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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天下归元-帝凰(沧海长歌) 出版-第148部分

小说: 天下归元-帝凰(沧海长歌) 出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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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的转瞬即逝,而这里人人名手,个个使尽浑身解数,哪里还有你出头的机会?

散漫的、蔑视的笑着,玉自熙抬手。

一个仿若拈花般的清美手势。

众音将歇未歇,琵琶当起而未应起。

抢先一拍。

拨弦。

声起。

明珠溅落琉璃盘,月光照破水晶井,碧落之上飞起乱雪,雪下丝弦上恰恰落了一朵天女不慎遗失的曼陀罗花。

春风里花蕊颤巍巍的摇曳,一滴露珠坠落芳草之尖。

有飞鸟掠过,嫩黄的翅尖载着远山的青翠,新鲜明亮。

竹林里簌簌的下了一阵清雨,被晚风瞬间带走,浅黛暮色里青笋拱破地面,沁出一点玉白的嫩芽。

……

有一种东西美好到了极致,会令人产生心神俱失不知所已的感受。如这刻听见这琵琶初起,便如看见九天宫阙楼台深处,夜露森凉冷月无声,一抹梨花暗香疏影,淡淡照上深垂的帘幕。

帘幕深处,谁环佩轻响,姗姗而来?步声迈向月下楼台,一个足迹一朵桃花。

桃花开处,又是什么样的女子,深青螺黛,心字罗衣,目如横波,遥遥自银河烟云深处,漠漠回首?

……

一众凛然寂静失声中,琵琶音忽顿,众人心一沉,立起茫然若失之感,琵琶却已在这慑人心魄的一顿之后,刹那再起,起音明脆,高昂,迥彻,丰神迥绝宛若清扬,声声急弦,声声低促。

众人为那奇音所摄,下意识的各自操起手中乐器,随之奏起,再成合奏。

然而情势已变,琵琶虽然依旧不成主音,却隐隐掌控了整个曲调的起伏升降,转折递进,甚至,在那清冷深彻的玉珠之音带领下,原本曲子中的一些不足之处都被行云流水不着痕迹的更改,宛如从来就该是那样一般,大风鼓荡四海腾舞的奏下去。

这就是真正的音律奇才,随手改了曲谱,并在没有事先演练的情形下,用自己的乐器魅力,带领所有乐器不自觉的随之更改。

微微抬目,注视纱屏前方,僵直的女子和目光烈烈盯过来的男子,玉自熙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秦长歌一见那笑意,顿知有人又要使坏了。

玉自熙抬指,拨弦。

一声,又一声。

每一声都在前音将尽后音未起之时。

每一声都拨高了一个音阶。

一声高过一声。

所有的乐器都随之不由自主带高音阶,一声声上拨,渐至力不从心。

“铮!”

琴弦段、筝弦断、三弦弦断、箜篌弦断!

“嘎!”

萧、笙、笛、管、齐齐破音!

只剩下羯鼓,单调而无措的继续响,却也开始杂乱无章。

扬眉一笑。

右手弹、挑、滚、分、勾、抹、摭、扣、拂、扫、轮、双跳、半轮,左手揉、吟、推、注、绰、耐打、虚按、绞弦、泛音、挽,玉自熙于刹那间展示了琵琶繁复精美的全套指法,手指以灵巧得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控制力,以琵琶一种乐器,起和弦和音,在将所有乐器都逼停爆破之后,目中无人而又全无破绽的,独自一人奏完了合奏乐曲《碧云霄》!

声势不减,韵律优美更上数层,指法优美灵动如穿花采蝶,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直直长大了嘴,早忘记了自己该干些什么。

一曲毕余韵尚自袅袅,早忘记了自己该干些什么。

“好!”

喝彩声起,李登龙终于站起身来,对九夫人大声赞:“此曲非凡!如聆仙乐!意如!未想到你如此才情!”

不待僵着脸的九夫人回答,李登龙大步前行,一把掀开纱屏。

灼亮的灯光突然暗了一暗,满园的月光羞怯不胜的退避。

纱屏后光影里,所有的人都迎着灯光来处喜悦昂首,只有那“女子”,仿佛受惊般的微微一侧肩。

风过了太液玉池,满地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千万首诗赋因此而花光璀璨的奔涌而出,之为那一侧首的温柔。

那一刻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心中都隆隆滚过“尤物,绝世尤物!”这几个字样。

李登龙目光中早已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只是立于当地,灼灼的盯着玉自熙,笑道:“好曲,好琵琶,好人!”

玉自熙盈盈立起,琵琶半掩娇容,一个万福姿态娴静,“见过将军!”

起身时心里已在暗骂——这家伙连靴子尖上都镶了利刃!

李登龙挥挥手,其余人既羡慕又嫉妒的看了玉自熙一眼,知趣的退下,九夫人僵立堂上,气得粉脸铁青,咬牙绞扭着手帕,明丽的容颜在灯光下看来近乎狰狞。

不是说那个李玉人虽美,但性子不好么?原来见了将军,再不好的性子也会化为春水啊。

九夫人怔怔的看着那相对而立的男女,暗恨……从来也没听说过李玉人美到这种程度啊……真是晦气……这样的姿色,便是再不好色的将军,看来也心动了……早知道……唉!

思量再三,知道李登龙不喜女子不识大体,九夫人只得委委屈屈的上来,强笑着为李登龙介绍,李登龙心不在焉的听了,随头道:“唔……李玉人……禹城人氏啊……”九夫人看见夫君这个模样,自然不敢再多言语,忍着懊恼,随意找了个借口退了下去。

室中只剩下了李登龙,玉自熙,秦长歌三人,李登龙一挥手,道:“你,下去!”

秦长歌立刻乖乖向廊下走,避到院子中。

黑暗中两队侍卫站成一排,直立沉默如松,铁甲兵器在月色下寒光闪烁,无人理会一个被赶出暖阁的小厮。

……

暖阁里青烟,紫铜花鼎炉里翠屏香香气华烈,镂空刺绣银线花锦帐上赤金帐钩丁玲作响,身前伊人体肤润泽,音乐也有种迥异但更为好闻的香气散发,李登龙目眩神摇,忍不住伸手过去揽佳人的咬,轻笑道:“来,过来。”

玉自熙抬眼,一眼瞟见那两排正对着暖阁的卫士,李登龙始终没有让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得让这家伙离开。

娇笑着,不着痕迹的避开腰部某个位置,玉自熙伸指搭上李登龙伸出来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悄悄道:“……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李登龙被他嫂得宛如心上生出小手,一抓一挠的只想将眼前风情万种的可人儿狠狠压在身下,一伸手笑着将他推上一侧锦塌,自己也爬了上去,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喘吁吁的在玉自熙耳边道:“小乖乖,这样不就看不见你了?”

眼中寒光一闪,玉自熙的手指已经抵上了李登龙前心,突然一怔。

随即他状似无意的抬首掠鬓,手一抬间,又是一怔。

两怔之下,李登龙已经将他浑身揉搓了个遍。

伸臂护着上下重要部位以免露馅,玉自熙肚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这个小心谨慎得令人发指。

刚才一拉间,本想出手的玉自熙立即发现李登龙穿了护身抱衣之类的东西,连咽喉都以高领薄铁甲相护,玉自熙要的是不动声色的一击必杀,未想到这般防卫严密,没奈何只得先停了。

那人的狼爪趁这一愣神,立即开始向粉光致致的前胸进攻,玉自熙“娇喘”着,等着他俯首。

现在这个角度,杀了他,跌落的尸体好像只是在狼扑,最不惊动他人的死法。

李登龙的手却突然顿了顿,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的道:“……你姓李?二十一岁?禹城深槐人?……你……”

他目中渐渐露出深思的光芒,手顿在半空,不再前进,只是吃吃的问:“你可是甲申丙子乙酉……”

他语声突然一顿。

鲜血如一朵硕大的大丽花在他眉心突然溅开,劲爆血柱随即喷涌而出!

玉自熙一把抓过软枕,直直向他眉心一堵,吸水性能极好的杏黄枕头,很快就无声的变成鲜红饱涨湿淋淋一团。

皱着眉将枕头往被底一塞,玉自熙娇笑着一把抱住缓缓向他倾倒下来的李登龙尸体,缠缠绵绵的一滚,滚入床榻深处,嬉笑着道:“……这个总不能再看了吧?……?”

脚尖一勾,层层叠叠的缀珠绡纱幕无声垂落,梦一般的朦胧遮掩了一床春色。

撕裂布帛声起。

声音简单,粗暴,直接,却带着暗夜深处最为引人躁动的绮思。

随即,帘幕掩处,浅红细晶珠,折转着如春色一般色泽的绡纱长裙,碎成没有规则的几片,带着绮丽的艳色和无边的诱惑,悠悠坠落平金青砖地。

隐约有女子呻吟声低低响起,在无边寂静的夜色里无遮无掩的传开去。

院子中卫士们站得更直,神色更铁,但隐隐听得有不能自禁的眼唾沫声。

有人的裤子好像起了变化。

……

红罗帐里,鸳鸯锦被中,香气和血腥气混淆在一起,辨不清是什么气味,只令人心生寒冷,觉得这暗夜气息,彻骨森凉。

死亡,有时候是很简单的事。

相反,活着倒是另一种艰难。

已经换好衣服的玉自熙,顶着被子,对睡在同一个被窝中的瞪大双眼,却再也不能看见世间万物的那具尸体,轻轻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恨,好像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他叹气,微笑。

“带着疑问去死很残忍,那么我告诉你,是的,李玉人的生辰是甲申丙子乙酉丁丑,和你没来得及说完的,大约是一样的。”

他笑得越发妖媚流荡,只是目光,一截截的寒冷了下来。

“她,是你的女儿?”





  卷二:六国卷 第三十七章  暴露

锦被下尸体冰冷,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玉自熙若无其事的手一挥,掀开被子,将李登龙尸体密密裹好,只将他苍白的脸露在外面。

他目中有深思的神色。

李玉人,是李登龙的女儿?

私生女流落青楼,怀恨在心,借助他人之手,杀掉遗弃自己的亲生父亲。

听起来很合理。

玉自熙却皱着眉,只觉得怪异,李玉人真的有心弑父,为何这许多年不曾动手?并一直避开李家人。

既然不想亲手杀他,为什么又要呆在靠近他的地方,日日都能听见他的消息?

将疑问揣在心里,玉自熙掀开纱幔,从暖阁大开着的门看过去,隐约看见院子里,两排护卫依旧直挺挺的站着。

怎么?那家伙还没把人解决?

再仔细一看,站姿好像有点不对啊……

玉自熙目光流转,看见黑衣小厮从院中回身,对他一笑。

唔……就知道这家伙,彪悍毒辣,到现在也没见过什么事能令他吃瘪。

玉自熙微笑着,翻了一下尸体,看见李登龙左耳上有块铜钱大小的黑痣,想不想,割下他的耳朵,用布包了揣在袖中,掠出纱幔,他已经换上李登龙 靛青龙袍,首饰全扔掉,头发也重新束了,只是袍子短了点,玉自熙叹气,道:“又要花费功力维持我的缩骨。”

秦长歌瞄他一眼,道:“你缩骨功力不佳……想必破身太早。”

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神情,玉自熙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道:“人生尽欢,须趁少年嘛……”

这话明明很潇洒,不知怎的,总觉得多了几分沧桑意味。

秦长歌只作没听见,一拉他袖子道:“趁着外院的人还没发现,赶紧走,你能不能换件衣服,穿着李登龙的袍子其实更显眼,谁见了都会招呼。”

“难道你还要我穿着那女人裙子?”玉自熙一边去扒一个卫士的外袍,一边水光流荡的白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是征北主帅?军中穿这个最晦气不过,我要是战死沙场,你给我收尸?”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秦长歌不以为意的笑嘻嘻答:“你活个千把岁没问题,穿个裙子算什么,哪可能伤着你强大的煞气呢?”

懒得和她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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