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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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有钱人家的小孩子生意最好赚，他们买点心只怕买少了，恨不得把店里好吃好玩的都包下，大人不同意就哭闹，偏偏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最好面子，做不出当众打骂孩子的事情，只能慷慨解囊。
所以店里的伙计最喜欢看到杜若香这样年纪的上门了。
杜若香才六岁，家里还没给她身上带钱，但杜长平身上有，他还特地打开钱袋给妹妹看：“你想买什么都行，娘亲喜欢的和你喜欢的…”妹妹比他更了解娘亲的喜好。
看大哥银钱还不少，杜若香就一一指着各种点心：“这个，这个，这个…”
杜若香的确没辜负伙计们的期盼，一共买了六样点心，每样一斤，分别包好，只是伙计们有点奇怪，杜家三小姐挑的居然全是今天新做的，这他们可没有每样都特别告诉她生产日期啊？
杜若香看杜长平付钱了，便拿了其中的三包，拉着大哥走到杜如津面前，笑的甜甜的道：“二叔，快过年了，这葱油桃酥是二婶喜欢的，桂花糖年糕和百果饼是安哥哥和怡姐姐喜欢的，这是我们兄妹的一点心意…”
“是啊，麻烦二叔和安弟弟、怡妹妹说一声，有空就过来玩，过年大家应该都有空了…”杜长平反应很快，马上附和说道。
杜如津不由得细看了两个孩子好几眼，然后笑道：“那我就替你二婶和安儿、怡儿谢谢你们了。”
杜如津原本和兄长嫂子处的不错，不过成亲后关系逐渐变淡，原因就出在他妻子郭氏身上，那是个不知足的女人，起先有杜若香的奶奶压着，她表现的还规矩，可杜若香爷爷奶奶因意外过世，葬礼刚办完她就闹着搬出去住，话里话外说嫡系的欺负他们庶出的。
杜家有祖训不许分家另立门户，免得自家抢自家的生意，但庶出的搬出去住，只要还是为家族工作就行。
杜如津起初并不想出去，他生在祖宅长在祖宅，虽然父母都没了，但哥嫂侄儿彼此相安无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出去单住？
郭氏就给他举例说明，首先杜家庶出的不能和嫡系的同桌吃饭，这点就让人不满，她也是杜家明媒正娶进门的，两个孩子也是正室所生，就因为当爹的是庶出的，妻儿就也要低人一等，凭什么？
还有何氏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女，出嫁时不说十里红妆也有七、八里，而郭氏是大户人家的庶女，嫡母又是个不慈的，生母又没本事争宠，连累她的嫁妆只有那么几小箱。
杜家人势利，对何氏巴结殷勤的不得了，对她说的话却阳奉阴违的，让仆人帮忙打点水什么的，人家也推说大夫人那儿还忙不过来呢！
郭氏总这么说，时间长了杜如津也对家里不满意了，他生下来就是庶子，不认命也不行，但妻儿跟他受累，他怎么忍心？
杜如津说了要搬出去，杜如海也没拦着，还自己出钱帮这个庶弟买了套比杜如津夫妻之前看中的更大一些的宅院，大哥做事仁义，他们又还在杜家一起工作，彼此之间多少还过得去。
其实杜如海出资相助后，杜如津也让妻子常带孩子回祖宅走亲戚，但郭氏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你大哥不错，但他的老婆孩子傲气的很，不想让自家儿女过去受罪。
杜如津搬出去后，自然对嫂子和侄儿侄女见面少了，总听妻子这样说，也就觉得孩子越大越世故，真没小时候可爱了。
今天看杜长平悄悄带妹妹出来，果然是胆大不听话，杜如津是替他大哥头疼，又真怕两孩子出意外，说话就多了点，可这两孩子居然还记得他婶子和堂弟妹喜欢吃什么，可见还是有亲情的，杜如津心也温暖不少。
……
等见到了何氏，杜如津尽量轻描淡写事情经过，着重杜如海已经训斥过了，这快过年了，就不要再罚他们了。
何氏可是直到杜如津把人送回来才知道杜长平居然把妹妹带出门了！？她震惊之下怎能不生气，可杜如津一个劲为两孩子说好话，她不便当他面罚孩子，只能先感谢二叔送他们回来。
杜如海不在家，杜如津与何氏是年轻叔嫂，他不好久留，何氏也不便留人，笑着送走了他，回来就板起脸，一拍桌子：“跪下！”
杜长平和杜若香乖乖跪下请罪。何氏的大丫环春红则示意无关的下人出去，少爷小姐再小也是主人，相信夫人并不乐意让人围观她的孩子挨骂。
第十二章 受罚
（感谢绿衣做的封面。）
杜若香一跪下就把责任扯自己身上：“娘亲，是我非让大哥带我去的，我想开开眼界，可你和爹爹都不同意…”
“知道我们不同意还要去！？”何氏打断她的话怒斥。
“娘你别生气，我和妹妹买了程记的点心给你…”杜长平跪着蹭到桌边，捧点心盒送到何氏面前。
何氏看也不看：“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你要是真心疼你娘，就别干这种事！女孩子哪能随便就出门的，你当大哥的怎么不考虑妹妹的闺誉，她以后还要嫁人的！”女儿才六岁，本来就是不懂事的年纪，她主要训大点的儿子。
“闺誉？”“嫁人？”杜长平和杜若香面面相觑，娘亲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何氏是气糊涂了，十三岁的孩子和六岁的孩子能明白闺誉吗？“出门前连大人也不告诉一声，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亲！？”
何氏的这个责问杜若香兄妹只能认错，虽然告诉了他们肯定就出不来了，但不说也肯定是不对的。
见孩子们知道不说一声是理亏了，何氏开始发落：“平儿去祠堂向祖先们请罪，今天的午饭晚饭都免了，香儿回绣楼，把先生今天布置的字抄一百…抄五十遍…”
“娘…祠堂很冷的…”杜若香提醒道。
“冷什么，有火盆呢！”何氏冷着脸吩咐，“夏莲送大少爷去祠堂，冬雪送三小姐回绣楼，然后叫苏氏过来。”
杜长平还举着点心盒呢，他示意春红接过，指指已经转身往外走的何氏，春红会意，捧着点心盒跟上去。
等何氏走了，杜长平就冲妹妹挤眉弄眼，杜若香回他一笑，娘亲对他们向来板子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从小到大，前世今生，爹娘就从真没罚过他们三兄妹。
……
等冬雪送杜若香回绣楼，知道大少爷居然把三小姐带出门了，苏氏和霜儿、雪儿大惊失色，雪儿战战兢兢开口：“二姐，夫人很生气吗？”
雪儿叫的二姐就是冬雪，她是雪儿的堂姐，也是她推荐雪儿伺候三小姐，冬雪也知道大少爷要带三小姐出去是下人拦不了的，可夫人不罚下人难道还真罚少爷小姐不成？
“夫人让苏大娘过去。”冬雪答道。
这是受罚的代表，苏氏不敢怠慢，忙小跑着下楼去夫人住的正楼。
对苏氏等被她连累，杜若香真的很抱歉，可沈皇后怀的孩子关系杜家一百二十三口的存亡，这其中也包括苏氏和霜儿、雪儿的全家，现在委屈一下换活命的机会，是值得的。
而且杜若香更知道，何氏身为当家主母很注重自身形象，她不但从不体罚子女，也从不体罚下人，她用的方法是罚工钱，不让你肉痛让你心痛。
反正是罚钱，杜若香就没开口为苏氏求情，何氏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太关心乳母，真开口了反而不利于苏氏。
……
苏氏去了一顿饭时间才回来，眼巴巴等着的霜儿、雪儿忙问：“怎么样？！”
“夫人说快过年了，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今年的赏钱就不扣了，正月的工钱也不扣，但二月到四月，这三个月工钱减半，而且以后不管是哪位少爷找三小姐出去，还是三小姐自己出去，我们三个必须有一个陪在三小姐身边，如果让她发现三小姐是一个人的，就把我们的卖*身契交给牙婆…”苏氏一字不落的转述何氏的话。
霜儿、雪儿脸色都变了，强忍着不惊呼出来，杜若香也低下头，娘亲只罚钱她还能暗中给补偿上，但是要卖乳娘她们…这是她的软肋了。
“香儿小姐啊，以后可一定要让乳娘和霜儿、雪儿跟着你，你也听到夫人的话了，再惹夫人生气，你就见不到我们了。”苏氏柔声哄杜若香，霜儿、雪儿也可怜兮兮的在旁帮忙并许愿，只要三小姐让她们跟着，那吩咐她们做什么都行。
真的！？杜若香心里一动，她怕乳娘她们被卖，这是她的软肋，但更是乳娘她们的，那么如果以后她修行时有什么不小心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举动，乳娘她们也不敢告诉爹娘了…
虽然握人把柄相威胁不那么光明磊落，不过杜若香只是让她们别多嘴，又不是让她们帮忙干坏事，所以没啥良心不安的。
“那这样…你们现在就去一个人通知二哥，让他吃饭的时候别问大哥怎么没来。”杜若香马上就吩咐。
苏氏她们也马上就答应了，二少爷问这个不是让夫人更生气吗？夫人怒气不消，大家的日子就都不好过。
……
杜如海中午没回来，每年交货都是这样，一上午是点不完货物的，杜如海他们昨天就准备好中午吃的干粮了，而下午点完没什么问题，为答谢右藏署官吏的辛苦，杜如海会请他们去酒楼吃晚饭。
午饭晚饭都请杜家也出得起钱，不过货物没清理完右藏署官吏是不受皇商宴请的，表示他们不是吃了人家的才验收合格，其实逢年过节杜家和别的皇商的孝敬这些人谁也没少拿，只是众目睽睽的时候，彼此得做个样子。
有了杜若香派霜儿来提醒，杜长宁果然就当没看见对面的座位空了，他只是比平常吃饭更心不在焉，几次着急起身要回书房。
“你得吃饱啊！这书本又不能当饭吃！”何氏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小儿子这里，这几个孩子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杜若香则趁娘亲注意力全被大哥吸引住，拿出袖子里准备好的饭碗，利用桌子挡着，一点点将肉、蛋、青菜夹到碗里，然后是自己碗里的米饭。
等杜若香的碗空了，一边伺侯的春红忙替她又盛上，以春红站立的角度是能看见杜若香的小动作的，但她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杜若香吃饭向来细嚼慢咽，现在又往另一个碗里装，速度就更慢了，杜长宁听了娘亲的话后来也老实坐着吃，这样何氏吃饱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碗里都还有一小半呢。
平时何氏都是看子女们吃完饭，才一块离开饭厅的，今天可能是生气了，自己吃完就起身，吩咐道：“虽然快过年了，但先生们没说放假你们就老实去书房上学，不许再找理由不去！”
何氏这话明显说给杜若香听的，谁都知道杜长宁爱书如命，你让他去书房非常容易，不让他读书那才要拿绳子绑住他呢！
杜若香和杜长宁乖乖低头吃饭，可一算何氏离开的时间，娘亲应该走远了，兄妹俩不约而同放下筷子，杜若香小心翼翼捧着手里饭菜满满的那只她自带的碗：“你食盒带来了吗？”
“准备好了，我们快去吧，大哥该饿了！”杜长宁说道。
“那你帮我拿碗，我手要麻了…”在桌下面单手捧着满满的饭碗，对六岁女孩子是个力气活，杜若香觉得就冲这个她修练上就得再勤快点。
杜长宁忙接过碗，还真是有分量：“你现在再夹也来得及，我们哪回全吃完了。”他心疼妹妹了。
杜若香则怕委屈大哥：“我不想给大哥吃剩饭…”
“你啊…大哥倒是没白疼你…”杜长宁也怕饭凉了，他冲门口喊人：“小忠，快把食盒拿过来！”
小主人在饭厅吃饭时，杜长宁的小书童杜忠和雪儿都在饭厅旁边的小房边烤火边候着，夫人出来回主楼是要经过小房的，他们听到动静早守在门边了，一听二少爷叫，杜忠马上跑进饭厅递上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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