容,问道:“谁?你连父母之仇都可以不理,还有谁此你父母更重要的?”
  鹤鸣道:“那就是你们到我外祖母家杀死的那个男孩子,叫周天雄,是我周老伯的唯一独子。”
  各人都为之一震,空灵子道:“周大侠,原来四奇杀死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的儿子,你为朱南明的牺牲真是太令人感动了。舍亲子以全幼主,那是戏本上的故事,想不到在真实生活中也有同样感人的故事。”
  陶姗姗格格一笑道:“周无尘,你倒真舍得,朱南明并不是你的主人,你为什么要如此效忠于他呢?”
  周无尘的神情在悲戚中带着庄严,肃容道:“我们心敬盟主的武功、人品、道德,自愿投入门下效力,故主不以下人视我们,待我们如友,知己之情,天高海深。如果我能替他死,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陶姗姗赫赫冷笑一声道:“你自以为很伟大,可是站在你儿子的立场,你却是个最残忍的父亲。你的儿子只是个小孩子,就可怜地被牺牲了,作为你沽名钓誉的工具。”
  鹤鸣怒声道:“胡说,周恩兄是你们这些残忍的刽子手杀死的,你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
  陶姗姗笑道:“我们为了要争夺武林盟主,当然要杀死朱南明,为了要斩草除根,当然要除掉他的后人;在我们的立场,这没有什么不该。我们杀的是朱南明的儿子,可不是他周无尘的儿子,他将自己的儿子换了你,凶手是他自己,为了博取忠义之名,他不惜牺牲亲生的独子,他的残忍比我们更甚,这种人有何可敬!”
  周无尘气得全身乱抖,却为她的一片歪理塞住了嘴,无法辩驳。只有鹤鸣庄然道:“你说周老伯沽名钓誉,可是他的牺牲却是在默默中做下的,并没有想让人知道。”
  陶姗姗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鹤鸣道:“我本来也不晓得,是师父在前几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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