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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郭公案-第19部分

小说: 郭公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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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曰:“杭严道甚清,何不那里去告?”徐富入城,便请人写了状词,走到分巡去告:告状人徐富,系绍兴府人。告为救主事。家主生员徐俊,主母詹氏,夫妇无嗣。审知净寺神佛灵验,本月初三入寺烧香,寓寺两日。身昨入城雇轿未归,今早转寺,止存房门空锁,夫妇无踪,遍寻不见。窃思寺僧数百,凶恶甚多。求嗣灭身,佛岂为祟?只是奔告爷台,捞究主人下落。死生衔恩。上告。

郭爷接了状词,吩咐徐富:“你且转去,我即差人去访。”

谁想徐富盘缠用尽,星忙归绍兴,讨盘缠去了。郭爷差民壮访了数日,亦无动静。乃亲到寺,拿得几个住持僧来问曰:“你这寺中有多少和尚?作速报来。”僧法慧即将寺中和尚,一一登簿,送与郭爷亲看。郭爷执簿,就要点过和尚名数。将次点到方、舒、郑三个和尚,见他服饰行状俱不类僧,心中便疑,叫手下锁了,即时带到分司。郭爷问曰:“你这三个秃驴,不知被你奸淫多少妇女,谋死多少人命?从直招来,免动刑法!”

方真性等三人连名诉曰:诉状僧方真性、舒真明、郑心正,系杭州净寺僧。诉为分豁蚁命事。佛性慈正,僧心寂灭。真性等自幼出家,夙遵梵戒,五蕴六根,时刻存中。本寺虽常有善信烧香,亦是十方施主,接待惟惧失礼,谋害何敢存心?一寺五百余僧,俱是异姓相聚,一代有私,难掩众目,覆盆之下,岂无天知?真待诉明,恳思分豁。上诉。

郭爷看了诉词,即叫皂隶拿得原告徐富来对理,谁想徐富无了盘缠,漏夜回去取盘缠去了,无人对理。皂隶回复,叫保家臧行,保此僧人出去,待徐富到再审。臧行写了保状,保得方真性等归寺去了。适逢明日是八月十五,寺中该轮一僧上升。

方真性等商议曰:“如今拿得徐俊在此,不如处他死地,免得郭爷来究。”到晚将酒肉与他吃了。方真性乃对他说:“明日是中秋大会,你亦年灾月行,撞在我寺中。我今将你头发削去,装做我僧大家,送你上天。你来生再去做个好人便是。”徐俊心中自忖:“我这等之人,倒被这些贼秃致死,妻子被他奸宿,有这等天理不成!且到来日又作区处。”及至十五日大早,众和尚吩咐火者,在寺门首堆起二丈高干柴。方真性禀主家曰:“今年该我寮和尚上升。”遂将徐俊头发削去,付小鱼放他手中,把一盏迷魂麻药汤与他吃了,即推柴上去端坐。方真性亲自教他敲动木鱼,众人下边四周发火。寺中五百僧人俱来,动起法器,看经诵佛。杭城三司府县众多官员,俱来行香。

时郭公亦在于其中,行香已罢,众僧俱来磕头。郭公注目仔细看住柴上那和尚,手虽在敲木鱼,面却带有忧容,又见头上发迹细腻,心中便起疑。乃对大方伯曾公如春曰:“学生看此坐化之僧,分明是假。”廉宪常公居敬曰:“郭先生怎么见是假的?”郭公曰:“僧人上升,乃是一生美事,必修至于老,方能有此德行。今观此僧,年不满三十,面带忧容,发迹细腻,事岂不有可疑乎?”常、僧二公果疑曰:“郭先生所言理或然也。”遂密传令陈总兵,点兵五千围寺。陈总兵得令,即率五千兵,把寺周匝围住。郭公叫手下扑灭了火,取得那僧到身边,问他原故。其僧以手指口,郭公知其被麻住,即取水灌之,吐出恶痰,便能说话。遂对郭爷哭诉曰:“生员是绍兴府学徐俊,止因无子,闻寺中佛灵,来此烧香。同妻詹氏,家人徐富,六月初一日到此。不想淫僧方真性、舒真明、郑心正肆行淫恶,哄生员夫妇后堂斋饭,即将生员缚去,妻子今不知生死,家人徐富亦不知去向!”郭爷曰:“徐富前在司里告状,今去取盘缠去了。今日我若来迟,贤契几乎丧命。”常、曾二公敬服郭公明察,遂挥兵入寺,将五百和尚尽数拿下。又入僧房私室一搜,搜出上百妇人,俱是前后烧香系在此寺,但内中并无詹氏。郭爷叫徐俊自同步兵前去寻取。寻到一室,但见詹氏骨瘦如柴,手执腰刀,坐在里面。见了丈夫,相抱大哭。对丈夫曰:“我若非是此刀,久矣性命不存!”遂同到郭爷面前拜谢。詹氏即将郑心正挟奸与己拒奸之计,详细禀明。郭爷曰:“烈哉此女!他日必膺大诰命矣!”郭爷遂拨站舡一只,送徐生员夫妇归家。

徐俊夫妇再三拜谢三司而去。五百僧人,不问首从,令陈总兵押到江头,悉皆斩首。郭爷单传方、舒、郑三僧,命牢子锁入分巡道俟候。三司乃将所搜妇女,各地方各访原家领去。将寺中封锁,永不许僧人住持。寺产登籍入官。

郭爷别了三司,遂转本司,呼取方、舒、郑三贼过来。郭爷笑曰:“我前日拿你,你尚强辩。今日何如?”方僧只是低头认死。郭爷曰:“你岂易死!”叫刽子手来,将三贼绑于通衢,“务要凌迟三日方许断命。若少一个时辰,尔即填命。”刽子手领命带去行刑。郭爷乃作判语,以声布其恶。判曰:佛取人弗,僧取人曾,若以人弗为恶人曾念佛也。今方真性等,假佛出家,烧香惑众。装为每年中秋一僧上升,煽动四方男女俱来朝拜。冶容者即杀其男,娇娆者即奸其妇。似此恶行,安可容于覆载间哉!徐俊夫妇求嗣,郑贼欲夺其妻,方、舒即缚其夫,柴焚灭迹,不知先徐俊而成煨烬者,有几多人耶?恣一时之欲,而灭绝人夫妇,渎污人人伦。三贼凌迟三日,聊为万姓伸冤。

和尚术奸烈妇

山西太原府平定州刘实,家赀豪富,钱谷巨万。娶妻白氏,甚是贤德。生有三子,长尚智,次尚仁,再次尚勇。尚智专走北京做买卖。尚仁读书,习易经,补府庠。尚勇即从尚仁读书,情虽兄弟,介则师生。尚仁一日因科举不中,忧闷成疾,卧床不起。尚勇时时入房问疾,看见嫂嫂黄氏冶容袭人,恐兄病体未安,或溺于色,未免损神益甚,欲移兄书馆养病。黄氏曰:“哥哥病体未痊,恐移书馆无人服侍,怎么一时得好?还是留在家中,好进汤药。”尚勇觐然不悦,虑嫂迷恋其兄,但见亲朋来看兄之病,尚勇便日:“哥哥不听吾言,必死于妇人之手。”

却不知,黄氏实是爱夫速好,非为色欲不使离身。

及至一日,病不能起,乃谓黄氏曰:“急叫叔叔来吩咐。”

黄氏遂谓叔曰:“哥哥病甚,快请叔去求诀。”尚勇大怒曰:“前日不听我言移入书馆,今日叫我何用?”尚勇入至床前,尚仁哭曰:“今我死矣!你好生发愤读书,务要博一科第,莫负我叮咛之意。你嫂心性贞烈,少年寡居,尔好为看顾。”言罢即时气绝。尚勇痛哭,几死数次。执兄之丧,毫不敢忽,自始至终,一于礼而不苟。宗族乡闾皆称尚勇事兄如事父,真难兄难弟,世无有二。厥后侍奉寡嫂黄氏,极尽恭敬,略不敢一些怠慢。黄氏七七追荐丈夫,哀毁骨立,水浆不入口者,将至半月。

迨至百日,众皆劝曰:死者不能复生,徒饥无益,亦当节哀顺变,毋为徒苦。黄氏听人之劝,渐渐略进饮食。

倏尔周年,黄氏之父黄安礼痛婿少年身死,乃具香纸金钱,亲到刘家超度女婿。有族侄黄皓在天宁寺出家,遂叫他来做功果。黄皓即带得徒弟张法能、窦慧寂同做善事。尚勇见亲家带和尚来家,心甚不悦。乃对黄安礼曰:“道场乃杳冥寂城之事,全无益于先兄。”安礼怒尚勇不该说此言,遂谓女儿曰:“我来追荐你丈夫,本是好意,尔叔甚不欢喜。待兄如此,待你可知!”

黄氏曰:“他当日要移兄书馆,我留在服侍,及至兄死,他深恨我不是。至今一载,并不相见,兄且嘱他尽心待我,今只如此,他日可知!”安礼听女之言,益怒尚勇。及至追荐功果将完,安礼呼女吩咐曰:“和尚皆家庭亲眷,可出拜灵无妨。”黄氏哀心本盛,况又闻父之言,遂拜哭灵前,悲哀不已,人人惨目寒心。只有淫僧窦慧寂,见黄氏容色,心中自忖曰:“居丧尚有此美,若是喜时,岂不国色天姿?”淫兴遂不能遏。

到得夜深,道场圆满,诸僧皆拜谢而归。安礼复谓女儿曰:“众僧皆家中亲属,礼薄谅不怪。独窦长老是异性,当从厚谢。”

黄氏复加礼一封,从父之命。岂知慧寂立心不良,假言先归,遂隐身藏于黄氏房内床下。及至黄氏来睡,慧寂悄悄走出,即以迷魂交媾之药,弹于黄氏身上。黄氏一染邪药,即时淫乱,遂抱慧寂交欢,恣乐无已,极尽缱绻,不肯放手。及至天明,药消迷醒,知其玷辱节义,咬舌吐血,登时气绝闷死。慧寂即时逃走归寺去了。复将黄氏谢礼银一包,放在黄氏怀中。意其醒来时,必然想他。孰知早饭后,婢女梅香携水入房,呼黄氏洗面,只见主母死于床上。梅香大惊,即报尚勇曰:“二娘子已死于床上。”尚勇入房看时,果死于床上。尚勇愈加大恨,乃呼众婢抬出,殡殓于堂上。当时黄氏胸前遗落银一封,梅香藏起。此时安礼歇在女婿书馆,一闻女儿之死,即曰:“此必尚勇叔因奸致死也。”遂入后堂,哭之甚哀,大骂曰:“我女天性刚烈,并无疾病,黑夜猝死,必有缘故。咬舌吐血,决是强奸不从,痛恨而死。若不告官,冤苦莫伸!”还家语其妻子曰:“尚勇既恨我女留住女婿在家身死,又恨我领和尚做追荐女婿功果,必是他乘机肆恶,强奸饮恨,女故咬舌吐血身死。他是读书之人,我写状提学道去告他。”

告状人黄安礼,系平定州人。告为奸杀服嫂事。女嫁生员刘尚仁为妻,不幸婿亡。甘心守制,誓不再醮。兽叔刘尚勇,悦嫂起淫,抱床强奸。女忿咬舌吐血,登时闷死。

欺灭死兄,强淫服嫂,渎伦杀命,风化大乖。法断填命,死生感激。上告。

刘尚勇在家,闻得黄安礼在学道处告他强奸服嫂,心中忿悒无门,乃扶兄乏灵,痛哭致死,捶胸呕血,大叫一声,仆地立亡。果然渺渺英魂不散,来至阴司,撞见亡兄尚仁,叩头哀诉前事。尚仁泣而语之曰:“致尔嫂于死地者,窦和尚也。有银一封,在梅香处可证。尔嫂已写在簿上,可执之见郭爷,冤情自白,与尔全不相干。我之阴魂,亦在道中来代你诉明。尔速还阳世,后可厚葬尔嫂。”尚勇还魂,已过一日矣。郭爷拘提甚紧,尚勇即具状申诉:诉状人刘尚勇,系平定州民籍,诉为劈诬事。勇习儒业,素遵法守,拜兄为师,事嫂如母。兄死待嫂,语言不敢妄通。冤遭嫂父黄安礼带淫僧窦慧寂来家,追荐邪法,行淫逼嫂身死。乞爷拿究淫僧,冤诬立辨,生死衔恩。上诉。

郭爷见了诉词,即拘原、被告入道对理。黄安礼曰:“女婿病时,尚勇欲移兄书馆,已恨我女不从。及婿身亡,深恨我女致死伊兄。因此肆行强奸,亦逼我女身死,以偿兄命。”尚勇曰:“小的纵有怒嫂之心,岂有奸嫂之意?辱吾嫂而奸之丧命者,窦慧寂也。与小的全不相干!乞爷拘得窦和尚来,便见明白。”黄安礼曰:“窦和尚只是一日功果,我女尚未见面,功果完日,即便归寺,安敢擅入女房,逼女成奸?”郭爷曰:“和尚众多,你怎说是窦和尚?”尚勇曰:“小的昨日听得黄亲家告状,小的魂死入地,阴司撞见亡兄,详细对我道及此事。”

郭爷怒曰:“畜生!在我眼前,敢来说此鬼话!”吩咐皂隶,重责三十。尚勇受刑不过,大声哭曰:“哥哥阴灵速来救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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