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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1644,帝星升沉-第62部分

小说: 1644,帝星升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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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称,这以前,他们入关作战,在平原上纵横驰骋,明军只能以极少的骑兵与之周旋,而以步兵对骑兵,简直不成对手,追击时,连风也摸不着,一旦对阵,又成了他们任意杀戮的对象。

眼下,摆在吴三桂眼前的,便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骑兵,一色的东北大汉,一色高大的蒙古大马,配上明盔亮甲,很是齐整。

十多年来,吴三桂一直与清兵打交道,对清兵的营伍较了解,但从未像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们。眼下,八骑兵全列为一组一组的方阵,骑兵在前,步卒在后,面向前方,他们一行则从旁边走过。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北坡上的正黄旗的兵,他们身上是一色的金盔金甲,远远望去,黄橙橙一片像油菜花;紧挨正黄旗的便是镶黄旗,他们虽也是金盔金甲,但他们的衣甲上镶了一道红边;而在南边,也有两队骑兵在站队,左边是正红旗,他们的衣甲皆尚红色,所以望去像着了火一般;而镶红旗的人马则在衣甲上镶了一道灰边,看去也是红红的一片;右边为两蓝旗,正蓝旗通身纯蓝;镶蓝旗则在衣甲上镶了一道红边;只有两白旗最威武,因为他们衣甲尚白,人穿着显得精神,他们挨着两蓝旗,在夕阳衬映下,远远一望,如一片蓝天白云。

吴三桂心里清楚,努尔哈赤创建的八旗制度,最先原是在狩猎行围的团伙基础上形成的,每三百人为一牛录,设牛录厄真为主事,五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厄真为主事,五甲喇为一固山,设一固山厄真为主事,固山厄真即为旗主,统领步骑约七千五百人。以旗统人,以旗统兵;出则备战,入则务农。

吴三桂一面看,一面在心里细数。摆在这里的,不但有满洲八旗,还有蒙古八旗和汉八旗。这么一推算,他不由在心里说:乖乖,此番多尔衮硬是起倾国之师前来,怪不得行程缓慢。

祖大寿一路陪着吴三桂,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他的神色,待见到八旗大军全队出迎,已是一脸的惊喜,又是一脸的疑惧。祖大寿看在眼中,心里明白,吴三桂,这个颇有些桀骜不驯的外甥,眼下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转过几个山坡,部伍更严整了,这时,威远堡已隐约在望。他们来到堡下,只见沿山坡拾级而上,两边站两排侍卫,一个个身材高大,袍褂整齐,执戟荷戈,肃然直立,而堡塞两旁,一门门的红衣大炮,正一齐将炮口对着山海关方向。

吴三桂惊疑不已,在祖大寿催促下,勉强上了台阶,刚走完这段石阶,来在一个平台上,只见从城堡里已下来一群人,一个个翎顶辉煌,锦袍灿烂,拥着一个年约三十、仪表堂堂的大汉,身穿杏黄四爪团龙蟒袍,头戴大红金座镶大东珠的暖帽,身材修长,面目清癯,举手投足,气势不凡。

吴三桂明白,中间这人应是多尔衮,他可是这些年来,与我朝势不两立的夷人,不由想起,自懂事以来,读圣贤之书,所为何事?这一步跨过去,可是跨进了鬼门关啊,但不进这鬼门关又哪有出路呢?山海关下,流寇麕集,凭他的经验,快要形成包围了,手下的宁远兵一定守不过明天,那么,不进这鬼门关,可是要下地狱……

他懵懵然,像是在梦游,正趑趄不进、痴痴呆呆时,祖大寿于一边将他的衣襟扯了一下,自己早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吴三桂见状,这才明白过来,好像身后有鬼推着似的,也跟着跪下,这时,只听祖大寿朗声道:

第165节:8  欢喜岭(3)

“臣祖大寿,参见摄政王爷。”

吴三桂忍气一连拜了三拜,声音虽低,却是吐词清晰地禀道:“王爷亲率大兵到此,请恕微臣接驾来迟。”

望着颓然跪倒尘埃的吴三桂,多尔衮心中感到无比的惬意——从外表看,他与自己帐下将校迥异,三十出头的年纪,长身白皙,风度翩翩,言谈举止,有着北人无可比拟的文静与潇洒,可就是这个人,一度死守宁远,扼大清南下咽喉,使得绕道杀入关内的八旗铁骑,时时有后顾之忧。眼下终于来投降了,可就在几天前,他不仍想以崇祯托命孤臣的名义,用平行之礼,向我大清借兵吗?多尔衮真想好好地羞辱一下这个自命不凡的人,可一想到眼前的事业,想到用汉人降臣的种种好处,他又忍住了。

待吴三桂一连三拜拜完,多尔衮不再矜持了,两眼飞快地扫了左右一眼,急步上前,作伸手欲扶状说:

“吴将军,不要拜了,快起来,快起来!”

这时,众文武齐涌上来了,他们扶起吴三桂,洪承畴更是上前,和吴三桂亲热地拱手,接着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也都上前和吴三桂叙旧,多尔衮又向吴三桂介绍一边立着的英亲王和豫亲王,吴三桂立刻上前一一躬身请安。

小小的威远堡沸腾了。

多尔衮拉着吴三桂的手,一行人缓缓来到堡内的大厅里,多尔衮让吴三桂在他左手边坐下,吴三桂不敢坐,多尔衮示意左右将他强捺在椅子上,然后用矜持的语调说:

“流寇猖獗,凌逼至尊,人神共愤,可将军却云借兵,且欲孤从中协、西协入关,会猎北京城下,孤因不明就里,故一直迁延未进。”

吴三桂一惊,忙说:“三桂守边关多年,与大清对峙,部下多怀恐惧者,借兵之说,无非是安人心而已。”

多尔衮一听,表示理解地点头,却又紧逼一句道:“眼下呢?”

吴三桂立刻翻身下跪,说:“家仇国恨,不共戴天,眼下三桂心里只想如何速灭流寇,岂有其它?”

说着,便指天矢日,说不灭流寇,誓不为人。

多尔衮心中欢喜,却不动声色,只将他再次扶起来,说:“吴将军真不愧是个忠臣孝子,孤哪有信不过你的。眼下流寇如此猖狂,令尊大人尚陷身贼中,你我应该和衷共济,击败流寇,为令尊大人报仇。”

豫王多铎也说:“吴将军,明天我们拚死上前,一定争取把令尊大人夺回来。”

众人也纷纷请战,祖大寿见状,先代吴三桂谢过摄政王爷和豫亲王爷,又说:“眼下流寇攻山海关甚急,且快形成包围之势,山海关密于防前而疏于防后,眼下已快不支,还望摄政王爷从速发兵,不然,只恐雄关有失。”

多尔衮于是又问了两天来,山海关的攻防情况,吴三桂一一作答,并说流寇倾窠而来,总数在十五六万之间,虽没有红衣大炮,小炮却也不少,主帅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布署和指挥都很得体,士气也很旺盛。

多尔衮听后,连连点头,又夸奖吴三桂,说面对三倍于己的兵力,居然以少击众,苦苦支撑了两天,为大清出击赢得了时间,足见将军是有胆有识之人。

客套过后,调兵遣将……

威远堡内,吴三桂与多尔衮尽释前嫌,相约同心破敌;大顺军御营中,众将领却怨气冲天,相互指责。

黄昏战斗结束后,李自成先去看望受伤的侄子李锦。李锦伤在腰部,为红衣大炮所伤——一块指头大的弹片嵌在肉内约三分深,当场昏厥,虽经郎中抢救,眼下已脱离危险,但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他是个十分顽强的汉子,目前已清醒过来,见皇上亲自到来,显得很是激动,虽不能起身,却是一脸的歉意。

李自成对这个侄子特别关爱。他不明白,为什么李锦受伤,恰巧在刘宗敏退下后,于是,向左右细细地盘问李锦受伤的经过,事实摆在这里,这只是一种巧合——吴三桂已认定这里为刘宗敏的指挥所在,那一炮可是直奔目标,不巧刘宗敏刚刚退下,李锦代为指挥,就这么挨了一弹片。

第166节:8  欢喜岭(4)

李自成尽管胸中有气,但怪谁呢?于是,安排李锦暂时回北京养伤。

回御营的路上,心里仍在挂欠李锦,不想里边却突然吵翻了天。

原来为调整部署,李自成已传旨再次召开御前会议,各人献计献策,务必要在明日拿下山海关城。众将奉诏前来,大家都已得知滋侯李锦受伤的消息,一连两天的战斗,他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伤了一员大将,心里如何不气,便一齐大骂吴三桂鬼蜮伎俩,冷炮伤人,抓住了要零刀碎剐,刘宗敏也跟着骂开了。

刘宗敏觉得从没打过这样的窝囊仗——当西罗城垂危之际,他自认已稳操胜券了,不想到头来,不但没能拿下关城,且伤了李锦,他明白李锦在自成心中份量,虽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有几分不安,眼下众人说起,他不由想到己方炮火之弱,这是吴军能反败为胜的关键,乃说:

“两三天了,红衣大炮怎么就运不上来呢?须知我们吃亏就吃在这上面,我们若有炮,西罗城早轰开了,滋侯也不会白吃这个亏。他娘的,我们负责输送的人真是个大饭桶,满以为没有恶仗打了,凡事慢吞吞的,半点也不知缓急,依我看,应军法从事。”

刘宗敏辟里拍啦指责了一大通,虽未点名,但在场的都明白这是说谁,所以,才开了个头,负责运输的谷大成就有些坐立不安,不想刘宗敏说到最后,又还狠狠地扫了谷大成一眼,谷大成更是忍不住了。

红衣大炮每尊重约万斤,非四匹好马拉不动,就是以往,拉炮的马队也跟不上大队,迟三五天是常有的事,若是道路不好,十天半月也赶不上来。进入北京后,刘宗敏负责追赃,缴获金银数千万两,为了把重赀运往长安,刘宗敏几乎把运输用的上等骡马全征调了,谷大成手上只有剩下的驽马、毛驴,又怎么驮运得红衣大炮呢?所以,为了把大炮运过来,他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但把民间的骡马全征用了,且亲自上阵,带一班亲兵,手推肩背,双手双肩全打出了血泡,好容易把大炮推过沙河,永安城已遥遥在望了,不料前面又横下一条比沙河宽阔得多的滦河,今天,他是赶来向皇上求援的,若不加派人马,架起浮桥,红衣大炮便过不了滦河。不想才落座,尚未开口,便受到刘宗敏的指责,谷大成心中一下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也是追随李自成最早的人,虽然开始只是个掌勺的,但论资历也晚不了刘宗敏几许,所以立刻站了起来,反唇相讥道:

“哼,我看有人是看人挑担不费力——炮队的健马壮骡全被征去驮金银了,毛驴驽马能拉动大炮吗?他娘的你要军法从事我还早就不想干了呢!”

说着,当众把上衣一脱,露出血肉模糊的双肩,说:“各位请看,为了拉大炮,我这双肩都拉成什么样子了?”

刘宗敏不意谷大成还真敢当众顶撞他,不由火气更大了,立马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大骂道:

“你逞什么能,原本就是一个伙头军,让你当脚夫哥还是高抬了你,既然误了大事,当老子不敢杀你吗?”

刘宗敏拍桌子,谷大成便也拍起了桌子,一时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谁也压不下来……

李自成在营外听里面在吵闹,立时止住了脚步。听了半天才明白究竟,心想,刘宗敏怪谷大成是没有道理的,但刘宗敏这火气也不是没有来由,凭心而论,这两天刘宗敏的部署没有错,错在全军上下对这场恶战没有心理上的准备,且不说没有安排足够的力量拖拉大炮,就是战前的准备也不充分,满以为仍像打太原、打大同或打北京一样,传檄而定,一路招降,所以一旦遇上顽强的抵抗,在宁武出现的毛病便在这里重现了。但处此时刻,能怪谁呢,所有的补救措施都来不及了,除非当初就接受宋献策、李岩的建议,取消这次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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