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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交际花盛衰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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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法郎,作为你和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结婚之用。这并不丢脸。”
    “我们得救了!”吕西安昏昏然地喊起来。
    “对,你得救了!”卡洛斯继续说,“但是,要等到你和克洛蒂尔德走出圣托马一
达甘教堂,她成了你妻子后,你才算真正得救……”
    “你担心什么呢?”吕西安说,显出对他的谋士十分关心的样子。
    “有些密探在跟踪我……我必须有真正的神甫的样子,可是这很伤脑筋!魔鬼看我
腋下夹着一本经书,再也不会保护我了。”
    这时候,由出纳搀扶着离去的纽沁根男爵到了自己公馆门口。
    “我金(真)担心,”他边进门边说,“打了一场大败将(仗)……算了!我们再
怕(把)它老(捞)回来……”
    “糟糕的系(是),男爵先生太惹银(人)居(注)目了。”这个好心的德国人回
答,他一心想着礼仪问题。
    “对呀,我的金(正)式青(情)妇的地位应该与我相亲(称)。”这位银行界的
路易十四回答。
    男爵相信早晚会把艾丝苔搞到手,他现在又重新成了原先那样的大金融家。他又认
真地抓起自己的业务。出纳看到他第二天早晨六点钟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核实票据,不
禁搓起了双手。
    “男爵先生昨天夜里肯定积下了一笔钱。”他带着德国人的半精明半天真的微笑说。
    如果说,德·纽沁根男爵这类富人损失金钱的机会比别人多,那么,他们赚钱的机
会也更多,即使他们同时于着那些荒唐事儿。虽然著名的纽沁根银行的金融策略在别处
已作了说明◎,但是,指出这样一点并非没有用处:在我们时代的商业、政治和工业革
命中,如果没有大量丧失资本,或者说,对个人财产的征税,那么就根本不可能积聚、
扩大和保存如此巨大的财富。投入世界公共财库中新的财富是很少的。任何新的占有意
味着总分配中新的不平衡。国家拿去的钱,还会用在百姓头上,而纽沁根银行拿去的钱,
就自己留下了。这种雅尔纳克式的手法◎不遵循任何规律,那道理就在于如果弗雷德里
克二世◎不去外省调兵征战,而是搞走私或有价证券交易,那他就不是弗雷德里克二世,
而是成了雅克·柯兰或芒德兰◎了。强迫欧洲各国以百分之十或二十的利率借款,用公
共资本赚取这百分之十或二十的利息,以控制原料为手段向工业家大肆勒索,向企业的
创业者抛出一条救命索把他拖出水面,直至打捞起他那奄奄一息的企业,总之,所有这
些得胜的埃居战都是高超的赚钱策略。当然,银行家与征服者一样,也会遇到风险,但
是,有能力进行这种战斗的人为数极少,绵羊般温和的人根本不敢问津。这些大动作只
在牧人之间进行。那些被处决者(交易所行话里的惯用词)犯了贪心赚钱的罪,而遭到
纽沁根之流算计而倒霉的人,人们一般很少注意。一个投机商朝自己脑袋开枪自杀,一
个经纪人逃跑,一个公证人卷走一百家委托人的钱财这些比杀死一个人更加严重,还
有一个银行家清算他的业务,等等,所有在巴黎发生的这些灾难几个月内就会被忘却,
会很快被这座大都市的海潮般的骚动所淹没。    
  ◎见《纽沁根银行》。
    ◎雅尔纳克(一五○五—一五七二),法国贵族,击剑中以出人意料而正大光明的剑法而闻名。
    ◎弗雷德里克二世(一七一二—一七八六),一七四○至一七八六年为普鲁士国王。
    ◎路易·芒德兰(一七二五—一七五五),法国强盗。

 
    从前,雅克·科尔◎,美第奇◎,迪埃普的安戈◎,拉罗歇尔和奥弗雷迪◎,富盖
◎,蒂埃波罗,科尔奈◎,他们的巨额财富是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获得的,因为当时人
们对各种稀有产品从何而来一无所知,而他们在这方面则处于特殊的优越地位。但是到
了今天,地理知识已深入大众,竞争已大大限制了利润范围,任何暴富不外来自两种情
形:要么出于偶然事件或某种发现;要么是合法的敲榨勒索。小商业模仿丑恶的榜样而
变坏了,尤其是近十年来,通过可耻地攫取原料,使自己适应大商业的无耻观念。到处
应用化学方法,人们已经喝不到葡萄酒,酿酒工业因此而倒闭。为了逃避税收,卖的都
是掺假的盐。法院对这种普遍的弄虚作假感到胆战心惊。最后,法国的商业在全世界受
到怀疑。英国也同样败坏了自己的道德。在我们这里,邪恶来自政治法律。宪章规定了
金钱统治,发财便成了这个不信神的时代的最高信条。高层社会尽管有眼花缭乱的金银
财宝,又有一堆外观漂亮的大道理,它的腐败远比低层社会下流的基本上是个人的腐败
更为丑恶,其中某些细节成了我们这一“场景”的笑料,或者说可怕的笑料。政府看到
任何新思想都心惊胆战,将当今的笑料从戏院扫地出门。资产阶级不如路易十四宽容,
看到来了《费加罗婚姻》就浑身发抖,禁止上演政治性的《塔尔丢夫》,当然,今天也
不许演出《杜卡莱》,因为杜卡莱已经成了君王。从此以后,喜剧成了讲述的形式,书
籍便成了文人们收效不快但较为可靠的武器。    
  ◎雅克·科尔(一三九五—一四五六),法国大商人。
    ◎美第奇;中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的著名家族,经营毛织业起家,后来成为欧洲最
大银行家之一。
    ◎安戈(一四八○—一五五一),法国大船主。
    ◎奥弗雷迪:十三世纪法国大船主。
    ◎富盖:十四世纪德国银行家家族。
    ◎蒂埃波罗和科尔奈都是威尼斯贵族。

 
    今天上午,纽沁根办公室人来人往。他频频发号施令,不时进行数分钟的会谈,这
里简直成了金融大厅。就在这一片忙乱中,他的一个经纪人告诉他,本公司一名成员雅
克·法勒克斯失踪了。他是他们中间最机灵和富有的一员,马丁·法勒克斯的兄弟,于
尔·德马雷的继承人。雅克·法勒克斯是纽沁根银行正式经纪人。男爵与社·蒂耶和凯
勒兄弟一起,冷静地谋划了这个人的垮台,就像过复活节宰一头羊一样。
    “他顶不住了。”男爵平静地回答。
    雅克·法勒克斯曾为投机买卖的成功立下汗马功劳。几个月前的一次危机中,他大
胆运筹,挽救了局势。但是,要求这些“猞猁”向他表示感激,岂不等于要求隆冬时节
的马克兰恶狼发善心么?
    “这个可怜的人!”报告消息的经纪人说,“他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他还在
圣乔治街为他的情妇装备一处小小的住宅,为油漆和家具花了十五万法郎。他是那么爱
杜·瓦诺布尔夫人!……现在这个女人只好离开这一切了……一切都是赊账的。”
    “号(好)!号(好)!”纽沁根心里说,“介(这)回可怕(把)我那天夜里的
损失给老(捞)回来了……”
    “他习(什)么钱也莫(没)有付吗?”他问那个经纪人。
    “嘿!”经纪人回答,“哪个商人消息会那么闭塞,还会不允许雅克·法勒克斯赊
账?听说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地窖呢。附带说一句,那是一所待售的房子,他打算买下
来,房契上写的是他的名字。真是愚蠢!银器、家具、酒、马车、马匹,这一切都将成
为资产负债总价,债主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呢?”
    “你命(明)天来吧,”纽沁根说,“我先去看看。雨(如)果不宣布破产,考
(可)以友好协商解决,我将叫你开(给)介(这)些家具开一个合理的价钱,同时怕
(把)居(租)约拿过来……”
    “这肯定能顺利办成,”经纪人说,“您今天上午就去吧。您会碰上法勒克斯的一
个合伙人和一些供货商,他们都想为自己捞到优先权。不过,他们以法勒克斯名义开的
发票都在瓦诺布尔夫人手里。”
    德·纽沁根男爵立刻派手下一名办事员去找他的公证人。雅克·法勒克斯曾向他谈
过这幢房子,它最多值六万法郎。他想马上成为房主,以便在房租方面行使优先权。
    出纳(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前来询问主人在法勒克斯破产中是否会遭受什么损失。
    “相反,我的号(好)伏尔弗同,我要老(捞)回习(十)万法郎了。”
    “哦,怎么回事?”
    “嘿!法勒克斯介(这)个考(可)怜的家伙,一年来为他的青(情)妇准备了一
栋房子,我就要把它拿到朽(手)了。我开(给)那些债主五万法郎,介(这)一切就
全都归我了。我的公金(证)银(人)卡多先生即将得到我的吩咐,因为房居(主)去
(处)境尴尬……我原来就基(知)道介(这)一点,但我汤(当)希(时)糊涂了。
过不多久,我的天仙般的艾丝泰(苔)就会居(住)上一座小小的宫殿……法勒克斯把
我带进介(这)座宫殿。房子极为精几(致),离介(这)禾(儿)很近……对我太合
希(适)了!”
    法勒克斯的破产使男爵不得不到交易所去。但是,离开圣拉扎尔街后,必须经过泰
布街。几小时没有和艾丝苔在一起,他已经很难受,他真想把她留在身边。他打算在他
的经纪人遗物上捞一笔,这样使他觉得那已经花掉的四十万法郎的损失就微不足道了。
他要向“他的天席(使)”宣布从泰布街迁居到圣乔治街,她将住进“一座小小的宫殿”。
在那里,往事的回忆不再打扰他们的幸福。他为此感到兴奋,觉得脚下的铺路石也不那
么坚硬了。他迈着青年人的步履,做着青年人的美梦。到了三兄弟街的拐角处,走在石
路上正想入非非的男爵忽然看见欧罗巴神色惊慌地向他走来。
    “你去哪禾(儿)?”他问。
    “哎呀,先生,我正找您呢……昨天您说得蛮有道理的!现在我认为可怜的夫人该
进几天监狱了。可是女人家哪懂钱财上的事?……夫人的那些债主知道她回来了,一窝
蜂向我们扑来,就像扑到一头猎物上……先生,昨天晚上七点钟,已有人来贴出可怕的
告示,星期六拍卖她的家具……这还不算什么……然而,您知道,夫人心肠好,过去曾
想帮助那个魔鬼。”
    “哪个魔贵(鬼)?”
    “哎,就是她爱过的那个人呗,那个德·埃斯图尔尼!他很迷人,还赌博,就是这
些。”
    “他拿作了记号的的纸牌赌博……”
    “对呀!那您呢?……”欧罗巴说,“您在交易所里做什么?还是让我说下去吧。
有一天,为了不让那个乔治所谓开枪自杀,她把自己的全部银器和首饰都送上了当铺,
这些东西都没有赎回。这次听说她给一个债主一点钱,别的债主都来跟她吵闹……威胁
说,要将她送交轻罪法庭……您的天使要坐到那儿的被告席上了!……这岂不是叫假发
都能在头顶上竖起来吗?……她哭得泪人儿似的,说是要投河呢……哦!她会去的。”
    “我雨(如)果去看你们,就不能向(上)交易小(所)了!”纽沁根大声说,
“可系(是)我又莫(没)法不去交易小(所),因为我在那里为她全(赚)钱呢……
你先去安慰安慰她;告诉(诉)她:我偿付这些债务。四点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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