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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冤家路窄 作者:尘似镜-第10部分

小说: 冤家路窄 作者:尘似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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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季,连绵似岳,无边如海,然后,从花朵的蕊芯里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滋出毒素,把底下的土地染成跟它一样的颜色,再也不用分出彼此。
除了幻觉以外,银色的剑,红色的箭,交综错杂,像网一样附着在这一段凝滞的宇宙里。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红色,鲜艳、绮丽、温热、动人。
剑光在每一个人的背后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人命。
共一十一名暗卫,没有一个人倒下,亦没有一个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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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呆立在原地,她自诩鞭快,以为天上无天,现在才知自己错得荒谬,恐惧从她的内心深处开始肆意侵食,逐渐蚕食完她所有的精神,让她抖如筛糠,无法动弹。
面前的人譬如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无眼的、无耳的、无舌的、无觉的、丑陋不堪的、沾满血腥的修罗。
她见过这个人,即便他的脸上身上全是绷带,她也知道自己见过这个人,但是在哪里见过呢?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都没法想了,一切机能拒绝运作,好像只要她呼吸,对方就能把剑尖准确无误地捅进她的喉咙。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是台杀人机器,不分敌友,只凭感觉,毫不犹豫,杀人如麻。
大概是她抖得实在太厉害,男人并没有伤害她,只是与她擦肩而过,他身上的血迹蹭到了苏濯的肩膀上,留下浓重恶心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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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浑身绵软,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在隐隐约约间知道男人是朝着闻人越所在的方向去的。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坐着、坐着。
果然,没过多久,林外就传来兵器交鸣的声响,苏濯心里缓缓升腾起一股奇异的紧张感,她很担心,无比地担心,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直到闻人越的声音贯穿了整座山林。
他会死!自三师姐死在她手上之后,她再未有过这么强烈的负罪感,强到迫使她取出怀里的伴玉匕一路跌到林口,并目睹男人的剑尖朝向闻人越刺过去。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苏濯能做的,仅是尖声大叫,“别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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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把视线从琴谱上移开,静静地瞧着面前的女人。她容貌未改,可经过时间的磨砺,在气质上更——
该怎么说呢?当将她比作硝石。是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四年,水可冲窪,人可刮目,她有这等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舒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之前翻整苏濯寄来的信函,偶然发现这一则。”他将纸递到书桌上。
苏澈细细将短笺阅览。上面不过寥寥数语,“舒兄,展信悦。不日将返苏府,望能有共进美酒之机会。另,吾昨夜梦幼时事,尤思二哥花圃内藏秘辛,待吾归家,或可一探。”
信笺极短,他读得却太久,舒朗知道他这是起了疑心,便笑起来。
果不其然,苏澈话音冷了三分,“所以,这事你现在才想起来?”
舒朗从容道:“苏濯心性调皮,朗原只当是孩童稚语。只是近日翻看旧物勾起思绪,家里又有个真正的小儿整日里缠绕不休,这才童心大发,去到二少爷院内找宝物。哪料,找来了这样一个宝物呢!”
苏澈微微一笑,“舒朗与我是挚友,同苏濯也算得青梅竹马,偏心哪边都是应该。你若有心包庇,我也不会追究,用不着说些话来搪塞我,你现今还同苏濯通信?”
舒朗不缓不急,“大少爷说的笑话,朗可不觉得有趣。世上哪有自小便分开的青梅竹马?朗只知自己是大少爷侍读,其他一概不知。”
苏澈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而向旁边不发一言的女人道,“叫你什么好呢?你今日有幸再世为人,不若将名字也换了吧?”
女人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被关了四年,失去的不仅是对天空的渴望,还有说话的能力,对一切话语,她从来只有两个反应。
此刻,她顺从而呆滞地点了点头。
外边有女侍路过,秋尽谢蒂的花瓣掉落在她衣袖上,形容萎顿,拂而不去,惹得她好一番着急。苏澈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像是潺潺的泉水,温润动听。
“赐姓苏,名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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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越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浑身都痛,痛得叫不出声,屋外的风呼呼地往里吹,毫不留情地扫过他的伤处,同时肚子又饿得很,真可谓是饥寒交迫。
有人踹门进来,好像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可惜入耳的没整句,只有夹杂着嗡嗡声不成调的片段。
他的视线模糊得很,连来人的脸都看不明晰。
嘴里被塞进来粥,湿乎乎粘了一嘴。
又不知经过多少度晨昏,他始终沉溺于半梦半醒间,看上去好像是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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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有些焦急,因为日程不得耽搁,她一路携闻人越东行,走到项镇这里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回想当时情况危急,她随口一叫竟然救得闻人越性命,可毕竟重伤,倘若将他抛弃在原处,只怕不出半天就要曝尸荒野。且后来知道这个剑客乃是姬小明相交的友人,更让她感觉闻人越此次劫难就好比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实在令她难辞其咎。
不过钟善书显然也没讨得好,他剑快得无人能及,身体却迟钝得如同顽石。姬小明费了一天救回他性命,费了一天叫他去杀自己,费了一天同他倾盖如覆,又费了一天重新再救他一次,不过四天的交情,却是换命的交情。
这两人的伤都重极。闻人越浑身都是剑伤,右手经脉在许多年前已经被苏濯废了,这会儿左手经脉也差点跟着去殉情;钟善书回来的时候背上甚至还插着两支短刀,想来是在屠杀暗卫的时候被伺机反击了两下,他却不知道躲,恁地受了,后来与闻人越对战,又吃了不少苦头,只剩下半条命了。
一气要照料两人,还要兼程赶路,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苏濯要去附近的泰逢山赴约。
姬小明简直涨得一个头比两个大,只得停驻在项镇,求助于当地最有名的大夫。
镇子小,大夫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三个人轮番看下来,得出的唯一结论是“附近有座泰逢山,山上有乱葬岗,带他们去山上吧。”
要不是姬小明手无缚鸡之力,早就把大夫打得找不着北了。
原先能遇到司香瑜是运气,这会儿要还能遇上他,就是本事了。
·
幸得姬小明一向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日,他从市集上买了绷带回来,刚进到苏濯房里,就听有人在屋内吵闹道,“怎么连个活人也没有?”


☆、十三折

姬小明边掀开门帘边答道:“我不就是个活人?”
“哦,有人了呀,这就好。这是师父要我交给你的一些膏药,虽然我看这两位都是命不久矣了,但多少也死马当活马医吧!另外,师父还要我转告你一件事情,”之前叫叫嚷嚷的小丫头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油纸袋子丢给他,“叫女人别去泰逢山找他了。”
姬小明一把将油纸袋子接住,“你认错人了吧?”
小丫头咧嘴一笑,“我小影从来不会认错人。后会有期咯。”
她脚步微动,于言语之间就到了门口,待到话音落完,人已不见。
姬小明见惯了轻功上佳的人,并不以为意,叫他觉得在意的倒是丫头留下的这句“别去泰逢山找他”。
她似乎当真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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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千辛万苦爬到泰逢山腰,远远就瞧见山道中矗立着一座牌坊,坊下大石上插着一盏气死风。
真是不伦不类。
她视若无睹,径自走到牌坊近前,只见“斩鬼道”三个褐色大字镂刻在牌匾之上。
“是这里了,五日之约,我当未错过。”暗暗舒了口气后,她提起内劲,准备施用轻功。
可还不等发力,就有个程咬金突然出现了。
是个口齿伶俐的小女孩,“你怎的这么慢,我下山没见你,定然是在我下山前就上山了,如今我都快到家了,你却还在半山腰?哦——我知道了,五日,你身上的寒毒差不多了吧?”
苏濯看她并非不善之辈,而且言辞间表露出的情状确是事实,便道,“姑娘与司神医什么关系?”
女孩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气死风内的蜡烛,专心地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之点燃,其后才答道,“我是他唯一的爱徒!对了,我师父不在,你不用上去了。刚才我下山就是想通知你这件事,没想错过了,你来了也好,现在知道了就回去吧!”
苏濯怔愣了片刻,“司神医不在?”
女孩子不耐烦地抱臂道,“我说不在就是不在,说不定是在去江宁城的路上被什么绊住了,总之现在不在!”
苏濯看她不像打诳语的样子,心下有些失望,“好吧,叨扰了。”
女孩露出满意的笑容,“寒毒的缓药我已经交给与你同行的男人,你问他取就是,顺便还有付伤药——师父这次总该夸我办事周到了。”
苏濯点点头,“原来是托你配了才叫我来泰逢山取。如此,多谢。”
女孩挥挥手,“走吧,别假惺惺地客气了。”
苏濯重新提起真气,放开脚步向山下而去。
女孩见她渐行渐远,便就地盘坐,“师父啊,徒儿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可别又勾搭姑娘啊!”
·
回到山脚下的项镇,苏濯觉得内力稍有不济,便收了真气,慢慢走回暂住的农居。
姬小明一早就在门口守着等她回来,见她毫毛未少,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泰逢山的事情办妥了?”
苏濯点点头,“司神医不在,见了他的徒弟。小丫头嘴皮子厉害得很,倒叫我讨教了。”
姬小明顿了一顿,“司香瑜的徒弟?”
苏濯道,“是啊,她交待留了东西在你这儿就急着赶我回来。怎样?东西呢?”
姬小明道,“我收着没敢用,只怕是不见川还是问泉坊来人下套,幸得没丢。”
苏濯笑笑,同他边走边说,“说到不见川,小明你有事瞒着我吧?”
姬小明讪讪笑道,“我哪敢……”话间偷眼看她面色不霁,知道是瞒不住了,便叹了口气,直说道,“他确是不见川的人。”
苏濯冷笑一声,“我以为他仅是你一个不知名的朋友,不想还是不见川的高手,也怨不得闻人世家的醉秋剑法打他不过。”
姬小明有些局促,“苏濯向来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我当你得知他是我朋友之后便不会再查了……不过善书他不是坏人!”
苏濯盯住他,直看得他浑身发冷,答道,“小明你果真最是了解我不过。其实我确实对他的身份毫无兴趣,但我对他的剑法感兴趣,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他的剑法师承何处。要论快,江湖上最快的剑莫过于商氏卑流剑,要论狠,谁也狠不过西域吞沙式仙剑。他却又快又狠,快不下卑流,狠愈过吞沙。更叫人疑惑的是他的身法——他不躲。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就是不要命的类型。未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身死也要完成使命。天底下能训练出这种人才的,恐怕也只有不见川了。但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执行多次任务的人,他在不见川的地位当如枚一用即弃的棋子,怎么会有命供你驱使呢?”
姬小明挠挠脖颈,“他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了,是我无意救了他。”
苏濯直视他,“所以他还隶属于不见川吗?”
这一问事关姬小明身份,倘若钟善书还是不见川的人,姬小明也绝对是,姬小明若是不见川的人……苏濯简直没法想下去,不见川一直在追杀她,放一个棋子样的杀手在她身边,对她而言只会是威胁。
姬小明毫不躲闪她的目光,直接与她四目相接道:“不了。他原在不见川排行十一,现在十一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有钟善书。他死过一次,不见川不会强留一个本就该当死了的人。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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