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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荒烟漫草-第35部分

小说: 荒烟漫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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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过了两年。
朱浅生了病,病入膏肓。他们卖了所有的东西换成银子,一起去了更大的城镇找医师治病。只是雪歌永远不知道,朱浅在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也不会知道她执意离开小镇的原因。他只是默默地陪着她,陪着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在和安堂,有个姓姬的女人收留了他们,并同意他们留在和安堂的后院里养病。每日汤汤水水没少喝,但朱浅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雪歌找了个地方安葬了朱浅,过了七日丧期,那个姬姓女人找了过来,对他说,“她把你卖给了我,这是契约。”
雪歌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目光最后落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然后又归于平寂,卖就卖了吧,反正他也没有地方去。他默默地收拾东西,跟着姬姓女人去了一处宅院,院子不算很大,却也不小,有很多的仆人。
然后,就有人领着他去了一间房子里,又是沐浴,又是更衣,好一阵折腾。却再没见那个女人。
又过了几日,外面敲锣打鼓,十分热闹。府里的人好似也很开心,吵吵闹闹。雪歌还愣愣的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了傍晚的时候,他被人强迫着换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成了新嫁夫。
新房里,她揭开喜帕,面无表情地问,“你是叶家的小公子?”
他僵着身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姓姬,名燕。是明窅的表姐。”然后,她皱皱眉,又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明窅是谁,但至少该知道纳兰若是谁吧。纳兰若算是我的雇主。”
“她让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打理生意,看看你姐姐有没有中饱私囊。”
叶雪歌愣神,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他一副茫然的样子,姬燕又皱起了眉头,“你傻了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你想我说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惊呼道,“你不会是以为我是纳兰若雇来折磨你的吧?”
叶雪歌眨眼,难道不是?
姬燕气急败坏的跺脚,“当然不是。纳兰若可没有那个闲工夫,我也没有。”
是的,她一点儿闲工夫也没有。这是叶雪歌之后才知道的。这个人受雇于纳兰若,不过真正的雇主却是她自己。纳兰若根本没有功夫去管叶家的产业,即便现在已经划归在她名下,她也没有兴趣。所以,真正在经营的人仍然是叶清辰,而姬燕不过是固定时间里,将分红和账册一并交给纳兰若,又由纳兰若那个神乎其神的管家审核后,再送回来。
所以,她真的没有功夫去娶个男人回来折磨,她没兴趣。
可是,叶雪歌却无法忘记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叶鸿庄,为什么会遇到朱浅,这些已经成为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更何况他有了朱浅的孩子。
姬燕没有强求叶雪歌,甚至还细心的照顾他,以及那个异姓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姬燕兴致勃勃的要带他去京城走走。那时,孩子已经两岁,而她和他始终没有圆房。
一路上,她是高兴的,他却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直到在京城,他遇到了沐轻云。那个温婉中带着清雅的男子,幸福的与那个他曾喜欢过的女子走在街上,手挽手亲切地走着,周围有花盛开,却不及他们的美好。
姬燕问他,要不要过去?
他咬牙摇头,他没有勇气过去。
姬燕却支走了纳兰若。
他和沐轻云就这样再次相会。
沐轻云先是惊讶,继而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对于他的大度,叶雪歌只觉无地自容,硬着头皮,道一声,“对不起。”
沐轻云只笑着,“那么久的事情,谁还会记得,就算记得,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姬燕表姐可是很吓人的。”他拉住就要过来的纳兰若,走了很远,却突然回过头来,对他说,“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就真的不能原谅你了。”伤害了那么多人,却还是不幸福,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些人的牺牲。
姬燕扶着他的肩,低声道,“他和她现在很幸福。”
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纳兰若这个人真的很记仇,得罪过她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好结果。但是,她却放过了你。不要以为她把你赶出了叶家,就是对你的残忍。如果是别人怕是早死了。但她却放你一条生路。你可知为何?”姬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摇头,她的残忍他见识过。
“因为你是叶清辰的弟弟。也因为你并不是主谋。”姬燕盯着他,直言不讳,“没有人对不起你,只有你对不起了大家的期望。你伤害的不是沐轻云,不是纳兰若,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仍然这样,就真的辜负了大家的好意。”
他流泪,默默地,发不出声音的那种。他是在责怪自己,遇到朱浅的时候,失去清白的时候,朱浅死的时候,他一直在怪自己。
“知道吗?朱浅说她爱你,这一生她唯一如此爱的人就是你。可惜,她用尽办法,也无法打开你的心门,无法走进你的世界。最终,她抱憾终生。而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朱浅。如果在你的世界里,我依然可有可无,那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吧。”
姬燕走了。
叶雪歌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
茫茫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藏满歉疚和自责。
他伸手去抓,仓促之间,抓住的是她的衣角。他泪眼朦胧,哽咽着说,“别走,别走好吗?”
她回首,摇头叹息,终是弯腰将他揽在怀里,“我也不想让你走。”早在相遇的时候,就一见钟情,再难相忘,不然怎会答应朱浅,不然怎会等待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严打的原因,一些段落我就直接删除了。
不怎么影响阅读,亲们见谅。




、【岁月静好 壹】

岁月静好,穿梭如水,转瞬五个春秋逝去。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初秋的夜半,冲淡了拂晓的凝滞,纯白的马蹄踏着朝旭的丝丝光亮驶入宽阔的官道。郁葱的树木一路向后闪过,大朵大朵绯红的花朵在骄阳中绽放出艳丽夺目的华美。朴实无华的马车急速驶过,坐在马上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风霜布满沧桑的脸颊,眼睛中透着一股看尽世事的锐利,此时,他一只手抓紧车沿,微微侧身,向车帘内望了一眼,低声沉语,“公子,照现在的速度,再有三日就能到漠城了。”
“嗯。”车内传来的声音很淡,有些疲惫。
中年男人回头,冲着自家女儿说了几句。那女子点头,握紧缰绳,目视前方,专注的驾起马车。
这辆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两辆车,车上分别堆放着五六的大木箱,金边红漆木箱上都挂着铜锁,用铁链和绳索捆绑在一起,防止路途中掉落。每一辆车上都坐着两个中年女子,女子身侧都佩戴着弯刀,每个人虽然在闲聊,却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景物。看样子这是运货去漠城的商旅。
拐了个弯,最前面的马车从拐弯处一路绝尘而去,后面的货车却莫名地停了下来,就在护卫下车检查车轮的时候,四周的草丛里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拿大刀的女人,护卫抽出佩刀,迅速向货物靠拢,很快两队人马就陷入了血战当中。显然运货的这边人手太少,不一会儿,就被单方面的屠杀了。血迹铺洒了一路,最后剩下的十个女人在倒下人身上各补上一刀,用路旁的沙石将血迹掩埋,这才驾着货车掉头驶进草丛掩盖着的一条小路上,转瞬消失在密密实实地树林中。
一片漆黑。
她伫立其中。从空洞的黑暗中传来清脆的音色,那是水滴敲打在水面的声音,让人以为处在一片黑暗的洞窟里。可她知道并非如此。某处传来刺啦刺啦地尖锐地铁链在地面拖动时的声音,渐渐近了,近了。她以为可以看清那抹黑影,但如同之前所有次一样,当黑影在浓稠的漆黑中缓慢挪动,快要触手可及时,突然被一抹淡淡的鲜红色光晕所冲散,鲜红的光不断扭曲、变形,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
她知道,那本身就是异形怪兽。在这天与地都不存在的黑暗中,它们从亮光处狂奔而来,凛冽地杀气随着它们的步伐迎面袭来。
近了,近了……她惊恐而期待地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她惊醒了过来。
是梦。如往常一样,她又一次惊醒。
这边还没从噩梦惊醒中缓过神来,便听得外面一阵吵吵嚷嚷,夹杂着男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她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厉害。
“小刀,小刀……奶奶地,都大中午了还睡!”砰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被唤作小刀的女子打着哈欠,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李大真是厉害,一大早就又干了一票。大当家的回来,可还不得赏您些……”一顿挤眉弄眼,二人嘿嘿笑着,携伴走出去。
“吵什么吵!”李大骂完了,又对小刀嘿嘿贼笑,拉着小刀来到一瘦弱男子跟前,低声笑道:“别说姐妹儿不照顾你,这小子虽然样貌不好,不过好歹能暖被窝,说不定……”接下来的话就太下流,小刀面上嘿嘿笑着点头,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男子,果然样貌不好,半边脸都长着红色不知名的痘痘,鼻梁左侧眼下竟长着一颗泪痣,星星点点地黑痣将整个本不出色的脸点缀的更加惨不忍睹。
“头儿,这不好吧,大当家的回来……”小刀委婉推辞,这么丑的男人她可不要。
李大皱眉,一抹狠厉一闪即逝,随即拍拍胸脯,“大当家的怎会管这些小事,再说这小子这么丑,又卖不了几个钱。”说着,又笑道,“莫不是小刀在害羞?”
小刀一脸尴尬地讪笑,“哪能啊!这不是怕其他姐妹不乐意。”
“你放心,咱李大是谁啊?还能亏待了姐妹们?”李大挤眉弄眼,话中之意小刀却是了然,敢情这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才推给她,呸!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踢踢打打把那男子推进了自个儿屋里。连看也未再看一眼,便落了锁,然后去和姐妹们喝酒聊天,清点财物。
待到将至暮晚的时候,小刀满身酒气的推门而入,昏暗的光线下,她勉强看见那丑男蜷缩在墙角,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惊恐警惕的看着自己,她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骂骂咧咧说了些难听的话后,将一纸包随手丢到男子身边,然后转身又走了。
在微弱的光线中,男子确定周围没人后,将那纸包小心打开,却是一惊,没想到这人还会好心送吃的给他。油纸包着的是半只烧鸡和一个馒头,男子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张口大口大口的咬着,强迫自己全部吃下去。
小刀仰头望着已经没入山下的太阳,目光深邃悠远,面上竟露出少有的肃穆来。若被其他人看见定是会惊愕,可如今大部分人都在前厅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听大当家的论功封赏,谁会注意到一个无名小卒伤春悲秋呢!
这个半吊子山贼打着酒嗝去了趟茅房,回来的路上,看见放哨的姐妹很是同情,一时同情心泛滥,就答应替她们放会儿哨。然而,这哨放得十分长,直到月上中天,银华满地的时候,都没有见人回来。
此刻,小刀那微末的酒意已经醒了,望着月儿竟是哼起了小调,跑调的小曲儿惊起了满山的鸟儿。就连乌鸦也嘎吱嘎吱地叫了起来。一片浮云悠悠飘过,恰好遮住了明月。她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嘲讽地笑来,转身从高台上跳下来,同时,从她手中飞出一只如麻雀般大小的鸟儿,迅速隐入了黑暗中。她快步走到寨门跟前,昏昏欲睡地守卫正抱着长枪小鸡啄米,她上前手起刀落,不过一瞬间,守卫便成了刀下鬼。
拉开门栓,那厚重的木门缓缓被人推开。站在门口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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