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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暮成雪 将君计-第20部分

小说: 暮成雪 将君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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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让你上下打点着,过两天正式下诏,定有很多事要忙,安排去见太后皇后什么的,一定要事事周全。”锦媛撩衣蹲下,从地上拾起一粒栗子,“等会我要去御医房看看我以前的好姐妹,日后怕是见了尴尬。”
“您——指的是碧乔昭容?”傅公公沉默了一下,仍是开口问。
“怎么?你也要跟了去?倘嫌要忙的事少是么?”锦媛抬头扫过一眼,如寒星划过。
“老奴不敢。”傅公公忙低头。
“你放心——”锦媛站起来,“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会将它处理掉,你没处理掉的,我亲自去做。此事的厉害你我心知肚明,老傅,是不是?”
“娘娘英明——”傅公公大喜,“只是此事还不劳娘娘动手,娘娘应在锦绣乡宫中等着皇上便行。”
“老傅,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错,你也不要再犯第二次。”锦媛踢开脚下的散栗子,将手里的那粒轻掷到温泉中,只听见发出轻轻的声音,立即又没了。
“老奴谢娘娘教诲,这就下去安排其他的事。”
锦媛站着没动,眼睁睁的看着傅公公走了,这才狠狠的踹了地上的栗子几脚。
“娘娘!”莫儿从后面转出来,忧心重重的看着她,那样单纯的人儿,如今却也要学着心机沉沉。
“今天估且饶了他,留他还有用。”锦媛声音更冷。
“莫儿不明白,听您刚才的意思,似是连皇后娘娘也——”
“傻丫头,皇后若是知道了,便不是这样了,”锦媛微微一笑,“也许他想留着这个把柄所以才没有告诉皇后吧,哼,只不过一个奴才!”
“那么我们现在去见碧乔娘娘吗?”
“嗯!”锦媛吸了口气,“但是见她之前,还得先见另外两个人。”
第二十七章  点绛唇
事情发展极其顺利,一切,都在锦媛的掌握之中,由此,锦媛突然发觉,其实自己,可以在这深宫中好好生存的,她以为自己不行,其实低估了自己。
她先是去见过她要见的两个人,然后再去见碧乔,出乎意料的,碧乔很冷静并很快便答应了出宫去,令得锦媛腹中的话,梗在喉间不上不下。原以为会比较艰难,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容易的让她感觉不真实,又有些遗憾在心中深植。可是就当下来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便是今晚如何取悦皇上而不让皇上发现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这一点,当然很重要,所有的女子进宫时都要验身,那么在皇宫里发生丑闻必然让你没有辩白的机会,也不存在辩白,便会被处死,更甚至拖累整个的家族。所以,此事更为重要,与碧乔商量好时间后,锦媛便匆匆离开了,离开前,碧乔始终都坐在她那房中,不曾移动过,如一道笔直的剪影,没有情绪,没有生机。很久以后,当锦媛回忆起这一幕时,心中泛滥开的是锥心的疼痛,那时她才知道,碧乔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一动,则崩溃已。
当夜,她将自己献给了皇上,当然,其中需要耍一点手段,这很冒险,但她也知道,这关迟早要过。所幸的是皇上这晚被她灌的聆酊大醉,又太激动,春风一夜后,醒来看到床上那一点暗红时,只会再次纠缠娇慵的美人,并温柔以待了。
而晋封贵妃之时,就是到了碧乔出宫之时。
那时候,皇宫上下一片喜庆。
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聚在了皇宫里,皇上大设筵席,一向深居的太后也出了面。
可想,皇上是如何疼爱这个新贵妃,又可想,皇宫里是如何的忙碌。
与此同时,宫外的段花梨和秦海楼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先是知道了锦媛即将封为锦贵妃,吃惊之余又在意料之中,如此一来,皇宫上下必然忙作一团,应算是最好的机会,失不再来。
秦海楼的装扮早已经准备好了,最普遍的帛裙,不细致,手感亦不光滑;最普及的纹饰,荷叶的袖边,裙角两只金鲤鱼轻跃;最普通的颜色,黄中带白,白中见绿,是三色织彩。一共两件,是段花梨从妹妹绿桃的一堆弃品那意外得到的,让绿桃作了简单修改,她平生画画,看人也仔细,不用尺量,也可以摸个精准。谁知绿桃见自己的废衣裳要被人穿,竟脑袋一灵光,将袖、裙重新挖边,收腰理褶,差点面目全非,吓的段花梨赶忙让她收手,毕竟,她要的是不起眼的效果。
回到王府的时候,在门前被人拦下,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锦媛去御医房时打发了莫儿出宫,交待了约定的时间地点,一切,都快的让段花梨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没想到,会如此神速,仿佛一切都早早安排好的,也许,那个安排的人,是上天。
两天后,正午三刻,御医房。
等待是如此难熬,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的时候,却又恍如惊梦。
这一天,碧乔便要离开皇宫,离开她所爱的,离开她所恨的;
这一天,锦媛将飞上枝头,在皇上怀中笑的颠倒众生;
这一天,段花梨和秦海楼的命运,也启动了改变的转盘……
这一天,终于来临。
出发的地方,当然不能在王府,可也不好在段府,所以段花梨早早便在将到城门边的地方,花不少钱借了一间民房几天。秦海楼先去,段花梨请了一顶轿子,随后便到。
段花梨一进屋,便看到秦海楼正对着那身衣裳发呆,尽管此时此刻心情紧张,却还是被她无奈无助的模样惹的笑出声来。
“你还笑。”秦海楼回头瞪了她一眼,便又转回去瞪那身衣裳。
“我来帮你。”忍着笑,段花梨拎起衣裳,放在她身上比了比。
“我应该能穿。”秦海楼一把夺过,然后将她的身子扳反,“你不要看,我自己能换。”
“真的?”段花梨依她,却问句里十足的疑惑。
“你不要进来便好。”秦海楼拿了衣裳,走向里屋,可惜这房屋结构简单,里屋外屋也不过一帘薄布,她似是不放心,在两者间徘徊了一会,才掀帘进去。
段花梨虽然好奇,但也不好逼她,便仔细打点要带进宫的东西。
本来说是要请娘娘鉴赏的画,但这时变成了贺礼,莫儿昨天给了她一样东西,只是块玉,却说明天可以凭玉进宫,自然知道是锦绣乡宫的客人,看来,皇宫那都打点好了,只等她这儿了。
然后便是另一身衣裳,那是给碧乔穿的,其实两人身形相仿,但秦海楼恐怕还要比碧乔稍瘦一些,且碧乔的肩也较秦海楼平。而头发后头最好盘起些,免得两人发线长短不一,又出问题。
细细思量着这些问题,段花梨侧耳倾听,里屋没有什么动静,一时心痒难耐,不知一会儿之后,将从里面走出什么样的人儿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里面布帘一撩,披头散发,秦海楼走了出来。
段花梨双目一亮,竟忘了开口说些什么。
毕竟是男儿身太久的人,她怕换上女装后,秦海楼依然带着不协调的男子气息,谁知,放下长发着上女裙的秦海楼——记得很久以前,她自己说自己穿不出女子的柔媚,却事实证明,她说错了。
秦海楼婷婷而立,自然是有些局促不安,但在段花梨眼里看来,却是小家碧玉的那种羞怯,削肩细腰的,她走上几步,又似柳拂香风,令人倍感舒适。
“你早该,你早该……”段花梨叹气,见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竟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不要看……”秦海楼已在心中做过多番安慰,反正穿在自己身上看在别人眼里,自己眼不见,自然心不烦。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胸前的缠布,在之前段花梨的强烈要求下,放松了些,她也只能放松,多年来这儿已经习惯了紧缠,已做不到完全拿下。
但她没想到,段花梨一见到自己,竟会用那种惊艳的目光一直放肆的盯着自己,更没想到,她轻幽的叹息带给自己宛如可以侵入五脏六腑的酥麻感,一时,陌生之致,一时,又有些奇异的暗喜。
这几个一时,令她无从躲避,只得扑上去,捂住段花梨的眸,“不要看……”
“不看不看,可还没有完成呢。”
段花梨继续用那种咏叹式的声音说着,将秦海楼的手拿下,不自觉紧握着,拉到准备好的铜镜面前。
秦海楼被她压着坐下,见她捞着了自己的头发,又想一把抓回来,今天破了太多的例,饶是她这样的性子,也适应不过来。
但她的动作,止于段花梨的一句话。
“没有很多时间了,我们得快!”
秦海楼收回手,端正坐好,任段花梨梳着自己的长发,头皮被轻轻扯着,她的心里也有根弦在轻轻被拨动。
“海楼,你的头发真好,以后有机会,还让我为你梳头好么?”
段花梨见她正襟危坐,神情也严肃,便道。
“嗯。”秦海楼应道,声音很小,铜镜中的自己渐渐发生变化,她从不知道,只是头发变了,人便也似换了一个人。
镜中的秦海楼,因为没有时下风靡的额前留海,所以只得在额头两边留下几缕发丝,轻轻垂下,一直延到胸前,后面头发挽起,在头上用一支钗子定住,似还有一朵什么花,被她别在后面。
很简单的发饰,却将秦海楼那张在段花梨的眼里原来就是美人脸的脸,衬的越发动人了。
“剩下的就是上妆了。”段花梨的眼神更加发亮,她摆出些粉盒,转到秦海楼的前面。
“做什么?”秦海楼见她一手挑起自己的下颌,略一皱眉。
“不要皱眉,”段花梨轻抚她的长眉,她的眉梢微微挑起,幸好这一点和碧乔相似,也都是浓眉,除了稍修一点形以外,竟不用多做手脚,这一点,当然之前自己就想到过,只是没想到真正看到时,越发的觉得两人有些相似。
只是,碧乔是真正的那种冰冷,而秦海楼,只不过是稍冷了的温水罢了,虽都冷,骨子里却又不一样。
打开粉盒,段花梨开始上妆。
那种胭脂味朝秦海楼扑鼻而来,她忍着要逃开段花梨手的冲动,任她动作,心中却渐渐的看的开了,也想到,也许除了这一次,这一辈子都将不再如此打扮,那么,就这样吧。
秦海楼轻轻闭上双目,轻轻屏住呼吸,然后轻轻启唇,“花梨,请用心些。”
“那是自然。”耳边是段花梨的轻笑,她的墨似香气也扑鼻而来,温热的鼻息在自己的脸上扫着,那胭脂只抹在了她的脸上,而段花梨的气息,却蕴到了她心底。
终于,上好妆了。
脸型上秦海楼更尖,碧乔是鹅蛋型的,只需将胭脂的颜色调整,便一切相似了。
的确相似,陌生人,一定会分不清楚的。
段花梨满意的看着秦海楼现在的模样,“你可以睁开眼了。”
秦海楼打开眼,段花梨将铜镜移的更近些。
“原来我本应是如此模样。”秦海楼看着镜子,然后点点头,她并没有感觉陌生。
“嗯。”段花梨看着看着,开始觉得总缺少点什么,到底少什么呢?这张脸上,眉眼分明,鼻梁秀挺——
啊!
段花梨盯着秦海楼的唇!
是了,她的唇此刻在胭脂粉中,显得有些苍白。
段花梨自己照了照镜子,她的妆上的也很浓,唇是嫣红。
是了,怎么少得这个。
段花梨转身便去翻找,可找来找去,竟找不到那一张红纸了。
段花梨不信,又找了几遍。
若有那红纸,只需置于双唇之间,轻抿柔唇,再舒展开来,便可让她的苍白染上嫣红,可如今,那要命的点睛之物,竟找不到了。
段花梨无奈放弃,转身盯着秦海楼。
秦海楼见她一会儿困惑、一会儿顿悟、一会儿找东西、一会儿又急的独自低语,本想问她,却不料她猛的一个转身,死死的盯着了自己。
“干什么?”秦海楼被她盯的有些毛骨悚然,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炽热的东西明明灭灭,且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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