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琰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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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着一张脸的龙辕扬走近正由兰卿照料着的凤琰，将半昏半醒的她横抱起来。此刻，兰卿才发现她的罗裙上红了一片，「圣皇，凤舞姬她……」
龙辕扬也注意到了，赶紧喝令，「传智医司到圣宸殿去！」
「不许你带走这个贱人！」宁兰儿正要挡着龙辕扬的去路，却被泽恩早一步挡住了她。
「圣后娘娘刚才那些话，换了是别人早已人头下地了。臣劝娘娘还是安份些，别再惹火圣皇。圣皇不在此刻处置娘娘，不代表就此原谅了娘娘。想要保住荣华富贵，还是别惹怒圣皇。」说罢，也急步追着龙辕扬而去。
宁兰儿气得脸色发白；她的确为刚才冲口而出的话有些失悔了，亦担心圣皇会跟她来一个“秋后算账＂。但想了想，又觉着没什么好害怕的。
因为，她是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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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智医司凝重的神色看来，龙辕扬就晓得结果绝不是他乐意听到的。但再不愿意，他也得面对。
「智医司，凤舞姬怎么了？只要能治好她的伤，多珍贵的药材也得给朕用上。」
智医司跪了下来，「回圣皇的话，凤舞姬身上虽有多处瘀伤，幸没伤及五脏六腑。臣会亲自调配最好的创伤药，让凤舞姬内服外敷，不出数天就能消肿去瘀了。可是……」
「可是什么？」龙辕扬的神经随即绷紧起来。
智医司抬头瞄了眼龙辕扬，「凤舞姬腹中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这句话，犹如一声闷雷，敲进龙辕扬脑海，「你说什么？你说凤舞姬……有了朕的骨肉？」
是真的吗？她怀了他的孩子？身为“舞姬＂的她不应有孩子的，但他就是感到一阵狂喜。不过刚才智医司说，孩子保不住……
智医司拼命叩头，「臣无能，保不住圣皇骨血，请圣皇降罪！」
龙辕扬并不是第一次失去孩子；之前有几位后宫先后怀了孕，但都不幸胎死腹中。
他亦对她们莫名流胎的原因不是没有起过疑心，但无实质证据之下，也只能束手无策。
可这一回不同！分明是宁兰儿命宫监责打那丫头，才会导致腹中的小生命遭断送了。他跟她的孩子……
「圣皇、圣皇！」兰卿怯怯地趋前，「凤舞姬醒来了。」
这句话，将沉浸在悲痛思绪中的龙辕扬拉了回来。他赶紧扑向床边，紧紧握着凤琰的手，「妳这个笨丫头，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走……」
凤琰虚弱地苦笑，「奴才不过是舞姬，圣后德旨哪是奴才能违抗的？圣皇的眼圈怎么红红的？圣皇哭过了吗？」
龙辕扬下意识地拭眼，才惊觉自己双目早已一片润湿。
「圣皇，是不是出什么事？快告诉奴才！」凤琰直觉此事一定跟她自己有关。
「没什么，什么事也没有，妳别瞎猜想……」龙辕扬连嗓子也哽咽起来。
他是怎么了？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而已。孩子的生母更是身份低下的舞姬。但他就是不甘心、愤恨，更多的是伤心。
「求求圣皇告诉奴才，好吗？否则奴才不会甘心的，一定会追问到底。」凤琰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意向。
龙辕扬清楚，就算他不说，她仍会想尽法子寻找答案。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此刻就告诉她吧！
「妳听着，智医司说妳怀了朕的孩子……」
「孩子？奴才……有了圣皇的孩子？孩子怎么了？是不是……」听到自己有了龙辕扬的骨肉，凤琰感觉自己的心胸整个温暖起来。
她的孩子，圣皇的骨肉，拥有皇位继承权的子嗣。
但他的神情告诉她，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不是此刻的她乐意听到的。
「孩子没有了，不过妳总有机会怀上朕的孩子……」龙辕扬强颜欢笑。
凤琰只听到他前头那句话；孩子没了，他俩的孩子……
瞧见凤琰灰败青白的脸色，龙辕扬知道她跟自己一样，为失去这个小生命而痛心。这一点，让他在悲痛之中，感到一点儿欣喜。
他将她拉进怀中，「不要伤心，朕不会轻易原谅令我们失去孩子的人。智医司！」
「臣在！」
「你给朕用上最好、最上等的补药，一定得让凤舞姬的身子尽快回复过来。」
「是，臣一定尽心调理好凤舞姬的身子。」
「还有，」龙辕扬看向兰卿，「凤舞姬流胎一事，谁也不许多嘴说出去。对外说，她怀上朕的骨肉，也就可以了。」
「圣皇，为何要这样做？纸岂能包得了火？」凤琰不明白龙辕扬下这道谕旨的用意何在？
龙辕扬笑了笑，「只有这样做，朕才能名正言顺将妳复位。不！不止复位，朕还要升妳的名位。从今天起，妳就是凤御人了。」
凤琰睁大了眼；御人！只要她再次怀有圣皇的孩子，再顺利将孩生下来，至少也得到修容的封号；修容虽居内宫主位之末，好歹也称得是“主子＂。
看来，圣后这一打，虽打掉她的孩子，却成了她日后有机会成为“主位＂的契机。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獻舞
凤琰在智医司悉心治理，还有苹儿、如环等侍从细心照料下，很快就恢复健康。
内宫本来就是势利的地方，眼见凤琰重新得宠，当初不少对她避如蛇蝎的后宫们，又一次巴结她起来。
凤琰心中不以为然，但仍是笑着应对；在宫中，多一个敌人，倒不如多一个朋友。她更可以为圣皇推荐几个值得她拉拢的后宫，借此卖恩情给她们。
她们当中有不少已久未得圣皇临幸，凤琰此举让她们重得圣皇雨露，哪有不感激之理？当初对凤琰的不屑，化为对她的感恩和支持。
凤琰乐在心中，表面仍对这些地位比她低，或高出些许的后宫们，仍是抱持着谦卑以对的态度。
这天，连她在内的几位后宫，便相约到景林园闲逛。
景林园不能与圣皇的御圣园相比，但对不能随便进出御圣园的后宫们来说，景林园已是最好的消闲去处。
凤琰向位份在她之上的主位们请了安，又与位在她之下的后宫们见了礼后，便与她们闲聊起来。
在她们当中，位份最高的隽德仪率先开口，「这回儿真的要感谢凤御人。趁着圣皇圣寿将近，请圣皇以讨喜气为名，准许后宫回复以往那样，能够穿红戴绿，好生儿打扮打扮，藉此将圣后无理的德旨废除。」
隆尚人接口，「可不是！圣后居后宫之首，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吗？不许我们装扮俏丽，她自个儿倒是装扮得一天比一天华贵。前头苏江府进贡了一条珍珠腰带，那是人家府丞大人敬献给圣皇母妃的，圣后可是一声不响就拿了去……」
凤琰笑着拉了拉她的手，「妹妹，小心隔墙有耳！咱们还是说说，该怎样为圣皇贺寿吧！」
宫里人多口杂，要是刚才的话传进圣皇母妃和圣后耳里，难免内宫又会再起风浪。
她当然想看到圣后因为此事而落得被圣皇教训；圣后虽已被惩处禁足三个月，但重获自由后反变本加厉，内宫人人怕了她、避着她，只有莲灵等少数后宫仍依附着她。
但凤琰仍认为，此刻不是对付圣后和莲灵的最佳时机；她一定得找出她们更多的“把柄＂，再狠狠地打击她们。
为了报夺去“元妃＂之位，还有害她失去腹中胎儿的仇，她一定得这么做。
她们一行人走到亭阁坐下后，恒御人便率先开口，「这一回圣寿，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一喜当然是凤御人有喜了；第二喜，就是靖王很快就会从宁和府回到圣都，为圣皇祝寿。」
「靖王是……？」凤琰依稀记得，龙辕扬提起过他。
恒御人回道：「靖王是先圣皇的幼子，是圣皇最看重的兄弟。这都是我兄长告诉我的。」宫卫恒丰德就是她哥哥。
「靖王……」凤琰喃喃道。
他会是协助她的“朋友＂，还是防碍她复仇的“敌人＂？她得向泽恩好好打听这个靖王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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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宸殿东殿里头，堆满了后宫们所敬献的寿礼。
三天后就是圣寿的大喜日子，这天晚上将会设办为圣皇暖寿的家宴。出席的只有后宫们，还有跟圣皇有直属关系的皇亲贵戚。
身为圣后的宁兰儿本应出席，却称病向龙辕扬告了假，这正好中了龙辕扬的下怀；她以为暖寿家宴少了她，他的寿宴就不能如其举行了吗？她休想他会放下姿态，求她出席。
她不来更好！来了，只会扫他的兴。就由着身旁为圣后而设的宝座空着吧！
看着空着的后座，众人亦各怀心思；是圣皇故意称圣后病了，不让圣后出席家宴？还是圣后真的病了，但患的不是身体上的毛病，而是气怄出来的病？
真正的原因他们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圣皇与圣皇的关系，又再进一步恶化；虽不至“废后＂的地步，但无可否认，经过虐打“凤御人＂一事，圣后在宫里的威望便大大打了折扣。
圣后在宫中本就不得人心，对于她遭受圣皇处分，后宫们亦暗暗为之称快。
圣后不在，莲灵便以“元妃＂的身份，率领各后宫向圣皇叩寿。龙辕扬笑着接受朝贺，眼中却不断搜索着属于凤琰的身影，但他看了几遍仍搜寻不了。
那丫头往哪儿去了？今天是为他暖寿的大日子，她却不知往哪儿跑了。等一会宴席结束，他得将她召到圣宸殿，好好“教训＂她。
接受了后宫和皇亲们的叩寿礼之后，接下来便是千遍一律的戏曲歌舞。龙辕扬对这些玩意儿本就兴趣缺缺，但为了不扫大颗儿的兴，还是得佯装看得兴高采烈。
越是这样，便越觉得累。直到作为表演用的台阶上，出现一道他意想不到的身影，他的精神又全上来了。
那丫头在玩什么？还穿上一身俏艳的舞衣。
不止是他，宴席上的众人对于凤琰现身在台上，同样满脸惊奇。
乐师们一奏起乐器，凤琰便随着悠扬的乐章翩翩起舞。这些都是她在乐陶院觉得无聊时，跟着其余舞姬们学会的“本领＂，如今正好大派用场；她不过个御人，没有多余的俸禄去搜寻奇珍异宝敬献讨好圣皇，亦没有聘请著名戏曲班子的本钱。唯有用她自个儿所学到的本领，拿出来讨圣皇欢心。
龙辕扬也想不到，她竟会有如此出色的舞艺，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当初在一怒之下，将她贬到乐陶院去？但看到亲贵大臣同样以惊艳的眼神看着她，他就有冲上戏台将她抱走的冲动。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玷污，即便是眼神也不可以。
凤琰知道龙辕扬正在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更卖力地表现出她学来的舞技。只要让他更喜欢自己，那她的努力便没有白费。
她踏后一步，本应是踏在厚实稳固的台上，双腿却感到一种空空的感觉。待她察觉到有所不妥时，整个人已陷入了崩坏的戏台中，随即引来连连哇叫。
龙辕扬哪还顾得上帝皇威仪？赶紧从皇座上站起来，直往戏台那儿冲去。却被人捷足先登，将凤琰从下陷的戏台中救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宁和府练兵学武回来，先圣皇最小的儿子，靖王龙辕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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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御人怎样了？她肚里的孩子是否安好？」圣皇母妃紧张地问。
她之前已失去好几次当祖母的机会，她当然希望凤琰能平安为她诞下皇孙了。
成了凤琰专属医司的智医司，低头恭敬道：「回禀圣皇母妃，凤御人与腹中胎儿康健非常，请圣皇母妃放心。」
圣皇母妃松了口气，「祖宗保佑！妳这孩子也真是，有了圣皇的骨肉，就更应该珍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这几天妳可要好生安躺着，不必去仁寿宫和圣懿殿问安了。」
凤琰知道，圣皇母妃宠爱的不是她，而是她肚里的“孩子＂。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