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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九国朝凤-第80部分

小说: 九国朝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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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难道不好奇翚帝对儿臣说了什么?”
“你既回来了,那他说了什么又有重要的。”
“没想到翚帝这么了解母后,他料定您什么都不会问。”
“你父皇也了解我。”凤绿莞尔。
“他只教儿臣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远城一战可避,望江一战难免,他要母后珍重”
凤绿展眉而笑,原来他是透过弗离来下战书的:“好,我知道了。” 
“翚帝说这句话的时候也笑了。”弗离疑惑,“母后为何也笑?”
“将来你自然会懂。”
弗离苦笑了一声,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儿臣当时问了翚帝一个问题,所以儿臣也想问问母后。”
凤绿默然,不置可否。
“母后爱他吗?”
“他让你问我的?”凤绿眸光一滞,幽幽开口。
“儿臣也想知道答案。”
凤绿唇畔带着一抹浅笑,淡然说道:“答案?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弗离走出偏殿,秀雅的脸蛋上满是若有所失的神情,乍看竟让人产生眉目疏淡的错觉。
“殿下,娘娘可怪责殿下了?” 秦泰早已在殿外等候,见弗离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便上了前。
弗离摇摇头:“秦泰,你知道翚帝为何退兵吗?”
“卑职不知,难道不是殿下的功劳?”
“翚帝对我说,母后早在一月之前就派人深入明翎、繁玉两地在翚军粮草中动了手脚,又在前夜将粮店钱庄一应撤回,使得翚军粮草无以为继。昨夜,他们又得知繁玉王哈察暴毙,繁玉的几个大的部族间已剑拔弩张,自顾不暇,再也无望支援翚军。”
远城被围困,弗离纵然是太子,消息也不会这么灵通,于是秦泰没多想便开口问:“殿下如何知道这些?”
“你也觉得我不该知道这么多是吗?”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秦泰连忙辩白。
“这些消息都是翚帝方才告诉我的。”弗离扯出一个不该这个年纪有的苦笑,“母后当真好算计,你说是吧。”
“殿下,秦泰只是个武将,很多时候看事情也不真切,但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今日我见娘娘一动不动地站在城楼之上,那股杀气都令人近不了身,也只有左延将军敢站在一旁。若是殿下没回来,娘娘恐怕是直接就领着城中所有人马杀出去了。”
“是吗——”弗离失落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后又暗了下去。
他心知自己今日冲动了,因为出城之时他心中是带着杀死翚帝的决心的!可当时翚帝不过一招便让他缴了械,他的生死顷刻间便完全掌控在他人手中。
翚帝当时没有杀他,更没有用自己威胁母后。他们只是闲谈,说了许多的话,或是关于这场战争,或是关于以往的趣事。其实,弗离最费解的不是翚帝的言行,而是翚帝说话时随性轻松的笑容,让他心中原本浓重的恨意竟平复下来,生出莫名的亲近之感。
弗离莫名生起自己的气来!自己怎会对敌人生出好感!
他想起翚帝说的那些话——
“我与你母后不同,你母后这个人心事重,而我不同,我只认准了一件事,便定要去做成它。”
“这天下吗?对我而言,说稀罕也稀罕,说无聊也无聊。”
“这一点,你母后从来不懂。”
“你问我爱不爱你母后?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早就说不清了。如果你非要我答,也简单,我这一生只爱她一个。”
“你这么小,我有必要对你说谎吗?当然,这话我从未对你母后说过,你也别告诉她就是。虽然我不希望今日的对话被你母亲知道,自然,你也不会让她知道,她也不会问,但这个问题我倒希望你去问问你母后。不过她绝不会答你,你且看看她的反应罢。”
“我知道你父皇绝世无双,不过他也是我皇兄,我了解他。我只是不希望你母后太过于像他。我说的你可能不懂,但窥视深渊者,必为深渊所窥视。”
“你现在自然还没法儿懂,说到底,我也不希望你懂。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是。”
“你尽管恨我,但永远不要和你的父皇母后一样,因为他们不值得你超越。”



、明媚已是前尘

殿内,左延为凤绿添了茶。
“左延,你可知翚帝为何偏偏要见离儿?姚涅办事纵然快,但这哈察一事翚帝今早必然也知道了。既是如此,他为何要见了弗离再撤兵?”凤绿在弗离面前不动声色,但不代表她心中没有疑惑,“仅仅是为了透过离儿来向我下战书?”
“翚帝行事素来诡谲,不按情理出牌。可能昨夜翚帝见到太子殿下,一来可能是兴起所致,二来也许是姚涅的事令翚帝眼不下这口气,便借着引太子出城这件事回敬主子。”
“但愿只是如你所言。”
“其实,太子这一趟险冒得还算是值。”
“你是说离儿在军中立威立信吧。”凤绿想到梓翚莫不是为了弗离才这么做吧?但旋即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梓翚不至于为这些小事而大费周章地见弗离一面,想到这里她竟不觉自嘲地笑了一笑。
“是啊,如今军中都说太子是少年英雄,将来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左延见凤绿神色缓和带着笑意,语气不禁轻松起来。
“我们必不会将乱世留给离儿的,他若与我和陛下一般反倒不好。” 
“太子殿下聪明过人,将来必能明白主子苦心。”
“算了算了——”凤绿晃了晃头,无奈笑道,“天下还未打下来,离儿也还小,我们在这儿多说这些有什么用哟,还是把瑶水王找来,说说远城剩下的事吧。”
凤绿话音才落,江岭已在殿外通报——
“娘娘,罗坤大人求见。” 
“罗坤?”凤绿奇怪道,“左延,罗坤没有逃么?”
“确实听说有几位大臣将家眷送走,自己都留在了府里,只是军情繁杂,属下没来得及细问。”左延面有愧色。
“这也不能怪你,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麻烦就多了。罗坤乃瑶水重臣,名声极高,在朝中是一呼百应。当年我在瑶水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近年来新帝掌权,他看似年迈不管事,却是只老狐狸,他门下的弟子可是遍布瑶水朝野内外。眼下远城遭难,他死守远城,颇有些傲骨气节,更要为百姓所称颂。看来我们若要兵不血刃取下瑶水,那么在说服立昕之前,还要先过了他这一关!”
“那此刻便宣他进来?”
“不急——我见他不合适。在他这样的老臣眼里,我不过区区女流,名声再响也做不了一国的主。且不说他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世人皆知翚帝更名梓翚,他若是认出我便是当日与梓翚一同替郸肃治病的大夫,那他必认定我与梓翚串谋,其反应只会比立轩更激烈,怎还会肯与我们好好谈。”
“那让谁去见罗坤?”左延剑眉皱起。
凤绿沉思片刻,问道:“立昕那边,你是如何安排的?”
“为了安全起见,瑶水王一步都没离开过昭莲殿,只有胡升每日进进出出照顾其起居。”
“进进出出?”凤绿眸光一动,“他腿脚如何?”
“甚是健朗。”
“前两日下雨时,你可见过他?”
“在见太子殿下时,曾路过昭莲殿主殿,倒是见他端了晚膳进去。”
“那这时,他腿脚可方便?”
“步伐虽慢,但依旧稳健。”
“这倒奇了怪了,怎会稳健——”凤绿顿时展颜,恍然欣喜起来,“左延,这下问题全解决了。”
“主子有妙计了?”
“不是妙计,是妙人儿!”凤绿忽地大笑,倒颇有些朗如松下之风的意味,“你让江岭请罗坤去大殿,你离儿事情缘由,让他去大殿帮一个人说服罗坤——”
“帮一个人?还有谁?”左延疑惑不解。
“我还没说完呢,这个人是胡升。”凤绿眉眼弯弯,却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我,会直接去找立昕。”
“胡升?为什么是他?”
“准确地说,你该称他是——立冲。” 
“怎么会是立冲!”左延压制着满腹惊讶!
“我们初进昭莲殿,胡升向我行礼时还腿脚不便,颤颤巍巍是个垂老之人,我便也不觉奇怪,而今你说他健朗,岂不怪哉?况且能讲胡升模仿地如此相像之人,必是与他朝夕相处过的。” 
“胡升侍奉过瑶水三代君主!”
“还有一点连立冲都不知道。”凤绿狡黠一笑,“当年我为郸肃诊治,胡升私下请我为他医过腿疾,我虽使他免了平日苦痛,但奈何他的腿积疾已深,每逢阴雨之时仍会发作——”
“所以主子断定他是立冲假扮的!”
“不错,况且以立冲和玉沁的心性,这样危及的关头,怎会放心得下他们最宠爱的立昕呢。你且先去请他——”凤绿胸有成竹,展颜坐于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
“他是瑶水已死之人,怎会承认身份?即便他承认了,又怎会答应帮我们?”左延又问一句。
“立冲是这少有的明白人,你只需对他说‘身不由己,愧为知音’这八个字,他自然懂得!”
左延正当要出去,凤绿紫眸一紧:“慢着——”
“主子还有吩咐?”
“不知怎的,我还是不放心。你还是再通知江岭,让他在宫中或王宫附近秘密搜寻一名约莫三十岁的女子,其面容姣好但略有病色,一寻到便送至这里好生照顾起来。”
“主子是要找出玉沁王妃?”
凤绿原本欣然的神色都收敛起来,只听她无奈地叹气道:“左延啊,我是不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左延似乎愣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以策万全,主子是没得选。”
“罢了,你赶紧去吧。”
凤绿独自在窗前将密函紧紧绑在一只灰鸽子的脚上,乘着风,灰鸽振翅高飞,很快便消失在凤绿的视野之中。
方才提笔书写的密函上,字迹鸾翔凤翥,她书道:瑶水无虞。
凤绿随手换上一件干净的墨紫色袍子,出门便向立昕所在的昭莲殿正殿去了。
昭莲殿庭中的少年君王,头戴赤金玉冠,身着华美的紫衫红袍茕茕而立。恰春红正好,更映得他苍白清瘦的脸颊红润起来,一双薄唇也如点上了春光般美好。
立昕逆光朝凤绿看来,露出一个不属于少年郎落寞的笑容:“娘娘来了。”
“春色撩人,大王的心情可得了这春色的一分明媚?”凤绿颔首而笑,淡然开口。
“春红易老,好景易逝,朕的心情,娘娘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凤绿好似被阳光晃了眼,眼前这个少年已蜕茧成蝶,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俨然变作眉宇间带着隐忧的谦谦君子。
他长身玉立,肃肃如松下风,除了身上有着浓重的龙涎香气,无一不像极了当年立冲的模样。
然而,他才二十一岁——



、林花谢了春红

“春红虽短,可迎来夏日浓荫,想那风荷摇曳也不失韵致。这世间,还有许多种美好,大王还年轻,何不放下包袱走出这樊笼——”
“入春许久了,这株海棠仍旧没有开花,朕怕是再也看不到它开花了。”立昕缓走向一株海棠,海棠花未开,只留满枝桠的花苞,他伸手爱怜地抚上一朵花骨朵儿,“有一件事,朕仍想再证实一遍。” 
“何事?”
“朕想听一句真话,先王是否真的尚在人间?”立昕的手从枝头垂下,轻轻开口,又好似很疲惫地将头慢慢埋入花枝间。
“他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没有察觉。”凤绿唇畔带着浅浅笑意,“若你能放下王位,我可保你瑶水王族世袭亲王,依旧留在远城守护瑶水,我会请荨翁与七叶夫人为玉沁调理身体。当然,我也可放你们归隐山水,逍遥于庙堂之外。”
“原来现在的胡升是王兄假扮的,玉沁娘娘也没事——”立昕没有回头,只呐呐自语,像是不再理会凤绿,“也好,他们心里还是牵挂朕的——”
话音未落,立昕如玉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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