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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部分

冰心作品集-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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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贝满女子中学的第一位中国人校长,可是那时我已经升入燕京大学了。)一九一八年,我

从贝满女中毕业,升入协和女子大学的理预科,我的主要功课,都是管老师教的。

回顾我做学生的二十八年中,我所接触过的老师,不论是教过我或是没教过我的,若是

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教育服务”以及“忠诚于教育事业”的严格标准来衡量我的老师的话,

我看只有管叶羽老师是当之无愧的!

我记得我入大学预科,第一天上化学课,我们都坐定了,(我总要坐在第一排)管老师

从从容容地走进课室来,一件整洁的浅蓝布长褂,仪容是那样严肃而又慈祥,我立刻感到他

既是一位严师,又像一位慈父!

在我上他的课的两年中,他的衣履一贯地是那样整洁而朴素,他的仪容是一贯地严肃而

慈祥。他对学生的要求是极其严格的,对于自己的教课准备,也极其认真。因为我们一到课

室,就看到今天该做的试验的材料和仪器,都早已整整齐齐地摆在试验桌上。我们有时特意

在上课铃响以前,跑到教室去,就看见管老师自己在课室里忙碌着。

管老师给我们上课,永远是启发式的,他总让我们预先读一遍下一堂该学的课,每人记

下自己不懂的问题来,一上课就提出大家讨论,再请老师讲解,然后再做试验。课后管老师

总要我们整理好仪器,洗好试管,擦好桌椅,关好门窗,把一切弄得整整齐齐地,才离开教

室。

理预科同学中从贝满女子中学升上来的似乎只有我一个,其他的同学都是从华北各地的

教会女子中学来的,她们大概从高中毕业后都教过几年书,我在她们中间,显得特别的小

(那年我还不满十八岁),也似乎比她们“淘气”,但我总是用心听讲,一字不漏地写笔

记,回答问题也很少差错,做试验也从不拖泥带水,管老师对我的印象似乎不错。

我记得有一次做化学试验,有一位同学不知怎么把一个当中插着一根玻璃管的橡皮塞

子,捅进了试管,捅得很深,玻璃管拔出来了,橡皮塞子却没有跟着拔出,于是大家都走过

来帮着想法。有人主张用钩子去钩,但是又不能把钩子伸进这橡皮塞子的小圆孔里去。管老

师也走过来看了半天……我想了一想,忽然跑了出去,从扫院子的大竹扫帚上拗了一段比试

管口略短一些的竹枝,中间拴了一段麻绳,然后把竹枝和麻绳都直着穿进橡皮塞子孔里,一

拉麻绳,那根竹枝自然而然地就横在皮塞子下面。我同那位同学,一个人握住试管,一个人

使劲拉那根麻绳,一下子就把橡皮塞子拉出来了。我十分高兴地叫:“管老师——出来

了!”这时同学们都愕然地望着管老师,又瞪着我,轻轻地说:“你怎么能说管老师出来

了!”我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管老师,他老人家依然是用慈祥的

目光看着我,而且满脸是笑!我的失言,并没有受到斥责!

一九二四年,他当了贝满女中的校长,那时我已经出国留学了。一九二六年,我回燕大

教书,从升入燕大的贝满同学口中,听到的管校长以校为家,关怀学生,胜过自己的子女的

嘉言懿行,真是洋洋盈耳,他是我们同学大家的榜样!

一九四六年,抗战胜利了,那时我想去看看战后的日本,却又不想多呆。我就把儿子吴

宗生(现名吴平)、大女儿吴宗远(现名吴冰)带回北京上学,寄居在我大弟妇家里。我把

宗生送进灯市口育英中学,(那是我弟弟们的母校)把十一岁的大女儿宗远送到我的母校贝

满中学,当我带她去报名的时候,特别去看了管校长,他高兴得紧紧握住我的手——这是我

们第一次握手!他老人家是显老了,三四十年的久别,敌后办学的辛苦和委屈,都刻画在他

的面庞和双鬓上!还没容我开口,他就高兴地说“你回来了!这是你的女儿吧?她也想进贝

满?”又没等我回答,他抚着宗远的肩膀说“你妈妈可是个好学生,成绩还都在图书馆里,

你要认真向她学习。”哽塞在我喉头的对管老师感恩戴德的千言万语,我也忘记了到底说出

了几句,至今还闪烁在我眼前的,却是我落在我女儿发上的几滴晶莹的眼泪。一九八五年五

月二十八日清晨(本篇最初发表于《中国作家》1985年第5期。)介绍《今夜月色好》

《文艺报》来信,问我现在正在读什么书?我现在行动不便,从不出门,整天除了看

书,还是看书。每天邮差来时,我都会收到好些刊物:文艺刊物,妇女刊物,儿童刊物……

拆得我手腕酸疼,看得我眼花缭乱!但是,实话说,能引我重读一遍的文章并不多。

只是前天看了《人民文学》今年第五期彭荆风同志的《今夜月色好》却使我喜欢,兴

奋。我刚看到胡耀邦同志讲的话,说我们的文艺应当振奋人民的爱国精神,我愿我的朋友都

去找来读一遍。讲的是一位道班房的班长和他的新婚不久的妻子,住在终年云雾深锁的一座

大山里,过着甜蜜的生活。

但这大山里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道班房的小伙子们,有战士,有参谋……主人公却是

那位新娘,山中唯一的女性。这些人在一起,真是互助相亲,那里的生活用部队的话说,就

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故事里有大风雨,有严重的塌方,有隆隆的炮车,有炮战

的阵地。在炮火纷飞之中,我们的主人公眼里看到的是:“一切都在闪闪发光”的帐篷、大

炮、战士的钢盔,以及炮战后她的倒塌的道班房子……一切都显得“清爽”而“明净”、

“她觉得今夜月色真好!”

我不认识这位作者。遗憾的是卷头“编者的话”里,也没有提到这篇小说。致海外朋友

和同胞

我刚刚写了上面的几个字,我的回忆和爱感,就像一阵从平静的海面卷来的潮水,碰到

海滩上大大小小的“往事”的礁石,忽然喷涌起灿烂的很高的浪花!

我这一生中,在海外的许多国家学习过、居住过、访问过……这世界上,几乎到处都有

我魂牵梦萦的人物和山水,每一想起,就像有一张张亲切美丽的画片,移过我的眼前,我想

写的真有千言万语!但这封信不是写给某一个人的,叫我从哪里下笔呢?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我的近况。我比从前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身体上是老一些了,而

心理上却是年轻了许多,生活上也安乐了许多。我的国家,近几年来真是“政通人和”。

我对我们的领导人都很佩服满意。因为他们大多数都很像个“公仆”,而不像个“长

官”。在他们的领导下,十亿人民共同努力,占人民总数十分之八的农民富裕起来了,我们

知识分子,妇女和儿童被重视起来了,我们广大国土上的能源被开发出来了,等等,当然,

比起发达的国家,我们的生活水平还有一段差距,但我一生中第一次看到大家是这样地乐观

而振奋!

说到我自己,一九八○年自日本访问归来以后,不久就患了脑血栓,以后又患右腿骨

折,从此就足不出户。最使我难过的是错过了许多次出国访问、和你们重逢的机会!但我的

海外的朋友和同胞每次来到北京,都必带纪念品来看我。这使我感动得直流泪。但也因为常

常会客,而受到医生的警告!

我仍希望我的海外朋友和同胞常到中国来看看,不是看我,而是看中国近年来的变化,

以及我们生活和劳动的情况,有什么应该改进的地方,请你们不客气地指出。我希望我们大

家有更频繁的来往,更深刻的了解,更深厚的同情。因为促进人类进步,维持世界和平,应

该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神圣使命!我们不是常谈到这个题目么?

最后,请允许我利用人民日报海外版一个小小的篇幅,来祝愿我的海外朋友和同胞们工

作顺利,身体健康!你们热诚的朋友冰心梁实秋《忆故知》序

梁实秋先生的散文集《雅舍怀旧——忆故知》,将在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请我作

序。我先看了这本集子的目录,真是感慨无尽!

实秋是我的老伴吴文藻的同班,我们是相识几十年的老友了。一九二三年我们乘同一条

远洋轮船到美国留学,乘客几乎都是中国学生,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就有一百多人,我们燕

京大学去的就有许地山、陶玲和我,还有一位姓李的男同学,名字我忘记了。此外还有些自

费出国的。船在太平洋上走了两个星期,我们大都互相认识了。我记得我们燕大的许地山和

清华学校的梁实秋等几个爱好文学的人,办了一个墙报,名叫《海啸》。我也在上面写了几

首短诗。

我到了美国,就进波士顿附近的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研究院。过了一年吧,梁实秋也到

了波士顿的哈佛大学。波士顿是美国文化中心,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名牌大学,都有

不少的中国男女留学生,我们常在一块聚会。回国以后,我一直在燕京大学教学,实秋却在

山东青岛,不过我们还不时通信。但有一件事,我记得很真,就是一九二九年的秋天,实秋

同闻一多来到我同吴文藻结婚后的燕大燕南园的新居,他们在楼上楼下走了一遍,在客厅里

坐着喝茶,忽然两人同时站起,笑着说:“我们出去一会儿就来。”说着他们就走了,我们

以为他们是去看在燕大的其他朋友,并没有在意。不料不久他们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香

烟,笑说“你们这里什么都好,就缺少一件待客最好的东西。”说着他们就打开包,每人用

打火机点燃了一支,一面把那包烟甩在茶几上,笑说“给你们留下一个备忘录,以后千万不

要忘了拿烟待客!”虽然我和文藻都不吸烟,但从此不缺待客的香烟。

抗战以后,我们都到了重庆,但我们住在歌乐山,他住在北碚,虽然也有往来,但不常

在一起。抗战胜利后,我们先去了日本,又回到大陆。实秋却到了台湾,隔海相望,四十年

了,没有通过消息!这次从他的《忆冰心》这篇散文里知道他以为我们死了,还写过追悼文

章!我感激故人对我们的眷恋,我没有去过台湾,无从想象台湾的生活情况,但北京的情况

呢,纸上真是说不完,我希望实秋回来看看,看看我们两人的实际生活,看看他自己的儿女

和我们的儿女工作和生活的精神面貌。北京是大变样了,但他爱吃的东西,依然可以吃到,

他玩过的或没玩的地方都是更美好了。总之,百闻不如一见,眼见为实,我们都是八十以上

的人了,回来畅谈畅游一下,如何,我们和你的儿女们都在等你!致王安忆①

安忆同志:

你的信我早收到了,因为到医院检查,耽误了。你让我作序,我感到荣幸。只是你出了

五本书,我只有一本,还有你提到的几篇小说,大概我都没看过,能否寄来我看?《小鲍

庄》是在《中国作家》上,我已看过!(你寄的仍未到)还有,我的住址你写的是我的旧

居,新址在信封上。请问你妈妈好。冰心六月十九日

①王安忆,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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