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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部分

冰心作品集-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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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有些东西,证明他们实在是带得多余了。比如药品,父亲没有伤过风,母亲也没有过头

痛。

一大网兜的雨鞋,也从来没有用过,那几天尽是响晴的大热天。点心糖果根本来不及

吃,在饭店的乘凉的茶座上,常常有朋友请他们吃点心冷饮,还有朋友们特意给孩子们送水

果、瓜子和种种零食,只有纸牌,还用过两次,但是每次打的时间都不长,还是和许多朋友

在一起轮流打的!

说是没有完成计划吧,仿佛大家提起那热闹忙乱的五天,又有说不出的快乐和满意。他

们从心里感到香山是他们的天地,是他们一班人的天地,出来进去的都碰见各人自己的朋

友,有时还遇见素不相识的黑皮肤或是白皮肤的国际友人。无论是在餐厅,在茶座,在理发

室,在电影场,大家都极其自然地互相亲切地招呼着,闲暇的、休息的、和静的气氛,弥漫

在每个客人的心里。

妹妹特别提起一件快意的事:说那一夜看的意大利电影,叫做《她在黑夜中》的,演技

细致,情节动人,充分表达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人民悲惨的生活,看得人人下泪!妹妹说:

“散场出来,我的心上沉重得像压着一大块石头似的。但是我回到屋里很快就睡着了,

我自己宽慰说,难过什么?在我们这里,就没有这种悲剧!”姐姐看了她一眼,笑说:“你

总是只顾自己的。”哥哥也笑了,“她永远是个傻丫头,再难受也不过五分钟!”

底下当然又是一场“吵架”,父亲和母亲起身走开了,他们对看着安静地微笑了,只有

他们知道什么是痛苦,也更知道什么是快乐。

一九六二年八月二十四日北京(本篇最初发表于香港《大公报》1962年9月19

日)

《年华似锦》和《似锦年华》《北京文艺》在一九六二年的六月号,登了一个很好的短

篇小说,题目是《似锦年华》;在前些日子报纸上,看见《北京文艺》九月号的出版预告,

又有一篇叫做《年华似锦》。我心里想,编辑同志居然不回避相似的题目,在不长的时期

中,接连登了两篇小说,必然是同工异曲,各有千秋的。因此《北京文艺》九月号一送到,

我首先翻看的是这一篇《年华似锦》。

果不其然!这篇和上一篇一样也是针对着似锦年华的人们个人生活中的切身问题而写

的。

费枝的《似锦年华》里,写了一个中尉军官和他的大学生弟弟,两个人对于恋爱和婚姻

问题的看法。哥哥是个地道的军人,在恋爱和婚姻问题上也是“沉静”,“严肃”,“善于

自我克制”,从军十年之后,他回家来过三个星期的年假,若不是在临别的夜晚,灯已灭

了,隔壁已听到“母亲的匀称的鼾声”了,睡在他对床的弟弟苦苦地追问他的话,他还是不

肯说出的。他认为:认识一个人,不能只凭印象;对军人来讲,一个爱人单单漂亮是不够

的,还要有美好的品质;相互间有了深刻的理解,爱情才会更巩固等等。学数学的大学生弟

弟,和他不同,他“不打算当光棍汉”,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必然会出现的姑娘”。而这个

姑娘居然在三星期前他到车站接哥哥的时候出现了,“搞恋爱”的工作从那时开始,在哥哥

临走时,“已经接近完成了”。据他说,这也是和战士明确了目标以后,会立即进攻一样,

惹得哥哥说他一句“你别乱作比喻”。

但是这个弟弟,也不是一个心里没有算计的青年,他在大学里要为“攀登知识高峰打个

基础”,他觉得“时间太宝贵”;他“没有搞恋爱的念头,反而跟许多女同学成了朋友。”

……

在艺术处理上,这个短篇里的对话,很紧凑,很能代表每个人的个性。情节的安排,也

很简洁。

张葆莘的《年华似锦》,写的是从一个记者的采访中,所发现的一个全国闻名的前辈京

剧演员对于年轻一代的同行的提携与关心。这位京剧前辈不但和年轻演员一起配戏,把自己

名字放在后边,而且还为着这个年轻人“搞恋爱”,“想结婚”而苦恼着。他回忆到自己年

轻时节,为了成功立名,而把这问题推迟了;为什么现在社会主义社会里的年轻演员,“出

科不愁搭班,唱戏不愁行头”,万事俱备,只欠自己的努力了,而反不能为“给社会主义做

出更大的贡献”,而牺牲点什么呢?——这个情节和心理活动,是大有可能的,当中穿插一

个报社里的青年女漫画家,使得故事更有戏剧性。对于记者生活的描写,因为我还有几个记

者朋友,从旁看去似乎也还真实。

这一暑期中,我的周围挤满了年华似锦的人们,因而我也时常想到这个“年华”里恋爱

和婚姻的问题。这问题不大也不小,主要是要和个人、社会、和我们的时代结合来看。在报

刊上,如《中国青年》、《中国妇女》……上有不少的前辈和医生们都谈过这个问题了。在

文艺作品上,我最近看到的是这使我微笑的两篇,因题目相似,故联带记之如上。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晚报》1962年9月14日,后收入散文集《拾穗小

札》。)在黑乌鸦尸体的周围

九月九日的上午,万里晴空,一架美制蒋帮的U—2型侦察机,从我国华东的高空,死

乌鸦似的迅速地倒栽了下来!惊动了全世界的人,都跑来围住这只黑乌鸦的尸体,细看这架

丑恶的残骸……

团结得铁桶似的中国六亿五千万人民,又是咬牙,又是高兴,齐声地欢呼说:“打得

好,真出气,我们的空军越来越棒了!”小孩子们举着自制的红旗,又笑又跳地转着圈唱

“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全世界人民拍手笑,帝国主义害了怕呀……”

受着帝国主义侵略压迫的人们,两臂交叉着,袖子卷得老高,愤怒而又痛快地说,

“好,好,面皮揭下来了,假和平,真备战,暗地里在全世界的上空,放出这些不祥的乌

鸦!现在没得说了吧!”

被愤怒的人们从人群里抓出来的美帝国主义者,心惊胆战地,偷偷地说:“坏了!坏

了!”他仓皇失措强作镇静,对着四围利刃般的眼光,耸起肩,摊开手:“我们不知道这件

事,我们……”全世界人民呸的一声,向他吐着厌恶鄙夷的唾沫。

爱好和平的人们,两手握在白色长袍的袖子里,看看火光,看看周围愤怒而又快乐的人

群,再看看美帝国主义者汗淋淋的贼脸,“原来是你呀!这回我们算是彻底看清了!”他们

伸出手来拉住大家:“让我们一起警惕着吧,不能再让这侵略的头子,来侵犯我们热爱的和

平了!”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外面,还站着三三两两的认不出面目的人,那是美帝国主义的帮

凶、帮闲们。他们不敢走近来,尴尬地在背后探头探脑,嗫嗫嚅嚅地不敢大声说话,他们不

敢和美帝国主义者交换眼光,也更不敢看正直的人们的愤怒和快乐的脸,在人们的欢呼声

中,他们渐渐地分散消失于远处黑影之中……

(本篇最初发表于《人民日报》1962年9月18日。)海恋

许多朋友听说我曾到大连去歇夏,湛江去过冬,日本和阿联去开会,都写信来说:“你

又到了你所热爱的大海旁边了,看到了童年耳鬓厮磨的游伴,不定又写了多少东西呢……”

朋友们的期望,一部分是实现了,但是大部分没有实现。我似乎觉得,不论是日本海,地中

海……甚至于大连湾,广州湾,都不像我童年的那片“海”,正如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不

一定是我童年耳鬓厮磨的游伴一样。我的童年的游伴,在许多方面都不如我长大以后所结交

的朋友,但是我对童年的游伴,却是异样地熟识,异样地亲昵。她们的姓名、声音、笑貌、

甚至于鬓边的一绺短发,眉边的一颗红痣,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历历在目!越来越健忘的

我,常常因为和面熟的人寒暄招呼了半天还记不起姓名,而暗暗地感到惭愧。因此,对于涌

到我眼前的一幅一幅童年时代的、镜子般清澈明朗的图画,总是感到惊异,同时也感到深刻

的喜悦和怅惘杂糅的情绪——这情绪,像一根温柔的针刺,刺透了我的纤弱嫩软的心!

谈到海——自从我离开童年的海边以后,这几十年之中,我不知道亲近过多少雄伟奇丽

的海边,观赏过多少璀璨明媚的海景。如果我的脑子里有一座记忆之宫的话,那么这座殿宇

的墙壁上,不知道挂有多少幅大大小小意态不同、神韵不同的海景的图画。但是,最朴素、

最阔大、最惊心动魄的,是正殿北墙上的那一幅大画!这幅大画上,右边是一座屏幛似的连

绵不断的南山,左边是一带围抱过来的丘陵,土坡上是一层一层的麦地,前面是平坦无际的

淡黄的沙滩。在沙滩与我之间,有一簇依山上下高低不齐的农舍,亲热地偎倚成一个小小的

村落。在广阔的沙滩前面,就是那片大海!这大海横亘南北,布满东方的天边,天边有几笔

淡墨画成的海岛,那就是芝罘岛,岛上有一座灯塔。画上的构图,如此而已。

但是这幅海的图画,是在我童年,脑子还是一张纯素的白纸的时候,清澈而敏强的记忆

力,给我日日夜夜、一笔一笔用铜钩铁划画了上去的,深刻到永不磨灭。

我的这片海,是在祖国的北方,附近没有秀丽的山林,高悬的泉瀑。冬来秋去,大地上

一片枯黄,海水也是灰蓝灰蓝的,显得十分萧瑟。春天来了,青草给高大的南山披上新装,

远远的村舍顶上,偶然露出一两树桃花。海水映到春天的光明,慢慢地也荡漾出翠绿的波

浪……

这是我童年活动的舞台上,从不更换的布景。我是这个阔大舞台上的“独脚”,有时在

徘徊独白,有时在抱膝沉思。

我张着惊奇探讨的眼睛,注视着一切。在清晨,我看见金盆似的朝日,从深黑色、浅灰

色、鱼肚白色的云层里,忽然涌了上来;这时,太空轰鸣,浓金泼满了海面,染透了诸天。

渐渐地,声音平静下去了,天边漾出一缕淡淡的白烟,看见桅顶了,看见船身了,又是哪里

的海客,来拜访我们北山下小小的城市了。在黄昏,我看见银盘似的月亮,颤巍巍地捧出了

水平,海面变成一道道一层层的,由浓墨而银灰,渐渐地漾成闪烁光明的一片。淡墨色的渔

帆,一翅连着一翅,慢慢地移了过去,船尾上闪着桔红色的灯光。我知道在这淡淡的白烟

里,桔红色的灯光中,都有许多人——从大人的嘴里,从书本、像《一千零一夜》里出来

的、我所熟识的人,他们在忙碌地做工,喧笑着谈话。我看不见他们,但是我在幻想里一刻

不停地替他们做工,替他们说话:他们嚓嚓地用椰子壳洗着甲板,哗哗地撒着沉重的渔网;

他们把很大的“顶针”套在手掌上,用力地缝一块很厚的帆布,他们把粗壮的手指放在嘴里

吮着,然后举到头边,来测定海风的方向。他们的谈话又紧张又热闹,他们谈着天后宫前的

社戏,玉皇顶上的梨花,他们谈着几天前的暴风雨……这时我的心就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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