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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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的语气虽然缓慢，却有毋庸置疑的气势，像一记惊雷炸响在大堂内。

　　大堂内一时静默起来，院子里忽然起了风。大风卷着落叶从窗子里吹进来，空气中有一丝不详的气息。

　　缩在华服中的金玉麟忽然想到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鹰在估量着凭四人之力能不能与黎姐抗衡。

　　凌云两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提防黎姐恼羞成怒而忽然发难。

　　无双镇定自若地直视黎姐，完全没有一丝惊惶之色。

　　黎姐哼了一哼，问道：“你是在质问我么？”

　　“是又怎么样。”凌云跟她哥哥一样冲动。

　　“你知道么，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让你们永远出不去。”黎姐厉声呵道。

　　“难道你想杀人灭口？”凌云不卑不亢。

　　“我完全有能力。”话音未落，窗户砰的一声掉下来，幼竹做的撑杆，重重地掉在地上，碎成了竹篾。击碎竹竿的是摆在果盘上的一颗干果，究竟干果是怎么发出的，谁也没看见。

　　光凭这个动作，凌鹰就知道，再添四个人都不是她对手。

　　本以为只要凌鹰不冲动就好办，谁知道他妹妹比他更冲动。冷汗顺着无双脖子往下流，不知不觉把背都浸湿了。

　　凌云稍稍为自己刚才冒失的行为后悔。她充满歉意地看着无双，想从他那里得到指示，却和自己哥哥的眼神撞在一起，凌鹰调皮地眨了一下眼，逗得妹妹扑哧一笑。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她，黎姐仿佛收到羞辱般脸色铁青。

　　一声脆响过后，凌云高声惊叫。她头上的玉钗断成两截，钗上串的珍珠掉了一地。

　　“这是怎么说&；#8226；&；#8226；”无双拿出大家长的威严。

　　“这是给你的教训！”黎姐看着凌云，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我们要是想出去，你能守得住么？”凌云挑衅地说。

　　黎姐脸色瞬间变白，咬紧牙根。

　　“不要以为我们会怕你，和你说是给你面子，不跟你说我们也能出去。”凌云继续说。

　　“那你试试看！”

　　“我&；#8226；&；#8226；&；#8226；”

　　“不得无礼！”无双喝住凌云，随即转向黎姐“这丫头从小泼辣，是我管教不全，还望见谅！今晚我们必是要出去的，儿子率三千士兵在百里亭等候，万一今晚看不到我们，亲自来接，就不好了！”

　　充满威胁的口吻气得黎姐脸色发黑，好一会才缓过来。

　　“如果你们要出去，我今晚亲自送你们。”黎姐瞬间换作一副笑脸，皮笑肉不笑。

　　“她的意思不会是送你们回老家吧？”凌鹰偷偷地对金玉麟嘀咕。

　　“今晚就知道了。”金玉麟底气有些不足。

出城
晚霞沉入地底后，天上的彤云由暗红变成灰色。接着便是电闪雷鸣，夏雨如骤。

　　四把油纸伞一字撑开，伞底露出各色裙裾，地上的积水沾湿红白的丝绸，绣花鞋上胡满黄泥。

　　四个人撑伞站在城门口，不时向内张望，雨中的各种表情的素颜略显狼狈。

　　“我说&；#8226；&；#8226；”凌鹰那句“她还会不会来”还没说完无双一个噤声的手势把他的话打断。

　　凌鹰顺着无双的眼神看去，前方雨幕中闪着几点昏黄的灯光，静默的空气有些抑郁。忽然，沉闷的空气中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无数水花溅起，一张人脸在水花中若隐若现。

　　无双神情严肃，凌云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黑马飞奔到城门口，抬起前蹄，打了个响嘴，豁然停下。

　　马上的黎姐一身黑衣，仿佛要融入黑夜。

　　“出了这扇门就永不回头。”黎姐面无表情地告诫。马上的她，显得高贵而不可侵犯。

　　“谢谢你送我们出来。”无双率先走出城门。

　　黎姐没说话，目送四人一个个离开。

　　“这种鬼地方，谁愿意来第二次。”凌鹰一面走一面嘀咕。

　　“男人！”听到凌鹰的话，黎姐发出一声尖啸，从马上一跃而下，飞到凌鹰跟前。

　　“你们竟然带男人进嫠妇村。”黎姐拦在前面，全身像受了侮辱般不停颤抖。

　　“她疯了！”看到表情愤怒到扭曲的黎姐，凌鹰忍不住向无双嘀咕。

　　没等无双回应，黎姐迅速从身后抽出一根鞭子。

　　无双注意到麻质的鞭子上混编着细如蚕丝的铁线。

　　鞭子甩出，腾跃如蟒蛇，蛇头直抵凌鹰颈部。

　　凌鹰横跃躲开，鞭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向旁边追去。

　　凌鹰索性抓住鞭子，想反手夺过。就在凌鹰手触及鞭子的时候，鞭子上的铁丝爆裂开来，似一朵盛开的白海棠向四周散开。在夜的映衬下，寒冷的铁丝闪着妖异的光。

　　“该死，”凌鹰刊刊避开，咒骂一句“这是什么兵器？”

　　观战的无双看得真切，黎姐用的鞭子分明就是当年点苍派长老木衾远所用的蛇鞭。那些“铁丝”根本就是一根根蛇筋。

　　所谓蛇飞天成龙，龙被抽筋亦魂飞魄散，故而蛇筋是蛇身上最有灵性的东西，蛇筋制成的鞭子通人性。

　　四十九根蛇筋四下散开，分成三路阵法笼罩了凌鹰全身上下所以的大穴。

　　凌鹰不停地后退躲避，忽然，脚踝被一根蛇筋缠住，不能动弹。

　　旁边的人被隔在外面，没法施救。

　　金玉麟反应迅速，在凌鹰被困的当下，发动暗器，穿骨过身的金镖打在蛇筋上只留下淡淡的划痕。

　　趁着金玉麟分散黎姐注意的当口，无双从后面用手肘勒住黎姐颈部，用力往后掰。

　　黎姐手势未动，整个身体后翻，一脚踢在无双的肩胛骨后回到原位。无双被强大的力道踢得一个踉跄，手不由自主地放开。

　　金玉麟见无双没有得手，飞身过来抢夺蛇鞭。黎姐空出左手，衣袖一挥，金玉麟重重跌出。

　　凌鹰被几十根蛇筋缠住，越勒越紧。

　　一切来得太快，无双和金玉麟狼狈地应付，两招就被黎姐制服。无双被踢得口吐鲜血，金玉麟被摔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直没动的凌云跳上了蛇鞭，稳稳站在中间的绳子上，死死地盯着黎姐。

　　那眼神，犀利得穿透人心。

　　被包围住的凌鹰忽然感觉四周压迫感骤然撤离；皮肉瞬间放松。蛇筋勒入皮肉的伤口渗着血。再看那些蛇筋，已向凌云包围而去。

　　凌云拔出佩剑，挥剑格挡。

　　奇怪的是蛇筋一触及剑身立即缩回，随即收到指令似的向另一边攻击。

　　黎姐的进攻绵密有力，凌云防御得滴水不漏，奇怪的是，黎姐的每一个招式都好像事先被凌云知道似的，格挡自如，但是因为自身功力不够，也只有防御之力，无法进攻。

　　百多回合下来，黎姐未能占先，凌云亦只能守住不能攻入。

　　两人被包围在一圈圈刀光中，旁人难以近身。

　　雨越来越大，无双的伞被吹落到一边，全身淌着水，脸上的妆化在了雨水中。

　　“再这么打下去你妹妹一定吃亏。”无双的声音飘零在雨中，凌鹰听得只言片语。

　　黎姐和凌云仍然僵持，奇怪的是黎姐招招凌厉却不致命，凌云挥剑斩杀却不能近身。

　　这样下去，天亮都难以决胜。

　　“得想个办法&；#8226；&；#8226；&；#8226；”见凌鹰焦急观战，无双自言自语道。

　　“蛇怕雄黄，艾草还有烟丝。”从地上爬起来的金玉麟悠悠地在无双耳边说，“蛇筋是蛇灵，这些定然有用。”

　　“雄黄，烟丝，艾草&；#8226；&；#8226；&；#8226；”无双一边喃喃一边逡巡，回过味来似的急忙说，“这些东西哪里会有啊？”

　　“你的五金冷霜膏呢？”金玉麟忽然想起怨崖上擦的东西。

　　“用完了，没来得及配&；#8226；&；#8226；&；#8226；”无双应付地答道，忽然灵机一动，掀开裙子，掏出一个牛皮袋，从中取出几个竹筒。

　　“什么东西？”金玉麟和凌鹰好奇地看着竹筒。

　　“迷烟！”无双眼里露出狡黠的神色。

　　“这么毒！”凌鹰严肃地说。

　　“无毒不丈夫，动手吧！”金玉麟更严肃地接口。

　　三人一人口含一颗解药，无双大力把迷烟扔过去，竹筒里冒着浓烟飞向战局。

　　正在三人乐滋滋地等着黎姐倒地的时候，浓烟渐渐小了下去，直至没有。

　　无双的笑容凝滞在当下，他怎么都没想到迷烟竟然会被雨水浇熄。

　　黎姐和凌云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然酣战。

　　在全神贯注之下仍然能闭气抵挡，两人的功力真是当下少有。

　　“还有什么办法？”凌鹰焦急地问道。

　　“只有出绝招了。”无双双眼紧盯出招的双方。

　　“什么？”凌鹰似乎看到了希望。

　　“跑！”无双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反应过来的金玉麟立刻往反方向跑，边跑边脱掉纱衣，露出男子的里衬。

　　没来得及数落无双的不仗义，凌鹰就看到黎姐摆脱凌云向金玉麟追去。

　　见黎姐一离开战圈无双就飞快反回，配合凌云从后面攻击，这时的凌鹰终于反应过来，加入混战。

　　黎姐的蛇鞭只适合对付一个人，四个高手一同出手，她手中的鞭子有点难于应付。

　　四十九条蛇筋只能集中于一人摆阵，金玉麟被控制在蛇鞭之下，凌鹰在外围帮助他摆脱蛇鞭的缠绕，剩下的两人只能欺近与黎姐展开肉搏。

　　黎姐的拳风凌厉迅速，而且招招冲着无双而来，虽然有凌云在一边帮助，几招下来无双已经难以招架，这么凌厉的拳法，如若中招，不死也残废。

　　本以为离开蛇鞭可以比较安全，谁知道靠近这个女人更可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无双悔得肠子都青了。

　　正当无双快招架不住时，凌鹰跳上蛇鞭，稳稳地站住后，沉身敛气，使出一招泰山压顶，鞭子上的触角瞬间脱离金玉麟齐齐往下沉，鞭子另一头的黎姐亦被扯的一个趔趄，无双顺势一脚把黎姐踢得趴在地上。

　　凌云见势飞身上前，一剑抵在黎姐咽喉。

　　剑下的黎姐眼神充满怨愤，但一转眼，她就变得满脸疲态。

　　“杀了我吧。”黎姐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容异常安详，好似看透得道多年，和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杀你，你以为我们是你啊？”凌鹰处理着流血的伤口接腔。

　　黎姐看都没看凌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云。

　　“别和她废话，押她去见荆婆婆我们就解脱了。”无双说着取出绳索利索得把黎姐捆了起来。

　　“一根绳子够不够？”凌鹰摸摸绳子，再看看眼前的女人，有些不放心。

　　“当然不够，所以我点了她周身大穴。”金玉麟适时地补充道。

　　凌鹰把不能动弹的黎姐甩到马上，漆黑的战马发出一声哀鸣。

　　仿佛知道主人有难，黑马不断地用前蹄踏地，无论凌鹰怎么驱赶都不愿前进。

　　凌云默默地走到马前，用手顺了顺马毛，奇怪的是，黑马温顺地低头拱了拱凌云的手，竟然任由凌云牵着走。

往事
雨中的路泥泞难走，每走一步都带起泥浆。

　　几双绣鞋已经被泥浆染成土黄，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