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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曾国藩全集-第70部分

小说: 曾国藩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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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时,这人原来是水师二营前哨哨官邓翼升。他转而对台阶下的人说:“老子一人

得长毛大炮五门,杀军帅、旅帅各一名,老子都得不到腰刀,谁敢得?”

四人都在台阶上摩拳擦掌,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曾国藩喝道:“都给我住手!”

四人都僵着。曾国藩抬头见天上远处一行大雁正由北向南飞来,立时有了主意。他对台

阶下的军官们喊:“还有谁要腰刀?都上来!”

话音刚落,又有三名哨长跳上台阶。等了片刻,见无人再上,曾国藩对台阶上的七个人

说:“诸位都是勇敢杀贼的壮士,都可得到一把腰刀,可惜本部堂只有两把了,过去的战功

都不再提,今日当着诸位兄弟的面来一试硬功夫。”

七人一听,以为是要斗打,都暗暗运气。

“彭毓橘!”曾国藩喊,“你给我拿一张好弓和七支好箭来。”

彭毓橘从后屋背出一张雕花强弓,手里拿着七支长箭。曾国藩说:“大家看天上一行大

雁正结伴南行,每人一支箭,不论何人,射中者,本部堂一律赠腰刀一把。”

台阶下一片欢呼。最先上来的宋国永屏息静气,心中默默祷告完毕,“飕”的一箭射

出,却是一支空箭!“可惜!”在众人惋惜声中,宋国永知趣地走下台阶。第二箭是张运兰

射的,随着箭离弦的响声,几声凄厉的雁叫传来,一只灰色大雁沉重地摔在土坪上,在众人

的鼓掌声中,曾国藩将第四十九号腰刀郑重赠与张运兰。张运兰神气十足地跳下台阶。第三

箭、第四箭、第五箭都是空箭,三人垂头丧气地下去了。第六箭轮到王可升。他运足气,两

眼鼓起,一箭射出,又一只褐色大雁摔了下来。众人高呼。曾国藩将第五十号腰刀送给王可

升。底下有人在喊:“邓翼升,不要射了,腰刀没有了!”

这邓翼升素称湘勇中的射雕手,他有意最后出手,来个后来居上,却不想张运兰、王可

升的箭法也高超,将两把腰刀夺去了。他天生要强,心想:就是得不到腰刀,也难得有这样

好的机会在曾大人和众人面前露一手。他不慌不忙,心平神定,放开虎腿,伸长猿臂,瞄准

天上的雁群,口中喊了一声“着”,一支箭飞也似地直指蓝天而去,眨眼间又折了回来,土

坪上传出沉重的“扑扑”声。大家看时,都惊呆了,原来一只箭贯穿两只大雁。近四百名军

官一齐欢呼,掌声雷动。

曾国藩紧紧抓住邓翼升的肩膀,激动地说:“不想今日在湘勇中复出养由基、纪昌。”

然后转过脸对全体军官说:“本部堂赠送腰刀的目的,是鼓励湘勇将士多立战功,多出

英雄。今有一箭贯双雁的神射手,本部堂岂能吝一腰刀而不奖赏?彭毓橘,你明日再去打造

一把好腰刀,本部堂要亲自给今日养由基赠刀!”

十二曾国华率勇来武昌,王璞山请调回湖南——

第二天午后,曾国华带领在湘乡招募的五百勇丁来到武昌。曾国藩见到这个出抚给叔父

的六弟,心中很是高兴。四个弟弟,他认为最有出息的便是这个为人倜傥雄奇的六弟。国华

告诉大哥:九弟因妻子临产,过两个月再来,要大哥在攻打江宁时,给他留个立功的机会;

又说满弟被裁回家心情抑郁,得知武昌大捷后,更为自己羞愧。国藩听后哈哈大笑。他一一

问了家中情况,知老父康健,儿子读书用功,甚是放心。

国华捎来两封信,一封是左宗棠的,一封是骆秉章的。攻下武昌,曾国藩向朝廷保奏出

力官员,没有忘记在长沙的左宗棠的功劳,特地给他保了一个知府衔,赏戴花翎。他想左宗

棠此信必定对老朋友的厚意会有所表示,谁知抖开信一看,却大出意外。左宗棠在几句寒暄

后,写道:吾非山人,亦非经纶之手,自前年至今,两次窃预保奏,过其所期。来示谓以蓝

顶花翎尊武侯,大非相处之道。此次克复武昌,吾相距七百余里,未尝有一日汗马功劳,又

未尝偶参帷幄计议,何以处己?何以服人?方望溪与友论出处,‘天不欲废吾道,自有堂堂

正正登进之阶,何必假史局以起?’此言即是。吾欲做官,则同州直隶州亦官矣,必知府而

后为官耶?且鄙人二十年来,所尝留心自信可称职者,惟督抚而已。以蓝顶尊武侯而夺其纶

巾,以花翎尊武侯而褫其羽扇,既不当武侯之意,而令此武侯为讪笑。特将蓝顶花翎原壁奉

还。

曾国藩览毕微笑说:“人说季高可大授而不可小知,可用人而不可为人所用,果然不

错。”又问弟弟,“季高近来得意吗?”

“我在长沙听官场上说,湖南只知左师爷,不知骆中丞。”

“有这等事?”

国华笑笑说:“有人讲了个故事:有天骆中丞在签押房办事,听衙门外三声炮响,惊问

何故。仆人答:‘左师爷正拜折。’骆中丞先是吃一惊,随即平静地说:‘到左师爷那里拿

底稿来给我看看。’骆中丞不过右副都御史的衔,季高现在被人称为左都御史了。”

曾国藩大笑:“这样的师爷,历史上怕找不出第二个,难怪他不受知府顶翎。”

国华说:“骆中丞这个巡抚也做得太可怜了。若是我,哪怕他左宗棠真有诸葛亮之才,

我也不能让他爬到我的头上。”

“骆吁门也是没有办法,又无做巡抚的才干,又要恋栈,就只得听季高的了。”曾国藩

说着再拿起骆秉章的信来看。信中说湖南匪乱又起,四境不得安宁,若有可能,请借一营劲

旅回湘剿匪安民。曾国藩问:“省里会匪又起了?”

“天地会、征义堂、串子会、半边钱会、一股香会都在闹,骆中丞一天到晚如坐水火之

中。”国华答道,“据说串子会拟攻长沙,声称要为林明光报仇。”

“看来林明光真是串子会的人,关站笼不冤枉。”

“林明光其实不是串子会的人,串子会是借机与官府作对。”

停了一会,曾国藩问六弟:“县里还安静吗?最近有何新闻?”

“哦,真的,大哥不问起,我倒忘记告诉你一桩事。”国华将凳子移动一步,靠近大哥

身边小声说,“我来的前两天,听说璞山在家的两个弟弟开琳、开化也在乡里招募勇丁,说

是奉令组建两营人马来大营效力。”

曾国藩一惊,说:“奉谁的令?我怎么不知道?”

国华压低声音说:“我看璞山这人有野心,他是想壮大自己的力量。大哥,你可不能做

骆吁门,让璞山做起左老三来了。”

曾国藩蹙紧眉头,沉默不语。国华见大哥心中不快,后悔这句话说得过分了。他有意转

换话题:“大哥,我一向只知读书作文,从未带过勇,以后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带勇之法,”曾国藩想了想说,“兄这两年来的体会是,以体察人才为第一,整顿营

规,讲求战守尚在次之。制胜之道,有的人归结在使用坚船利炮,其实,在人而不在器。故

你最要紧的,不是在多添刀炮马匹,而在于慎选哨官哨长。”

曾国华为人眼界甚高,平日里只服自己的这个大哥,别人都不放在眼里。此刻他知道大

哥是在给他传授真正的学问,便恭恭敬敬地端坐聆听。

“选择哨官哨长,主要在实心办事,有忠义血性;其次在能吃苦,号令严明,有智谋。

此中尤以实心办事最为重要。实心,就是真心实肠,朴实稳当,这是第一义。至于算路程之

远近,算粮草之余缺,算彼己之强弱,都是第二义了。这也就是德和才之间的关系。德才兼

备最好,二者不可兼得,宁可用才低点而德好的人,决不可用才高德薄之人。”

国华点头称是。曾国藩知道弟弟的脾性,又说:“衡人亦不可眼界过高。人才靠奖励而

出。大凡中等之才,奖率鼓励,便可望成大器;若一味贬斥不用,则慢慢地就会坠为朽庸。

对待部属,大哥有两句话,望弟切记。”

国华望着大哥,诚恳地说:“请大哥赐教。”

“这两句话是:扬善于公庭,规过于私室。”

国华点点头,轻轻地重复一遍。

曾国藩又说:“我明天给你派几个好哨官,日后要靠你自己慎选帮手。”

兄弟二人正说话间,王錱进来了。国华与王錱相见,甚是亲密,互道思念之情。王錱对

国藩说:“昨天涤师亲授腰刀,在二万湘勇中影响甚为剧烈。得腰刀者,莫不感激涤师知遇

之恩,发誓要跟着涤师,万死不辞。没有得到的,不少人找到我,要我禀请涤师再打造五十

把,他们要凭战功来获取。”

曾国藩捋着长须,开怀大笑:“好!看在璞山的面上,再打造五十把。”

王錱很得意,说:“听说日内即将整师东下,自古战胜攻取,靠的是奇谋妙策。学生现

有一奇策,不知可用否?”

曾国藩说:“璞山有何妙计,尽管说。”

“据情报,长毛伪燕王秦日纲收集武昌溃卒,在蕲州至田家镇一带设下防线,其企图在

阻我长江水师。蕲州至田家镇地形险峻,敌人已重兵把守,胜负难卜。长毛伪翼王现据九

江。九江兵力已溯江而上,城内必然空虚。我军不如暂不惊动田家镇之贼,而出奇兵突袭九

江。九江危急,则贼之人马必回援。那时,我水陆大军将顺利冲破蕲州、田家镇,会师于九

江城下。若此策可行,学生愿率五千人马星夜奔驰江西,擒石达开于九江。”王錱一番话说

得气概昂扬。

曾国藩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微闭着双眼在认真地听。他不以王錱此策为然。待到王錱说

完,他缓缓地说:“用兵打仗,虽常有奇策,但只可偶尔用之,不可倚为根本。稳当平实

者,常操胜券。璞山刚才所说的,名为围魏救赵,实乃越寨进攻。依我看,把握不大。”

王錱满腔热情,遇到的却是一盆冷水,心中颇为不快,但他不甘心放弃,想用前代成功

的战例来说服曾国藩:“涤师,越寨进攻,古来多有成例。宋明帝泰始二年,晋安王子勋作

乱。官军与乱军相持于浓湖,久未决。时官军在下游赭圻,乱军袁凯在上游浓湖,另一将刘

胡又在上游鹊尾。官军龙骧将军张兴世越浓湖而攻鹊尾,最后鹊尾、浓湖二处相继而溃。当

时情形,与今日颇相似。”

王錱不愧罗泽南的头号高足,书读得很好,此时引用这个战例也十分恰当。对这一点,

曾国藩暗中赞赏,但这种赞赏,他只藏在心里,不愿表露出来。他不正面回答王錱的挑战,

而讲出一个相反的战例:“陈文帝天嘉元年,王琳屯长江西岸之栅口,侯瑱屯长江东岸之芜

湖。王琳越侯瑱直趋建康,侯瑱出芜湖尾随其后。时西南风急,王琳掷火烧侯瑱船,结果皆

反烧己船。侯瑱发蒙冲小船击之,琳军大败。此越寨进攻失败之例。”

王錱辩解:“此乃王琳无才,西南风起,岂能再用火烧尾后之船!”

曾国藩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问你,九江空虚,你有无确报?石达开乃贼中枭雄,

你五千兵何能使九江惊慌?倘若田镇之兵并不回援,非但不能调虎离山,反而分散我军兵

力。且三路进兵已成定局,不便再行更改。”

王錱听了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再说也是空的,便问:“请问三路人马如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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