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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留守女孩-第6部分

小说: 留守女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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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找,这次事件让他坚定了信心,从此,马伟忠永远与学校告别了。

哥哥以为是因为这件事学校把马伟忠开除了,他越想越后悔,他后悔的不是马伟忠不能上学了,而是当初同学们没把他推进女生厕所里,或者自己没有自动跑进女生厕所里,这样一来,学校开除的就不是马伟忠,而是他了。尽管这件事没牵涉到他,但他还是把不想上学的想法向奶奶说出来,奶奶说:“你爸你妈不在家,我可做不了这个主。”哥哥没得到奶奶的允许,第二天又乖乖地去了学校。下午放学的时候马伟忠骑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出现在学校门口,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一帮同学围着他和摩托车问这问那,有的还不时的摸一摸摩托车。马伟忠心疼地说:“别摸,别摸,摸坏了你们可赔不起,这是我爸为了让我跟他干活,专门给我买的。” 哥哥好奇地问:“你会骑它?”

“怎么不会骑呢,我骑一圈,给你们看看。”马伟忠边说边发动摩托车,他骑出一百多米又骑回来,他把摩托车一支,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你不会吧?”


 留守女孩(18)

 

哥哥不屑一顾地说:“会骑摩托车有啥了不起的,我听别人说过,会骑自行车就会骑摩托车,我自行车比你骑得好,摩托车照样比你骑得好。 ”

“你吹吧。”马伟忠拍着摩托车说,“来,来,来,你骑骑给我看看,看你能骑走它不。”

在一旁的同学也都乱起哄,“让他骑骑。”

“骑就骑。”哥哥说着就去抢摩托车把。

当哥哥握住摩托车把时马伟忠害怕了,别人摸一下他都心疼得不行,他那会让别人骑呢,但是,大话已经说出来了,又加上周围的同学一直在起哄,他就很难再说不行的话。他很不情愿地把摩托车把让给哥哥,担心地说:“你真会骑?”

“会。”哥哥憨笑着说。

马伟忠还是不放心,他指着右把问:“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你说是干什么的?”哥哥不服气地反问道。

“不知道了吧。”马伟忠哈哈大笑,周围的同学也跟着笑起来。

哥哥生气地说:“谁不知道这是油门。”

马伟忠指着左把又问道:“这是什么?”

“离合器。”哥哥没等马伟忠再开口又说,“只兴你开过摩托车,好像别人都没开过似的,我告诉你吧,我爸开过别人的摩托车,当时他还教过我呢。”

周围的同学好像等得不耐烦了,乱囔囔道:“你咋恁啰嗦,是不是不想让他骑呢,真小气。”

马伟忠一仰脖子说:“谁小气,我是考考他,看他真会还是假会。”他缓慢地扫视一下周围的人,又看看哥哥,然后,才犹犹豫豫地将身子闪到一边,并再三嘱咐:“你千万要小心啊。”

哥哥只从握住摩托车把就一直处于激动和慌乱之中,他跨上摩托车,两手紧紧握住摩托车把,脚往下猛一踩,也不知挂上的几档,摩托车呼一下窜出去,他本想让它慢下来,可是,慌乱中又加大了油门,摩托车无视路上行人,一路飞奔,呼啸着从一帮站在路上说话的妇女中间一掠而过,那一帮妇女像被飞刀割过的麦子应声倒下,接着,摩托车又撞上路边的一堆砂石,摩托车蹦跳几下熄灭了,哥哥飞跃砂石堆,重重地摔到地上,他四肢趴地,脑浆迸裂,一命呜呼。顿时,乱作一团,哭声一片。

马伟忠望着摔下去的摩托车大叫一声,“我的摩托车!”然后飞奔过去,他正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时被高玉珍突然拽住了,“你妈都快死了,你还管那摩托车干啥!”马伟忠猛然停下来,这才看到他妈正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除他妈外,还有几个妇女也在地上躺着,只不过没他妈的伤势重,个个哎哟哎哟地呻吟不止,马伟忠一下抱住他妈的头,哭喊着:“妈!妈!”高玉珍催促着说:“你哭啥,还不赶紧去叫你爸,把你妈送医院。”

“我爸!”马伟忠愣一下,才想起来他爸为了给他买摩托车今天没出去干活,他一抹眼泪,往家里跑去。他见到马高阳又哭喊着:“爸,我妈让摩托车撞了,她快不行了。”


 留守女孩(19)

 

“哪儿的摩托车?”

“我们家的 ”

马高阳先是一愣,继而,重重地给马伟忠一耳光,又狠狠地瞪他一眼,那目光带着凶煞之气,仿佛他和儿子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他再没说一句话,就急忙跑出家门,他边跑边喊人,一帮男女老少随着他来到出事现场,王正和听到出事了也跟过来。马高阳把他老婆抬上架子车,拉着就往医院跑。一会儿,那几个没有生命危险的妇女也被送往医院。

一阵旋风拔地而起,卷着黄土在空中盘旋,仿佛地狱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窜出一个黄色恶魔,肆无忌惮地狂欢乱舞,那黄色恶魔在人群面前游移一下,忽然窜到砂石堆上方,在那盘旋片刻,又迅速消失在空中。个个吓得头发直立,都对着旋风消失的地方乱吐吐沫,呸呸声不绝于耳。此地人认为这种平地刮起的旋风都是无根旋风,是鬼怪在作祟,谁遇上它谁家就会有倒霉事,但是,如果对着它吐两口吐沫就可以化解了,实际上,这都是图个心理安慰。高玉珍突然喊道:“那儿还有一个的。”人们随着她迅速朝砂石堆跑去。哥哥那惨不忍睹的面孔把赶来的老少妇孺都吓呆了,谁也不敢近前,王正和跟着人群赶过来,大家看他过来了,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缝,这时没一个人说话,只听见他两只脚噔噔的踩地声,他径直通过人群,那人群像流动的水又迅速弥合住一个封闭的圈,他走到圈子中间,蹲下来摸一摸哥哥,然后,缓慢站起来,摇着头说:“唉,不行了。”

放学时我出来的早,没遇上校门口这一幕,我正在韩雪梅家给她补课,忽听大门吱哇开了,张惠贤急冲冲地推开大门,人没进院,声音就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刘兰叶,你哥骑摩托车摔死了。”我感觉这声音仿佛是从魔幻世界传来的,连张惠贤的身影也似隐似现的,我呆望着张惠贤说:“你说啥?”

“你哥骑摩托车摔死了,赶紧走吧。”张惠贤边气喘吁吁地说着边拉着我往外跑。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跟着张惠贤往出事现场跑去。

天昏昏,地噩噩,我一路恍恍惚惚跑到出事现场,通过自动闪开的人群径直扑向哥哥。高玉珍一把将我拽住,“叶子,你哥已经死了,你不能过去。”我扭着脸看一眼,一股阴气直逼心窝,哥哥的惨状一下子烙在我心上,我浑身颤抖不止,紧紧抱住高玉珍,惨烈地叫一声,“婶!”继而,急促地大喘气,仿佛悲伤的洪流突然遇到隘口,咆哮着盘旋着,但就是宣泄不出去。高玉珍摸着我的头说:“叶子,有婶在,别怕,别怕。”我一直哭泣不止,高玉珍安慰我两句,抹一把眼泪,没等下面安慰的话说出口,眼泪又溢出来了。王正和叹几声,劝道:“光哭也不是法啊。”高玉珍止住哭说:“王大伯,她父母都不在家,你说这事该咋办呢?”

“咋办呢?”王正和砸吧砸吧嘴,又说,“不是还有她奶奶在吗。”

“她奶奶都恁大年纪了,我就怕她知道了受不了啊。”高玉珍看看怀里的我,又说,“万一她奶奶再有个三长两短,就剩这个孩子,唉!那可咋办呀?”

 留守女孩(20)

 

“赶紧给她爸妈发电报,让他们赶紧回来。 ”

高玉珍含着眼泪看一遍身边的人,说:“王大伯,您看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几个管用的娘们也都跟着去县医院了,谁去呢。”正好,这时赵文姬听说学生出事了也赶过来,“我去吧。”她说着走进人群,王正和看到她显得非常激动,他用双手握住她的手说:“闺女,你去再合适不过了。”赵文姬从高玉珍怀里扳开我的头,轻声说:“刘兰叶,你把你爸妈的地址给我。”

“在家放着呢。”我断断续续地说。

“那你领我回家吧。”

高玉珍赶紧插话道:“叶子,你回到家千万不要在你奶奶面前哭,这事先瞒着她,等你爸妈回来再说,你懂不?”

我点点头,似乎完全理解了高玉珍的意思,我用袖子使劲抹一抹眼泪,被泪水洗刷的面孔顿时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窝里仍有无尽的悲伤在涌动。我正要领着赵文姬回家时,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村里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得过她呢,只从兴起年轻力壮的劳力出去打工以来,只要村里有个大事,必定有人满村跑着喊人,这已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了。刚开始,村里人乱喊出事了,说还有她孙子,她还以为孙子又和别的孩子打架了,根本不相信孙子会从摩托车上摔下来,更没意识到孙子已经死了。她忐忑不安地走过来,脸上还挂着一丝怒气,似乎还有教训她孙子一番的意味。大家看到她都愣了,感觉天在摇摇欲坠,地在轰轰作响,等高玉珍反应过来要拦她时已经晚了,她跪在哥哥跟前一声“孩啊”没哭出来就昏厥过去。高玉珍赶紧上前抱起她的头,王正和去掐她的人中,一阵喊叫过后,她鼻孔里又有了微弱的呼吸。恐惧和悲伤再次向我压来,似滚滚洪流,如浓浓乌云,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奶奶,这声音与大地的苍凉共泣,与宇宙的悲怆共鸣。奶奶微闭着双眼,嘴唇动两下,似有答应我的意思。高玉珍推一推我,说:“你奶奶没事了,这儿有我们,你别管了,快去给你们校长拿你爸妈的地址吧。”

奶奶被高玉珍等一帮人抬往家里,王正和等一帮老汉仍默然站着没有走。少亡不能回家,也不能入老坟,这是此地的风俗习惯。可是,眼下也没有现成的棺材把尸体装进去呀,王正和怕没人时狗把尸体撕了,他自言自语道:“虽说人死了,我们也不能不管他呀。”他和其他几个老汉商量一会儿,然后,他找来一张旧席子把尸体盖住,和几个老汉轮流守夜,把哥哥的尸体看护起来。

奶奶醒来后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孙子就像她生活中的那盏煤油灯,忽闪一下被风刮灭了,她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在漆黑中她想拽住儿子,想借助儿子的臂膀来抗拒那黑暗的恐惧,可是,她连儿子的影子都摸不到。她哭一阵,唉一阵,偶尔嘟囔一句,“儿啊,你在哪里呀,孙啊,你去哪里啦。”

外面那棵老榆树哗啦啦地往下落着干枯的榆钱,那榆钱纷纷扬扬,像撒下的阴纸钱。

高玉珍劝道:“大娘,学校的赵校长已经去县城打电话了,叶子她爸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留守女孩(21)

 

奶奶似乎没听到高玉珍的话,仍然哭一阵,唉一阵,偶尔嘟囔一句,“儿啊,你在哪里呀,孙啊,你去哪里啦。”

我也一直抱着奶奶哭泣,谁也劝说不下来,一直到深更半夜,我俩还在抱着哭。来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就剩高玉珍还守着我们,邻居端来的几个馒头也早凉了。高玉珍又劝道:“大娘,时间不早了,您和叶子还是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睡一会。”奶奶老泪纵横,悲痛充斥着五脏六腑,那还会有饥饿和瞌睡的感觉,但高玉珍的话使她更加难过,她觉得拖累了乡亲们,她歉疚地说:“她婶,你也回去吧。”

“你们这样,我回去咋能放心呢。”高玉珍心想你们能开口说话,往下就好劝了,她用手挨挨馒头,又说,“这馒头都凉了,我再去给你们热热。”

奶奶一把拽住她,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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