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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绮罗香-第79部分

小说: 绮罗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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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当面顶撞,程太后面上哪里挂得住,便怒道:“你是哀家肠子里爬出来的,哀家管你的婚事天经地义,怎成了多管闲事?”石宣却低头不做声不作声,抗拒之色并无掩饰。程太后又气又急,连珠炮般道,“你把徐夔二女都送出宫去,现在就剩下冉家的那个丫头在,那丫头又刁蛮又没礼数,这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怎能坐镇中宫,立后这等大事不可胡闹!”
  好似晴天打了个霹雳,万万想不到平日对自己还有三分客气的程太后,内心却将自己看的这样不堪。冉玉琪在窗外听着,顿时双眼发红,一双粉拳纂的紧紧地,只觉心里委屈极了,自己在宫中处处委曲求全,唯恐行差踏错,然而落在程太后眼里仍然是个刁蛮没礼数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罢了!
  却不容她多想,只听程太后续道:“冉家背后有谁?无非就是石虎撑腰。石虎一心要害你舅舅,便是为了自己的权位,世人谁看不清?他又处心积虑把刁蛮无礼的冉氏女送进来做皇后,更是没安好心。前朝有司马氏父子,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看他也差不离了。他赶走了你舅舅,下一个便是要对你下手,你怎么这般糊涂,娶这样一个人在枕边,如何能够安眠?就是为娘,也是夜不能寐的!”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只是打压玉琪,这几句便是毫不掩饰的对石虎与冉闵的诛心之论了。玉琪脚下发软,只觉站立不稳,双手里全是冷汗,心底大声道:“不是这样,我不会害他,哥哥和王爷也不是这样想的。”可她眼中明显有三分犹疑,哥哥和中山王到底怎样想,若真只是爱重她,不忍她受委屈,将徐、夔二女送出宫便罢了,何苦还要为难他们的家人。她好像觉得这数十年的亲厚、信赖一时间全都崩塌了,世事一片迷乱,哥哥和王爷的心深若沉潭,连她也探不清底细。
  石宣也不抬头看程太后,索性放下了奏折,拿起一旁银匙剔着灯芯不语。
  程太后望了他片刻,神色惨淡道:“罢了罢了,你是为长安来的那个丫头的事忌恨着我。我从此不管你的事。”
  这句话却说得蹊跷,窗外的玉琪一分神,有些琢磨不透。
  暗夜风动,星子万点,如铺在夜空里的万顷繁灯。
  可玉琪哪还有心思看这凉夜美景,只等程太后的脚步刚刚离开大殿,那窗忽然被推开,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石宣以手支窗,好似不耐室内的闷热。玉琪不作多想,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从窗外扑入室内。
  只有一瞬的错愕,石宣看清了她满脸的泪痕,一只手便伸了过来,明黄龙纹的袖口,还带着淡淡的竹枝香。玉琪闻到这熟悉的气味,浑身颤抖再无半分力气,她蜷缩在他怀里,抽咽如一只受伤的小猫:“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他的手猝然一收,隔了片刻才缓缓舒展,轻轻拍着她的背:“朕知道。”
  她缓缓抬头,正触到他的双眸,深不见底,却多少有了一抹温柔的神色。便是被这一抹温柔所打动,她骤然间放松了所有的紧张,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电石火光的一瞬,她终究拿定主意,局促又小声道:“宣哥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石宣平静地听完她的话,慢慢地道:“这事还有谁知道?”玉琪摇了摇头,迟疑道:“并无旁人了。”她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那支金凤钗,极是留恋地看了一眼,终还是递给了石宣:“这只钗是哥哥送来的,他……他让我安心。宣哥哥,我心里有你,可我不愿做你的累赘。都是为了我,才出了徐家和程家的事,我……我不配做你的皇后,这钗儿,你给程姑娘吧……”
  一只鎏金的九凤钗,钗头凤口衔一颗耀眼夺目的夜明珠,若是放在宫中也是丝毫不逊色的一件珍宝。石宣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淡笑道:“倒难为了有人找来这个。”玉琪睁大眼,不明所以。却见石宣将这凤钗掷在一旁的案几上,“这是我父王从前送给一个宠姬的信物,父王也是为了那个姬人很年轻便丧了性命,想不到几番颠沛还转,又回到这里。若是我母亲看到,怕是会发疯。”玉琪瞬间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道:“哥哥……哥哥为什么会给我这个。”
  “这件事知者甚少,怕是你哥哥也不明所以,才会让人送钗给你,”石宣微微一晒,显然不以为然,“你把这钗收好了,别拿出来惹祸。”
  玉琪涨红了脸,忙把那凤钗小心收好,低声道:“我不知这钗儿还有这么多牵连。”
  “你回去好生歇着,这些事不用多想,”石宣显然没有多留意,问道,“你如今住在紫翠殿?”
  “是涵碧轩。”玉琪小声道。却听石宣微微拍掌,唤了两个心腹宫人进来,吩咐人将她送回涵碧轩去。玉琪低头告退,走到大殿门口,听石宣忽然又道,“把墨床上那件雀翎大氅拿上,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夜里风大。”
  玉琪心头一跳,眼角瞥去,只见他依旧坐在临窗的灯下,细长的手指微翻过册页,纷杂的光影在桌案上碎成斑驳光点,好似又织起了一层厚厚的金丝蛛网,将他裹在一层杳远的旧梦中。宫人脚步窸窣,取来了雀翎大氅,她默默接过,再无话可说,又极是留恋地回望了一眼,却见他低着头半点没有察觉,便顺着宫人的指引出了大殿。
  等到人都散尽了,石宣这才微微抬头,眸中却是化不去的郁色。许是因窗子开着,窗外的玉簪花散落了几瓣在书案上,皎白中划了几脉殷红,好似抓破的美人面容。他心情无端的烦躁了起来,抬手拂去花瓣,触目却落在书案下的金丝匣中。他心中蓦然一动,伸手打开匣子,取出触手冰冷的一对金玉双蝉在掌中握了握,好似隔了漫长的时日与距离,眼前又重新浮现出那张俏丽如花的少女笑容。隔了半晌,他默默叹了口气,将那双蝉重新锁回匣子中,再不看一眼,手在空中无声的划过,好似要抹去什么印记。
  可停留在脑海中的印象又怎会轻易抹去?
  人世最憾然的便是如此,你越想忘记的,往往是越发忘不掉的。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曙光微曦。吴甫在陈太妃的未央宫外跪了半炷香,脖子也伸得长了,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他心里有些慌乱没底,问一旁的侍卫道:“太妃娘娘可是还没起?”那门口值守的侍卫极是不耐地点点头,却不怎么搭理他。吴甫越跪越是心慌,又探头探脑遥遥地看见远处宫门外似有军士的身影晃动,心里越发惊恐,忙道:“老奴确有急事禀报太妃娘娘,片刻耽误不得。”
  “这时辰正是娘娘服散时,吴公公若是不怕掉脑袋,不放进去试试。”那侍卫的语声很不客气,宫里的黄门和宫人都畏惧掖庭,可侍卫却是不怕的。吴甫被他的话噎住,一转头只见一队校尉远远而来,他此时已如惊弓之鸟,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刚想起身逃开,冷不防忽有一个华贵衣饰的妇人撞撞跌跌地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太后寝宫的大门,哭泣道:“太妃娘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殿门打开,里面却是黑漆漆的,只有一股似麝非麝的甜香飘了出来,让人一闻便有飘飘欲仙之感。吴甫跪的近,早已看清那华衣妇人正是新晋的晋王府掌事娘子翠儿,却不知她如何会这样惊慌失措,竟然直冲到太妃的寝宫来喧哗。
  隔了片刻,只听里面传出陈太妃恹恹的声音:“都给我滚进来。”
  翠儿与吴甫对望一眼,双双跪爬入殿。
  殿内实在太黑,隔了半天吴甫才看清殿内的陈设。大殿内北间靠墙设着一扇朱红油贴金凤的三屏风,两旁各悬一幅楠柏木包金的宫训图挂屏,一旁摆着一架白玉磬,黑漆翘头案上搁着霁红美人抱月瓶。四角的随红油香几上都设着墨青色的羊角灯炉,上面罩着铜丝罩,杳杳的香雾蒸腾而上,迷离而朦胧,好似在云宫仙境一般。唯有正中南床上布着金黄妆缎的褥子,陈太妃端坐于上,只着一件素色的阔大白衣,平日里梳的端庄的乌黑秀发尽皆披散在肩上,眉眼间略带倦意,大抵因为没有着妆,眼角眉梢的凌厉之色都淡了些,粉面缺少血色,却好似一尊玉面观音。此时她双眸微睁,直直地盯着跪在面前簌簌发抖的翠儿,眼神颇有几分游离,缓缓道:“何事喧扰?”
  翠儿双肩一抖,明显有几分惧意,小声哭泣道:“太妃娘娘,是晋王殿下……他不见了。”
  吴甫眉头一皱,暗道不好,翠儿怎连避人也不知。他不由眼角瞥向陈太妃身旁立着的两个童子,具是道童打扮,一人手捧金盂,一人手托银碗,瞧上去具是清秀极了,却不知是什么来历。而说来也怪,陈太妃平素里最是小心谨慎的性子,可此时却不甚为意。
  正此时,屏风后又转出一个俊雅的道士来,手持拂尘,眉眼如画,好似神仙一般。此人一手接过银碗,递给陈太妃道:“娘娘,先服了仙露。”
  陈太妃就着他的手饮尽,又微微皱眉,品呷道:“有点苦。”那道人却一笑,如春花绽放,颇见出尘之姿,只是神色却有些轻佻:“仙露焉有甘甜如蜜的?娘娘先服五石散,再饮仙露,阴阳调和,指日便可飞升成仙。”陈太妃按他的吩咐运气,果然觉得有一股暖意从丹田而起,向五脏六腑化散开来,好似熨平了一切烦恼,整个人都适宜极了。她不由点头夸赞道:“仙露确实神奇,道长有劳了。”
  那道士倒是极不拘的,也只不过一点头,却在一边坐下了。陈太妃低头又看向翠儿,不耐烦道:“你适才说什么?”
  翠儿早就瞧着呆了,此刻如梦初醒,怔忡道:“奴婢说……晋王殿下不见了……”陈太妃皱着眉头听完翠儿啰啰唆嗦唆地说清原委,却原来三日前翠儿便被晋王遣去城西的翠峰山礼佛,翠儿诚心实意的地在翠微寺里吃斋礼佛,可等她回了家,晋王早不知去向。她慌乱的魂魄都丢了,也来不及找府里的管事问个清爽,径直就奔进宫来找太后了。
  陈太妃盯着她问道:“你去翠峰山礼佛,他为何不去?”翠儿哭泣道:“王爷……王爷说翠峰山求子最灵,让奴婢好生虔心去吃几日斋,佛祖便会垂怜……”陈太妃冷哼道:“他说让你念佛求子,你便去乖乖住到山上去?几句好话就哄了你,哀家调教你何用?”
  翠儿眼角泪水未干,低头簌簌发抖不敢言语。瞧她蠢笨的样子,陈太妃越发嫌恶:“没用的东西。”她本想用翠儿监视住晋王,谁知翠儿竟然这样不堪重用。
  道士在一旁原本不吭声,此时忽然插口道:“如意姑娘可还在宫中?”
  陈太妃初是惊愕,随即面色一变,若是晋王跑了,如意难保不随他一起走了。她顿时厉色道:“快命人去叫如意来。”宫人很快便回来复命,如意所住的小屋早已空不见人,却不知她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都是一群废物!”陈太妃气恼极了,头一偏望向吴甫,恶狠狠地道:“你又有什么事?”
  吴甫早已吓破了胆,此时哆哆嗦嗦讲了水牢里的事。陈太妃听完与那道士交换了个眼神,问道:“那丫头死了没有?”这却把吴甫问住了,他一愣道:“老奴急着来跟娘娘报信,还不曾去水牢里看,大概是死了的。”
  陈太妃烦躁不堪,脱口道:“怎得让她死了,如意逃出宫去定和这贱婢有关联,现在又去哪里寻回如意。”
  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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