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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宫·叹-第2部分

小说: 宫·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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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爱我,他说他这一生都会看着我、不会真正的离开我。

    我信了。

    我好想知道泪水究竟会不会变甜,世情会不会圆满,身魂能否有依托,所谓的家能否得温暖。

    直到后来我终于逐一明白,泪水是苦的,世情是残缺的,身魂自落地以来就是漂浮不定的,而那所谓的家……本没有家!

    “是目空一切,还是一切皆空?我是谁呀,谁又是我?”

    有人出家,有人回家,不能知道,不能洞悉。

    但一念之差,我于凡尘里失足。尘世一梦中,那朵盛开在辗转流光、湍急记忆彼岸的花,在这日复一日渐趋糜烂腐朽的灰败岁月里,沁出一缕缕真切的芬芳。

    真的,很芬芳……。

    我始终记的五岁那年,雨润的江南,白色的梅花伴着微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我家门前的青石板路上传来一阵荡逸的足步声。

    质朴的江南小巷被自酣梦里吵醒,懵懵中有轻缓的叩门声漫溯入室。

    娘亲去开门,门轴沙哑的一“吱呀”,随着雪光的扑入,映出一个男子亭亭如玉的身形。

    娘亲一愣,而那男子却向她颔首谦了一谦。

    就在这一颔首间,我下意识的抬眸去顾,幼小的童心似乎被投入一抹温暖的灿阳。这初初一眼里,他最先吸引我的不是那清俊美好的皮相,而是周身一脉浮光般干净的气质,这气质将他衬托的优雅温润、又带着微微的神秘,似乎与这浮躁的世间格格不入、不相融合。

    这男子无心的一抬眼,也在同时看到了我。

    当时的我不知害羞,似乎也不怕生人,就这么与他直直的对视一处。

    他的目光很温和,这温和的表象之下隐匿着不能洞悉的厚重。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侧了侧头,突然开始好奇,好奇这面貌不坏的男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冥冥中依稀觉的,我这一辈子似乎都是跟他极有缘的,似乎从这时起这一生的岁月都要交付给他、与他纠缠一处了……

    这个念头实在荒诞,但事实证明我的感应是对的,我们之间确有缘份!

    不知道这样的对望持续了多久,他忽然抬步向着我走过来,不顾娘亲慌乱的目光、也不顾我眼眸中忽而泛起的一痕怯色,他在距离我极近的地方停住,颔首曲身,唇畔含着一丝笑,声音轻却坚定的对我说:“丫头,我来带你回家。”

    是“我来带你回家”,而不是“要不要让我带你回家”……

    这个时候我才猛地一下反应过来,不对,他是谁啊,凭什么是他带我回家?我好好儿的跟着娘亲住在家里,他这又是凭空冒出来的哪路诸神?

    我一下子扭过了头去,看也不屑看他,径自迎着娘亲跑过去、一头扎进她的怀抱。那里边有乳香,有芳草的气息,是令我安然的感觉,是我喜欢的味道。

    娘亲下意识拥住我,可是,她的双手似乎在瑟瑟发抖。

    这令我有了不祥的感觉,我下意识抬目去看她。

    她也正垂了眼睑看着我。

    这目光令我疑惑,似哀伤,又似一种宿命注定、不得移转的莫名沉着……

    “阿娘……”这一下变成了我在发抖,娇娇的嗓子这样唤她,抬手扯动她柔软的衣角,生怕她不要我、怕她把我抛弃。

    “宝贝。”娘亲轻唤我。她蹲下身子,将面颊埋进了我的脖颈。忽然,有温热的液体灼的我肌肤一嗦。她没有再说话,什么也没有,这气氛铮然沉静的叫人胆颤!但更叫我登时就心寒。

    “为了上官,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时,那男子温温的声音传过来,不同于方才一味的温润,还有着磐石的笃定,和莫名的肃穆、危险的味道。

    “表少爷。”娘亲被这声音惊的一哆嗦,放怀了我,起身看他。

    男子摆手,他漫空里这么简单干练的一挥袖,便有霞光映雪扑进了他骤然变得冷峻的眸:“这是老爷子,他欠我的。”他转目,一字一句,声音森冷的叫人胆颤!似乎是从牙关里蹦出的狠戾,“欠债还债、造孽清业。我们家的仇,我自己去报!”末尾铮地一扬,又重重的落下去,甫一下便震碎了房檐下垂挂的冰棱。

    我是真的慌了!巨大的恐怖将我包裹,我一个激灵的看向他,见他那俊美的面孔似乎泛着雪色的清光,神情有如冻住一般,半点波澜不见泛起。

    还不待我彻底反应过来,他已再度走向我,一下子便把我抱了起来、扛在肩上便往外走。

    我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觉的自己陷入到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森冷梦寐,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着天人的美、却有着修罗的嗜血……

    四下漫溯的恐惧中,我开始号啕大哭,放声高喊着要阿娘救我!

    但是没有用。五年了,五载寒暑,娘亲从没有一日像今日这般对我何其决绝!她美丽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丝踌躇,但她很快背转过身,又很快的重转回来、抬手掩住了两道雕花的古旧房门。

    又是这一声“吱呀”,斩断了我与江南旧宅千丝万缕的牵绊,一瞬把我变为弃婴,遗失在这茫茫天地!

    我手足无措,我不要离开这温暖的家,不要离开和蔼慈爱的娘亲……慌乱中我张嘴顺着他的肩膀便咬下去。

    隔着绫罗的衣,牙齿开始嵌入他的肌肤,腥甜的气息充斥了我的口腔,那是鲜血的味道、不祥的味道。

    但这个人他只是微微颤了一下,足下步调未敛,反比方才走的愈发决绝!

    我无助恸哭,伏在他的肩头不断抓挠捶打,牙齿疯狂的嗜咬。这一瞬我觉的自己脱去了人的皮囊,化为一只张牙舞爪充满野性的狂躁暴戾的兽!

    但我的反抗没有阻止这已成注定的一切,就在这朦胧泪眼交织出的视野里、周遭空气满布的血腥中,我离自己那经年慈爱、却一遭将我抛舍的母亲越来越远,离我的家越来越远,离这所谓的故园越来越远……

    天也无常、地也无常,天也朦胧、地也朦胧。

    雪落大地,青石板路被铺陈了润润的霜雾,这世道人心一下子变得寒凉!比这漫天飞雪、暗夜清霜都要寒凉。

    足迹很快被雪湮没,梅香犹在乱却着离人的远思。这浮世里兜转变幻的无常的一切,真伪很值得推敲。
4。' 卷一 '…第二回 归帝都·往昔成风
    他把我塞进一驾装帧精美的马车里,有力的臂弯生铁一样禁锢着我!

    候在那里的车夫很快便驾驭马车、疾速前行。

    那车帘的一甩,阻隔了我对外界全部的视线。马儿嘶鸣的萧音流转中,有马蹄扬起时带起的黄尘顺着车帘筛进来。

    我是那样无助,我想逃出去,想不顾一切的跳下马车逃离这个可怕的魔境!眼前美如天人、又邪如修罗的鬼魅男子变得这样可怕,似乎他身上带着嗜血的力量,这力量不止叫我血液缺失,甚至连骨髓也都跟着被抽空了!

    但这是没有用的,任凭我歇斯底里、手脚并着牙齿一齐用上,也无力改变这宿命堡垒一晌倾颓的大趋势……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我挣扎的累了、倦了、周身已经再没了半点儿支撑的力气,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就在那一刻学会了认命……我蜷曲在这个男子沁着薄荷味道的怀抱里,渐渐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马车尚在颠簸。

    朗朗的春风带着些薄夏的温热味道,悠悠然吹散了粉尘、撩拨起帘幕。自那被风撩起的一角锦帘,我安静的看着外边天地的变幻。

    不知不觉的,我们已从烟雨的江南回了西辽鼎盛的国都。

    这一路上我经历了由荒芜的郊野到都城无边繁华的衍变……那些别样的景致,那些我曾见到过的、我不曾有映象的,我所喜欢的、所不喜欢的,都像深谙了自然妙手的魔术一般演绎丰富,一切一切光怪陆离的在我的眼帘里浮现。

    孩子到底就是孩子,久而久之,我那颗幼小的童心中已冲淡了对离园的执念,开始认真的记取着这全新的一点一滴。一路上,我对身边这陌生又带着莫名熟悉感的男子产生了颇深的兴趣,在赏景之余也会时不时的偷偷看他几眼。

    他可真好看,我这么想着。

    他已察觉到我由乖戾至驯服的演变,早已不再禁锢我,任由我在车内随意玩赏,他径自靠着贴着紫藤花瓣的后壁、徐徐阖目养神。

    这个男人大抵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男人的线条和气息已经很成熟,可尚带着翩翩少年特有的别样风情。

    他是一席玉色底子、滚青色暗纹的长袍,墨发用了简约的小白玉冠束着。他安静的阖目倚靠着身子,阳光暖暖的打下宽宽的一道在他的身上,似乎为这浅睡的美人盖上一层光影的薄被。

    他的眉峰是轻蹙的,唇角微扬,可虽然是闭着眼睛微扬唇兮,还是觉的在他身上有一种寥寥的寂寞、与淡淡的凄惆,连那笑意都变成了玩味的感觉。但不得不承认,此情此景、衣香美人,美不胜收!

    即便无知无识如我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那心都十分清晰的揪了一下!我忽然对这个本该生恨的男子报之以心疼,把身子一个劲儿的探起来,抬手情不自禁的去抚他那两道微拢的墨眉,心里希望可以抚平他眉心的愁苦。

    但他睡的很轻,或者说他本就没有睡着?还不待我触及,他便忽然睁开眼睛看我,唇畔微微的弧度终于绽开,看着我笑起来。

    这时他的眼睛里有一潭春水,凝固的情丝全都化作了别样的温柔。

    我一个激灵,但看着看着就愣住了!童心并未觉的害怕,反倒很想同这个人亲近一些。

    很多年后我会想,兴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果。一眼万年,一眼没道理的认定,以至用情至深,物极必反,反倒变作淡烟疏雨、看不到了哪怕游丝的情与爱了!

    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到多情表说处,月中无树影无波……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我小小的心里忽然就已经很幸福了!

    蓦地一下子,我侧首浅浅、明眸微动,忽然有一种这样的感觉:笙歌正浓处,便自拂衣长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可以感知到温软的时光自指间流过,分外分外使人贪恋。这一驾漂亮的马车终于“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我身子顺着惯性向前微微一倾,眼看额头要磕到木棱时,已被他顺腰一揽的罩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很软,登时,这鼻息里的薄荷体香便愈发的浓郁了!

    这个人此刻的姿态,是最温柔的长兄慈父,我知道这个比喻兴许不是那么妥帖,但诚就是如此。

    一路上不多的交集,我已约略领略了他气场的喜怒无常。这个男人倏然温文儒雅、倏然邪魅狷狂,且他每一次情态的转换都如一阵风般来去极快,过后又痕迹难寻,叫人几度疑心是自己方才寻思了错!

    我眯了眯眼睛,觉的这个怀抱很舒服,就这么下意识的蜷了蜷小身子,抬手勾着他的脖子,赖着不动了。

    他微微一愣,旋即摇头,唇畔弧度浅浅、目中温柔轻溢,就这样将我抱下了车,稳稳的放在地上。之后爱怜的摸摸我垂在肩膀的披发。

    突兀变强的光影叫我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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