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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殿上欢 沐非-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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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我继续做还不行么!”
第二十九章 劝君莫惜金缕衣
耳边听着姬悠的讨饶声,丹离微微一笑,开始打量自己的新环境——
德宁宫处于内廷最偏远之地,正殿归属这里最高的主位娘娘——也就是自己居住;东院住的是姬常在,就是眼前这位有倾城之貌的男“美人”;而西院住的是梅选侍,她喜着梅红宫装,连头上都饰以红宝石发簪,望之宛如隆冬红梅般风姿绰约,眉眼间尽是精明强悍,可说是此地一言九鼎之人。
这时午膳也送来了,丹离于是坐下吃饭,一边跟老董和小森闲聊。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最不该看的场面,老董也索性不瞒她了,竹筒倒豆子说了个痛快——
原来姬悠曾经是轰动六宫的大名人呢!
姬悠出身陇西姬氏,而姬氏,正是周天子正朔苗裔,更是前朝皇族。经过几十年的战乱,姬氏之名在天下人心中仍有巨大影响力,出于这个原因,昭元帝于天都登基后,便纳姬氏之女入宫。
大概是为了先压下姬氏的气焰,昭元帝封赐姬悠的不过是从五品的明媛之位,但姬悠进宫那日的绝代风姿,却震摄了六宫上下所有人等!
那一日,所有人都静默无声,看着姬悠一步步行来,不知有多少人为“她”的美貌失神,更不知有多少人撕碎了手中锦帕!
近得御前时,姬悠面对昭元帝的冷然打量,却是落落大方,淡然不惊,甚至能与他对答如流,言谈之间极见风雅博学,昭元帝欣然大悦之下,将“她”连升九级,封为贤妃。
那一日,不知有多少嫔妃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得寝食难安。
正当所有人如临大敌时,姬悠却创造了另一个传奇,让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继连升九级的传奇后,他却连连犯过,被连贬十二级,最后终于落到了常在的卑位。
被贬谪的原因五花八门:赐封仪礼之上,他因泡澡而迟到一个时辰,连昭元帝都被迫等了他许久,于是被贬为妃;接着又因为穷奢极欲,衣食住行都要求顶级器物而被人弹劾,又被降级;再然后是对太后暗有怨词,被人告首他有“老太婆”之类的言论,由于缺少证据,只得草草贬级了事……种种怪事不一而足。最夸张的一次,是他刚被贬为美人,传旨之人不见他踪影,正在前厅等得直冒心火,后一道旨意又来了,原来他方才在御花园诗兴大发,把所有亭柱都涂写了墨宝,让昭元帝震怒异常,于是又发旨贬他为常在。
老董说到这里,唉声叹气道:“我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泡澡,经常泡得忘了时间,他生性风雅,又好享受些华服美食,忘情之时往往不顾他人眼光,惹出那些事来,也真是可怜啊!”
这也算可怜啊?!
丹离心中暗笑:就凭这些“光辉事迹”,足够让这位“姬常在”死上十次了,他弄出这么鸡飞狗跳的事来,还能好端端在这当米虫,实在是皇恩浩荡了!
看样子,昭元帝登位不久,实在不愿落下“屠戮前朝后裔”的恶名,于是忍住气捏了鼻子认了,这才没有真正动到姬悠。
老董难得有人闲聊,继续絮叨道:“我家主子这般挥霍成性,就是有金山银海都要在这宫里饿死,幸亏有梅选侍跟他同住……这几年来,她帮了我家主子无数次,真是好人哪!”
据他说来,丹离这才知道梅选侍名叫梅滢,也是这宫里的奇葩一枚。
梅滢出身豪富商人之家,被选入宫中,相貌虽属秀丽,但这类品貌不俗的女子,内廷实在太多了,真正让她出名的是一件事——
宫女们一般每月中旬凭腰牌能出宫一次,采买所需用品,梅选侍却凭着她的商业天赋,一下看出了这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
她看准宫中流行的华装花色与首饰模样,又让人窥准了天都街头最时髦的妆扮,每月从宫外引进各种精致衣料,首饰和花精,又雇了手巧的宫女代为加工调配,加上谙熟各家主子喜好的大宫女中从旁指点,最后出现在众妃嫔面前的是一件件让她们爱不释手的成衣、首饰和粉盒。她们毫不嫌贵,欢天喜地的买下了,转眼宫中又是一阵争奇斗艳。
这件事惹得宫掖司和内务府等各家都嫉恨交加,自从这种买卖盛行后,他们几家便不再如之前一般炙手可热,他们连连上疏给昭元帝,要求制止宫眷“与民争利”的行为。
昭元帝哪会管这等琐碎之事?他只看了个题名就甩手给了左相慕吟风。也是碰巧,左相是个性情冷峻,一板一眼到不尽人情的寡寒鬼,听说是小小一个选侍搞出的事,眉头一皱之下,就要将她问罪,但临到写诏之时,竟发觉宫规多如牛毛,却没有一条可以将她入罪,最后慕吟风眉头皱得可以夹死只蚊子,大笔一挥,请她迁到德宁宫,跟那个妖孽姬常在做伴去了。
丹离听到这里,虽然笑得直颤,却想起方才在她房里损毁的那些雪缎,顿时心中有数——虽然被贬谪到此,梅选侍的“生意”却丝毫不曾收敛,而是转为了地下,更为隐蔽安全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梅选侍走了过来,“正殿的一半已经修好了,你一个人住也足够了,还有什么不足的,你可以让小森转告我。”
丹离正要感谢,梅选侍下一句算是彻底暴露了她的本性,“修正殿的工钱,就先让你欠着吧,等你有钱了要加倍还!”
“当然当然!”
丹离满口答应,眼珠一转,笑问道:“我身无长物,梅姐姐你真认为我哪一日会有钱吗?”
“当然,我的眼光从不出错。”
梅选侍答得干脆豪情,“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出头的日子不远了。”
丹离不禁失笑,“看你说的这么玄,难道你还会卜卦算命不成?”
“我不会算命,但是我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小丫头,你要走青云运了!”
梅选侍瞥了她一眼,虽然语气老气横秋,却并不惹人讨厌。
正说着话,此时宫门外又有诏命到了,却是宣丹离今晚去侍寝。
第三十章 空山凝云颓不流
“我说对了吧,你真的要青云直上了。”
梅选侍似笑非笑的看向丹离。
丹离回以一笑,“不知道皇上那边的晚膳味道如何?宫里的宝物多不多……”
她朝梅选侍眨了眨眼,梅选侍一楞,随即心领神会的大笑,“果然,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拍了拍丹离的肩膀,“不管怎样,记得你欠的帐啊,双倍工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丹离眼珠又是一转,“梅选侍,我觉得,其实姬才人院门口的那两尊貔貅,更符合你的性格,放在你院门前才更恰当才是。”
“多谢夸奖。”
梅选侍居然不恼,笑着眯起了眼,神情有五分狡狯,三分欢畅,更有两分深邃——
“其实那两尊貔貅是我让他雕的,雕完放他门口镇着……只出不进的貔貅,正好约束他挥霍的性子。”
“至于我自己……”
梅选侍哈哈大笑,毫无宫妃应有的淑雅风范,“我觉得吧,我自己比貔貅管用多了——它只是能守财,而我,能源源不断的弄来千银万金。”
她又拍了拍丹离的肩,“小丫头,你该去侍寝了。”
****
丹离乘着承恩车到达皇帝的寝宫时,已是月上梢头,疏淡的月光照出寥廖人影。
未央宫建于高台之上,一眼望去,只见重阙云台无数,飞檐斗拱微露。一场瑞雪才下过几天,琉璃瓦上浅浅积了一层,暗夜中发出晶莹冷光。
由台阶而上,绕过前殿,穿过重重回廊,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白玉栏杆与福字圆窗,若不是有人带领,丹离几乎要迷失其中了。
穿过中庭,正面地上皆铺有绿玉圆石,轻踏而上便会发出轻微的悦耳清响,宛如雅乐一般。
这大概是前朝顺帝做下的大手笔,昭元帝为人冷漠,又喜爱兵戎之事,只怕没耐心弄这些风雅奢靡的玩意。
丹离眼珠一转,心下浮想连翩,已经开始估算这些“圆音石”价值几何,若是能掰下两三个带走该多好?
寝殿中昏暗看不清人影,四周禁卫却笔直站成两列,在凛冽寒风中纹丝不动。
“才人请跟我来。”
着月白小襦绛色长裙的宫女轻声说道。
又是一座殿阁,中间似乎摆了些书简等物,然而皇帝却不在此处。绕过此间,到了后方空地,却见昭元帝着一袭黑色单袍,孑然而立,正默默擦拭着他的长枪。
四下都是浅雪,松明被刻意移远了,火光幽然照在他脸上。昭元帝并不理会来者是谁,仍是默默擦拭着乌黑发亮的枪柄。
风声呜咽,好似人的轻语细喃,未融的雪屑被吹得四下里乱窜。
“你一直住在金陵?”
昭元帝终于开口了,却仍是头也不抬的,默默擦着枪尖。雪亮的锋刃在他手中熟练翻转,好似暗夜里一朵灿烂银花。
“是啊,我出生在宫里,这十九年里一直没离开过金陵。”
丹离笑咪咪答道,毫无机心的模样,最后一字出口时,她微微低头,眼角闪过一道幽黑的流光。
“金陵是个好地方……”
昭元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直没有抬头看她。风卷起冰珠落在他的脸上,晶莹中更见淡淡寂寥。
“是啊,我们金陵好吃的好玩的还真不少……”
丹离说起这话时,目光闪烁着兴奋的光,不知是在憧憬什么。
她本是随口一说,谁知昭元帝听了,却目光闪动,好似颇有共鸣——
“是啊,我记得街头卖的海棠糕真是好吃,热热的用锅铲切一块下来,用叶子包了,咬一口便是丝丝缠绵,甜而不腻……”
昭元帝含笑回忆道,仿佛仍沉浸在那份清甜滋味之中。
下一刻,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缓缓收敛了笑容。他轻轻放下手中长枪,早有人上前来将它收入兵器架上。
昭元帝转身朝前而去,丹离正摸不着头脑,只听他淡淡道:“跟上。”
丹离跟着他走回寝殿,此间已是点起了灯火。
巨大的床榻铺着玄黑暗金纹的锦缎,灯光下好似空旷而冥暗的夜空。昭元帝站在床前,任由宫人们替他解开系带,随后便示意她们退下。
“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些倦意,微睁着眼,他看着丹离毫不犹豫的走来,步伐之间颇见轻快,好象什么烦恼顾虑也无。
灯光下她仍是笑吟吟的,看向他衣袍披散下露出的胸膛,毫无惊慌羞窘之态。
还是这般不知羞耻啊……
昭元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不似上次那般勃然大怒了。
自从帝辇那次之后,他再不愿看见她,只在回京后,薛汶吞吞吐吐来请示的时候,才淡淡说了一句,“也留在宫里吧!”
昨日册封她的长姐为昭仪,那个清高刚烈的女子,当众傲然抗拒之时,他也曾想起过她——
同样是金枝玉叶,同的样血脉,两姐妹为何会是如此的天差地远?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晚,为何会鬼使神差的召她前来侍夜。
也许,是他又想起金陵,而眼前这人,对那个城池有着相同的记忆。
也许,是因为她永远笑得没心没肺,只要融入这笑容,便可再不纠结于寂寞。
昭元帝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这么多“也许”,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不由分说的,两人一同倒入那宽阔暗黑的床榻之中。
外间宫人伶俐的将重重帷纱放下,烛火一盏盏被熄灭,只剩下床头一颗夜明珠,在暗处发着清冷的光。
她刚沐浴过,只着了一件纱衣,他三两下将它扯下,丹离毫不羞怯的望定了他——
“皇上,这衣裳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她忽闪着黑眸,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昭元帝轻笑一声,“朕赔给你更好的。”
“可是,衣物什么的,我还缺很多呢,南面的衣裳有些违制不能穿,有些太薄了——北方太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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