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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铜雀春深-第77部分

小说: 铜雀春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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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年的眼睛瞪得奇大:“明天谁要来当我爸爸?”
“……”小樵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两岁小朋友准确地解释这个亲生父亲与继父的区别,硬着头皮说:“嗯,明天这个爸爸,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爸爸……”这话别扭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重新组织语言:“嗯……宝贝,明天这个人呢,是把安年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也就是说,安年身上流的血,和他身上的是一样的。这叫亲生爸爸。”
小安年很认真地理解这话,突然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我知道了,就好像茜茜是娜娜和班赛生的,杰克是娜娜和泰森生的。”
“……”小樵彻底气馁,娜娜是他们在英国时,隔壁邻居家养的一只母狗。她摇摇头,决定把这个难题留给智商明显比自己高很多的穆以辰去解答。而小安年明显对这个亲生爸爸兴趣缺缺,东一句西一句扯着母狗公狗的话题,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小樵轻叹一口气,又好笑又无奈又有几分欣慰,也许是安年还小,也许是国外的单亲家庭太普遍,又或者是这两年在边策的羽翼下被保护得太好,总之在她身上还没有发现其他单亲家庭孩子的敏感脆弱。
第二天早起,小安年有点下床气,嘟着小脸没精打采的。小樵边哄着边找出一条小碎花裙子给她换上,又把她额头前的碎发梳到一边,用一个小发夹别住,看着粉嘟嘟的女儿小樵心里骄傲着。如果说离开三年,是小樵这辈子做的最偏执的事,渐渐却后悔起来。不管她多么不愿意把抚养权让给穆以辰,也不管她与穆以辰兵戎相见到什么地步,她还是希望安年感受到亲生父母对自己的爱,缺憾越少越好。
小安年抱着海味香菇粥吃得正欢的时候,穆以辰来了。佣人给他开了大门,他走进来就看见小樵穿着居家服,松垮垮地随意扎了个马尾,和女儿坐在铺满晨光的餐厅里吃早餐。大概因为在英国早餐都是西式的,小安年没吃过这种剁进虾肉、干贝、笋丁和香菇的白米粥,稀罕得不行,此刻整个小脸蛋都快埋进碗里。小樵两手扒着她的碗,嘴里咬着半块煎饼咬字不清:“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情景滑稽,他却淌了一行热泪。
背过身擦了脸上痕迹,他才走过去轻轻喊女儿:“安年。”
小樵扒下安年面前的碗,说:“安年,你爸爸来了。”
小安年反应一阵才想起昨晚小樵对自己说的事,讶异又好奇地转头去看来人,看清之后兴奋地跳下椅子对着他说:“叔叔!是你!你也要做我爸爸?”
“……”穆以辰张了张嘴,不知道对这个“也”字该点头还是摇头。
“妈咪,他就是上次给我抓蝴蝶的叔叔。”
小樵明白过来,在英国时,他就在暗处窥视过她们的生活。酒店那一幕又涌到她眼前,她逼自己压住怒火,不看他一眼,只看似平静地走过去俯下身对女儿说:“年宝,这是你爸爸,虽然你从没见过他,但他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
安年显然听不懂,但也抬脸认真地看穆以辰,没有说话。
穆以辰也看着安年,手抖着,伸过去摸摸她的胖脸蛋,哑着声说:“安年,爸爸带你去海洋馆看海豚好不好?”
小安年没点头,转过去用目光询问妈妈,小樵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妈咪一起去。”
“嗯,一起去。”小樵还没回答,穆以辰就迅速地接了这句。
就像是三口之家的简单周末,穆以辰没有带司机,没有带保姆,而且一路都抱着安年舍不得放下。开车、停车都是小樵,到了海洋馆门口,买票也是她去。穆以辰说不出太多的话逗安年,只是紧紧抱着,一直看着。小樵看在眼里,心里酸酸地发胀,觉得自己这三年干的真不是人事儿,剥脱了安年本该享有的父爱。
空气中有股甜丝丝的焦糖味传来,是一个老爷爷正在给孩子们做棉花糖,电机嗡嗡地转着,竹签上很快团起雪白雪白的一团棉花,一边围着的孩子们兴奋地嚷嚷。小安年从没见过,盯着不放。
“年宝,走,妈咪给你买棉花糖。”小樵明显比安年还激动。
第一天上岗的爸爸,不知道怎么疼惜女儿才好,顾虑明显多得多,皱着眉说:“这个……卫生吗?她那么小,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我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小樵已经抱着年宝往那边走,穆以辰赶紧大步上前付钱买糖。
就这样,小安年被小樵抱着坐在一边长凳上,撕得满脸棉花,开心地咯咯直笑,还不停把棉花糖凑到小樵嘴边。“妈咪吃!妈咪吃!”小樵就笑着咬一口,眼睛弯弯的,心里比糖还甜。
穆以辰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小樵这样笑了,重逢后的每一次见面,不都是仇人剑拔弩张恶言相向的。他觉得欣慰,至少在那些没有他的日子里,小樵有年宝,能有这样的笑。真的要打官司吗?他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好不容易有了女儿这样一个牵绊,有了与之继续纠缠的借口。
小樵和安年闹了半天,才抬头看直愣愣站在她们面前的穆以辰,他脸上眷恋温柔地深情明显还来不及褪去,但她不愿意细究原因,倒是看到他手里的棉花糖愣了下:“你买两个啊?这个白糖做的,不能给她多吃的,一个够了。”“这个是给你买的……”穆以辰脱口而出这句,但没有说,即使她当了妈妈,可在他心里,一直就是该受他宠溺的娇滴滴的小女孩而已啊。
简单一句,记忆如尘嚣,他昔日宠她如孩子的零碎细节被风卷着扑面而来,小樵心湖被吹皱,水波荡漾开去。
安年在英国其实也没少去海洋公园玩的,可不同海域的物种多少有点区别,看到水族箱里游来游去的各色动物,小屁孩还是高兴地尖叫。午饭时间也不愿意走,三人就凑合在海洋馆的儿童餐厅里点披萨吃。下午又接着到水上乐园玩,看海狮海豚表演。
回来的时候天已擦黑,晚餐穆以辰在市区订了餐厅。
小樵看到端上来的生滚海味粥,笑了:“年宝,你看,这个是你喜欢的。”
穆以辰笑笑:“早晨看她喝得很香,就交代做了一份。”
小樵抬头难得温和地对他笑笑。伸手舀粥喂女儿。
穆以辰敲着面前的黄油蟹,把蟹膏舀在一个小蝶里推到她面前:“这个是你喜欢吃的。”
小樵握汤匙的手抖了一下,脸侧过一边假意药汤。他见她那样别扭,看似随意地接着说:“我不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就估计你喜欢吃的她可能也喜欢,你喂她不方便剥蟹,我剥了你好喂她。”
“嗯……”
小安年疯了一天,吃过饭在车上就睡着了,回到安宅的时候小脸趴在小樵肩膀上直流口水。
工人都下班回家了,安太太许久没回朗港,今天去老朋友家串门子,留着吃晚饭,也还没回来。进了院子,小樵站在小楼门口,一手抱着安年,一手在包里掏钥匙。穆以辰从她怀里把女儿接过去:“我来抱,你开门。”
进了门小樵让穆以辰把安年抱到楼上房间,自己进浴室打了热水出来。
“玩出一身汗,只有先擦一擦再睡。她睡觉脾气大得很,如果喊醒了洗澡肯定要大哭大闹。”她一边笑着说,一边撩开小肥猪的衣服给她擦澡。穆以辰又长见识了,第一次看到小安年露出来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脚,觉得自己错过的太多了,心里难过得要窒息。
“小樵……我们复婚吧。”穆以辰握着床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小樵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和边策已经取消婚约了。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觉得,安年还是跟着亲生父母一起长大最好?”
小樵还是没说话,心里却是有回答的。心里说,穆以辰,换做别人,就像边策,对安年好,能给安年一个家,我可以嫁他。可是你,我做不到这样纯粹,只要不是因为爱,我宁愿不再与你有任何牵扯。因为嫁给别人,别人怎么对我都伤不了我,而再嫁给你,再伤一次,我不敢肯定我还能挺过一回,我怕我会死。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是我唯一的孩子
“小樵……我们复婚吧。我知道你和边策已经取消婚约了。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觉得,安年还是跟着亲生父母一起长大最好?”
小樵没说话,心里却是有回答的。心里说,穆以辰,只要不是因为爱,我宁愿不再与你有任何牵扯。因为嫁给别人,别人怎么对我都伤不了我,而再嫁给你,再伤一次,我不敢肯定我还能挺过一回,我怕我会死。
穆以辰被小樵的沉默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是在恨自己那一天的所作所为拆散了她和边策?她真的爱上边策?他不敢确定,只是这段日子以来,他反复想着那一天,自己吻她要她的时候,她明明在最后一刻颤抖着抱住自己,像永远不愿放开一样抱住。只是欲望吗?他不确定。
“穆以辰,有些话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心平气和跟你说清楚……”小樵突然开口。
“小樵……”看她这样沉稳淡定地说话,心里没由来地就慌起来,下意识张口打断她的话。“你让我把话说完。”小樵抬起一只手指指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安年:“我们出去说。”
阳台上铺着一层薄薄月光,小樵扶着栏杆背对穆以辰站着,微卷的发在夜风里时而轻晃。他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发丝,却听见她的声音比月色还凉薄:〃穆以辰,即使那天你在酒店对我做了很禽兽的举动,但我们毕竟做过夫妻,如果那样能让你觉得解恨,我也不矫情地咬住不放,就当一夜情好了。但是,这不代表还有下次。除了女儿,我不愿意再跟你有任何牵扯。经过这么多事,这么久,我已经不恨你了。池颖临终前也都告诉我了,你当年帮她收购安宇是被迫的,而且你后来也还给我们安家了。而这几年,我瞒着你生下女儿,隔断了你们父女的感情,比起你以前做过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我之间,扯平了。现在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伴着安年健康快乐地成长,所以,我求求你别跟我抢好吗?以后,你要过来看女儿或者要接她过去小住,我都不会阻拦的,你别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一会儿说复婚,一会儿要打官司,又和边策现在斗得水火不容,可不可以不这样?我真的只要安年,以后不会再要孩子。而你以后再娶老婆,还会有孩子的。〃
小樵一口气说了这样多的的话,用商量的口气,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平静的样子。穆以辰深深恐惧,比起离婚的时候,比起她说恨他的时候,还要深的恐惧。这不是他熟悉的小樵,他的小樵天真认死理,说不出“就当一夜情”这样毫无感情的话来。是成熟了?还是真的不在乎了?才能这样逻辑清晰头头是道。他指尖都麻了,生硬地反驳:“你怎么认定你不会再要孩子你如果嫁入边家,她们会允许你不要孩子?”
“我不会嫁入边家的。婚礼已经取消。你一定以为,是那天我们上了床,边策忍无可忍,所以取消是吗?〃
穆以辰一脸阴云:“难道不是?”
小樵轻笑着摇摇头:〃是因为前不久,边策的母亲再一次找到我,告诉我一件事。我在生安年的时候大出血,伤了子宫,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穆以辰汗毛倒竖,他知道她产后大出血的事,却不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他想象着当时的危险程度,腿后地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问出来的话却毫无重量:〃很危险吗?当时?〃
小樵还是不以为然地笑笑:〃是呀,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说话,都该当是赚到了。所以,我请求你体谅我,或者说可怜可怜我,安年会是我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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