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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交际花盛衰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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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姑◎看出了这一点,但没能帮他摆脱困境。我真想结识一下这个萨尔吉纳◎的情妇。
跟我说说他生活方面的一些事吧,让我和他开点儿玩笑。”    
  ◎参见《幻灭》,埃斯帕尔侯爵夫人是巴尔日东夫人的弟媳。
    ◎一七八八年意大利歌剧院上演蒙凡尔的抒情喜剧《萨尔吉纳或爱情的学徒》,获
得很大成功。主人公萨尔吉纳具有诱惑力,举止又无可指摘。

 
    这对男女在这个年轻人后边这样轻声嘀咕着,却被那个宽肩膀的假面人密切注意上
了。
    “亲爱的夏尔东先生,”拉夏朗特省省长◎说,一边挽住这个时髦青年的胳膊,
“让我来向您介绍一个人,他很想与您重叙旧好……”    
  ◎即夏特莱伯爵。

 
    “亲爱的夏特菜伯爵,”年轻人回答,“是这个人让我懂得您对我的称呼是多么可
笑。国王的一道敕令已经将我母系祖先的姓氏鲁邦普雷还给了我。尽管报上公布过这件
事,由于它关系到一个如此卑微的小人物,我还得毫不脸红地向我的朋友,我的敌人以
及毫不相干的人重提这一点。您可以列人您愿意的行列,但是当您妻子还是德·巴尔日
东夫人的时候,向我建议过一个措施,我敢肯定,你绝对不会反对这个措施(这句漂亮
的俏皮话使侯爵夫人微微一笑,但却引起了拉夏朗特省省长神经质的颤抖)。“请您告
诉他,”吕西安补充说,“我现在的家徽是呈直纹的红色。绿色图案的草地上有一头银
色的发狂的公牛。”
    “银色的狂徒。”夏特莱重复说。
 
    “如果您不明白,侯爵夫人会向您解释,为什么这个古老的盾形纹章比您府上家徽
上的王室内侍钥匙和王国金蜂图案还要宝贵,那个家徽曾使日名叫内格尔帕丽丝·德·
埃斯帕尔的夏特莱夫人大为失望……”吕西安激动地说。
    “既然您认出了我,我就不能再唬弄您了。我无法向您表示,您使我感到多么惊讶。”
德,埃斯帕尔侯爵夫人轻声对他说。这位她从前瞧不起的男人,现在竟这样放肆和大胆。
她为此感到吃惊。
    “那么,夫人,在我前途渺茫,默默无闻之际,得到您的关注十分荣幸,请允许我
利用这次机会吧。”他说着,脸上浮现出微笑。这是一个不愿放弃到手的幸福的男子的
微笑。
    侯爵夫人感到被吕西安这句明白无误的话“砍了一刀”(这是英国人的说法),不
禁做了一个小小的不协调的动作。
    “我祝贺您步步高升。”杜·夏特莱伯爵对吕西安说。
    “既然是您的祝贺,我理应接受。”吕西安回答说,一边用无比优雅的姿态向侯爵
夫人告别。
    “狂妄自大!”伯爵低声对德·埃斯帕尔夫人说,“他终于超过了他的祖先。”
    “这些年轻人妄自尊大。当他们在我们面前显示这一点时,几乎总是意味着一种非
凡的幸运;而对你们这些人,却预示着倒霉。我们的女友中,谁能把这个漂亮的家伙置
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呢?我真想结识她,要是这样,我今晚也许能找到一点乐趣了。给我
写那封匿名信,可能是某个对手设下的毒计,因为信里说的就是这个年轻人,他的放肆
无礼是别人授意的。您要紧紧盯住他。我去挽住德·纳瓦兰公爵的胳膊。您该知道一会
儿怎么找到我。”
    当德·埃斯帕尔夫人走近她这位亲戚时,那位神秘的假面人来到她和公爵之间,对
她耳语道:“吕西安爱您,那封信是他写的;您的那位省长是他最大仇人,您是否能在
吕西安面前解释一下?”
    陌生人走开了,留下德·埃斯帕尔夫人单独站在那里。她疑窦未消,惊奇不已。侯
爵夫人不知道上流社会中还有谁能扮演这个假面人的角色。她担心这是个圈套,便坐到
一边,躲藏起来,吕西安对西克斯特·杜·夏特莱伯爵说话时,故意略去伯爵的那个蕴
含似锦前程的“杜”字,◎这种做法让人嗅到一股蓄谋已久的报复味道。杜·更特莱伯
爵远远地盯着这位风流调优的俊俏青年。不一会儿,他遇上了另一个年轻人,他觉得可
以推心置腹地跟他说说话。    
  ◎“杜”与“德”一样,也是贵族姓氏。

 
    “嗨,拉斯蒂涅克,你看见吕西安了吗?他简直变成另一个人了!”
    “我要是像他那样俊俏,就会比他更阔了。”那个打扮入时的年轻人回答说,轻率
却又乖巧的口吻流露出雅谑的嘲讽。
    “不!”矮胖的假面人凑近他的耳朵说,他把这个单音节的词说得很响,以此用千
百倍的嘲讽来回击他的这句戏谑。
    拉斯蒂涅克不是那种甘于忍气吞声的人。他像遭到了晴天霹雳,怔怔地站在那里,
任凭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拖到一个窗口旁边。他被这只手紧紧扼住,无法动弹。
    “你这只从伏盖妈妈鸡棚里出来的小公鸡,为了占有塔叶费老爹的数百万财产,当
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走完时,却丧失了胆量。你要明白,为了你的个人安全,你如果不像
对待你所爱的亲兄弟那样对待吕西安,你将会落在我们手里,而我们却不会受你牵制。
你什么话也别说,尽心尽力,否则我要使你不得安宁。吕西安·德·鲁邦普雷受到当今
最强有力的权势教会的庇护。要死要活,你自己抉择。你的答复呢?”
    拉斯蒂涅克头晕目眩,就像一个人在森林里沉睡后,睁眼醒来时看到一头饿狮在自
己身边。他感到恐惧,不过当时没有目击者:最勇敢的人这时也会心惊胆战。
    “只有‘他’才知道……才敢……”拉斯蒂涅克自言自语说。
    假面人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说完这句话:
    “你就当‘他’那么干吧,怎么样!”他说。
    拉斯蒂涅克于是就像一个百万富翁在大路上遇上强盗举抢瞄准自己时那样,乖乖地
投降了。
    “亲爱的伯爵,”他回到夏特莱身边,对夏特莱说,“如果您珍重自己的地位,您
就要像对待有朝一日比您的职位高得多的人那样对待吕西安·德·鲁邦普雷。”
    假面人不觉做了一个使人难以察觉的表示满意的动作,重新踏着自西安的足迹走去。
    “亲爱的老兄,你对他的见解改变得真快呀!”省长惊讶地回答。这惊讶是有道理
的。
    “跟那些身为中间派而和右派一起投票的人一样快。”拉斯蒂涅克回答这位省长兼
参事院参议说。几天来内阁会议上没有听到这位参议的声音。
    “如今能有什么见解呢?有的只是利害关系罢了。”德·吕卜尔克斯听着他们说话,
辩驳了一句。“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是说德·鲁邦普雷先生,拉斯蒂涅克想把他作为一个重要人物送给我。”参议对
秘书长◎说。    
  ◎德·吕卜尔克斯是内政部的秘书长。

 
    “亲爱的伯爵,”德·吕卜尔克斯神情严肃地回答他说,“德·鲁邦普雷先生是个
才华横溢的青年,他有很硬的后台。能重新跟他攀上交情,我觉得十分高兴。”
    “这样他将掉进当代那群阴险诡诈的家伙的圈子中了。”拉斯蒂涅克说。
    这三个聊天的人转身向一个角落走去。那里站着几位才子,一些多少有点名气的人,
还有好几个风流雅士。这些先生把自己的看法、俏皮话和对别人的恶语中伤,都列出来
放在一起,想以此开开心,或是等待着看热闹。在这个奇怪地凑到一起的人群中,吕西
安曾经和其中几位打过交道,有的开诚布公,光明正大,有的阴险狡诈,暗箭伤人。
    “嘿,吕西安,我的孩子,我亲爱的宝贝,你现在又筑起了防护的围墙,又能昂首
挺胸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你就这样借助弗洛丽娜小客厅里送出来的礼物,又骑上你
的这匹牲口了。好样的,我的小伙子!”勃隆代对他说,一边从斐诺那边抽出胳膊,走
过来亲热地搂住吕西安的腰,把他拦到自己胸前。
    安多什·斐诺是一家杂志社的老板。吕西安几乎无偿地在这家杂志社工作过。勃隆
代通过与他协作,向他提供明智的忠告和正确的见解,使他发了财。斐诺和勃隆代是贝
特朗和拉东的化身,所不同的仅仅是,拉封丹笔下的猫最终发现它上了当◎,而勃隆代
明知自己受骗,却一直给斐诺卖命。这名出色的笔杆子雇佣兵大概确实当了很长时间的
奴隶。斐诺外表笨拙,意志坚强,粗鲁愚蠢的言行之中略带机智,就像粗工吃的面包上
抹上一点儿蒜一样。他善于把从文人和政客放荡不羁的生活田野里收获的东西,也就是
主意和埃居,装进自己的谷仓。勃隆代是个倒霉的人,他早就把自己的力气白白地消耗
在他的恶习和懒散上。他需要花钱时,总是捉襟见肘。他属于富有才华而又穷困潦倒的
那一拨。这帮人能为别人发财贡献自己的一切,而为自己发财却一筹莫展。他们是一些
任凭别人借走自己神灯的阿拉丁。◎这些令人钦佩的出主意的人,当他们没有受个人利
害关系左右时,他们目光敏锐,具有真知灼见。他们用头脑而不是用双手工作。他们由
此而产生品德上的破绽,低能的人就对他们横加指责。勃隆代头一天伤害过一位伙伴,
第二天可以把自己的钱掏出来与他一起享用;他今天跟一个人一起吃饭、喝酒、睡觉,
明天会把这个人宰了。他的那些有趣的不合常情的行为能被解释得头头是道。他认为整
个世界就是一场玩笑,所以也不愿意别人认真对待他。他年轻,受女人爱慕,差不多有
了点名气,生活幸福,不像斐诺那样考虑攫取财富,以备上了年纪后享用。    
  ◎拉封丹寓言《猫和猴子》中,猴子贝特朗叫猫拉东“大显身手”,火中取栗。猴
子吃了猫取出的栗子,猫却烫伤了爪子。
    ◎阿拉伯故事《一千零一夜》中,穷裁缝的儿子阿拉丁受魔术家指引,在地心找到一盏灯,从而发了财。

 
    吕西安这时候需要勇气去抢白勃隆代,使他膛目结舌,就像刚才他逼得德·埃斯帕
尔夫人和夏特莱哑口无言一样。这也许是他最难拿出的勇气了。可惜在他身上,那美滋
滋的虚荣心阻碍着他傲气的发挥,这种傲气是做许多大事所必不可少的。他的虚荣心在
刚才一个回合中已经得胜:他表现出富有,幸福,对那两个昔日蔑视他贫穷落魄的人嗤
之以鼻。但是,一个诗人难道能像一个老资格的外交官那样,当面去损害两个所谓朋友
的面子吗?这两个朋友在他穷愁潦倒时接待过他,他在忧伤困顿的日子里,到他们家里
住过。斐诺、勃隆代和他,三个人曾经是酒肉朋友,他们花天酒地,挥霍掉的不止是他
们的债主的钱。如同那些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用武之地的士兵,吕西安这时也跟巴黎许
多人采取的态度一样,再次违逆自己的性格,接受了斐诺的握手,同时没有拒绝勃隆代
的抚摩。任何在新闻界泡过或还在泡着的人,都必须痛苦地去向他所蔑视的人致意,向
他最憎恨的敌人微笑,跟最低劣卑鄙的人签约,同意用向他寻衅的人的钱来酬劳他们而
弄脏自己的手。看别人作恶,听之任之,习以为常,起先是认可,最后自己也去干。长
此以往,灵魂被连续可耻的交易不断玷污,变得越来越渺小。崇高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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