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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霜重秋城-第41部分

小说: 霜重秋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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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寻一挥手,道:“省省吧,武林刑堂扔给我两个小长老,一副忠心耿耿,欲杀姬柳而后快的怂样。你不是不想担心你那个小丈夫吗?那就在京城给我呆着。坐镇好了,顺便祈祷我死吧。”
  “不敢。”我冷冷道。
  韩寻笑了笑,这一笑多少有些寂寞惫懒:“等着信号,我死了就都完了,和你爱的男人跑远一点吧,不小心殉葬了不许赖我。我要是活着,别着急把这些日子围着咱们转的狗杀了。姬柳况宣卓还不一定死呢。”
  “是。”我应道。
  “你还想杀我吗?”韩寻淡淡道,“不想就走吧。容我静一静。”
  我冷不丁道:“您确定您的武功恢复了?”
  韩寻大笑:“破了东海第一高手的相,是需要代价的。”他的语气有一些玩世不恭,“但我和况宣卓不一样,他是高手出身,我是杀手出身,像你这么大时,我一身的伤从来没好全过。到了今天,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什么叫愈合了。”
  我颔首,面无表情,这是我的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未来。
  韩寻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霜霜,对不起。”
  我身子猛地一震,无法抑制地重重地呼吸着,双拳握紧,青筋暴起。
  “原谅我让你做刺客,原谅我想杀了你的选择。”韩寻正色道,“但如所见,你我一直都是无路可走,不是吗?”
  我的心中顿时涌起潮水般的惆怅和绝望,随着潮退,一切又变得出乎意料的释然,但当海风再起,痛苦又汹涌而至。
  得到这个男人的疼爱也是,回到和傅郎平静幸福的日子也是。有尊严填饱肚皮地活在这个世界也是,用某种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也是。
  蠢女人,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水到渠成的幸福,每一份幸福背后从来都不缺难言与割舍的奠基,从来都不缺努力与争取的点缀。多么简单的道理,你到现在才醒过来,才勉强地接受,你真是蠢女人。 
  可是你,我最尊敬的人,我最恨的人。你像什么?一道疤!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最残酷的事实诉我,你为什么总是按照这些看似合理的东西捏改我的心!
  “义父,”我努力地平复着,“如果你执意让我知道你在对我残忍,我宁愿你因为我的背叛让我死在水刑里。”
  时庆历五年十一月初一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

  “咚”地一声,门被韩霜从外面重重地关上,接着是她紊乱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地传了进来。韩寻被吓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
  你想听故事吗?可是我不想讲啊。记不记得,我刚收养你的时候,我不是韩族掌门,甚至是一个韩族的世外人,那个时候不仅有你,有枫枫,还有阿濯,阿柔,桑桑,仪官。我当时为了一群人而躲,他们是我的师父,我的师兄弟。即使在他们所在的环境下,我做了一个刺客,但是对于当时被迫离开我熟悉的人的我来说,他们的所在是我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那时候姬柳早就当了掌门,和侠义道的和约也签订了,而他们依然在反对。姬柳已经下定决心处理他们,而对于处在我这样位置的人,不能总纵容他们去伤害她,也不能眼睁着看着她将他们处理干净。于是师父他们在有所行动的时候,我去向她通风报信,另一方面又承诺会限制住局面,归隐世外,决不参战,只求她能宽大处理。
  结果呢?当年姬柳抓住把柄,收拾了‘北斗’。我师父即使是韩族三代元老也无法正面迎上她的锋芒。最后我三个师弟一个师兄死了,两个师兄倒戈了,师姐再也没有在我们视线里出现过,而我的师父自刎了断。门已不门,国不成国。
  我哭了三天三夜,一点不作虚。在那之后很多年,我即使想流泪,但眼睛好像坏了一样,再也没有泪水。师父死去的那天,我决定争夺韩族掌门,我把教你们的那些休养生息延年益寿的武功断掉了,在接下来的无数个日夜我逼迫你们学习怎么样让刀变得更快,怎么样能不惜一切代价地杀死一个人。我带着你们走进了京城,自己也一直严于律己,做上了韩族的次席常座,后来从韩琦手里拿下韩族,我表面上对所有人虚与委蛇,暗中撺掇所有韩族想要反抗“韩族宿命”的弟子,限制主和派,和朝廷高层结盟缔约,筹备刺客阵营。
  今天,你们所有的孩子,死的死,逃得逃,正剩下你们两个丫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年轻时的伤病罪孽排山倒海般找向我。有时候我很后悔,姬柳并不是罪魁祸首,东海庞大的牢笼才是惨剧的原因。为什么我要这么恨?
  因为我逃不了,我逃不了对她的爱,逃不了骤然降临的宿命。
  我希望你不要曲解,我报复的人不仅是姬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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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韩寻都是岛外出身,那个时候我叫阿柳,他不叫韩寻。我的爹娘是侠义道的人,他们死于江湖仇杀,我逃出一命,寄身在父母的朋友那里,结果那家人……唉,我一个长辈和你们说那些龌龊事多少不太好,反正,我离开了,几个老乞丐觉得我生得幼小乖态,带着我出去要饭能拿到更多钱。”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父亲过世不久,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病秧子,被他继母扔出家门老远,浑身滚烫几乎在等死。”姬柳捡了一颗草莓,却不放在嘴里,“死小子还嘴硬,话都说不清楚还说什么不要拖累我。我用一辆破车拉着他,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走了多少路。”
  “他的身体到了八岁的时候才开始好转。那时几个乞丐老头子说我们也长出些模样了,是时候把我们卖到窑子里了,那小子趁他们夜间睡着拉着我就就逃了,一个人追上来,他悄悄绕道他身后,趁他不备用一块石头砸死了他,拉着我逃啊逃了好几百里。那个时候他边跑边哭,说这辈子一只鸡都不会再杀。”
  “见到宣卓的时候他明显比我们小上不少,我们知道带着他可能很辛苦,但也这么过来了。韩寻小时候是个很会耍心眼的人,他当时总是假装瘸了一条腿,还抱着宣卓一路招摇撞骗,至于况宣卓那小子,从娘胎里出来就倔,俩人闹出的笑话多了去了。”姬柳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候要不到吃的,他就去偷,那个时候他哪里懂什么武功?偷了东西被人抓到总是被打,有两次差点叫人剁下手来。”
  “我们去东海的前一年里,那天正逢时我们捡来宣卓一年的日子。他算计了一天,居然偷出了一锅肉出来。”姬柳的眼神里有几分温柔,“当天晚上我们吃了几年来最饱的一顿饭,也就是那天,我们突然觉得人生可以有未来,我不必给人做奴婢娼妓来奔波以后的生计,他们也不必做小厮混子熬过自己的一生。宣卓说,其实以后他可以每天都吃到肉就行。我说,我要做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韩寻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打趣我这个做女皇的理想。”
  姬柳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后来的许多事情你们也都能想到。东海一个高手看中了宣卓的潜质,我们两个也裙带关系般被带到东海。他被况氏的一个望族收为养子,而我们被扔到另两个族自生自灭。韩寻后来杀得人数触目惊心,那个一只鸡都不会再杀得言语终于成了童年时的蠢话。诚然,后来许多事情,我并不无辜,所以到了今天,他深重的罪孽有一部分应当算在我的头上。”
  让共患难的人相互残杀,傅海卿甚至不敢想象那是怎样深重的伤害。他渐渐领会了况宣卓石雕一样的面孔上那分柔软,领会了韩寻天神般完美的五官在听到了姬柳的名字时,那份冰冷背后的痴狂。所有人都忍受着痛苦而前进,不只有自己在为永失所爱而绝望。傅海卿低头道:“我们从未有逼迫姬掌门手刃兄弟之心。”
  “兄弟?”姬柳翩翩起身,转向窗子,双手抱在胸前,“我一生没有委身委心给一个男人,所以诚然,他不仅是我的亲人,更是我最爱的人。”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少愚蠢的时候,傻事还没少做。”
  谢嘉小心翼翼道:“那斗胆请教姬掌门下一步打算如何?”
  “论罪当诛。”她沉声道,“叛门乱纲,倒行逆施,饲培刺客,图谋武林,东海的规矩不能乱在这一代里。”
  谢嘉情不自禁道:“你们是患难共济的……兄弟,你愿为他牺牲辛苦,他可以为你杀人挨揍,他日你们共掌江湖,也好过现在自相残杀。”
  姬柳猛地转身,凝视着谢嘉的愤怒,平静道:
  “自相残杀?这是三十年前可以说的话。今天,我们只是掌门。”
  她在说到掌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海卿一眼。
  谢嘉一身的血又凉了下来,眉头皱了皱,颔首道:“晚辈无礼。”
  姬柳笑道:“不必。”
  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强行歪曲了我对事实的判断。
  傅海卿道:“谢姬前辈点醒。”
  秋凉说,再次相见,杀了她。我仅仅和她认识了一百天,而且爱情带给我痛苦远远多于快乐。姬掌门可以为了大义与立场笑着与外人说,她要杀死一生“最爱”的人。我是不是也应该见贤思齐,为了武林的平安,把剑刺入那个杀人无算的女人的胸膛?即使不这样,也该不再插手,乱了全盘。
  只是怎么听,都太荒诞了。
  姬柳对谢嘉道:“谢少侠行我个方便吧。洛阳分舵的修缮我会出钱,令师那边我事后也会谢罪,至于韩寻对洛阳的伤害,失态一平,我会负责。还有,该记些什么,不该记写什么,谢少侠明白吧。”
  谢嘉应声道:“晚辈在战事未平前不会踏出洛阳城一步。”
  姬柳将目光转向傅海卿。
  傅海卿幽幽道:“我不是掌门,她依然是我最爱的人。”
  谢嘉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傅海卿,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姬柳颔首笑了笑:“对呀,我说他罪不容诛,又说什么他是我最爱的人,我自己都觉得我还真是挺不要脸的。”
  “如果她来洛阳,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傅海卿低头道,“如果她死在别的地方,于我,于我……无关。只求姬掌门得了她的骨灰,托人给我便好。”
  姬柳深知他说出“无关”需多大力量,在这背后又有多大决心,心下知道自己无需多言,欠身道:“那我代东海谢过两位少侠。这些日子姬柳还使唤得动那么几个人,洛阳城官府方面我们也会打点完全,二位安心养伤就好。”
  傅海卿二人就这么看着姬柳带着韩岐杉出了门。那个刀光如白雷,逼得三人走投无路的白衣刺客,此时行动呆缓,举止恭敬。姬柳笑语嫣然地向他问这问那,他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声回答。
  两人走远,傅海卿对谢嘉道:“论武功,姬掌门杀得了韩寻吗?”
  谢嘉皱皱眉:“不好说,姬掌门的玉城雪岭内功宇内无双,传言已经连成凝气成形,世间大多高手便是身负十八般兵器也不见得比赤手空拳上阵的她强。韩寻……他当年当上掌门,有人说是他的一张漂亮皮囊,但撰风堂从对这个人有记载这个人开始,便得知这个人无论是亲自行刺,出面商议,还是主持行动,他没败过。而且,他第六个弑神者的名号,绝不白来。”
  “这次不就败了嘛。他派了这么多刺客清洗洛阳,在下惭愧作为主角,依然得人相助,未让他得逞不是?”傅海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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