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战争风云 >

第2部分

战争风云-第2部分

小说: 战争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点不错。你对我去当武官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你何时有过选择的权利?”

“他给我的印象仿佛我可以选择。我要是不接受这个工作,下一次也许能到一艘战列舰上去当副舰长。”

“天哪,帕格,这才象话!”

“你喜欢我回到海上去?”

“我喜欢?我的意见什么时候起过作用?”

“不管怎样,我要听听你到底喜欢哪一样。”

罗达迟疑了一下,乜斜着眼打量着他。“呃——我自然喜欢到德国去。对我来说,这比你乘了‘新墨西哥号’之类的军舰在夏威夷周围巡逻,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家里要有趣得多。德国是全欧洲最可爱的国家。人民都那么友好。德语曾经是我的主要外国语,你知道,可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错,我知道,”维克多·亨利说,皱起眉头微微一笑,回家以后他还是头一次露出笑容。“你的德语学得很好。”他

回想起他们新婚度蜜月时怎样一起朗诵海涅的爱情诗的情景。

罗达含情脉脉地斜瞟了他一眼。“呃,都取决于你。我的意思是说,要是你非离开华盛顿不可的话——我揣摩那些纳粹分子都有点儿丑恶和可笑。不过曼琪·纳德逊到德国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她一直说,那地方依旧好得很,物价便宜,用他们给你的旅游马克可以买不少东西。”

“不错,咱们毫无疑问可以好好乐一阵。问题是,罗达,这样一来,会不会把我的前途完全给葬送了。接连两任岸上职务,你明白,尤其在这个阶段——”

“哦,帕格,你会取得四条杠杠的。我知道你会的。到时候,你也会当上战列舰指挥官的。天哪,你有那么多奖旗,还有那么好的鉴定书——帕格、也许海军作战部长的意见是对的?说不定那儿会爆发战争。到那时候你的工作就重要了,对不对?”

“那是无稽之谈。”帕格站起来拿了块干酪吃。“他说总统现在要求把最棒的人安插在柏林当武官。好吧,就算相信这一点。他还说,这不会影响我的前途。这话我就没法相信。评选委员会在你的履历上首先注意的——现在这样,将来也会这样——是你在海上服役的时间多长。”

“帕格,你断定基普不在这儿吃晚饭?吃的东西有的是。华伦要到纽约去了。”

“不,基普要到德国大使馆参加招待会。真见鬼,华伦怎么又要到纽约去了?他回家才三天。”

“问他吧,”罗达说。

前门砰的一声,跟着是快而坚定的脚步声,无疑是华伦来了。他走进廊子,一只手里拿着两个壁球拍挥了一下,向他们打招呼。“嘿。”

他身穿一套灰色运动衫裤,因为刚打完球,晒得黑黑的瘦削的脸上容光焕发,头发有点蓬乱,薄薄的嘴里斜叼着一支烟卷,看上去完全是那种不受家庭约束、大学一毕业就从父母的生活中消失的孩子。帕格到现在仍旧有点纳闷:华伦吃船上那种伙食,怎么能越长越结实。他那细长的孩子身材日渐长得高大魁伟。这次回家,他的黑头发里已经疏疏落落地有了几根早熟的白发,使他父母见了很为惊奇。维克多·亨利有点羡慕华伦身上晒成黝黑的皮肤,因为它说明很多东西:驱逐舰上的舰桥,网球,奥阿胡岛的青山,特别是在宪法路数千英里外的海上值勤。他说:“我听说你要到纽约去?”

“是的,爸爸。我能去吗?我的副舰长刚到华盛顿。我们要到那儿去看几场戏。他是个真正的爱达荷农民,从来没有到过纽约。”

亨利中校不高兴地咕噜一声。华伦真要是巴结他的副舰长,那当然不坏。做父亲的只怕有什么女人在纽约等他。华伦本是学院里的优等生,可是偷偷外出的次数太多,几乎影响了他的毕业鉴定。他的背部受过重伤,据他自己说是在一次摔跤中受的伤,但另外的说法是,他在跟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女人胡搞,半夜里撞车受了伤。做父母的从来不曾在他跟前提起过那女人的事;一部分原因是不好意思——他们都是循规蹈矩的教徒,对这样的话题难于启齿——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心中明白,跟华伦谈这类事完全是白费劲。

门铃响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仆人穿着一身白制服,穿过客厅出去开门。罗达站起来,用她的纤手拢了拢头发,轻轻掸了掸穿着绸衣服的屁股。“还记得基普·托莱佛吗,华伦?大概是基普来啦。”

“嘿,当然记得。在马尼拉时候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高个儿海军少校。他这会儿在哪儿服役?”

“他在柏林当海军武官,刚刚离职,”维克多·亨利说。

华伦做了个滑稽的鬼脸,低声说:“天哪,爸爸,他怎么干起这一行来了?在大使馆里当公务员!”罗达瞧了她丈夫一眼,她丈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托莱佛中校来了,太太,”仆人在门口说。

“哈罗,罗达!”托莱佛大踏步走进来,伸出他两只长长的胳膊;他穿着一身非常合身的军礼服:一件镶着金纽扣的蓝色上装,上面别着好几枚勋章,一条黑色领带,一件笔挺的白衬衫。“嘿,老天爷!你比在菲律宾时候年轻十岁。”

“哦,瞧你说的,”她说,两眼闪闪发光,让他在脸颊上轻轻吻一下。

“哈尔,帕格。”托莱佛举起一只修剪得很漂亮的手,掠了一下他那正在变白的浓密卷发,瞪着眼看那儿子。“说句心里话,这是您的哪一个孩子。”华伦伸出一只手去。“哈罗,先生。猜猜看。”

“啊哈。是华伦。拜伦笑起来不是这样的。还有红头发,我想起来了。”

“您猜对啦,先生。”

“罗斯迪·特雷纳告诉我说,你在‘莫纳根号’上服役。拜伦在干什么?”罗达在沉默一会儿之后,这时兴高采烈地说起话来。“哦,拜伦是我们家浪漫主义的梦想家,基普。他在意大利学美术。你也应该见见梅德琳!都成大人啦。”华伦说了声,“对不起,我失陪了,先生,”就出去了。

“美术!意大利!”在托莱佛的瘦削而英俊的脸上,一道浓眉往上一扬,两只钻蓝色的眼睛张得很大。“呃,那倒是很浪漫。喂,帕格,你几时开始喝酒的?”托莱佛接过一杯马提尼酒,看见亨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这样问。

“怎么,基普,我在马尼拉就喝上酒啦。喝得挺凶。”

“是吗?我忘了。我只记得在学院里你最反对喝酒。连烟也不抽。”

“嗯,我很早以前就开戒了。”

维克多·亨利自从他襁褓中的女儿死后,就开始喝酒抽烟,渐渐上了瘾,早已把他严厉的监理会教徒父亲要他戒烟戒酒的谆谆嘱咐丢在脑后。这个话题他是不喜欢展开讨论的。托莱佛微微一笑,说道:“你星期天也打牌了?”

“没有。我还没改掉这个傻脾气。”

“别说这是什么傻脾气,帕格。”

托莱佛中校开始谈起在柏林当武官的工作。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会喜欢德国的,罗达也会喜欢。你要是放过这样的机会,真太傻了。”

他的胳膊肘放在椅子两边扶手上,一只脚干净利落地搁在另一只脚上,他的谈吐还象过去那样娓娓动听。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帕格那一班最漂亮的同学之一,但也是最不幸的一个。海军学院毕业后两年,他在一次舰队的军事演习中出了事故。他当时是一艘驱逐舰的总值日军官①,正好海上起了风暴,时间又在夜里,一艘潜艇事先没有发出警告,忽然在他前面一百码的地方浮出海面,结果就和驱逐舰撞上了。责任并不在他身上,也没人受伤,普通军事法庭只给他记过处分。但这个处分却阻碍了他的晋升,影响了他的前程。他一边讲话一边喝酒,在约莫十五分钟内喝了两杯马提尼。

①舰上总值日军官在值日期间代表舰长负责管理全舰工作,除副舰长外,舰上一切人员都应服从他的命令。

后来维克多·亨利向他打听纳粹的情况,问他应该怎样跟他们打交道,基普·托莱佛忽然把身体坐得笔直,做手势时把弯曲的手指也伸直了,他的语气变得很坚定。国家社会党上了台,他说,其他的德国政党下了台,就象在美国民主党上台、共和党下台一样。这是从一个方面看问题。德国人喜爱美国,拚命要获得我们的友谊。帕格只要把他们当人看待,那么他就会发现条条渠道都对他敞开,情报会源源而来。报刊上有关新德国的评论都歪曲了事实。等帕格跟那班记者混熟以后,就会明白里面的原因——他们大多数都是心怀不满的左倾分子和酒鬼。

“希特勒是个真他妈的了不起的人,”托莱佛说着,放正了两个胳膊肘,用一只擦洗得很干净的手托住下巴颏儿,另一只随随便便地搭拉着,脸上容光焕发。“我并不是说,他,或者戈林,或者他们一伙里任何一个,不会谋杀自己的祖母以增加他们的权力或者增进德国的利益。可这就是今日欧洲的政治。我们美国人实在太天真。苏联是欧洲必须面临的巨大现实,帕格——那些斯拉夫蛮子正在东方兴风作浪。我们很难理解那种感情,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政治的磐石。共产国际不是在那儿打麻将,你知道,那班布尔什维克马上要出来统治欧洲,不管是用诡计或者用武力,或者是二者并用。可希特勒不让他们那样做。这是问题的核心。德国人搞政治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譬如说对付犹太人的手段——不过这仅仅是一种过渡现象,再说也不关你我的事。要记住这一点。你的工作是搜集军事情报。你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弄到一大堆情报。他们对自己的成就很感到自豪,也喜欢向人夸耀,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会给你真实的情报。”

帕格又去调马提尼酒,罗达就提出几个有关犹太人的问题。托莱佛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报纸上的报道全都言过其实。最坏的也不过是所谓的“水晶夜”,一些纳粹打手出来敲碎百货公司的橱窗,放火烧了几家犹太会堂。连这也是犹太人自己招来的,是他们先谋害了德国驻巴黎使馆里的一个官员。托莱佛还说,他自己作为一个使馆工作人员,对这件事有种悲观的看法。那天他和他妻子正好在戏院里看戏,回家时候看见选帝侯大道上有不少碎玻璃,远处也有一、两起火光。可是根据《时代》周刊的报道,好象整个德国都在燃烧,犹太人都在遭到集体屠杀。不少新闻报道都互相矛盾,不过据他所知,没有一个人在肉体上真正受到伤害。为了抚恤那个死去的使馆人员,罚了他们一大笔钱,大概十亿马克之类。希特勒是相信用烈药的。“至于总统下令召回我们的大使,我看是一种多余的姿态,完全多余,”托莱佛说。“这只会使犹太人的处境更糟,同时也完全打乱了我们使馆的工作。在这儿华盛顿,简直没有一点点关于德国的常识。”

这个本来坐得笔直的战士又喝了两杯马提尼之后,腰也弯了,话也多了,他滔滔不绝地谈起海军内幕情况,回忆各种酒会,各个周末,几次打猎旅行,等等;他回想起有一次

在国家社会党集会之后怎样和一些德国空军军官喝了个通宵,到天亮时大家都喝土豆汤解酒;他还回想起自己怎样跟一些著名的演员和政界人士交朋友。他笑嘻嘻地说,只要你不打错牌,武官工作是非常有趣的,也可以生活得非常好。再说,搞这些玩艺儿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以便搜集情报。这是梦想中的工作。一个人既然进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