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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江湖夜雨十年寒-第32部分

小说: 江湖夜雨十年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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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鸣不便在酒楼上和师妹拉拉扯扯,急进:“师妹这是做什么?”
  沈月红强推他重新坐了下来,道:“纵然那位老伯真是令师,你也不能这就去见他。”
  “为什么?”
  “你戴着面具,他怎么认识你?即便解释,也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若苗姑娘在他面前,硬指你是天地教的人,说不定他老人家也要当场和你动手,大庭广众之下,不但自闹笑话,若被天地教的人得知,你和令师的身分便全无法隐藏了。”。
  这几句话说得颇为有理,使得鹤鸣也不禁犹豫起来,道:“可是家师就在面前,我怎能失去这机会?”
  沈月红道:“令师既然来到酒楼,必定不会马上就走,你我尽可以商议出办法来再去见他。”
  好在鹤鸣和沈月红相距对方甚远,正好各自在一边角落,而那老人和苗秀秀又正在谈话,苗秀秀只顾倾听那老人讲话,无暇分神注意其他动静,自然也未发现鹤鸣和沈月红。
  鹤鸣只有暂时极力强抑着内心的激动,一边并不时向那老人留意。
  为了和师父相见,他本来情愿脱去面具,但想到如此一来,势必引起所有人们的注意,确是有些不妙。
  沈月红道:“不如先由我过去把事情说清楚,你再过去相见。”
  鹤鸣摇头进:“如果师父身旁没有苗姑娘,当然可以说清楚,有苗姑娘在,只怕就越解糟了,上两次的误会,你总还该记得,而且……”
  “而且什么?师兄!”
  “我去见师父,是件大事,自己不去,反先要别人去解释,像话么?在礼貌上也说不过去。”
  “师兄既有这种顾虑,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先把苗姑娘引开,你再去和令命师相见。”
  “用什么方法把苗姑娘引开呢?她会听你的么?”
  “我自有办法。”
  沈月红说话时,正好有一跑堂面前经过,便立刻向他招了招手。
  跑堂的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沈月红道:“你去告诉那边和一位老先生同桌的紫衣姑娘,就说大门外有人找她。”
  跑堂的应声而去。
  岂知苗秀秀十分机警,闻言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找我?”
  跑堂的向对面一指道:“是那位姑娘要我来通知的”
  苗秀秀发现了沈月红,又见她和鹤鸣坐在一起,脸色一变,和那跑堂的说了声“知道了”
  之后,接着低低向那老者进:“方伯伯,不好,又碰上天地教的人了!”
  那老老果然是改名一清的方易清,此刻因他已不再穿着道装,恢复俗家打扮,所以苗秀秀才称呼他方伯伯。
  方易清望了鹤鸣和沈月红一眼,道:“你说的可是那两个人?”
  苗秀秀这时已握住剑柄,以便随时出手,一边低声道:“正是那两个人,我和他们还交过手,那中年男子武功高的不得了,好像姓牛,叫什么牛八。”
  方易清道:“贤侄女怎么知道他叫牛八?”
  苗秀秀道:“是那天晚间他对另外一个武功奇高的人讲的。”
  方易清一皱眉头道:“以他的年纪,又是武林高手,我应当知道才对,好像从没听说有个叫牛八的,那位姑娘又是谁?”
  “他们是师兄妹,女的姓沈。”
  方易活越发不解道:“师兄妹怎么年纪差了那么一大截?那男的做她的师父也足够了。”
  “晚辈也是这么想,不过他们的确是师兄妹。”
  方易清见苗秀秀已有些沉不住气,像马上就要出手拼搏的模样,便轻声道:“你且耐心点,有我在这里,事情就好办了,先看看动静,再采取行动不迟。若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总是不太方便。”
  沈月红见苗秀秀不但没下楼,反而和那老头一齐发现了自己,知道事情已经弄巧成拙,道:“师兄,他们已经发现了咱们,看来事情要糟。”
  鹤鸣已无法再等待!蓦地站起身来,向对面急步走去。
  苗秀秀见鹤鸣大步而来,心神一紧,正要拔剑,却被方易清阻住,道:“贤侄女别急!”
  苗秀秀心头更急,道:“方伯伯,这人武功奇高,不能让他抢了先机!”
  鹤鸣听苗秀秀。称那老者方伯伯,已完全确定是师父无疑,来到桌前,早已双膝跪倒在地。
  这使苗秀秀大大一惊。
  方易清也一脸茫然,道:“尊驾是谁?这算何意?”
  鹤鸣霎时泪水夺眶而出,哽咽说道:“师父,弟子真以为是在做梦,竟又能和你老人家相见!”
  方易清也颤着声音道:“……你是……”
  “弟子是鹤鸣!”
  方易清连忙起身趋前两步,扶起鹤鸣,仰面深深吁口气,眼角也涌现泪光,道:“孩子,我们都是大难不死,也许是苍天保佑,快坐下来,慢慢细说别后情形。”
  鹤鸣就在对面坐了下来,却依然哽咽着,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沈月红也过来拜见方易清。
  鹤鸣拭去泪痕,道:“师父,她是弟子的师妹沈月红,是茅山上清官的俗家弟子。”
  苗秀秀被当前的情景弄得楞了半晌,才望着方易清道:“方伯伯,这倒把人弄糊涂了,他怎么会是鹤鸣朱大哥?”
  方易清道:“其实我也是心里先有了数儿!所以才能对他并不生疑。”
  苗秀秀眨着一对大眼睛,道:“你老人家心里先有了什么数儿?”
  “我在未到徐州前,曾邂逅空灵先生,他说鹤鸣在栖霞山一战,面容全毁,由他赠了一副人皮面具,已变成中年人模样,我和他朝夕相处十年,自然也听得出他说话的声音。”
  苗秀秀这才觉出这位中年人的声音,的确和在栖霞山时的鹤鸣完全相同,只因当时他们交谈不多,相处时间又短,所以这几天来已无法凭记忆两相对照,更何况鹤鸣又始终不肯透露真正身分。
  沈月红趁机道:“苗姑娘,你现在总该知道彼此是自己人了吧?”
  苗秀秀脸上泛着赧意,陪笑道:“一切只能怪我,沈姐姐和朱大哥千万原谅!”
  沈月红笑道:“其实不能怪你,即便换了任何人,也要疑心的,怪只怪四奇把师兄的脸弄成那样子,我上次在上清官和他相认的时候,起先又何尝不是因为误会而动过手。”
  鹤鸣慢慢平静下来激动的情绪,才问道:“师父,弟子真以为您那天被四奇打下绝崖,师徒已不可能再见,又怎的能安然无恙?”
  方易清叹口气,道:“说起来也许是命不该绝,那天我被耿四娘打下绝崖,落下大约两三丈之后,正好崖壁上有一处坎穴,坎穴上面满长着葛藤,是我及时抓住葛藤,藏身在坎穴之内,因此才救了自己一命。”
  沈月红道:“那真是太巧了!”
  鹤鸣道:“真要谢天谢地,师父可知道周老伯也是被打下绝崖,而且坠崖之处和师父是同一地方。师父在坎穴里,必定看到他坠崖时的景象。”
  方易清又吁了口气,道:“你周老伯也是大难不死。”
  鹤鸣惊喜的“啊”了一声:“周老伯也还活着?”
  方易清道:“那处坎穴,救了两条性命,你周老伯轻功本来比我好,他也是及时抓住葛藤,和我一样,藏身在坎穴之中。”
  鹤鸣额手称庆,喜进:“这样说来,当真是老天有眼了!”
  他说着似是觉出有疑,接道:“可是师父和周老伯为什么事后不回道观?弟子和空灵先生曾在道观里住了七天,才离开那里。连苗老伯和苗姑娘,也去过道观。”
  方易清道:“那天我和无尘老弟在坎穴里躲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觉出崖顶已经无人,才再开始行动。可是当时我们都已身受重伤,爬上去既不可能,滑下去又必粉身碎骨。”
  鹤鸣皱眉道:“那怎么办呢?”
  方易清道:“恰好那些葛藤枝梗很密,我们就把葛藤一根一根接起来,足足接了十几丈长,然后一端盘上树根,然后由无尘老友抓住葛藤滑下。还好,那葛藤虽然仍不到谷底,尽头处已是土坡。然后我再慢慢滑下,当时,真是惊险万状,万一葛藤断落,在我们深受重伤已无法施展轻功的情形下,只怕照样是性命不保。”
  “师父和周老伯滑下谷底之后,就该再回道观才好。”
  “我们在谷底休息了一会,虽然伤势不轻,仍还有上山再回道观的体力,但又担心万一道观里有四奇的人,岂不自投罗网,恰好这时有位农人经过,这人曾好几次到道观烧香还愿,彼此认识,是他好心把我们带回家里,照顾起食饮居,并抓药为我们疗治伤势。”
  “师父和周老伯伤势好了以后呢?”
  “那是八九天以后,我们见伤势已接近痊愈,便再上山到道观去,谁知观里已空无一人。”
  “师父当时可知道弟子的情形?”
  “当时我对你的情形,是半点不知,连空灵先生、苗仲远老友和苗姑娘怎么样了,也毫无所悉。那天我被打下绝崖不久,无尘老弟也落了下来,据他说那时你们和四奇还没正式交手,你们可曾想到,我和无尘老弟蹲在坎穴里,无法目睹上面的决斗情形,内心是多么焦虑不安。后来听到两声巨响,我就知道是四奇扔出了雷火梭,当年令尊朱盟主据说就是死在雷火梭下。所以听到巨响之后,我和无尘老弟的预料,你们必定也难得逃生。”
  “师父可知道那两声巨响,第一声是雷火梭,第二声是空灵老前辈发出的天雷爆!弟子和苗老伯、苗姑娘等人的性命,可说都是空灵老前辈那颗天雷爆救下的。”
  “当时我怎会知道这些呢,直到八九天后我和无尘老弟回到道观,才猜想到你们必定还活着。”
  “师父怎能猜想到我们还活着?”
  “因为道观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且大门又是锁着的,如果不是你们又回去过,怎会有这种情景。”
  “难道这一个多月来,师父始终不知道弟子的情形?”
  “那是我离开道观,到了金陵,无意中又遇上了空灵先生,他才把那天以后的经过,详细告诉了我。又说你面容全毁,由他赠送了一副多年研制而成的面具,所以刚才一见面你口称师父,再一听声音,我就明白你是鹤鸣了。”
  “师父为什么也来到徐州?”
  “据空灵先生在金陵告诉我,你离开栖霞山后,准备到茅山上清宫投奔你以前的师父九元道长,所以我在金陵耽搁了好几天后,也到了茅山。”
  鹤鸣听到这里,急急问道:“那晚弟子在上清宫看到一个人影,很像师父,而那人影却一晃而去,弟子随即追了出去,又毫无所见,这些天来,弟子对那人影,一直觉得纳闷,现在想来,应该真是您老人家了?”
  方易清双颊抽搐了几下,道:“我因为在金陵耽搁了多天,赶到茅山,正是深夜,庙门已关,只好越墙而入,谁知进去后,才觉出大大有异,正赶上九元老道和清风明月等人在密议投奔天地教的事,后来又进去一位姑娘,好像在天地教中身分甚高,我因已明白事情经过,又担心被人发现,而且看到房外矮墙内的柏树下有人监视,心知必然是天地教的人,才急急离开了上清官。”
  “师父,那在房外矮墙内柏树后的两人,正是弟子和沈师妹,弟子等两人追出去以后,就不见了师父的影子。”
  方易清喟然一叹,道:“九元老道,当年和我曾是知交,他一向仰慕朱盟主的为人,所以令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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