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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箫声咽-第7部分

小说: 箫声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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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后,他们便披星戴月,骑马来到云台山的后山。

徐庆和另两个家丁在前面掌灯引路,陈南城和白志远走在中间,徐士清自己则断后。

虽然云台山是他的地方,但他深知,这里地广人稀,守得住一个洞却不可能守住整座山,况且岳父死得不明不白,凶手若知道尸体的所在,为了消灭证据,难保不蠢蠢欲动,因而他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山洞的门口有两个家丁正坐着聊天,看见庄主驾临,连忙双双站起。

“今天可有什么动静?”徐士清问道。

其中一个家丁道:“庄主,我等日夜守护,没有发现附近有可疑的人。”

徐士清放了心,随即又吩咐:“都给我打起精神,如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遵命。”两个家丁俯身诺道。

此时,徐庆已掌灯先行一步进了洞,徐士清紧随其后,“白先生请,小心路滑。”徐士清朝后招呼着白志远。

文玮峰的尸体被平放在一块石头上,身上盖着草席。徐士清怕尸体发臭,便事先吩咐下人在洞中焚了盘香。白志远提着他的工具箱,走到尸体边,小心翼翼地揭开草席。徐士清和陈南城等人均退后一步,不忍看尸体的惨状。

“请把我要的东西都端进来。”白志远查验了一番后道。

徐士清连忙吩咐洞外的家丁将清水、热醋和酒糟一一拿了进来。白志远清点过物品之后道:“庄主,在下现在先要用清水冲洗尸体,然后用酒糟和热醋拥敷,尸体上若有伤痕经此流程,自会显现出来,在这之后,我要用草席将尸体盖紧一个时辰,方能初验。此过程颇为耗时,现在已过了戌时,庄主不妨先回房休息,等在下忙完,明早一定如实告知庄主。”

从婚宴上急急退出,马不停蹄地赶回云台山庄,如今又爬了好长一段山路,若在旁人,早就疲累不堪了,可徐士清是练武之人,这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再者这几天,他日夜想的便是岳父的惨案,如今名震江南的仵作已被请来,也许今夜岳父的命案就会有新的线索,他岂肯就此回去?他道:“白先生,即便此刻回去,我也是无法入睡,倒不如陪先生一起把该做的做完,这样我反倒安心。只要先生不嫌我碍事就行了。”

白志远朝他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在下就开始了。请庄主命人将尸体抬在竹席上方,免得尸身沾染尘土。”

徐士清立即命人照办。

接着,徐士清等人都肃立一旁,看着白志远将皂角水擦满整个尸体,用清水冲洗干净后,用干布擦干,随后又见他将酒糟和醋敷满尸体,最后用草席紧盖在尸体上。

“庄主,请再预备五盆清水,一个时辰后,我要冲去酒糟和醋。”白志远道。

徐士清让徐庆立即去办。

“庄主,在下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待徐庆走后,白志远又道,他的眼睛瞥过徐士清身后的两个家丁,徐士清心领神会,他当即吩咐两个家丁去洞外等候。

“白先生请问。”徐士清道。

“第一,请问庄主是何时发现尸体的?”

徐士清回想了一下,答道:“在下是二月十八日清晨卯时左右到岳父家的,发现尸体后,当日中午便报了官。”

“那又是何时将尸体送到此处的呢?尸体在此间放了多久?”

“我是二月十八日傍晚将岳父的尸体带回的,因为是日夜兼程,所以十九日早晨便到了宿城。回来之后,我马上吩咐下人将尸体搬到了这里,因为此处较其它地方更冷一些,利于尸体的保存。”

白志远微微颔首,像是在称许他的行为,又道:“虽说如今是初春,天气较为寒冷,但我刚刚在擦洗尸体时仍发现尸体上有大量蛆已渐渐发育成蝇,尸体腐败明显,皮肤上还有不少水泡,我看死者应该死了八至十天了。”

“照你这么说,文镖师是在二月初九至二月十一之间死的?”陈南城问道。

“正是如此。”白志远道。

“庄主可知那两日,文镖师去过哪里?”陈南城问徐士清。

徐士清道:“夏寿云和小莲都说,岳父被送回来之前,是去红筹寺送镖了。他是二月初七出发的,按理说三日后便可赶到红筹寺,可二月十七红筹寺的道士送来的却是我岳父的尸体。这些道士还向我岳母要还黑木碗。听小莲说,他们还说那东西是被我岳父三个月前偷走的,结果这东西还真的在我小姨子的房间被找到了。我岳父平时老实巴交,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会不会是文家二小姐……”陈南城的话还没说完,即被徐士清打断。

“文兰才15岁,况且武功不济,她如何能混入红筹寺偷取他们的圣物?”

“可东西在她屋里被发现,她岂脱得了干系?”

“不瞒陈掌柜,我还真的问过她,据她的说法,她只记得她平时是用一个黑木碗在装发油的,可它是从哪儿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徐士清道。

“那会不会是别人送她的?”

“陈掌柜说的别人,可是林涌泉?”徐士清问道,见陈南城不答话,他便道,“我叫内人私下问过文兰,她说如果是林涌泉送的,她决计不会拿来装发油,一定会好好保存。”徐士清觉得这几句话还算可信。

陈南城听了他的话,似也有同感,他慢慢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道:“此事颇为蹊跷,我看庄主应该去一次红筹寺,否则要想解开其中的谜团,难上加难。”

“我正有此意。等白先生验尸之后,我便出发,到时候庄上的事,还请陈掌柜多费心。”徐士清道。

陈南城正想谦让一番,忽听洞外一片嘈杂。

“出了什么事?待我去看看。”陈南城说完便急走出去,不一会儿,他折返来报。“庄主,林涌泉来了。”

徐士清一惊。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他怎会到此?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说,他知道你请来了仵作,一定要进来看看。”陈南城道。

徐士清眉头一皱。“他怎知道此事?”

陈南城摇摇头,又道:“庄主你看,让不让他进来?”

徐士清又一想,这林涌泉毕竟也是送还黑木碗的人,他也曾经到过文府,不如让他进来,没准他又能回忆起一些新的线索也未可知,于是便让陈南城领他进来。

稍倾,林涌泉一身黑衣走了进来,“姐夫,听说来了仵作,小弟实在是好奇心重,非得来看看。如有惊扰之处,请恕罪。”他走到徐士清跟前随随便便地作了个揖,眼光却不知不觉扫向白志远,“这位便是仵作吧?请问在哪儿高就?”

白志远只当没听见,徐士清却问:“你怎知道仵作来了?”

“我是听大姐说的。”林涌泉顺口答道。徐士清暗暗在心里怪文蕙多嘴,林涌泉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姐夫也别怪大姐,是我软磨硬泡,大姐才说的。要怪就只管怪我吧。”

徐士清听到这里敷衍地笑了笑道:“哪能啊,我只是怕你来了,冷落了小姨子。今天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

林涌泉笑道:“姐夫多虑了。文兰虽年轻刁蛮,也懂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况且,文镖师是她爹,她是巴不得我快点过来呢。”

听他说得在理,徐士清不得不相信,于是也就没再多言。

林涌泉又问道:“姐夫,现在验尸可有结果了?”

“还得再等一个时辰才能开始初检。”

“一个时辰?”林涌泉的反应跟最初的徐士清一样,觉得耽搁时间有点长,但转眼,他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看来姐夫请来的这位仵作是个高人,我过去出门在外,也看过不少仵作验尸,可没见过这么仔细的。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白志远笑了笑,又没回答。

徐士清代为回答:“这位是我请来的白志远,白先生曾经在苏州府担任过仵作。”又问,“你有没有听文兰说起过我岳父最后接的那趟镖?”

“她能知道什么?镖局的事她向来从不过问。”

徐士清一想,也对,文兰除了玩,什么都不懂。看来还是得找小莲多问问,如果这趟镖有阴谋,那托镖人就与该案大有牵连,所以,一定要找到那个托镖人。

“妹夫。”徐士清低声道,“我有几件事,要托你回去向文兰妹子打听一下。”

“姐夫请说。”林涌泉一脸正经地回道。

“我想知道,在岳丈出门之前,有谁来过家里,最好让她写个名单给我,我也好一一去查找。”

“呵呵,姐夫,这事我早让她做了,可惜这丫头也不知是蠢还是粗心,竟是一个也回想不起来。后来我才想到,平日里,她要不是在后院练武,就是在自己的房里发呆,真的有客也轮不到她出来招呼。”

“那倒也是。”

“不过,既然姐夫说了,我就让她再想想。”

“那就有劳妹夫了。”

“本属份内之事,何必客气。”林涌泉道,“话说,我总觉得此事跟红筹寺大有关联,因而想去一趟红筹寺,明日中午我便动身。只是文兰一个人在家,她的伤又未痊愈,故而,我想让她去贵庄跟姐姐同住,也好有个照应,姐夫,你看如何?”

听他说要去红筹寺,徐士清便跟陈南城相互对视了一眼。他当然不想跟林涌泉同行,两人差不多时间赶到那里,极有可能在那里相遇,如果他现在不说出自己的打算,到时候碰到了,反而会很尴尬,于是他只好说:“我也想去红筹寺,既这样,明日中午我们一起出发。”

“好啊!”林涌泉一击掌道。

这时,有人在身后轻轻咳了一声。

徐士清知道那是白志远。

“庄主,你此去红筹寺路上大概要耽搁好几日吧?”白志远问道。

“我尽量速去速回,不过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我现在也不能确定。白先生有何吩咐?”徐士清问道。

“吩咐不敢当。只是,我刚刚粗略查验了一番死者脑部的伤口,觉得颇为眼熟,但我已经想不起该手法出自何处,我恐怕得回去查验旧案资料方能确定。庄主既要远行,我又不宜在此久留,我想请庄主将死者尸体运至为我指定的地点,待庄主回来,再到寒舍找在下,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徐士清听他说,岳父脑部的伤口似曾相识,心中一兴奋,又听白志远要将尸体运回,显然是要细致勘察,哪还会反对,当即应道:“多谢白先生,明日我便着人将尸体运至先生指定的地点。”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白志远道。

这时,徐庆带了几个人送水进来。徐士清知道这水是要来冲洗尸体身上的酒糟和醋的,他恐洞内人太多,会打扰了白志远,便对林涌泉道:“贤弟,我们出去聊会儿吧。”

林涌泉呵呵笑道:“知道知道,白先生干活不喜欢别人在旁边。”

两人一起走出山洞,不消多时,陈南城也跟了出来。几个人在洞外的斜坡上坐了下来。

“贤弟,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文兰的?”等坐定之后,徐士清便问林涌泉,其实,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蹩了很久了,文兰总是对此支支吾吾,怎么都说不清楚。

林涌泉倒很坦白。“我们是在今年的元宵节灯会上认识的,可说是一见钟情吧。当时,她被一群地痞流氓调戏,我正好在场,就替她教训了那帮人,后来,我又将她送回了家。从那以后,我们便常常出来私会。”

徐士清心想,怪不得文兰不肯说,她还真是轻浮,随随便便就跟这小子出门游玩,礼义廉耻,男女大防全都丢在了脑后,怨不得她姐姐总说她是惹祸精。再说这个林涌泉,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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