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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朝如青丝暮成雪-第8部分

小说: 朝如青丝暮成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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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开吃了,只有梁玦添着火,喝了几口水。慕成雪开始有点小愧疚,谁没有个秘密,她自己女扮男装混日子不也没告诉任何人。人家弄来的两只鸡,一口没吃。
  撕下一个大鸡腿递给他:“呐,你不要就扔了。”免得被拒绝,直接说清楚。
  梁玦了然,接过手中,问道:“好吃吗?”
  想通了,慕成雪就不扭捏了:“太好吃了,回京后你再做些给大家尝尝。”
  “我不是厨子。”
  慕成雪心情不错,忽略人家的拒绝之意。想想也是,人家就算是个质子,至少也是个皇子,十指不沾阳春水,锦衣玉食。今天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撕下另一个鸡腿给他,他摆手不要,说吃饱了。慕成雪知道他饭量向来不多,也不强求,怪不得看着精瘦,一个大男人吃的不多,个头倒挺高。想想这几个质子中,吃的都不多,就她和大司农孔休每次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从头吃到尾。
  由于白天的刺客,他们决定日夜兼程,早了结了监工的事早回,不敢在京城动手就是有所顾忌。
  慕成雪和梁玦赶马车,让累了一天的七七进车厢中休息。
  月明星稀,马蹄疾驰。
  原以为这一路都要风餐露宿提心吊胆,连客栈都尽量少住,免得防不胜防中毒什么的,却在第三批刺客被梁玦解决后再无动静。这些刺客目标明显,就是慕成雪。一旦失败,吐血而亡,干脆利索。
  后半个月风平浪静让慕成雪奇怪,难不成他们怕了梁玦,不敢再来?
  她连皮毛都没伤着,对方已经连损几十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直到安全到达青州,她确信刺杀是不会再有了,估计等她回去后有别的动作。现下也管不了了,青州近年旱涝频繁,通惠河亟待治理。司空派都水使者裴泗敬前来治理,又慕成雪做监工。裴泗敬她知道,就是一个水利专家,她放心得很。她根本不懂这方面被派来纯粹闲的没事观察进展而已。
  另一边,京城国相府内,郑贵妃朝着郑伯甫发泄怒气:“派了三批刺客都死了,这些暗卫真是白养了,一个慕成雪都对付不了,哥哥怎么不再多派些人。”
  郑伯甫道:“妹妹不要动怒,大局为重,那个人已经警告我们两次了,再下去后果你知道的,辛苦经营多年就白费了。”
  郑贵妃不甘心:“眼看大事就要成了,半路出来个慕成雪,我们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就他这么多年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没想到却是暗藏祸心。连我们都骗过了。”郑伯甫从没将这个慕四公子放在眼里,整天和一帮公子游玩于万花丛中,还以为慕浞将军一世英名却生了这么个孽障。不曾想,翻身一变,竟想在朝堂上掀起波澜。
  “哥哥,留着他是个祸害,他跟太子一道,现在都敢直接跟你在朝堂上叫板,将来若被封为世子,接了他爹的兵权那还了得。”
  郑伯甫暗忖,慕浞长年带兵在外,无诏不能带着将士回京,不是威胁,他日慕成雪接了兵符在京停留几年,他们的大事遥遥无期。如今羽翼未丰就与郑家不两立,以后必然助太子登基。
  郑贵妃以为他哥哥在犹豫:“哥哥,元曜登不了皇位,将来郑家必然不容于太子元狩,不如早做打算。”
  “你想怎样?”
  郑贵妃早就迫不及待:“我要慕成雪的命,更要慕浞的命。我要他全家不得快活。”
  “唉,妹妹,你还记恨当年。”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慕王爷慕王妃他们休想在我眼皮下过的安稳。”曾经她那么期待做他的王妃,如今她得不到的,更不会让那个所谓的二姐得到。
  郑伯甫知她心中有恨,急着报仇,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妹妹放心,他们的命早晚都是你的,咱们不要擅自行动,眼下还得依靠那个人的力量,那个人没有发话定是有所打算,为了郑家,你要沉住气。”
  “就这么算了,让我干等着?”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妹妹放心,我自有主意。”
  慕成雪这边清闲得很,对裴泗敬唯一有帮助的就是她记得的都江堰、灵渠、白渠、漕渠之类的,只有个大概,裴泗敬是专家啊,慕成雪的大概他就能猜出全部,弄得慕成雪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反正他能用就行。
  她就陪着一帮官员应酬应酬或是和梁玦七七逛逛,回京的述职记录找人一写,她审查无误就行了,反正皇上的本意没指望她能整出什么来。
  很久没有到田间转一转,那个时代她的家里主要是小麦,见到稻谷的机会不多,绿绿的一大片中黄色的稻穗呼应,成片的望野,自成开阔的美景。
  忽略她的男装,倒真像情侣到田间约会,“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
  梁玦皱眉,又是他听不懂的话。
  “那是什么?”
  “就是拍照的,哎呀,说了你也不懂,你看看,为什么这些这么瘪,不是粒粒饱满呢?”
  对农田的事梁玦懂得也不多,还是配合地瞧了瞧。
  “今年插秧晚了,没算准时间。”从田里冒出一个老农惋惜地说道。
  “怎么会?不是一般有农官指导农事,还有看气候飞鸟什么的。老一辈不是都很有经验吗?”
  老农一看两人的打扮就知非富即贵,“谁能说的准,哪能年年风调雨顺。”
  “我曾听人说过一些,闻鸟啼而知四时,二月闻子规,春耕不可迟。三月闻黄鹂,幼妇喂蚕饥。四月鸣布谷,家家蚕上簇。五月鸣鸦舅,苗稚忧草茂。”毕竟南宋陆游的诗歌说的是那个空间江南的事,到这里有没有用就不好说了。
  老农仔细听着赞许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农事我们便是如此。”
  一听有用,慕成雪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掏出来,忽略掉身边梁玦疑惑的目光,继续和老农探讨。
  归去的路上,受不了梁玦探究的眼神,她称之为粉丝的眼光,她解释自己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从此后,凡是梁玦不知道的,她都说是古书上说的,完全勾起了梁玦这种博览群书的人对这本古书的兴趣,只是她忘了书名。
  于是,青州百姓知道了一位来自帝都的慕公子,能指导他们的耕作农事,更加令人交口称赞的是,教给他们一些新的农具。
  每日插科打诨,与人饮茶对酒,或者偶尔与人说农事,说工事,说织造之事,都源自于她对那个时代的记忆,有用的她绝不保留,如此下来,结交了不少好友。混了几个月,她也呆腻了,裴泗敬的工程在她来时就起步了,为了赶工,她在一屋子人的目瞪口呆下掏出一大把银票多招了几批人。
  尽管如此,照裴泗敬的说法,最快的话没有三五个月也是出不来的,她可不想在这里耗着,还要赶回去参加帝都花会呢,以前身为男子她尚未束发不许参加,这年她二八年华青春正好,虽然按照二十一世纪来说她都是虚岁二十二的人了。
  离朝的帝都花会,延续百年,每五年一次,绝无仅有的盛世之举。邀天下有识之士共聚一堂,各显神通,看似是一场文武比拼,其实不然,若在这一场盛会中有幸被看中,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指日可待,以布衣取卿相不是空谈。
  苢国谢无忧的先祖就是只凭一双巧手在琴音上夺得头冠,深得当时离朝国君之心后荣耀至分封的苢国国侯。如此加官进爵的不在少数,就算不是被离国看中,被其他几个伯侯派来的人挑上也可以光耀门楣的。
  光是显示自己的才华就能名扬天下,这等好事岂有不趋之若鹜之势。
  对慕成雪来说这些不算什么,最重要的莫过于慕元清,唯有这个时候,这个质子能被放回国一段时间。十年前离梁两国混战不休,之后讲和,离国对分封的梁国有所忌惮,双方交换质子,便是慕元清和梁玦。离朝开国以来,头一次将皇子作为质子派到下属封国,淳佑帝力排众议眼都不眨一下将慕元清推出去,似是极其厌恶这个三皇子。
  而令慕成雪念念不忘,不过是慕元清那一张面孔,与赵诚阳一模一样。她满月时初见慕元清,以为上天待她不薄,将他送来与她作伴,哭着挥舞着小手让他抱,却见□□岁的他面无表情对她的啼哭丝毫不动,日渐长大她围着他转依然如此。她以为他可能没了那个时空的记忆,想要将他唤醒,只是那又如何,她还得唤他一声三哥。
  这辈子也改变不了。
  尽管如此,慕成雪不想他忘记她,我还记得,你怎能忘了呢?不想一个人在这孤独的时空。
  慕成雪给苏应和孔休各去了一封信,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反正她现在和梁玦稳稳当当坐在返程的马车里。
  回程他们换了一条路,却让慕成雪有重大发现。休息时她溜达着能不能找几条小鱼,梁玦的烤鱼味道让她回味无穷,在一丛杂草中发现了几株绿苗,她还以为看错了,拔出其中一个,从根到梢是她熟悉的玉米苗子。
  梁玦和七七听到她的呼喊声赶忙跑来,见她捧着一株绿草傻乐。
  “什么东西这么高兴?”梁玦欲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慕成雪宝贝般护着:“别动,这比发现新大陆还值钱。”
  “新大陆?”七七疑惑道。
  慕成雪赶忙又把它埋在土里,开始自言自语:“得赶紧告诉孔休。玉米在中国明朝时才从美洲传过来,这片土地上还没有玉米这一说,居然真有,有了玉米能救活多少人,也不怕国库粮仓空了。
  梁玦拉住走来走去碎碎念的她:“找个东西带回去。”
  “对对,七七,你骑马往前走走找个小盆,咱们把这玉米带回去,绝对的旷世大发现。”
  “玉米?干嘛的?”
  “别问了,快去。”
  慕成雪未注意到梁玦惊异的神色开始给他讲,关于玉米怎么种怎么收能干什么,解决粮食问题的大用处。
  “你从哪里知道的?”梁玦静静听完。
  慕成雪后知后觉,一时兴奋,忘了这个时空哪有玉米这一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回头我也瞧瞧。”
  慕成雪纳闷,为啥打听这么清楚:“很早的书了,我在宫里没事瞎翻到的,被虫咬得不行了,正好看到几页是这个。”
  梁玦并不是怀疑她的话,只是越靠近她越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这个慕成雪,让他越来越好奇了,离开离国会舍不得的。

  ☆、还都

  留个标记,移了两株苗子,回京城后拜别梁玦,先去了孔休府上。
  “孔休,看我给你带了好宝贝。”不等孔休开口,慕成雪讲开了玉米。
  孔休听的一脸凝重,慕成雪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不应该啊,一件大好事,为何不见他半分喜色。
  “孔休,可有什么心事?”
  孔休欲言又止,罢了,此事他早晚知道,不如有个心理准备:“不是我,是你的小外甥苏嘉树。”
  慕成雪奇怪,一个小孩子,难道打架了?不致如此啊,“他出了什么事?”
  “你先别急,半个多月前你来信,我和苏应上书皇上调你回京,皇上是准了的,国相却说五皇子元曜少有玩伴让嘉树进宫陪玩。苏家无法,将嘉树送入宫中,你姐姐就病倒了。”
  怪不得孔休三缄其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家跟慕将军家的事情,岂是“玩伴”两个字就能糊弄过去的。可怜嘉树这孩子,才五岁,什么也不懂。在宫中,人心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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