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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水流沙-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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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成厚张罗介绍的对象,石云缘没有见过,连相片也没有见一张。只知道那个人在云南当兵,他的名字叫张泽学。那个人也怪,连面也没有见,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石云缘哪里知道,盛成厚他们使的是移花接木的办法。

他们叫杨嗣君带上石云情去赶场,让张银金和张泽学隔岸观花,石云情和石云缘无论身材体型,音容笑貌十分相似,不熟识的人实在难以辨别。

俩人身材纤秀颀长,容貌娇好,皮肤柔嫩白皙,犹如鸡蛋白玲珑剔透。

张泽学二话没说就在他父亲张银金那里拿来七百元钱,交给了媒人陈万兴。石云情哪里知道,是她给石云缘当的替身,定下的这门亲事。

盛成龙见姐姐愁眉不展,问道:“你准备啷格办呢?”石云缘无声地摇着头。盛成龙说:“要不我代你去找张银金那龟儿。给他说我们退婚,他不干的话老子不给他屋头造翻天。大不了还他龟儿的盒礼钱,随便找几个兄弟伙,一定可以把这个事情科平。”

石云缘说:“那哪成。盛成厚说的,我不干了他们就去斗争妈妈。再说,你到哪里去找七百元钱来退盒礼钱?”

盛成龙忧愁地说:“那上啷格办?你就屈从么?”石云缘说:“你去告诉大哥,叫他下午在那洞里等我,如果我走了,十年八年我都不回这里来了。”

盛成龙来找石云飞时,云行有正和大哥在叽里咕噜说什么。见盛成龙来了,云行有说:“除非你死了,这个事情我就去找陶正有撕皮,你不得不承认是你亲手交给他的,你说我不找你找哪个?”

云行有走了。盛成龙问道:“他找你要啥子?”石云飞说:“没得啥子。”盛成龙见石云飞不愿说,也不好深问。只给他说了姐姐在洞里等他,就告辞离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云行有经常来找石云飞要钱。陶正有像幽灵似的漫天飞,石云飞不知去哪里去找他。即使找着了他,陶正有说没钱,他是认账欠你的钱,可就是没有钱还你的账。石云飞拿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想陶正有给他说老实话。他曾问过他:“这笔钱你到底洗白没有?在哪里翻的船?到底本钱还在不在?”陶正有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背得问题,隔几天我一定把钱给你拿来。”可几天过去了,陶正有却连影子也找不见了。

石云飞知道,贫下中农的日子,比地主富农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吃的干点,米粒多点而已。那天他从刘家院子路过,正碰上严进林和盛万丽吃饭,吃着吃着俩人不知为什么打起架来。

石云飞有些不解,新婚夫妇还在蜜月中,怎么就打起架来了。见石云飞来,盛万丽哭诉道:“你来评评理,稀饭煮鸡脑壳。他拿一个大碗,哉觅头捞干的,他舀了一碗之后,尽剩些清汤寡水的,我啷格吃?我气不过,就把稀饭全倒进筲箕,把清米汤流了吃干的。我还要上班,光喝清汤汤啷格受得了。他说我捞干的,他就打我。”

石云飞疑惑地说:“你们不是才结婚么,啷格就成这样子了呢?”盛万丽说:“他老汉枉助是公社书记,我嫁过来一点也没沾到光。结婚前他妈说的多好,还说把我弄去当工人。可结了婚就不管我们了,给了我们几块钱,十几斤粮票,现在粮票买米还要搭杂粮,这样的日子啷格过?”

严进林跑上去,一拳头打在盛万丽背上,恶狠狠地说:“你狗日的还要说空话。”石云飞疾步上去拦挡在盛万丽身前。严进林见石云飞边拦挡边劝解,不好再动手,仍气咻咻地骂道:“你格老子牛皮子痒。”石云飞好不容易把严进林劝离开去。见着盛万丽泪水涟涟的模样,石云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最见不得女人哭,而且这女人还是她曾经暗恋的女人。

石云飞以最快的速度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摸出一分钱来,只摸出一斤重庆搭伙卷,这搭伙卷还是盛成龙给他的。他把搭伙卷递给盛万丽,盛万丽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接过搭伙卷。眼见她的泪水串线般的往下滴,石云飞鼻子一酸,没再说一句话,离开了那里。



石云飞已经无路可走了,因为他拒绝那门亲事。在盛成厚的授意下,生产队扣了他们全家人的口粮。那时候要扣口粮,借口多的是,生病没有上班,出工迟到了十分钟……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原本粮食就不够吃,这一下家里完全断顿了。能吃的树叶菜叶,南瓜叶,丝瓜叶,他都去找来吃,可这能顶几天呢?大人也许还能忍几天,可孩子啷格办。

为了石愿平和石愿静,石云飞悄悄从屋里出来,想去弄一些诸如红苕,南瓜,之内的东西。石云飞知道哪里有人守夜,他悄悄地摸过去,只听见里面盛成厚在说:“石云飞家里肯定没有多少吃的了,只要他摸出来偷东西,老子不把他妈妈整个够。”

严进林问道:“你这样整他们家到底为了啥子哟?”盛成厚说:“为啥子你别管,反正你别帮他就行了。”严进林说:“我不帮他自有人帮他,别忘了你那兄弟,他后面可有一群少幺爸哦。”

听完他们的话石云飞吓了一跳,如果他去偷东西被抓住了,他们要整妈妈,那可啷格办,他不得不悄悄地退了回去。r /》一个人当你被孤立在人群的圈子外时,你才会感觉到你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和多么的无可奈何。不是你自己不合群,很多人都把你拒之门外,不是因为你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而是因为你承袭了无法解脱的罪恶。你才感觉你做人有多艰难,有多无奈,有多悲哀。

石云飞和石云缘从小青梅竹马,那种相依为命的已融入生命中的依念之情,一旦转换成爱情,那将镂骨铭心。如今自己相恋的女孩子要与他人成婚,石云飞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痛楚无法解脱,留下的只是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不爱盛成秀,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得,听说和他成亲的是她,心中还平生起几丝厌恶来。而自己则还要和她结为夫妻。压在石云飞心上的,还有那近似于天文数字的,三百二十元钱的债务。那天见严进林和盛万丽,为从稀饭里捞面疙瘩和米粒打架,方才感悟他背负的这笔债务有多重。

乡下人的日子穷,任何人有这三百二十元钱,都能改变生活状况。一个农民十年也难积攒这么多的钱,石云飞的心被人强往里挤压了铅块,身心都很是不堪重负。他不知道如何能解开这些积压在心里的疙瘩。



石云缘的脚板还用破布缠裹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也许是思忧过渡的原因,脸色蜡黄蜡黄的,看着饱受痛苦的妹妹,石云飞轻声问道:“你的脚好些了吗?”石云缘点了点头。石云飞说:“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石云缘忧心忡忡地问石云飞道:“我们啷格办?莫必就这样屈从他们的安排?”石云飞说:“你大哥成天来催妈妈,强迫妈妈答应娶大姐进门,我都不晓得啷格办才好了,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石云缘说:“大哥,我们跑吧,跑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石云飞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户口和粮食关系,你能跑到哪里去?人家不把你当阶级敌人抓起来整死你。”石云缘说:“这样的日子活着真没意思。”石云飞的思想还被那笔沉重的债务,和无可逃逸躲藏的现实侵袭着,真希望能一下子摆脱这种困境。闻言答道:“真还不如一下子死了干净。”

石云缘说:“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石云飞说:“人活着哪个又愿意死呢?可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想着如何能解脱,也很容易走向极端,当觉得生活无望时,许多人就这样选择了死亡。一旦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任随什么对他们都不重要了。


第一部第八卷 第七章

 


石云飞兄妹选择了死亡,为了不给牵挂她们的人留下伤痛。让自己无声无息地消失、让别人以为逃婚离开了这里。让自己无丝毫痛苦,像睡觉一样的离开这个世界、唯一的选择就是吞食安眠药。

在牛市堡的小山洞外靠右侧,有一片流沙形成的三角型斜坡。顶端有两块巨石相间的缝狭,身材小的人能挤进去,身材高大点的人只能从下面爬进去。从外面看只是一个狭小的岩缝,里面有十多平米的空间。

原先没有人知道这个石缝。有一年,一条母狗在里面下了小狗儿,人们把母狗追起跑了,石云飞曾爬进去捉小狗儿,才发现了这个石缝里的山洞。由于山洞在半山坡上,离地面十多公尺高,很少有人知道。除了石云飞,还没有人进去过。石云飞和石云缘,就把她们的归宿选择在了这里。

为了平平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为了减少自己的苦痛,石云飞和石云缘买来两瓶安眠药。为了死后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俩人又搬来一些石块,把下面能爬进人来的地方堵上了。



石云飞的思绪无法平静,他之所以选择和石云缘同赴黄泉,实在是觉得走投无路。也许三百二十元的债务,对有些人没有什么。有的人即使欠别人再多的钱,也无所谓。然而对石云飞,则是沉重的精神上和心里上的负担。

他在生产队辛辛苦苦劳动一年,难有一百元钱的收入。拿什么来还给别人呢?云行有说只要他石云飞活着,他就只找石云飞要钱。而石云飞又无能力,找陶正有要回钱来。

石云飞没有办法了,听石云缘说到了死,他也觉得不如一死干净。活着还要和盛成秀结婚,她比他大好多岁,名义上是表兄妹,因为阶级斗争,两个家庭少有往来,更没有语言交流。

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楚。迷恋上一个人时,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只要能随时随地看上一眼,那愉悦的感受无法形容。

石云飞将要面对的是另一种情景,没有好感,也不厌恶,而思想深处却升起一种格格不入的抵触,接受这种长期的精神压抑,石云飞觉得还不如死了痛快。



当一个人完全放弃生的愿望,决定走向死亡时。那过去的一切,会不受控制地重复出现在脑海里。石云缘心里还牵挂的人是妈妈,虽然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但那无私的爱怜则更让人牵肠挂肚。

有钱的人,不可能了解穷人抚养孩子的艰辛。他们喂的一条狗,一次吃的东西,就是穷人几口人,几天甚至十几天的口粮。当你被饥饿逼得,企图把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吞咽时,妈妈还把仅有的一点能充饥的东西留下来给你。妈妈也是人,肚子里没有食物谁也感觉饥饿,那舍不得吃的东西,是她曾吞咽了多少唾沫,抑忍着饥饿才留下来的。

明白了这些,石云缘无不感悟妈妈的伟大。那艰辛的岁月,妈妈就这样含辛茹苦的抚养了她们,如今自己却要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妈妈了。想着这些不免有些伤心难过。为什么不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屈从别人的安排。可现在躲无处躲,跑无处跑。妈妈啊,孩儿不能尽孝,对不起你了。

她多想永远不离开妈妈,永远和妈妈一起生活。可他们要强迫她去嫁给一个,连面也没有见过的男人。如果让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爱,甚至有些厌恶的男人生活一辈子,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还要像很多女人那样,忍受打骂虐待,还真不如一死干净。

蝼蚁尚者贪生,如果不是实在生存无望,谁愿意走这一条不归路呢。当得知父亲要把大姐许配给石云飞时,她彻底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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