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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苏珊·桑塔格传-第13部分

小说: 苏珊·桑塔格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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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那种典型的美国人的活力和相当高雅的品味那看似不可能的合而为一。在《门槛》(Thresholds)里,她描述了一个迷人的角色:“我细看了他的手。对于一个身材高大的运动员似的男孩来讲,这双手显得纤细而有贵族气,瘦削的手腕上长着稀疏的黑毛,仿佛掌握了他生命的所有秘密。”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不久,他就用古根海姆的资金开了自己的公司,决定从事出版业,并开始发掘欧洲作家。他无法与大出版商竞争,因为他们能够给美国作家预支稿酬,而其数量之大足以使斯特劳斯刚刚创办的公司破产。因此,他只好利用他战时在海军情报部门工作期间建立的关系。他明智地联合了出版商约翰·弗雷这位纽约名流。弗雷是国际笔会主席,这位专业人士的担保立即传出信息:斯特劳斯是认真的。
  斯特劳斯见到桑塔格的时候,已积累了十多年直接与作家打交道的经验——经常劝告他们别找经纪人,说服他们接受比其他出版社低的预支稿酬。作为交易,斯特劳斯的承诺正如司各特·图罗所说的那样,他将打造出一家“以作家为本的出版社”。一个作家走进该社办公室——曾被说成看上去仿佛是一家快要倒闭的保险公司,他就能清楚地看到资金没有变成固定资产。这表明斯特劳斯有一套为其作者制定的计划。就桑塔格而言,这一计划意味着该出版社就是她的出版社。。 最好的txt下载网

成名(3)
一九六二年春,在弗雷·斯特劳斯·吉劳组织的一次聚会上,桑塔格做着她希望为《党派评论》写稿的美梦,她崇拜的知识分子偶像都在上面发过文章。莱昂内尔·特里林、汉娜·阿伦特、伊丽莎白·哈德威克、克莱门特·格林伯克、德怀特·麦克唐纳等许多人都在上面发表了他们里程碑式的文章。尽管到了六十年代初,该杂志的影响力在下降,然而,在桑塔格眼里,它依然代表了思想界。自从在洛杉矶一家书店发现这本杂志以后,她就时刻准备着,希望进入这个圈子。像《时代》这样的大众杂志的编辑仍旧向该杂志观望,希望早些了解到一点新的文化潮流以及政治与社会问题的新动向。
  桑塔格走到《党派评论》编辑之一的威廉·菲利普斯面前,问道:“如果想给《党派评论》写稿子,该怎么办?”菲利普斯说:“你得提出来。”桑塔格说“我在提出来呢。”“可以。”他答道。在“这个魅力四射、给人留下强烈印象的”年轻女郎面前,毫无防备之心的菲利普斯一口答应。他从未听说过她,但是,她很有智慧。他从她的双眸、从她脸上都看得出来。他也一直在喝酒,所以,不清楚她是否利用了他当时无防人之心的状态。但是,他倒宁愿认为自己发现了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
  阿尔弗雷德·切斯特的朋友——他们认为这个桑塔格剽窃了切斯特的想法并利用他的影响,因此对她存有戒心——谈到她是如何逐渐在《党派评论》发表文章的时候,讲了另一个版本。他们记得,切斯特对这个纽约文学温床已经感到十分厌恶,就把他从《党派评论》接的活推给桑塔格,或者确切地讲,是推荐她去做该刊的评论员。菲利普斯曾叫他写过类似麦卡锡为《党派评论》写的那种戏剧大事记,但切斯特不愿意“挤进她的旧腰带” ,桑塔格后来的回忆是菲利普斯当时希望她继续写玛丽·麦卡锡的戏剧大事记,她就写了,尽管是三心二意,发表几篇评论后就甩手不干了,而继续去写《关于“坎普”的札记》、《论风格》以及其他重要文章。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贾森·爱泼斯坦和菲利普斯都栽培了切斯特。切斯特也常常见罗伯特·西尔维斯,后者当时要办《纽约书评》,切斯特去的时候也带上桑塔格,有一阵儿,桑塔格就和切斯特住在他在萨利文街的公寓里。桑塔格让切斯特非常光火,看他用小写字母写的这句话:“苏珊要求高得实在叫人受不了,我放弃她了,不再给她打电话。她真烦人!”切斯特与桑塔格吵得不可开交,接着,两人又重归于好。他觉得被利用了,怀疑桑塔格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去结交他的社会关系。“前几天,我与桑塔格为块鸡肉大吵一架,一切真相大白。我恨她四年了,全是因为艾琳,我才对她让步的,”他在给保罗·鲍尔斯的信里写道。
  切斯特说的四年从一九五九年算起。当年,桑塔格要来征服纽约文学界。他担心她会从他这里拿走一切她喜欢的东西。一九六三年二月,她到墨西哥看他的时候,他害怕她会勾引他的同性恋人埃克斯特罗;埃克斯特罗都已经开始喊她“苏珊妮塔”了,亲热得很。即便是桑塔格奉承切斯特,他也起了戒心。切斯特向爱德华·菲尔德透露:“苏珊讲她前几天有个晚上参加了全国图书奖颁奖晚宴,大家都提起我了。她什么地方都去。”

成名(4)
桑塔格在《党派评论》发表的第一篇文章评论的是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的《奴隶》( The Sl*e,一九六二 )。文章显示出的她对当代思想和文学的把握令人印象深刻,也显示了她迅速捕捉重要问题的能力。一方面,文章为她正在写的小说的构思带来了进展,另一方面,她也阐明了自己作为文学辩论文章作者的立场。
  她的文章上来劈口就是:“典型的当代小说是‘心理的’,即是说,该小说再现的世界的确是自我(或种种自我)的一种投射、一种具体化,其分析构成小说的主体。”在这类小说中,世界作为一个客观现实是根本不存在的。事实上,在卡夫卡、博尔赫斯和法国新小说家的作品中,甚至连人物都不 “在场”——换言之,他们客观上不存在,而是代表“脱离了客体的情感挣扎和思想斗争”。桑塔格得出结论:无怪乎这类心理探索和语言创新的“后经典小说”会带来一种读起来像梦魇般的感觉。
  仅这么一段,桑塔格便确立了令人信服的权威口吻。她做到这一点,靠的是博览群书以及综合各种材料的敏锐能力。她也在解决她在《恩主》——小说的头八十页强烈地吸引了吉劳和斯特劳斯——中为自己提出的问题。她的叙述者——希波赖特——试图生活在一个个梦里,他做的梦常常是他在其中被控制被折磨的梦魇。他的梦是他以生命造就出来的艺术,他竭力希望使其生活与梦的直接性和感官性相吻合。像桑塔格的艺术观一样,希波赖特的梦也是自给自足的,也就是说,一如桑塔格,他把自己想象成自我创造的。他不想为其梦之快乐与痛苦多作什么解释,而只想使自己更清醒地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桑塔格似乎以引人注目的方式介绍了一种精神与思想的冒险。她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一本正经、处心积虑地希望把他的整个生活变成梦想的人的?六十一岁的叙述者在回忆自我陶醉的种种冒险行为,它们令人想到爱伦·坡的怪诞。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写的长篇小说处女作竟是这番模样,这是人们始料未及的。
  桑塔格利用一九六一年和一九六二年的周末和两个夏天创作了这部小说。经过多年挣扎着创作她那些最后未能出版的短篇小说后,她终于发现这部长篇写来得心应手,仿佛不断从笔端汩汩流淌而出,简直就是在做听写。理查德·特里斯特曼记得,桑塔格把小说给了他,请他提提意见。他完全折服于她的才华,不知说什么好。她问起有什么建议,他惟有表扬而已。她似乎很沮丧。特里斯特曼感到让她失望。经验告诉他,在大多数提出让人不吝指正的人当中,真正能接受批评意见的实际上是少而又少。桑塔格对待写作的那股认真劲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直是她导师的肯尼思·伯克收到《恩主》新书样本后,写信向桑塔格表示祝贺。他说:“幻想作品,不管哪一类,都是难得一见的。优秀的幻想作品当然更是罕见,而《恩主》却正是一部极为出色的幻想小说。”他推崇她的智慧和才华,欣赏她的叙事与格言警句那迷人的融合;同时,他也改出她的语法错误,并一一记下发现的错误所在的页码。他还写信给评论家斯坦利·埃德加·海曼,恳请他再看小说一眼,如果他已经把它撂下的话:“她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敢肯定,你会发现这是一本独出心裁的作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成名(5)
但是,至少有一个可能成为她的出版商的人认为《恩主》是部失败之作。弥尔顿·沃尔曼这位英国柯林斯出版社的编辑拒绝了这本小说,尽管他承认桑塔格的博学与独特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也抱怨,她的小说缺少人物塑造,也缺少情节推进;小说中的怪人奇事没有好好利用来为故事服务。柯林斯拒签三本书的出版合同,因为沃尔曼对桑塔格“能否成长为其艺术能够完全、合适地吸收其思想的小说家”表示怀疑。
  事实上,桑塔格的小说正需要她在评论辛格时所推崇的那些品质:感官性、一个让读者联想起的真实而触手可及的环境。正如桑塔格准确地注意到的那样,与其他现代作家不同,辛格并不拼命去“即兴创造出一个社会环境来”。他的波兰和他的人民均在书页之中;他们与其创造者之间没有距离。相形之下,《恩主》简直是缺少生活。
  桑塔格在她评论辛格的文章里三次使用“感官的”一词。这是她最喜欢的、管用的艺术术语之一。希波赖特为感官、*的东西而生活,但是,《恩主》虽然讲述了他对感官的探索,却没有展现它,也没有使之戏剧化。该小说阻止读者从小说中获得种种真正的愉悦,这似乎有悖常理。原因何在?因为桑塔格已经认定现代小说家——除了像辛格那样的极少数几个例外——只能编出上下文和近似的场景。她羡慕辛格对欧洲场景的把握,羡慕他通过对犹太教神秘主义与魔法、哈西德主义 、哥萨克*与屠杀、启蒙运动、守安息邪说,以及犹太人与基督徒复杂的历史等题材的处理而创造出的深刻。更令人羡慕的是,有了他那样的场景,辛格得以尽情地进行“对动机的前现代叙述”。他从来都不必招惹弗洛伊德;他也不需要对他笔下的恶魔和其他超自然的力量进行精神或心理分析。它们是他的世界本来就包括的一个方面。
  桑塔格拒绝可触及的场景的另一个原因是,就如爱伦·坡先于她所做的那样,桑塔格将其想象力避开其自身的生活环境。像希波赖特一样,她对为其住处命名、对赋予它某种色彩和深度不感兴趣,因为对她来说,它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提供给她。剔除了亚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亚,像亨利·詹姆斯那样,游历欧洲,寻觅历史,寻求意义,寻找文学生活,实质上,除了心境,她没别的可以考虑。
  比如,希波赖特从未为他生活的城市命名,只是称之为“首都”,它显然是指巴黎,但他将其变成一个泛指的地方。与此相仿,西班牙内战成了“当时正在该国南方某地区激烈进行的内战”。这种笨拙的措辞毫无生气。博览群书者与小说玩起室内智力游戏来,不会感到有什么困难。比如,小说最早一批读者就想搞清楚,那个同性恋猎艳者/作家让…雅克是否以让·热内为原型。评论家索恩亚·塞尔斯也曾暗示让…雅克可能是阿托南·阿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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