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冰心作品集 >

第498部分

冰心作品集-第498部分

小说: 冰心作品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身后的事,我想这也是自然规律。我把他惦念的事办好了就行。您不要太忙于杂事,也不

要太为老友伤心,好好休养。祝好冰心九、九致周达宝

达宝同志:

感谢你的来信,文藻自七月廿七日入院,八月三日起已入昏迷状态,但因医生尽力抢

救,暂时还平稳,每天由我们孩子三对夫妇(吴青于前年回国),和我的侄儿女,轮流守

护。

我已将他的遗嘱(早写的)看过,遵嘱将他的存款三万元,全数捐民族学院研究部,做

研究生奖学金,并已交出。我还好,谢谢。请你们两人自己保重!!冰心九、十八喜读袁鹰

的《秋水》集

袁鹰把他的新出的散文集《秋水》寄给我,开卷即不能释手!“文章如锦气如虹”的几

十个短篇,有的是忆旧怀人,有的是登山临水,有的是抒情咏物,有的是谈史谈文,写来都

十分真实而自然。最可贵的是在真实自然里,还看出作者“读书破万卷”的痕迹。在袁鹰的

散文中,常常引有古人的文句、诗、词,文章本身也是音调铿锵,大有散文诗的意味。这就

是现在的青年散文作者所最欠缺的,他们对于本国的古文诗词读的太少了,不能很自然地写

出有音调的句子。

散文当然首先要有真情实感,但也要情文相生,不识字的没有文化的人,虽然有真情实

感,也写不出像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或苏轼的“前后赤壁赋”。熟读古文、诗、词的人,

写起文章来,就能“下笔如有神”,平仄协调,可以吟诵。现在以黑体代平声,以楷体代仄

声,在《秋水》中举几个例子:

如《南路上的梧桐树》里(15页倒数第5行)的“人去楼空,梧桐不语”;如《归来

堂遐想》里(119页第3段头一句)的“人世沧桑,中年哀乐”;《白歌会》里(169

页第4行)的“明月西沉,曲终人散”;如《读常熟来鸿》里(176页第3行)的“一笺

在手,遥望江南”等等,都是极其隽永的有声有色的句子。

我愿我的青年朋友们都来好好地品味这本可供学习借鉴的散文集。1985年9月23

日致巴金

巴金老弟:

你给吴青的信,我看到了。小林又写信又有长途电话,我真是感激!我是想得开的!他

不死于反右期间,不死于十年动乱,逝世时已经昏迷了三个星期,没有显出什么痛苦,他不

过比我先走了一步,八十四岁也不算短命,我是十分满足的。大家函电纷驰,劝我节哀。我

们本来一切从“简”,但是新华社发了消息,又“繁”起来了。我很好,没有在人前流过一

滴泪,心里也平静,·你·千·万·放·心。谢谢上海的朋友。我一时还不能走开,有人到

北京,请来坐坐。亲小林一口。大姐十月四日致赵清阁

清阁:

两信均收入,你给我贺寿的片子,很好,谢谢!那时因忙于文藻的病,不及即复。文藻

卧病将近两月,逝世时很安详。本来一切从“简”,不料新华社发了消息,变得“繁”起来

了,日来接到不少国内外函电。我很想得开,他不死于反右及“四人帮”时代,而死于今

天,比老舍、潘光旦……等朋友强多了!我很满足,身体也好,都说想不到,你千万放心。

匆复。冰心十、七、八五回忆中的金岳老

虽然我的老伴和我们的许多朋友对金岳霖先生都很熟悉,但我和他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我能记起的就是在一九五八年和他一同参加赴欧友好访问团的短短的时期内的一两件小事,

使我体会到了朋友们对于他性格的欣赏。

他有很丰富的幽默感!有幽默感的,尤其是能在自己身上找出幽默的资料的,总是开

朗、乐观而豁达的人,使人易于接近。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笑说:“我这人真是老了,我的

记性坏到了‘忘我’的地步!有一次我出门访友,到人家门口按了铃,这家的女工出来开

门,问我‘贵姓’。我忽然忘了我‘贵姓’了,我说‘请你等一会儿,我去问我的司机同志

我‘贵姓’。弄得那位女工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一次旅行中,有一天我们一起在旅馆楼下餐厅用早餐。(因为我们年纪大些,一

般比别的团员起得早,总是先到先吃。)餐后,服务员过来请我们在帐单上签上房间的号

码,金老签过字后,服务员拿起帐单就走,我赶紧叫她回来,说“我的房间号码还没写

呢!”金老看着我微微一笑,说“你真敏感”。那时左邻桌用餐的我们年轻些的团员,都没

有听出他说的“敏感”是什么意思!

也是在这一次访问中,在英国伦敦,我们分别得到旅居英伦的陈西滢和凌叔华夫妇的电

话,请我们去他们家晚餐。金老同陈西滢是老朋友,凌叔华和我是燕大同学,我们相见都很

喜欢。可惜的是那天金老同陈西滢在楼上谈话,我却在地下室帮凌叔华做菜。以后晚餐席上

的谈话,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说起来已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了,此后的二十多年中,我很少见到金老,要有的话,也

就是在人丛中匆匆一面吧。写下这些,使我仿佛看见一位满头白发,在一片遮阳的绿色鸭舌

帽檐下,对着我满脸是笑的学者,站在我的面前!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一日急就漫谈集句

在五四运动以前,作为大学理预科的一个学生,我是专心致志地攻读数、理、化的功课

的。但是我的好动的心情,常常使我的读书生活,钻出了理科的藩篱。我的小舅舅杨子玉先

生给我买的清人诗词中有我偏爱的几本,如《龚定庵诗词集》、黄仲则的《两当轩集》和纳

兰性德的《饮水》《侧帽》集;我尤其爱读龚定庵的诗词,他的七绝诗最多,光是“己亥杂

诗”,就有三百多首,读的熟了多了,就能集成许多对联和七绝诗。这对于一个日夜翻读枯

燥的理科课本的学生,是个绝好的换换脑筋的文字游戏。虽然诗中回肠荡气的词句,我当时

并没有切身体会,但是连起来读,不但语气通顺,也还押韵合辙,有的句子,我认为就是天

造地设的对联,如:

更何方法遣今生

又如:

才人老去例逃禅

后来又看到他的许多句子,像是百十块五彩斑斓的积木,随手拈来,都能盖成七宝玲珑

的楼阁。如:其奈尊前百感何吟到恩仇心事涌侧身天地我蹉跎光影犹存急网罗江湖侠骨恐无

多夕阳忽下中原去红豆年年逐逝波

也有不颓丧的,如:大宙南东久寂寥且莫空山听雨去四厢花影怒于潮

还有带些香奁意味的,如:红似相思绿似愁今日不挥闲涕泪一生孤注掷温柔还有一首是

这样的,天将何福予峨眉他年金匮如搜采坐我三熏三沐之

如果能把“我”字换成“汝”字,我就可以把这一首“集龚”赠给任一个我所欣佩的南

方女作家,可惜原文是个“我”字,只好“束之高阁”了。

要写的文字,又不知从何处写起。半夜醒来,却猛忆起少年时代的“集龚”,只记得这

几首了,写出以博老读者一笑!一九八五年十月三十一日清晨衷心的感谢

文藻离开我已经整整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我是在周围一片慰唁声中度过的!不但

几乎天天有朋友和亲人来慰问我,还因为新华社发了文藻逝世的消息,我收到了从国内国外

发来的一百七十多封的唁电和唁信。有一些发电或发信人的名字是不熟悉甚至是不认识的。

我昨天才有心绪来从头阅读那一大堆函电,我仿佛突然发觉,原来他还有那么多的同行,那

么多的朋友,那么多的学生;原来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了解、同情、关心我们的人!我忍不住

涌出了感激的热泪。

电文大都简短:哀悼他的逝世,请我节哀。而从那一百多封字数较多的唁信里,我看到

了他的朋友、学生们心中眼中的吴文藻——他的生平、他的为人、他的遭遇……写出了和我

共同生活了五十六年的吴文藻!

我只能摘录这许多信中的几封:

的贡献,并培养出许多接班人,成为我国这门学科的奠基人和大师。他的逝世实是我国

学术界一大损失。——杨敢

文藻同志和我在清华学校同窗多年,他虽高我一级,

但彼此情同手足。他是我国社会学的先驱之一。新中国成立后,社会学被长期忽视,直

到今天才受到了尊重。正需要他时,他又溘然长逝。哲人其萎,是党和国家的重大损失……

——周培源

读文藻师的著作,受益匪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文藻师学识渊博,治学谨严,对

学生诲而不倦,为我们树立了楷模。文藻师一贯重视社会学人才的培养,并为此作出了杰出

的贡献,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永远纪念和学习的……——袁方、全慰天等六人

会忘记的。我们虽身在国外,也常常通过“美中人民友好协会”,为祖国谋幸福,为祖

国工作,以期不负他老人家的教诲……——苏厚彬

不忘。今后我将以自己的实际工作,来报答吴老的谆谆教诲……——宋维真

藻师是世界知名的学者。藻师为人耿直,一生诲人

不倦,我追随师侧,时间不多,但对我一生的学习和工作,起了不可估量的楷模作用。

我常向藻师汇报学习和工作情况,他老人家无论多忙,身体又不太好,总是亲自给我回信,

一次是在唐山大地震波及北京时坐在院子里小凳上写的;一次是在眼力差、写字手抖的时候

写的。

藻师对于晚辈也毫不疏忽……——李镇

一向是景仰的,同时对文藻先生一九五七年的错划右派,也一直愤愤不平的。文藻先生

遗愿不举行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使我没有表示哀思的机会……——千家驹

颠沛,而报国之心不减,是我们后辈的楷模……——袁鹰

是天翻地覆的五十四年。你们给我的教导是:爱祖国、爱人民。在这半个多世纪以来,

你和藻师就是为祖国的现代化而努力,我也在实践你们的教导……海外有不少关于藻师生平

的报道我正在搜集……世界在变,每人都在变化中扮演一个角色,藻师的角色演完了,无论

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者,一位终身致力于祖国现代化的学者……我很快就

要回国了,如有可能我想为藻师编一本文集……——李有义

不必再多抄了,我将遵照一位小朋友要求我的话,写点东西。她说:“我希望吴伯伯能

在您笔下重新得到生命!”1985年11月7日大雾之晨致巴金

巴金老弟:

昨天下午吴泰昌急递来你送的上海法国面包,非常之新鲜,第三代人馋得了不得,先打

开吃了几块,后来第二代人(吴青她们)又吃了几块,我只好请人收起,不让她们再去闹,

我是今天早餐时才吃的,可惜的是北京什么都没有。所谓之“宫廷糕点”者,真不知当年那

些皇帝以及王公贵人,如何下咽!听说你还好,茹志鹃来看我,要我去上海,我何尝不想去

和你们谈谈,只是我行动不便,旅行更要麻烦许多人。人老了,真没意思,家人朋友一个一

个地离开你,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有益于人们的事。我这人真是眼高手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