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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部分

大汉嫣华 修改版至284章-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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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菡萏笑问,“这红梅开的喜庆,要不要折一枝下来,插在殿中供着。”

    “不用了。”张嫣摇头微笑,“梅树本是风姿卓然,在寒冬里盯着风雪开放,我又何必行这样的事情,非要将她折回来,供在暖室里呢?将大公主抱过来吧。”

    帘子外头伺候的宫人屈膝应道,“诺。”

    不一会儿,桑娘便将刘芷抱到了正殿中。

    刘芷今日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裳,分外精神,被乳娘报给母亲的时候,笑的分外开心。在张嫣的怀中扭动,小胳膊挥舞的十分有力。

    张嫣笑道,“小顽皮,你要是能够让我少操一点心,该有多好啊。”

    她的声音温柔之中含着溺爱,落入刘芷的耳中,却无法勾动起刘芷晶莹的凤眸之中的一丝波动。刘芷咯咯笑了一阵,见张嫣梳着如陀发髻,金黄色的衔珠凤凰簪勾起一摞青丝,簪在发髻右侧,十分醒目,于是好奇伸手,一把抓住凤凰的尾巴。

    发簪勾动青丝,拉扯出来,十分疼痛,张嫣唤道,“哎呀,小祖宗,你轻一点。”

    忽听见身后宫人齐声拜下去道,“大家长乐未央。”抱着刘芷回过头去,正看见刘盈穿着冕服从外头进殿来。

    顽皮可爱的女儿,年轻绮貌的妻子,一头青丝被刘芷拉扯的微微散乱开来,大大的杏眼带着些微困窘,微微睁大。这幅画面落在了年轻的皇帝眼中,怔了一下,便涌上笑意,快步上前,一手握住刘芷拉扯金凤凰簪的小手,另一只手压住张嫣的青丝,将发簪解下青丝,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声音带着微微责怪。

    “明明是你女儿顽皮。”张嫣微嗔。

    “啊,啊。”刘芷握着金凤凰簪,笑的十分开怀。

    “小坏蛋,”刘盈笑道,“这么小就喜欢漂亮,折腾你阿娘。等你长到了十五岁,父皇送你一车子首饰,将你装扮成和你母亲一样的小美人。”

    “说什么呢?”张嫣瞪了他一眼,因着发簪被解开,右侧的一摞青丝落下来,平添一分妩媚。

    刘盈忍不住哈哈大笑。抱住妻子,抚慰道,“莫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嫣低眉,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刘芷把玩了一会儿手中金光闪闪的凤簪,觉得有些沉重,索性丢给乳娘,抬起头来,发现阿翁与阿娘靠在一处,含情脉脉,神态极为亲昵。只是好似都将自己忘记了,不由得大急起来,“啊,啊”的蹬着腿张望,一张脸蛋都挣的通红。

    夫妻二人回过神来,怔了怔,刘盈失笑,低头亲了亲刘芷,又凑过去亲了亲妻子的唇靥。在这座风雨所不能倾袭的椒房殿中,只有着他们一家三口人,气息极是温馨。

    长安渐渐春生日迟,草长莺飞。

    椒房殿外的侍女屈膝行礼,细声禀道,“大公主来了。”

    刘芷在行走入殿的乳娘怀中抬起头来,脸上犹有惺忪神情。虽然年纪幼小,但已经看的出来,眉眼极为精致的孩子,和张嫣生的极为相似,唯有一双大大的凤眼,却是承袭自父亲,清明精神。肌肤细腻晶莹,在天光下,仿佛能透出光泽来。

    “这孩子,生的真似你和陛下。”鲁元一见就十分喜欢,接过刘芷抱在怀中,“只是命苦了些。” 眼圈蓦然便是红了。

    “阿娘,你可不能哭呀。”张嫣抿嘴微笑,“咱们好好 好容易见一次阿婆,你看着她哭,她会以为你这个做阿婆的不喜欢她的。”

    “胡说八道。”鲁元笑骂,已经是笑着将刘芷抱了过来。

    刘芷便偏着头,一双凤眸微微眨巴眨巴,瞧着面前的外祖母。

    虽然鲁元与皇室关系十分亲近,但皇宫终究内外有别,加上刘芷年纪尚幼,从出生到现在,不过见过这位外祖母数次,并不算是很熟悉。但她却是个不太认生的孩子,在鲁元怀中依偎了一会儿,便想要翻过身子。

    两岁的孩子,脚上已经有了些力气,一脚蹬在了鲁元胸口,虽然并不疼痛,但终究有些抱不稳。

    “我来吧。”

    张嫣失笑,道,“这孩子已经是有些顽皮好动的时候了,阿娘怕抱不住她。”

    鲁元笑笑,握住刘芷的小手,从自个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套在了刘芷的胳膊上。

    “阿母。”

    张嫣看的真切,急忙阻止道,“这东西太贵重了,好好她戴不起,你还是留着吧。”

    刘芷不过还是女婴,手臂虽然白胖,终究比不得成人大小。这只红梅纹玉镯套在手上,便显得十分松垮。但她的肌肤养的如藕团一样的白嫩,与玉镯晶润的泽质,以及镯中隐隐流动的一抹红梅花纹相衬,显得极为赏心悦目。

    这只和阗玉梅纹手镯,玉质剔透,打磨的光素莹润,本是一块上好的羊脂和阗玉,不知怎的,发掘出来的时候,里面却凝着一抹红色流质。玉器本讲究纯粹,若有杂质,便失了下乘。但这抹红纹却胜在天然,且在镯首凝成一株小小的三瓣梅花花纹,色泽十分鲜艳,极为别致。匠人们将它打造成一只手镯。吕后从楚地回宫,初坐到皇后位置的时候,将这个镯子拣出来,送到赵地,送给自己一年前出嫁的女儿。

    张嫣小的时候曾经在鲁元的梳妆盒见过,是鲁元最珍爱的首饰,小时候自己偶尔在母亲的梳妆盒中见过一次,想要拿起来看看,都被母亲给拦住,显见得鲁元珍爱之心。此时却给了刘芷,怎能让张嫣不心中惊异不定。

    刘芷觉得腕上一片冰凉,有一种微微的坠感,转头好奇的看着手镯,见着玉镯晶莹剔透,梅花鲜艳玲珑,“咿呀”做声,微微晃动手臂,似乎十分喜欢的模样。

    “什么珍重不珍重?”鲁元拍了拍刘芷的肩膀,嗔道,“我们好好是御封的长公主,这世上有什么珍贵东西是她戴不起的?这是我这个做阿婆的,给她的一点心意。”

    张嫣就不肯说话了,许久方轻轻唤道,“阿娘,”

    “你的情,阿嫣领了。”她道,鼻子泛上一抹酸涩,连忙侧过头去,掩了杏核眼眸中的泪意。

    “傻孩子,”鲁元宽容笑笑,“我是你阿母呀。”

    做母亲的,总是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的。就如同吕后对刘盈和鲁元,鲁元对张嫣,也如同,张嫣对刘芷。

    “再说了,”鲁元垂眸,“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计较什么呢?”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想要掩去的怅惘。

    “阿娘你胡说什么呀。”张嫣咯咯的笑,倚在鲁元怀中,像无数次小时候这样做的一样,“你明明还年轻的很呢。若是咱们一同出门,走在长安大街上,人家不会以为咱们是母女,只怕以为是姐妹呢。”

    “你就会逗你阿娘开心。”

    明知道张嫣不过是哄着自己,听着这样的话,鲁元还是忍不住笑道,“阿娘哪能跟你比呢?你今年才十八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又有陛下在身边尽心护着,不像阿娘,”

    ——已经是将老了。

    “阿娘,”张嫣蹙了蹙眉宇。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鲁元虽然在微笑,但她从鲁元的笑容中,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于是坐直身体,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么?”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微微的凝重。

    “没什么。”

    鲁元笑着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情。”

    “我是皇帝胞姐,太后是我的母亲,你是我女儿,在这个长安城中,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不高兴的?我只是,听说了好好的事情,忧心过度罢了。”

    张嫣觑了觑鲁元,心中将信将疑,然而鲁元既然不愿意再说,她也只能够暂时按下,打算随后再做计较,回头吩咐道,“桑娘,你替公主将玉镯收起来,免得长公主闲玩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的将玉镯给磕了损了。”

    桑娘应了,上前捉了好好的手,取下玉镯,用陈留素绢包了收好。将刘芷抱到一旁。

    鲁元看着女儿,极为欣慰。

    在长女身上遭受的挫折,让年轻的大汉皇后迅速的成长起来,褪去了做女儿时的娇气任性,渐渐的有了中宫皇后的成熟与威严。

    这自然是好事。但是作为一个母亲,看见女儿在跌跌撞撞中成长起来,终究免不了心中暗疼。

    她喁喁嘱咐道,“你自幼便有主见。阿娘这一辈子并不算聪明,总算有太后和陛下做依靠,才能过的如此安闲。阿娘,并不知道能够怎么帮你。可是,阿娘心里总是想你好的,”

    张嫣,正襟危坐,“阿娘请说,我都听着。”声音恭敬。

    “好,”鲁元执起张嫣的手,郑重道,“阿嫣,你定要听我一句劝,尽快再生一个孩子。”神色肃然。

    二五九:牺牲(上)

    “好好自然是好的。”鲁元道,“但她终究有耳疾。她的存在本身对你就是一个中伤。你若想要尽快消弭掉这个危机,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再生一个孩子,健康的孩子。”

    “如果是皇子,自然是最好的,但就算再是一个公主,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一个健康的孩子,百姓的关注便自然会被转移,对于好好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阿嫣,”

    鲁元公主语重心长的声音在张嫣耳边响起,“你心疼好好的病,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好好的母亲,没有人能够因为你的这份心疼而责怪你。可是,你也要为你自己,为陛下想想。”

    “这些日子,陛下为你们母女做了很多事情,若不是有他在外面给你们遮挡风雨,你以为你们母女能够无忧无虑的在椒房殿过日子?虽说你们是他的妻女,保护你们是他应该做的。但同时,你作为一个妻子,也不能不为他做些什么。阿嫣,陛下他需要一个健康的皇子,一个从张氏所出的继承人。就算咱们不说这个,话又说回来,再生一个皇子,也能巩固你的地位,日后,好好也有同胞弟弟可以依靠。”

    张嫣沉默了良久,方道,“阿娘,我知道了。”

    春二月的南风将椒房殿外的梧桐树叶吹的沙沙作响。椒房殿宫人穿行于殿堂之中,训练有素,俱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镜中的少女柳眉如画,杏眸如星,有雪一样洁白,蜜一样细腻的肌肤和年轻饱满的额头。张嫣坐在镜前,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年纪轻的缘故,在生了刘芷之后,她的身材恢复的很快,华丽的衣裳之下,腰肢纤细,如同未生育前一样,似乎一点都看不出来,自己已经是一个女婴的母亲。

    笑意苦涩。

    这些日子,她心焦于刘芷的状况,将大部分心思huā在刘芷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直到鲁元到来,才提醒了她一件重要的事情。

    虽然已经有了刘芷,但她好像总是对于孕事不敏感,不会主动放在心上。

    她与刘盈少年相识,十三岁的时候成婚,百经bō折,经过四年时间才终于走到一起,两个人在云中不过一个月,便孕育了刘芷。剩下刘芷之后,她足足做了两个月的月子,才恢复过来。少年夫妻,刚偕鸳盟便历分散,好容易才重聚,她却已经是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产过后,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忍的住,便亲近的狠了点,她也一直没有再度怀孕,直到发现了刘芷的病症,焦虑不已,也再次忽略了这件事情。

    该不该再要一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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