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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部分

冰心作品集-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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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只把大礼堂约略描述一下,其余的等你们自己来看。

小朋友们来日方长,前途似锦,你们将来不但可以到里面参观,还可以在里面开会呢,

只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我现在要告诉小朋友的,就是我在天安门广场上所涌起的潮水般的感想。当四十多年

前,我像你们这么大的年纪,初到北京的时候,我看见的是黄瓦上长满了乱草的故宫;褪了

色的红墙;下雪下雨时泥泞污浊,刮风时尘土飞扬的街道;坐着汽车马车的,是扬威耀武的

洋人和骑在人民头上的统治者;行走和开车拉车的却是饥饿憔悴的劳动人民。哪会想到在几

十年后,我们几千年来受尽了压迫剥削的人民大众,能有这般扬眉吐气欢欣鼓舞的今天!

小朋友,“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革命烈士们洒出的鲜血,就染不出我们

今天飘扬高举的五星红旗。祖国的勤劳勇敢的亿万人民,若没有中国共产党的正确英明的领

导,是闯不出这个灿烂光明的世界的。我们要牢牢记住这件事实,我们的心,永远要像人大

礼堂的屋顶上的那朵向日葵,满怀热爱地倾向那颗象征着中国共产党的光芒四射的红星!

当我在广场上徘徊瞻眺的时候,准备在国庆节游行的小朋友们,正在练习走队。他们举

着花束,整齐严肃地行进。还有许多等着操练的小朋友,都散坐在广场的四周。在这宽阔的

地面上,人形显得那么细小,天空显得那么广漠而蔚蓝,从对面路上开来的一辆一辆大汽

车,看去就像小小的玩具一般。

这时我忽然感到我们的祖国是多么广大,党对我们的关怀是多么深厚,而我们自己在这

中间又显得多么渺小!但是“渺小”是从个人的角度来看的,“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党

是永远重视群众的力量的,小朋友,让我们永远团结在一起,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而努力吧!

祝你们节日快乐!

你的朋友冰心一九五九年九月九日,北京。

散文、诗歌合集《小桔灯》。)最痛快的一件事

有一位印度朋友在中国访问了几星期之后,回到北京,很有感触地对我叹羡地说:“在

亚洲,我所走过的地方,只有新中国的大陆上,看不到一点帝国主义的痕迹!”这些话突然

提醒了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十年来,使中国人民高兴痛快的事情太多了,我们

只注意到应接不暇的日新月异的建设,而把我们从这一片大地上摧毁消灭了一切帝国主义造

成的创痕的这一件事实,倒有点忘记了。其实,我和这一位印度朋友,有很深的同感,十年

来中国人民最痛快的一件事,应该是从中国广大的土地上彻底地、完全地消灭了帝国主义的

痕迹。

就我个人来说,我呱呱坠地,就坠在帝国主义所造成的创痕斑驳的中国大地上!我是一

九○○年生的,这是八国联军进逼北京的一年,中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遭到了空前的浩

劫。(以后我在国外旅行的时候,在许多帝国主义国家的博物馆和私人的收藏室里,都看到

了他们从中国抢去的赃物!)

我很小的时候,住在山东的烟台,那是一个不大的沿海市镇,但是当我在沙滩上游戏的

时候,几乎每天都看见有挂着形形色色的外国旗帜的商船和军舰,在出出进进。每年夏天,

还总有几只美国军舰来此过夏。也几乎每天都有酗酒斗杀的事件发生,不大的烟台市,也有

日本的饭馆、商店和妓院以及美英各国的披着宗教外衣实行文化侵略的医院、教堂和学校。

当我十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坐着英国商船从烟台到上海去,船上有许多欧洲人趾高气扬

地踞倚在“大餐间”的船栏上,向客舱的舱面扔着果核。那大餐间是即使能付足票价的中国

人,也不能乘坐的。船一驶进黄浦江口,江面上停泊满了外国的商船兵舰。码头上,有我们

的同胞汗流浃背地在外国监工者的鞭挞之下,替帝国主义者扛运着他们从中国榨取去的丰富

的资源。在上海,满街上都是外国的商行、银行、工厂、俱乐部……还有跑马厅和公园,公

园门口挂着“华人和狗不准入内”的牌子。街道的名字,也根本不是中国的,像什么霞飞

路、慕尔鸣路……纵横交织,路上,坐车的都是外国人,开车拉车的却是我们的同胞。两年

以后,我们从上海去到天津。

天津也和上海一样,割裂成几个帝国主义国家的租界,租界上的警察们,对中国人民,

简直是犬马不如。我们从天津到达北京,一下车站,首先经过东交民巷,又是一个世界上绝

无仅有的“使馆区”。在使馆区的东边,就是现在的东单公园,那时是使馆驻兵的操场,穿

着各种各色军服的外国兵士,扬威耀武地在怒眦欲裂的中国人民面前,做着军操……。那些

年,中国人民受压迫欺凌的日子,真是说也说不完,几亿的中国人,都有他自己的惨痛的经

历,我们的日历上一年到头有许许多多的国耻纪念日,学生们愤慨地说:“尽纪念国耻有什

么用处?我们若不把帝国主义彻底打倒,将来我们的日历上,有国耻的日子将多于没有国耻

的日子了!”

中国人民为打倒帝国主义作了几十年的斗争,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我们在中国共产

党领导之下,几亿人民百十年来的冤愤,化成一股翻山倒海的力量,我们终于端起了这座压

在我们头上的大山,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了震天的巨响!这巨响,在我们的领袖毛泽

东主席十年前在北京天安门上向全世界人民宣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声音中传达出来

了!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中国人民从百十年来的血泪斗争的沉痛经验中,说出

了这句充满了真理的智慧的话。

我们从心底知道只有劳动人民自己的党,才能坚定地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才能根本地、

彻底地、全面地把帝国主义在中国远伸深入的吸血管,连根抽拔,把帝国主义在我们大地上

造成的创痕,洗涤得毫无踪迹。

赞》,百花文艺出版社1962年11月初版。)再到青龙桥去

前几天,我又到青龙桥去,访问了那边的康庄人民公社岔道管理区的青龙桥分队,上了

长城……这一天,我被喜悦温煦的空气所包围,所笼罩!

再到青龙桥去的动机是这样的:三十七年前,当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曾经在那一年的

国庆日,到青龙桥去,回来写了一篇颇有感慨的文章。好久以前,就有朋友建议,说我应该

再去一趟。但是今年的国庆日,我决不肯离开这腾光溢彩的北京城!我抽了个空,和两位年

轻的朋友,在国庆之前,去偿了这个夙愿。

再到青龙桥,决不是“寻梦”,因为从恶梦中挣扎醒来的人,决不要去“寻”那把人压

得喘不过气来的恶梦;同时也不是“访旧”,因为你去访的对象,是新的而不是旧的,是更

年轻的而不是更老迈的。新酒不能装在旧皮袋里,还是打一个新比喻好一些:比方说你是去

访问一个久病新愈的朋友,他是一天一天地健康起来的;你是去看一丛新栽的小树,它们是

年年地更加高大更加浓密的。你不准备去凄凉感旧、慷慨生哀地自寻烦恼,你是满怀着热烈

的希望,去迎接那扑面的盈盈的喜气的!

我的希望并没有落空,而且时时给我挑起崭新的喜悦:张灯结彩的西直门车站;花卉缤

纷的车站广场;车站上梳着双辫的收票的大姑娘;和车上手里拿着蝇拍笑嘻嘻地来往招呼的

车务员小姑娘;车窗外掠过的一幢一幢新的工厂和学校的建筑,以及连成一大片的青葱的田

野;而最耀眼的,还是田野边站着的带着红领巾的儿童;万绿丛中,鲜红一点,内中含着多

么新鲜的诗意呵!

过了南口,四围的山峦,还是碧绿碧翠的!我没有看见柿树的红叶,只看见满载着外宾

的红色黄色的大汽车,在绿岩上忽隐忽现地绕行。在岩石上,桥头上,都看到北京师大制作

的标语:“战胜自然,改造思想”、“向荒山进攻”等等,多么可爱又是多么幸福的青年

们,你们分到了多好的一片山地来搞“绿化”呵!

从青龙桥车站下了许多人,一大队人民大学的学生,总有七八十人吧,他们在詹天佑先

生铜像下停了一会,就笑语纷纭地跑到山上去了。我们没有跟上去,却穿过铁路宿舍,先到

山坡上栽满了花草的青龙桥派出所,去问讯:哪里是康庄人民公社岔道管理区青龙桥生产队

长的家?随那位白衣民警的指尖望去,在坡下绿树荫中,潺潺流水的小溪后面,一所被繁花

所包围的小院,就是生产队长李景祥的住处。

我们下了坡,过了小桥,走进院门,里面静悄悄地,好一个幽雅的所在!正房和东厢房

的窗台上,都摆着花,院子里是花,阶前也是花。地上有铡刀,还有些木工用具和些新劈下

来的木片。掀开竹帘,进到上房,里屋有个人站起来招呼我们,说队长下地去了,这里是他

的住家,也是办公室,请我们稍待一下,说着就走出去了。

我们在屋里细看了看,墙上贴着许多大张红纸,是读了八届八中全会的公报之后向公社

提出的生产保证书。桌上还有《农民报》、表格一类的纸张,和算盘文具等等。我们又走到

院里,李景祥就从外面跑进来了。这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上次我到青龙桥的时

候,还没有他呢!——他穿着灰蓝色的衬衫,青裤子,光脚,青布鞋;长方脸,平头,眉目

间流露着朴质与热情。他和我们握过手,仔细地看过介绍信,便笑着把我们让到屋里去。我

们喝着开水,开始了谈话。

这位年轻的队长,和中国五亿的农民一样,解放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也没有文化。

这个小小的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绝大多数是一年只有两个月的粮食,只靠打草打柴或是

做短工来糊口。日本鬼子占领时期,青年人跑了许多,国民党时代因为抓兵,青年人就更少

了。种长城边的地,是要出八达岭的口子的,但是工作的时间很短,早晨八时以前,不能出

去,下午四时以前,必须回来,因为国民党把住口子,怕八路军进来。但是人们和八路军不

但没有断绝来往,而且来往得很密切。到了一九四八年十一月里,青龙桥比北京先解放了。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泛起笑容:“解放以后,我们先搞的是拨工互助组,一九五六年成立

了八达岭高级社,这里是第十二生产队。一九五八年成立了康庄人民公社,这里和三堡、石

佛寺、上花园、黄土壤五个村七十多户成为一个分队。在从前,这里每亩地才打三四十斤粮

食,在一九五七年就提高到一百五十斤,一九五八年又提高了。今年下了冷雨,可能会差

些,但是有了人民公社,就是差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时外面竹帘声响,仿佛有几个人进来,接着就有小孩的极其脆嫩的声音,喊:“爸

爸,吃饭啦。”李景祥仿佛不好意思似的,把头一扬,朝着外面说:“你们先去吧。呵?”

我们忙把本子合上,把笔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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