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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杀手正传-第18部分

小说: 杀手正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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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那新螳螂在昨天下午踏进来的时候,也立刻嗅出这古战场的味道,它会不会想,自己踏入了一个鬼屋,面对了一个杀人的魔头呢?
  这一点,我看不出来,只觉得它是出奇地镇定。我拉开纱布,把它的盒子对准罐口,它就从从容容地走了进去。
  原以为立刻会有一番亲爱或厮杀,却出乎我意料地平静。
  罐子是横放的,派蒂站在靠底部的位置,“新朋友”留在入口的“玄关”。两个家伙相对地看了看,居然转过头,好像互不关心,如同心理学家说的,动物过多,会产生冲突;但人不一样,譬如在电梯里,大家会各自把目光转开,不要对上别人的眼睛,于是减少了紧张感。
  当时这两只螳螂也表现了这种人的风范。
  或许强者都懂这个。最起码“当运的人”,都懂得不要跟也“正当运”的人斗,好比钻石不要跟钻石互相摩擦一样。强者的强,不是暴虎冯河,而是识时务。与其鹬蚌相争,让渔翁得了利,不如划分势力范围,各吃各的,各自舔自己刀上的血,谁也不要为对方的草民鸣冤。赵滋善先生说得好——“误尽苍生的,终是权利之争。”(诗·〈宋王台畔〉)
  想到权利之争,我立刻冲去院子,抓了一只蜜蜂,又丢进去,全家的观众,显然都为我的此举叫好。
  蜜蜂飞进去,先直冲罐底,派蒂匆匆忙忙出手,没抓到。蜜蜂朝反方向逃,进入新螳螂的势力圈,新螳螂也出手。
  天哪!它居然一把就抓到了。
  全家都大叫了一声,又立刻安静了下来。我想每个人都在操心,怕我家的派蒂,不是外来客的对手。
  人都是这样,“见面三分情”,只要见一面总能有三分情,觉得是一种缘。何况相处这么久的“宠物”。
  眼看这外来客,人生地不熟,又在啦啦队一面倒的情况下,才一出手,就是“三分球”,怎不令人惊讶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日本的“相扑迷”。当那来自夏威夷的“异类”,居然打垮一群国产高手,而要登上“横网”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反应?
  给他下药?赶他出境?请他入籍?还是把女儿嫁给他?
  才想到“相扑”,罐子里就演出了。
  真像相扑,这两个大肚皮的家伙,居然各自抬抬左腿,又抬抬右腿,再往下蹲了蹲,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
  也果然如“相扑”,作完这些准备动作,又各自转身走开了。罐底的派蒂开始向罐口称动,外面的新螳螂也靠着另一侧,向中间移动。
  两个家伙由原来的面面相对,成为了四十五度角的侧面。如果它们是猫,这绝对是最好的攻击时刻。可以出一边的爪子,用甩动的力量,攻击对方的头部。
  但它们没有出击。继续绕着场子走,每一步都踏得很慎重。使人想到“螳螂拳”,这个据说由王朗(1644~1912)观察螳螂所创的拳法,在步法上就非常讲究。
  你看!那“马步”就该这么蹲,腿不可直,总要留三分余地;眼睛要看紧对方;手要举起来,护着自己的脸。
  螳螂的大肚子,真教人能一看就了解什么是“君子不重则不威”,那“重”,是“厚重”。大大沉沉的肚子,向外伸出四条腿,隐隐地成为“中心”。上身细细小小的,又穿着厚厚的铠甲,正好能灵活地摆动。古人称之为“巨斧”的一对钳子,真是既像斧、又像刀、更像钳子和钩子,可以砍、可以夹、可以戳、可以钩。
  螳螂是昆虫里最像人的。小小的头、细细的颈,上身有两只手臂。这两只手连关节都像人——有上臂、有下臂、有手、有指。也就凭着这只强力的手臂和上面的武器,使它敢于“螳臂当车”。
  提到“螳臂当车”,大家都用来嘲笑不自量力的人。其实当年齐庄公出猎的时候,看到螳螂“拳足,将搏其轮”的时候,问驾车的人:“这是什么虫?”御者答道:“这是螳螂。是只知进,不知退,不自量力,而轻敌好战的小虫。”
  齐庄公当时怎么做?
  他没有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压死。而是“回车避之”,表示对“勇士”的尊重。
  果然天下的“勇士”听说,就都来了。可见螳螂的勇,固然是易折的武勇,却也值得尊重。尤其在今天,这种人更稀有。
  话说回来,螳螂真是“只知进,不知退”吗?
  错了!最起码在我的罐子里,就看见它们如何衡情度势地向侧面移动。
  他们也不是“轻敌”的。平时看派蒂,见到虫子就出来,是因为虫子太弱,能够手到擒来,所以好像掉以轻心。但是到了这一刻,真遇见劲敌,它们出手就慎重了。
  “它们的屁股在动!”女儿突然叫了起来。
  可不是吗!我原本只注重它们的大动作,却没发现它们屁股尖上两根须须,正在上下左右地摆动,难道是正由那里分泌费洛蒙(pheromone)。好比两车固然在前线对峙,领袖却透过热线电话在谈媾和?
  隔段时间造成一点紧张的情况,非但不会影响领袖的地位,而且有转移反对派注意力,凝聚全民共识和鼓舞士气的功用。敢情这螳螂也懂得,正在发挥两面外交?
  它们居然开始慢慢靠近。搞不好真是一公一母,准备上床上。我心里暗想“如果真交了尾,我怎么对六岁的小丫头解说?”
  眼看头就要碰到一块儿,突然各自偏了一下,侧身让过,外来的那个家伙继续向前走,再左转,居然从派蒂的身上跨过去。一只脚还狠狠踩了派蒂一下。
  “派蒂小心!”女儿大叫。
  派蒂好像听懂了,也向前走,于是两只螳螂又回复了原本的态势。
  大概密商完毕,彼此探测了虚实,费洛蒙的消息也做了交换,该战该和,就要有个决定。
  这决定当然要小心,就像超级强权,各自拥有核子武器,绝不能像小国家使用传统武器,随时可以放放冷枪。在这种情况下,大国反而得管制跟自己结盟的小国——稍安勿躁。
  两只螳螂面对面了几分钟。原本以为大战即将爆发,未料它们居然各自低头洗脸了。
  洗完脸,开始舔自己的武器,先用钳子勾着触须,放进嘴里“含”一遍。再把钳子上的尖刺,一一舔过。
  接着相望一阵,然后轻轻地鞠躬,左右地摇摆,一副礼尚往来,要跳交际舞的样子。
  说时迟,叮当一声,两只螳螂竟然撞在空中,一起翻到地面。接着一片金铁交鸣之声,把四周的虫尸踢得满瓶飞舞,再定睛看,两个又分开了。各自站立在原地喘息。
  两只螳螂的翅膀都张开了。绿褐色的“上翅”下面露出红色的“下翅”。这下翅平常不展现,只有到危机关头,才摊出来,用那鲜艳的色彩,把敌人吓走。
  它们显然都被激怒,而且有了第一次的交战。
  突然,又一次冲锋了。这下我看清楚,它们不像平常抓虫,只动两只钳子,而是整个身体弹跳向前。也可以说它们用的正是“秘门螳螂拳”中的“崩步拳”。它集合了“北派少林长拳”的跳跃,臂上又全是“尖刀”。当八条腿交缠在一起,手上还要又劈、又砍。在那瞬间,它们的上身都向后仰,尽量伸长两臂,攻击对方的头颈。结果形成下面的肚皮紧紧靠在一起,上身却愈分愈开、愈推愈远,各自向后翻倒,而不得不张开翅膀飞开的情况。
  初中时练过“螳螂拳”,老师不断强调祖师爷当年如何被少林和尚打败,终于由看螳螂打斗中“悟”出拳法,回头打垮少林群僧。
  每次练功之前,还要我们先背口诀。有所谓的“手法十二诀”、“十二柔”,和“八刚”、“八打”、“八不打”。
  那“八不打”是说不打人的要害,好像十分仁厚的样子。问题是当我们练的时候,不是要用手指戳对方眼睛,,就是用脚踢对方的睾丸。师父说得好:“这是为防身、保命,不得已!”
  后来上高中,在校外拜师学书法,练“永字八法”中“砾”(也就是“捺”)的时候。那老师又说了一大堆“隼尾”、金刀“、”鸣鸭“这些奇怪的名称。其中还有个笔法叫做”石螂腹势“,我尤其记得清楚。因为那轻轻落笔,渐渐向下按,再往侧重重一捺,写出来的笔画,确实像只”长颈圆腹“的螳螂。
  我那时就觉得很不解,奇怪老祖宗们为什么好像一天到晚都在看虫子和食鸟。从这些小东西的身上,学习人的功夫。然后取一大堆奇怪的名字,说一大堆稀奇的道理。再加上一顶大帽子:“这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好像祖师爷就一定天下无敌,永远不会出错的样子。
  现在,派蒂和这外来的高手,是不是在出手之前,也先背口诀呢?它们是否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个名称?还是在这三、五秒之间,看情况而随机应变?
  真螳螂是活的,但成为中国人的拳术,就变成了半死的。如同国画家画山水是松树就用“松叶点”,是竹子就用“竹叶点”。写书法则动不动先问对方是学“王(王义之)”?还是学“颜(颜真卿)”?还是学“米(米芾)”?又或是学碑?
  你如果说我练我自己的功夫、写我自己的字体、画我自家风格。只怕就要被取笑,说你“没有师法古人”了。
  想到这个,虽然昨天下午,全家老小都走了。我还是耐心地守在罐子旁边,希望由两只小虫的交战中,悟出什么大道理,而自创一家门派,留名武林,或流芳画史。
  只是,从下午四点进场,到七点,我吃晚饭,它们前后交手不过四次。每次都是突然冲刺、猛然后退。而后,天黑了,两个家伙的眼睛也变为黑色,居然各自转开,好像要上床睡觉了。
  洋人说得好,“如果你打不倒他,就加入他!(If you can not beat him,join him!)”这两个家伙,大概彼此领教了实力,英雄惜英雄,打算均分天下了。
  我不再存什么奢望,也就迳自去看电视。看完电视,见它们还是那样。便关灯,去睡觉。
  清晨五点,想必外面很冷,暖气又动了。女儿的床,正对着出气口,大概有灰尘吹出来,小丫头开始打喷嚏,把我也惊醒了。
  为她擤了鼻子,喷了一点抗敏感药,又开了空气过滤器。觉得肚子有点饿,去厨房倒了杯牛奶。
  一边喝,一边走进书房,看看有没有“传真”进来。
  瞄到桌上的玻璃罐,安安静静的,想必两只螳螂都在作大梦,把灯点亮,又看看。
  再造还是各据一方。可是那一只,那只比较大的客人,为什么仰着躺?四条腿还不断向上挥动。
  我再靠近一点。倒吸一口凉气——它,它居然身首异处,连肩膀都不见了!
  第八章 杀手的秘密任务
  大劈棺
  十月十一日
  派蒂把客人吃掉,成为这两天家中的话题。尤其是餐桌上,全家人聚在一块的时候,更要说上几遍。一边说,一边叫恶心,可还兴高采烈地说。
  不管怎么样,自己养的宠物,能够把客人的头给咬下来,总是件光彩的事。表示从小给的“仇恨教育”十分成功;长期教它拿活的目标练习劈刺,也诚然有了不错的成果。这不是铁证如山吗?就像拳赛,前面每局你都占尽上风没关系!只要在最后一局,我一拳把你打趴下了,数到十,你还爬不起来,就是输了。
  死,常常代表的不但是战争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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