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战争罪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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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纸条交给她的姐姐。他本想从希尔瓦娜斯那里得到回信,却只是被吼了一句:“出去!”不过,他还是有一个口信要告诉游侠将军——不是来自希尔瓦娜斯,而是来自安度因王子。玉菲将他送到达拉然,他在那里发现温蕾萨正坐在喷泉边,看着她的两个孩子。他们正握着满手的硬币,在笑声中许下各种愿望。
“游侠将军,”贾骥礼貌地鞠了一躬,“我有消息要带给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两个红头发的半精灵孩子。
游侠将军面色有些苍白。她从喷泉旁边站起身。孩子们停止了游戏,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我马上就回来。”她向他们许下承诺,就走到了说话不会被孩子们听到的角落里。
“什么事?”她的声音保持着礼貌,同时也充满了警惕。
“托我送信的是暴风城的安度因·乌瑞恩王子殿下。信的内容如下:‘他还活着。我不会让两个孩子在失去父亲之后又失去母亲。现在的结局正是因为你的选择。’我应该带回一个口信吗?”
温蕾萨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再一次呈现出宁静安详的美丽容颜。“好的,请告诉他:罗宁感谢他。”
* * *
亡灵战马如同活着时一般风驰电掣地全速疾奔,而且它在死后再也不会感到疲累了。马背上的骑手也像活着的时候一样以风一般的速度进行着杀戮。她同样不会感到疲累。尸体散布在森林各处:狼、熊、鹿、蜘蛛。所有挡在她路上的倒霉家伙都要死,也许不会死得很快,但很少能逃脱。
女妖之王发出了只有女妖才有的恐怖尖叫,将遭受背叛后满心的憎恨、愤怒和疯狂的哀痛全部注入其中。一头熊倒下了。仅仅是女妖之嚎已经让它失去了全部力量,心神彻底崩溃。希尔瓦娜斯的利箭射穿了它粗厚的毛皮,那头巨兽痛苦地嗥叫着,在满是青苔的泥土中做着最后的挣扎。熊的痛苦让希尔瓦娜斯感到快慰。她跳下骷髅坐骑,向一头狼冲去。那头野兽也露出满口利齿,疯狂地向她扑击,却被她徒手撕掉了头颅。
这种痛苦实在是令她无法承受。仿佛她在过去几天时间里所体会到的快乐全部在刹那之间改变了颜色。那时,她和温蕾萨是那样幸福。而现在,所有与痛苦相伴的快乐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折磨。
折磨,还有恨。
她的皮衣上溅满了鲜血,但她全不在乎。让自己免于受伤的办法只有让别的东西受伤,将她的苦楚、哀伤和绝望发泄在活物身上,既然她不能把这些发泄给温蕾萨——她的妹妹,小月亮……
她踉跄了一下,紧攥住那颗狼头,眨动了一下沾染了猩红黏液的睫毛,丢下了那颗头。狼头在地上跳了两下。希尔瓦娜斯跪倒在地,用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哭得就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伤心欲绝的孩子。
小月亮……
渐渐地,她止住了啜泣,她所熟悉的冰冷的平静赶走了火热的伤痛。希尔瓦娜斯站起身,舔着唇边的鲜血。
她早就应该知道。她早就体味过这种痛苦。她竟然还敢愚蠢地允许自己对已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所希望,允许自己去感觉到她不该有的……再次感觉到爱……这是一个警告,警告她不该再去感觉希望、感觉爱、信任,或者喜悦。这些东西都是属于生者的,是属于弱者的。到最后,它们终将从她的指缝间滑走,如同在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手指间飞散的、学徒金迪的紫色灰烬。她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又一次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泪水和杀戮让她平静下来。她重新上了马。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被遗忘者的女妖之王——绝不会再错误地相信她还可以去爱。
第三十四章
古伊尔惊讶地看到希尔瓦娜斯的座位已经空了。在全部部落的领袖中,他一直认为黑暗女王对加尔鲁什的恨意最深。贝恩是怎样说的?沃金曾告诉那位牛头人,没有人比黑暗女王更了解恨,而且她很喜欢散播她冰冷的恨意。
但是,当加尔鲁什终于要打破沉默的时候,希尔瓦娜斯却不在这里享受他的痛苦。这一点真的很奇怪。
旁听者们进入大殿,回到了座位上。但没有人敢占据希尔瓦娜斯的座位。凯诺兹一个人站在青铜龙的桌子旁边,摆弄着时光之相。古伊尔相信那位青铜龙正在关闭这件已经完成任务的宝物。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气恼凯诺兹没有在做完,或者更早些时候就把那件东西搬走。终审辩论已经不需要这台设备了,一切证据都已被展示。尽管已经对加尔鲁什没有了好感,古伊尔依旧认为凯诺兹在这个时候来做这件代表着一切都已结束的琐碎工作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他很想知道,为什么祝踏岚会允许凯诺兹这样做,因为这对于法庭审判来说,同样是失礼的。想到这里,古伊尔觉得这其中一定只有青铜龙才会明白的重要原因。毫无疑问,克罗米很快就会来到凯诺兹身边。古伊尔相信,这两位在审判中扮演了关键角色的青铜龙肯定不会错过加尔鲁什的最终发言。
此时此刻,这场审判造成的紧张关系远比它解决的矛盾更多。许多部落成员都向贝恩表达了愤怒之情,因为他显然是在竭尽全力在为加尔鲁什辩护。沃金和古伊尔都在这场辩护的过程中遭受了种种折磨。但贝恩的最终陈词清楚地解释了他为什么认为自己有必要这样做。而古伊尔早已理解了他的苦心。不过,看到这一切即将结束,他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无论天神们会做出怎样的判决,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大殿中充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人们显然要比平时更加兴奋。当祝踏岚走进来的时候,议论声才渐渐止息下去。影踪派掌门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敲响铜锣之后,他宣布道:“审判继续,请陪审团出庭。”
四位天神坐到了他们惯常的位子上,面容安详沉静,准备好了倾听被告可能的发言。在古伊尔身边,阿格娜显得很有些紧张。她喃喃地说道:“他来了。”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依旧由六名卫兵看押着。但今天,让他无法迈开步伐的脚镣被撤掉了,只是他的步态依旧有些蹒跚。他的上半身也只剩下了手腕上的一副手铐。他站得比以往更直,神情疲惫,却更显强韧。
“我很高兴祝踏岚能这样对他。”古伊尔对阿格娜说,“无论他做过什么,他毕竟是一位战士。他应该像兽人一样面对死亡,而不是像一头野兽。”
“嗯,”阿格娜说,“你比我更加宽容。我可不认为他应该得到任何尊敬。如果他曾经真正尊敬过任何人,大概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古伊尔说道:“所以这实在是一场悲剧。”
* * *
安度因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过严格训练,知道该如何在正式场合中正襟危坐。“王子绝不能有轻浮的举止。”导师们总是这样告诫他。但今天,在先后与温蕾萨和加尔鲁什交谈过之后,他变得格外神经质,很难在椅子里安稳地坐好。幸运的是,其他所有人看上去都像他一样满心焦虑——尽管他并不希望别人也会体验到他刚刚经历过的一切。他注意到了吉安娜和卡雷苟斯的神情。看样子,今天终于有一些好事情发生了。他们手握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这让安度因感到很高兴。他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事情会变得更好。
“你怎么样?”瓦里安问。
“我?我没事。”安度因知道自己回答得太快了。
“当你开始与加尔鲁什进行交谈的时候,我很不高兴。”瓦里安说,“但……我现在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最终的决断应该由天神做出。”
“你认为,如果他乞求宽恕,天神们会答应吗?”安度因禁不住问道。
“我无法猜测天神们会怎样做。”瓦里安说,“让我关心的是,你是否一切都好。”
“我没有事。”安度因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他已经为加尔鲁什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现在,他很满足,只是依旧有一点紧张。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大殿门口的脚步声。“他来了。”
当加尔鲁什走过来的时候,安度因看到祝踏岚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掉了加尔鲁什的锁链。那个兽人甚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的样子也比和安度因见面的时候好多了:更平静,也更加……威严。
“呃,”瓦里安说道,“克罗米在哪里?我觉得她应该很想在这里看到审判的结局。”
安度因转过头瞥了一眼,果然,只有凯诺兹坐在青铜龙的桌子后面,还在摆弄着时光之相。
“不知道啊。”他说了这么一句,就将注意力转回到加尔鲁什身上。卫兵们跟随他来到了大殿中央。四名卫兵退下,只有两人留了下来,站在兽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与加尔鲁什一同面对着法设。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祝踏岚说道,“你在熊猫人的法庭中接受庄重的审判。在陪审团开始协商你的命运之前,你是否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对陪审团,或者对这里的任何人说?”
加尔鲁什望向旁听席上的人们,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他的视线在大殿中转了一圈,不时在某处停下。在片刻之间,他的目光与安度因的交汇在一起,某种神情闪过了他的面孔。
“是的,”他说道,强悍有力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我的确有些话要说。尊敬的祝踏岚、至尊天神、来自艾泽拉斯各地的人们。我听到了你们所听到的一切,也见到了你们所见到的一切。”
他转过身,面对着泰兰德。精灵高阶祭司平静地坐在控诉人的席位上,显示出完美的镇定仪容。“泰兰德·语风对我提出了强有力的、不容辩驳的控诉。她的控诉引起了你们一些人的愤怒,以及复仇之心。你们希望我死掉。我并不责怪你们会有这样的渴求。”
向泰兰德微微一笑之后,他又转向自己的辩护人。贝恩同样镇定如山,但神情显然比泰兰德更加严肃。“贝恩·血蹄,他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却依旧以百倍的诚恳为我辩护。他并不主张我是无辜的,而是要求你们的理解和你们的同情。他请求你们——陪审团和旁听者们——扪心自问,明白没有人是完全无罪的。”
然后,令安度因感到惊讶的是,加尔鲁什向他转过了身。“还有安度因·乌瑞恩王子。他本来有着最充足的理由要求我以死赎罪,却一直在监牢中陪伴我。我曾试图杀死他,以极度野蛮、残忍和痛苦的手段。而他做了什么?”加尔鲁什摇摇头,仿佛感到难以置信,“他对我讲述圣光。他告诉我,他相信我能够改变。当我只有憎恨和暴力的时候,他给予了我仁慈与宽容。正是因为他,我才会站在你们面前,作为一名战士,而不是一个垮掉的奴隶,面对我认为注定会是死亡的宣判。”
他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向安度因微鞠一躬,再一次转身面对大殿中的众人。“是的,我很清楚我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我知道我造成了多么巨大的灾难。”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正在整理思路。安度因向前倾过身子。他不想去希望,却还是在急切而欣喜地希望着。
“现在,此时此地,当我能够自由地说出我的想法与心愿,我会真诚地告诉你们:我对我的所作所为……”
他的笑声震撼着整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