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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好兵帅克-第3部分

小说: 好兵帅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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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没有答应,所以他们把斐迪南打死了。
    “你喜欢土耳其人吗?”帅克掉过头来问帕里威兹,“你喜欢那群不信上帝的狗吗?你不喜欢他们,对不对?”
    “反正主顾都是一样,即使他是土耳其人,”帕里威兹说。“我们这种做买卖的人没闲功夫去理会政治。你们付了酒钱,坐下来,就随着你们高谈阔论去。这就是我的办法。不论干掉咱们斐迪南的是塞尔维亚人还是土耳其人,是天主教徒还是回教徒,是无政府党人还是捷克自由党的小伙子,对我反正都是一个样。”
    “那自然很好,帕里威兹先生,”布里契奈德说道,重新希望这两个人之间有一个被他抓住话柄。“可是你不能不承认这件事对奥地利是个很大的损失。”
    帅克替掌柜回答说:
    “是呵,谁也不能说个不字,一个惊人的损失,不是随便什么傻瓜就能代替斐迪南的。
要是今天开起仗来,我一定心甘情愿替皇帝效忠,死而后已。”
    帅克大大咽了口气,又接着说:
    “你们以为皇上会容忍这种事吗?你们太不了解他啦。记住我这句话,一定会跟土耳其人开仗的。把我叔叔给害了,好哇,先在嘴巴上尝我一拳。啊,准会打仗。塞尔维亚和俄罗斯会帮咱们,这场乱子可不小!”
    当帅克这样预卜着未来的时候,他那神情着实很壮观。他脸上一片纯真,笑得像一轮明月,焕发着热忱。他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要是跟土耳其人开起火来,也许德国人会向咱们进攻,”他继续描绘着奥地利的前景。“因为德国人跟土耳其人是站在一起的。他们都是下流货,地痞子。但是咱们可以跟法国联合起来呀,因为他们从一八七一年就跟德国人积下了怨仇。那可就热闹唉,仗可就打起来啦。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布里契奈德站起来很庄重地说:
    “你也用不着再说下去了。跟我到过道来,该我对你说点什么啦。”
    帅克跟着这便衣警察走进过道,不禁小小地吃了一惊:刚才那位邻座的酒客掏出他的证章给他看了看,然后宣布逮捕他。立刻把他带到警察局去。帅克竭力想解释,说一定是起了什么的误会,说他自己什么罪也没犯过,从来没说过一句可能开罪谁的话。
    但是布里契奈控告诉他,实际上他已经犯了几桩刑事罪,其中包括叛国罪。
    然后,他们又回到酒馆的雅座上去,帅克对帕里威兹先生说:“我喝了五杯啤酒,吃了两根香肠,一个长面包。好,我再来杯核桃白兰地就得走了,因为我已经被捕了。”
    布里契奈德把证章掏出来给帕里威兹先生看,对他望了一阵,然后问道:
    “你结婚了吗?”
    “结了。”
    “要是你走开,你老婆能照顾这生意吗?”
    “可以。”
    “那么,好吧,帕里威兹先生,”布里契奈德轻快地说。“叫你老婆到这儿来,把买卖交给她。等晚上我们来拿你。”
    “不用担什么心思,”帅克安慰他说。“我也不过是为了叛国罪被捕的。”
    “可是我怎么啦?”帕里威兹先生叹息说。“我一言一语都是那么当心呀!”
    布里契奈德微笑了一下,然后志满意得地说:
    “我抓住你说的‘苍蝇在皇帝身上拉了屎’那句话啦,你得把这种话统统从脑袋里挖出去。”
    于是,帅克就跟着便衣警察离开了瓶记酒馆。
    好兵帅克就在这种他独特的愉快而和善的神情下,干预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他对未来有着那么卓越的远见,这件事历史家们一定会感到兴趣。如果后来局势的发展和他在瓶记酒馆发挥的有些背道而驰⑶,他们也得原谅他事先缺乏一番外交关系的训练。
    
    ⑴指弗朗西·斐迪南,奥匈帝国王位的继承人。一九一四年六月二十八日他被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暗杀,这事件就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⑵萨拉热窝是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省的首府。这两省十五世纪末属土耳其,一八七八年又为奥地利所侵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加入南斯拉夫版图。
    ⑶指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和土耳其并没有照帅克所推测的那样跟奥匈帝国开起火来,他们是盟友;而帅克提到要联合的法国,却是交战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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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好兵帅克在警察局
  
        萨拉热窝的暗杀案使得警察局挤满了许多倒楣鬼,他们一个个地被带进来。巡官老头子就在传讯室愉快地说:“斐迪南这档子事一定够你们受的!”他们把帅克关到二楼监牢中的一问。一进去,已经有六个人待在那里了;其中五个人围坐在桌边,另外一个中年人坐在墙角的一只草垫上,好像是故意不理睬大家。
    于是,帅克就逐个地盘问起他们被捕的原因。
    围桌而坐的五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对他说:“是为了萨拉热窝那档子事”,“斐迪南那档子事”,“都是因为大公爵被人暗杀了”,“为了斐迪南事件”,“因为有人在萨拉热窝把大公爵干掉了”。
    另外那个不理睬大家的人说:他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因为他怕自己惹上嫌疑。他只是因为企图用暴力行劫而被捕的。
    帅克就跟围桌而坐的那簇阴谋家们混在一起了,他们把怎样给弄到这里来的经过互相告诉了十遍以上。除了一个人以外,其余都是在客栈、酒馆或咖啡馆里被捕的。那个例外的是一位异常肥胖的先生,戴着副眼镜,满眼淌着泪水。他是在自己家里被捕的,因为萨拉热窝暴举发生的前两天,他曾请两个塞尔维亚学生喝酒,后来便衣警察布拉克斯瞅见他同他们一道去蒙玛特夜总会,在那里他又请他们喝了酒——这一点他已经在报告上签字供认了。
    帅克听到他们关于阴谋颠覆国家的可伯故事之后,觉得理应指出他们所处的情势是毫无希望的了。
    “咱们全是一团糟,”他开始这么宽慰他们。“你们说你们——或者随便咱们谁——都不会倒楣的,可是你们错了。国家要警察干么的?还不就是为了惩治咱们这些嚼舌根子的。
时局危急到连大公爵都吃了枪子,像咱们这类人给警察老爷抓进来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凑热闹,好让这件事在斐迪南出殡以前不断地引起大家伙儿注意。咱们这儿来的人愈多愈好,因为咱们大家在一块儿,就谁都不闷得慌啦。”
    话说完,帅克在草垫上伸开四肢,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这时,又带进两个人来。一个是波斯尼亚省人,他在牢里来回踱着,咬着牙齿。另外一位新客就是帕里威兹,他一看到熟人帅克,就马上把他叫醒,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悲伤的声调说:
    “瞧,我也来啦!”
    帅克彬彬有礼地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说:
    “你来了我很高兴,打心里头高兴。那位先生既然告诉你他会来接你,我早料到他是不会失约的。想到人们这么守信用,真是怪不错的。”
    可是帕里威兹先生说,他才管不着他们守不守信用呢,同时,他低声问帅克,别的犯人是不是小偷,会不会损坏他那买卖的名声。
    帅克告诉他,除了一个是因为企图用暴力行劫而被捕的以外,其余都是为了大公爵的事。
    帅克又躺下来睡了,但是并没睡多久,因为过一阵他们就来提他出去审讯了。
    于是,他沿着楼梯走到第三科去过堂。他满面春风地走进传讯室,问候道:
    “大人们晚安!我希望诸位贵体健康!”
    没人答理他。有谁还照他肋骨上捶了几下,叫他站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坐着一位老爷,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官架子,样子凶得直像刚从伦布罗索⑴那本论罪犯典型的书里蹦出来的。
    他杀气腾腾地朝帅克狠狠扫了一眼,然后说:
    “别装傻相!”
    “我没办法,”帅克郑重其事地回答。“军队上就因为我神经不健全,撤消了我的军籍。一个专门审查委员会还正式宣布我神经不健全。我是经官方文书判定的神经不健全——是慢性的。”
    那位面带凶相的老爷一边嘎吱嘎吱地磨着牙齿,一边说:
    “从你被控告和你所犯的案子看来,你一点也不傻。”
    接着他就一串串数落开帅克的罪名,从叛国起,直至侮蔑皇太子和王室。这一大串罪名中间特别显著的,是对暗杀大公爵斐迪南这个事件表示赞许,从而又产生许多新的罪名,其中赫然昭彰的是鼓动叛变,因为所有他的罪行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犯的。
    “你还有什么可以替自己辩护的吗?”那位满脸凶相的老爷得意扬场地问。
    “你们可真给我搞了很不少名堂,”帅克天真地回答道。“可是太多了反而没好处。”
    “那么你全招认了?”
    “我什么都招认。你们得严办。要是不严办的话,你们怎么交代呀!就像我在军队的时候——”
    “住嘴!”警察署长大声嚷道。“不问你,不许你说一个字。听明白了吗?”
    “老爷,请您原谅,我都明白了。我已经仔细把您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你平常跟谁在一起?”
    “一个女佣工,老爷。”
    “难道你在政界没有熟人吗?”
    “老爷,有。我订了一份《民族政策报》的晚刊。您知道,就是大家叫做小狗所喜欢的报纸。”
    “滚出去!”那位相貌凶暴的老爷咆哮起来。
    当他们把他带出去的时候,帅克说:
    “再会,大人!”
    帅克一回 到牢里,就告诉所有的囚犯说,过堂是再有趣不过的事了。“他们朝你嚷上几声,然后就一脚把你踢出来。”歇了一阵,帅克接着又说:“古时候可比这坏多啦。我看过一本书,上边说不论人们被控什么罪名,都得从烧红的烙铁上走过去,然后喝熔化了的铅,这么着来证明自己没有罪。许多人都受过那种刑罚,然后还被劈成四块,或者给带上颈手枷,站在自然博物馆附近。”“如今被捕可蛮有味道了,”帅克继续满心欢喜地说。“没有人把咱们劈成四块,或做类似那种事了。还给咱们预备草垫,一张桌子,每人还有个座位,住得又不是像沙丁鱼那么挤。咱们有汤喝,有面包吃,等会儿他们还会给送一壶水来。
茅房就在咱们跟前,这一切都说明世界有多么进步了。啊,可不是嘛,如今什么都改进得对咱们有利了。”
    他刚刚称赞完现代公民在监牢里生活上的改进,狱吏打开门,嚷道:
    “帅克,穿上衣服,出去过堂!”
    帅克又站在那位满脸凶相的老爷面前了,那人出其不意地用粗暴冷酷的声音问道:
    “你一切都招认吗?”
    帅克用一双善良的、蓝色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那心肠毒狠的人,温和地说:
    “假如大人您要我招认,那么我就招认,反正对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害。”
    那位严厉的老爷在公文上写了些字句,然后递给帅克一杆钢笔,叫他签字。
    帅克就在布里契奈德的控诉书上签了字,并且在后面加上一句:
    以上对我的控诉,证据确凿。
    尤塞夫·帅克
    他签完了字,就掉过头来对那位严厉的老爷说:
    “还有别的公文要我签吗?或者要我明天早晨再来?”
    回答是:“明天早晨就带你上刑事法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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