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镜仪和小如还没到大房处，走过荷花池边，瞥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原来是溶月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正走在曲桥上，溶月至今依旧未改对紫色的喜爱，这种喜爱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种偏执，就如她对青雅的忠心。镜仪笑着迎了过去，说：“我正要到你那里去呢，你怎么不在屋里头？”
“小姐想吃桂花糕，我去厨房做了些，正要回去呢。”
镜仪笑道：“你对大嫂真是没话说的。”
溶月回头吩咐丫鬟：“你把桂花糕拿回去，伺候奶奶吃吧，我过会儿就回来，如果有事就来叫我。”
丫鬟答应着去了，镜仪问：“不要紧么？”
溶月微微笑道：“小姐吃东西时最乖了。跟昊儿似的。”说完又收起了笑容，显然想起了死去的昊儿。
“我刚从三房过来。”镜仪道，和溶月缓缓过了曲桥，走进了小亭。
“三少奶奶现在时最得意的时候了。”溶月冷笑道。
“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啊。”
“我早就说了，小姐以前给她吃的药是补药，她现在能怀孕，也许正是因为吃了以前的药。”
“本来想给她点教训，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却怀孕了。”
溶月看了一眼镜仪，说：“难道二少奶奶还不死心？”
“我倒罢了，难道你能咽下这口气？”
“二少奶奶也是有身孕的人，也是快做母亲的人，就不怜惜无辜的孩子吗？”
镜仪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道：“昊儿不无辜吗？”
溶月侧过了身，看着荷花池，淡淡道：“孩子是无辜的……”
镜仪也看着荷花池，她猜到溶月是想起了嫣儿，当初嫣儿坠入荷花池而小产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知道她不忍。
“昊儿没有了，连大嫂也变成了这个样子，你难道真的忍心吗？真的能咽下这口气吗？！你也知道的，她当初接秋绣回来的意图，不过是为了要个孩子，现在她自己怀孕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能想象的，凭她的性子，能容忍这个孩子吗？难道这个孩子就不无辜吗？我们都不能担保这个还在将来不被她所害啊。昊儿的死，大嫂的疯癫，大哥的一去不复返，这些你都能忍吗？！”
“二少奶奶为什么如此积极？你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不忍看到大嫂这样你一定不信。”
“那自然。”溶月冷笑道：“你们哪个是省油的？！就算你说过为了秋绣不值，我都不全信。我看二少奶奶为的也是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吧，三少奶奶抢了当家人的这个位置，你心里不好受吧？！论能力，论资历，即使我们大房倒了，该轮也该轮到二房吧，怎么会是三房呢，二少奶奶是这样想的吧？！”
镜仪对溶月微微一笑，说：“各人有各人的所求，做不做在你自己。我看你也该回去了，大嫂那么长时间看不到你，可要闹了。”说罢，便携了小如离开了小亭。
小如说：“那么长时间在外头，小姐冷么？可要我先回去取件衣服来？”
“冷，冷到心了。”
“那小姐先等在这里，没有风头，我回去取衣服。”
“不必了，我这般冷心之人，怎么还会感觉到冷呢。”镜仪淡淡笑道，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气息里闻到了贺妍院子里的茶花香。
镜仪回到自己院子内，发现凌谦来了，已喝了半盏茶，却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满面春风，笑意融融，看到镜仪回来便忙站起来，这样好的气色更显得他风度翩翩。镜仪笑道：“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你是好久没有来看过我了。”
凌谦笑着，有些脸红，说：“有些忙。”
“少爷忙什么呀？”一边的小如故意笑问。
“你少跟着起哄，快帮我再煮些茶来，我这都凉了。”凌谦忙打岔道。
“少爷现在倒有架子了，会差使人了。”小如笑道。
凌谦忙陪笑道：“还来损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小如笑着便下去了，镜仪笑着坐下说：“可来了一会儿了？”
“也没多长时间。你身子近日来可好？”
“挺好，就是身子越发重了。你今儿来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吧？你现在忙得哪里还有空来专程看我？！”
“专程来看你。”凌谦笑道：“还有件事情来告诉你。”
“哦？是什么事儿？不会是你和汪家小姐闹了别扭，要我来做和事佬吧？”
“没有没有。”凌谦笑道。
“汪家小姐近来可好？”
“很好，她让我问候你。”
“托她的福。看你的气色，一定是好得很呢，什么事要来告诉我？”
“上月我和爹去汪家提亲了。”凌谦略微有些羞意。
“是吗？！”镜仪惊喜道：“那日子都订了？”
“恩，初步许下是下月末，还没正式挑好日子。”
“没想到你们那么快，看来我也要准备起来。”
“你要准备什么？”
“新嫂子进门，我得准备一份大礼啊。”
“看你说的。”凌谦笑道。
“爹娘一定很高兴吧？”
“恩，其实他们早前也见过荔荔了。”
“是呐，她有一阵子可一直去家里找你呢。”
“你也知道？”
“好事传千里呗。”镜仪笑道：“没想到这么个任性的大小姐，被你给收复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凌谦笑道。
“她在这里竟没有了脾气，倒也奇了，真是缘分呀。”
“其实她自己也改变了许多，我也很受用，很感动。”
镜仪笑道：“倒底也是个好姑娘，不过是从下那种环境下长大而已。哥哥以后也要好好待她啊。”
“不用你担心，你只好好好待好你自己就行。”凌谦笑道。
、大雪（1）
如意陪着贺妍走在园子里，问道：“真的要去吗？”
“还是去看看吧，我几乎也没有去看过大嫂。”
“奶奶你现在有了身孕，我怕出什么岔子，大少奶奶一直都疯疯癫癫的。”如意提着燕窝，非常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怀了孩子，我就硬不起了。也是怀孕了之后，我才明白大嫂当时失去昊儿时的心情，换了谁都会疯掉。”
“奶奶难道不忌讳吗？大少奶奶这样是……”如意不敢往下说。
“我现在想起来真有些懊恼的，所以心里才更不好受呀！不去看看她，我更不能安心了。自从大房出了事，我才去过一两次，最近心里越来越不舒坦。”
“奶奶既这样想，那去就去吧。反正大房是不知道那件事和我们有关的。咱们也不要多坐，去去就回来。”
她们来到大房处，只见青雅比以前胖了足一圈多，皮肤也比从前更加细嫩，溶月为她梳着干净的发髻，穿着一身湖绿刺绣月季的家常衣裙，坐在床边，抱着绣枕一个人喃喃自语，贺妍她们进来，她也视而不见。看到青雅如此，贺妍心里有些不忍，正要上前与青雅说话，溶月阻拦道：“她谁都不认得，三少奶奶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贺妍只好到外屋坐下，溶月看见贺妍来，也并不惊讶，亦是淡淡地让丫鬟奉茶，贺妍说：“你照顾大嫂，也辛苦了。”
“还好。托三少奶奶的福，我们这里吃穿都很好。”溶月的话带着些刺，贺妍不是听不出来的，她想也许溶月是怪她几乎不来看望青雅的缘故，自己心里也虚，所以没有辩白。
“我带了些燕窝过来，给大嫂补补。”贺妍笑道。
“谢谢三少奶奶了。你也是有身孕的人，这些留着你自己吃吧。”
贺妍见溶月的口气变软了很多，忙陪笑道：“我胃口没有过去好了。”
“怀了孕的人胃口是会变的，当初我家小姐怀昊…。。”溶月说到这里，便住了嘴，贺妍也微微叹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大嫂比当初好多了，我想她会好起来了的。”贺妍忍不住打破沉默说道。
“你们都这么说，可是我看她还是糊涂些好，清醒了，这些事儿她还是接受不了。她这样糊涂些，倒也轻松。”
“大哥一直都没给你们来信吗？”
“他是这个性子的。”
“过阵子仕鸿要去京上，我让他去找大哥。”
“找了也没用，他在哪里我们都清楚。他是不会肯回来的。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罢了。”
“你说郑家这些男人吧，还真奇怪，不知道说他们专情好，还是滥情好。”
溶月听到贺妍这样的直言直语，也微微一笑，随即又向丫鬟道：“把我昨儿做的糕点拿来给三少奶奶尝尝。”
贺妍忙笑道：“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别麻烦了。”
“我做的酸枣糕，应该会合你的胃口。”溶月笑道。
“怪不得大嫂那么依赖你。”贺妍笑道。
丫鬟端上点心后，溶月亲自为贺妍拈来一块酸枣糕，递给贺妍，笑道：“难为你还能想到我家小姐，来看她，我替她谢谢三少奶奶了。”
“不用那么客气，以后我会常来看大嫂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贺妍笑道，咬下了糕点。
、大雪（2）
这天晚上，郑家举家没有能睡好，除了大房和平日里静悄悄之外，二房和三房都忙得不可开交。镜仪在这晚生产，贺妍在这晚面临小产的危险。两个男人都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看着丫鬟妈子们进进出出，自己则只能焦急地等着里面的消息。
仕远已经在院子里徘徊了很长时间，虽然天气很冷，他却直冒汗，听到里面偶尔发成的呻吟声，他更是恨不能冲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都说女人生产是最辛苦最危险的事情，他觉得对男人来说，自己的妻子在生与死的边缘，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苦苦守候，这种压力和焦急不比女人生理上的痛苦来得少。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些丫鬟妈子们来来回回让仕远眼都花了，就在这种混沌的时候，他猛然听见了婴儿的哭声，那样的嘹亮，那样的清晰，这哭声把这里一切的混乱都打破了，也把仕远从如临大敌般拯救了出来，他冲到门口，正跟出来的产婆撞个满怀，产婆擦着汗笑道：“恭喜少爷，奶奶生了个小子！母子平安。”
他顾不得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和满足感油然而生，他冲进房间，看见丫鬟们都在收拾，小如正抱着一个婴儿，他走到床前，镜仪无力地躺在床上，额边还泛着细细的汗，看到他，对他灿然一笑，这个时候他对镜仪满含着说不尽的感激和感动。
他握起镜仪的手，颤抖着说：“谢谢你！”
“这是什么话。”镜仪笑道，声音很乏力，但是眼中也充满了柔情和满足。
“你们都没事就好！”
“快去看看孩子呀。”镜仪笑道。
小如忙把孩子抱了过来，仕远却不敢伸出手，他看着眼前这个红红的满脸褶皱的玩意，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是他的孩子，他切切说：“他在动。”
小如笑道：“不动还了得啊。姑爷你看，他的眉目多像你。”
仕远怎么看都看不出眼前这个小玩意哪里像他，他鼓足勇气伸出手，抱过了孩子，孩子他在怀里不安地蠕动，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感动得想哭：“这是我的孩子！我做爸爸了！”镜仪则安静地看着他们，安静地微笑着，她太累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仕鸿站在院子里有些发慌，大夫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时间越是长，他越是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冰凉。他走进外屋，喝了口茶，觉得异常苦涩，又觉得屋子里特别闷，还是走到了院子里。
又过了半晌，仕鸿看到如意陪着大夫出来的神情就吓倒了，他怀着一丝希望，上前问大夫：“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仕鸿忙道：“你别啊，别摇头啊。”
“孩子保不住，实在抱歉。”
仕鸿听候只觉得腿都软了，如意一把扶住他，说：“少爷，别伤心，你和奶奶还都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大夫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