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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惊情三百年-第27部分

小说: 惊情三百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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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嬷嬷那你帮我把这头再梳起来,我过去瞧瞧。”

  “格格,你可不用再去了。李青那个滑头的奴才让人去请了宛格格来,也不知她和爷说了些什么,竟哄得爷和她出去了。”安嬷嬷不屑地撇嘴嘀咕。

  福晋那手忽就一抖,“那也好,安嬷嬷你先退下吧。”安嬷嬷瞥见格格的脸上闪过一丝强烈的嫉妒,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庄重雍容神色,若不是她从小看大的格格,她几乎都要以为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安嬷嬷恭身退了下去,她没能看到她主人如水的温柔眸子已经消失,她还能相信她们吗?这世上还有她能信的人吗?宛琬,宛琬,她从前的心思只怕一半都落在了她身上,可终究还是她把那一脚踹在了她心窝上!她心里,住进了一只野兽,在日日啃噬她的心,夜夜腐蚀她的骨。她只觉自己一腔情怀被冷落,满腹心思皆成空。从嫁入这府里,她就知道后院每一个女人的心里想的,唇上争的无非就是两个字‘争宠’,明争暗斗的她从小到大见得多了,阿玛府里从不缺这些女人的争斗伎俩。扎小人,抄八字让神婆施法,造谣生事这些雕虫小技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她们都只不过是石入海底,能掀得起什么大浪,最多也就泛点涟漪,她的爷对谁都是兴趣索然的。可她万没料到有天她竟要输在自己亲侄女手里,不知是多少昂贵药材服用了下去,花的金子都能打出个人来了,偏她还是昏迷不醒,他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药碗泼向太医,怒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要是你们统统不能救活她,我就让你们去给她陪葬!”他虽冷面,平日里却总是小心谨慎,事事当心,何曾为了女人当众说过那般狠话,吓得那些大夫们磕头如捣蒜,惊得她从头凉到脚。那一刻起,她才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她一直还视为孩子的她拿走的竟是他的心,她躺在那里,简直不用费一招一式,一兵一卒,就已经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她的阿玛原来错了,让她通晓汉人的四书五经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能去考状元入朝为官?她们本源自相同的血脉,为何她那样漫不经心却能深入他心,而自己于他却如此微不足道,叫她怎能心甘?输了?不,不到最后又有谁能言输赢!阿玛、额驸、阿哥他们都弃离她而去,她所有的所剩的能靠的不过只是她自己而已,她不动声色,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京城,码头埠口。

  胤禛见宛琬带他所到之处虽说是夜里了,却喧闹拥挤,河上不时有船只满载着货色,穿梭往来,船工们大 多站在甲板上忙碌着,或扯帆操浆,或停泊卸货。岸边到处是琳琅满目的摊位,行人如潮,望去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充斥着讨价还价的买卖吆喝声,空气中飘荡着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勾得人垂涎欲滴。

  宛琬牵着胤禛的手一头往那人堆里挤,“太好了,老婆婆的摊子还在。”她转身咧嘴一笑,俯着胤禛,挑起大拇指赞道:“这里的鸡汤最好喝了,我都快想死了。”

  胤禛见她双眼发亮,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她鼻尖,“小谗猫。”俩人挤着坐在一条长凳上,宛琬招呼那满面笑容身着青花布袄的婆婆:“婆婆,我要两盅鸡汤,再来一大盘麻辣鸡脚。”

  不一会工夫婆婆端上来两盅热腾腾飘着香浓鸡汤味的瓷花粗盅,宛琬将把白瓷勺塞进胤禛手中,凑近耳朵说,“婆婆洗得很干净的。”

  胤禛试探着喝了一勺,“恩,很好喝。”只是那盘鸡爪,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下箸,宛琬见他虽一身便服和群船工小贩挤坐一堆,却还是那副端正模样,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想笑,忍不住用手指沾了点鸡酱去涂他唇上,胤禛顺势就含住了她手指,天那,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呀,宛琬‘蹭’地一下飞红了脸,慌忙抽出手指,握紧了粉拳挥向胤禛,他一手握住,再不肯松开。

  宛琬依着胤禛,“这原是个码头,因夜里停泊卸货的船只多了,常常匆忙的只略停歇就又起航了,船工们或想上岸去买些什么,好带回给家中妻小,又或想上岸去吃点喝点什么,活动活动暖暖身子,渐渐这里的摊贩就多了起来。你坐在这里,徐徐江风拂面,烛火忽明忽暗,周围不时传来人们放松自在的谈笑声,看着那船上、岸边的人们浑身是汗,却干劲十足,看着那街上熙熙攘攘忙碌的人群,再闻着这飘入鼻中的鸡香味,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这可比某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要管用哦。”宛琬笑着握紧粉拳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隔着那片氤氲的热气,恍惚中胤禛看着宛琬青衣,黑发,双眸清澈宁静,浅笑盈盈,映照着月色,细碎得璀璨。茫茫人海中他只望得见她,他却不知,每回转身凝视她总笑意盎然,那是她要他想起她的时候都是她的笑颜。

  他自幼性格急噪,常喜怒不定,皇阿玛批训过后,总克忍着要改,渐变得寡言冷面,他遇事又最是要强顶真,莫说他人,就连他亲额娘也常抱怨不已,从此,他只觉自己孤单一人在这世上踽踽独行,随处都是走着的人和风景,无人可与他同行,纵然千山万水走遍,也难觅直达心性之人,纵然说尽千言万语,最喜仍是奋笔疾书独处时的无言。曾经枯寂了许多许多年的心,因她偶然播下了种子,努力让它挣扎出苍翠的嫩芽,已如人间四月天般百花绽放芳香无限。

  “宛琬,你笑得真美。”这一刻,胤禛知道他再不是这世间最寂寞的人。

  却不料两旁路人见这‘两位男子’牵手相依,眼底溢满温柔旖旎,纷纷窃窃指责。

  “快看他们,真是伤风败俗啊。。。。。。”

  “天那,是真的呀,哎呀,真是太恶心了。。。。。。”

  啊?胤禛竟让人以为是有断袖之癖?宛琬明白过来忍不住仰天大笑,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

  四阿哥回眸用杀人般的目光冷冷一扫那群还在叽叽噪噪的行人们,用力拉起宛琬,夺路而去,他简直要被身边这个可恶的女人气疯了,她如何还能笑得这般痛快。

  夜一点点深了,走着走着渐无人影,静谧而清冷的夜晚,河两岸的长明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印着俩人交错的影子忽合忽离。

  “户部历任尚书、侍郎牵扯多达百人,亏蚀购办草豆银两十余年,至少亏蚀四十万两,直到今日才抖了出来。可这竟成了他们的理由,说年事太久,牵扯人也太多,怕是查不清了,可恶透顶!皇阿玛宽免了他们,不再追究,只让他们责限偿还算了。”胤禛双眉皱成了‘川’字,忽觉衣袖被轻扯,他喜欢穿浅蓝色的衣服,很浅的蓝色,像被雾蒙上的天空,每回他眼有烦郁,宛琬只需牵牵他的衣袖,他都会看上去好一点,不知不觉,他蓝色的衣袖变成了她指间一缕温柔的习惯,他刚还气得头暴青筋,这刻拥她入怀的动作却如此的温柔,他本不是一个习惯倾诉的人。

  “从前我在教堂听神甫说起过,西人倒有些法子不错,他们财政司也就是咱们的户部下面有个叫‘审计’的部门,与各部无关,独立核算,也就是只对他们的君王负责,每年专门负责查处各部财政,少了那些牵牵绊绊的关系,就算时间久了,也能说的清楚。”宛琬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她只想要他有舒心的笑容。

  月光如水,照着俩人影子忽长忽短渐渐重合。

  “宛琬,前十三弟遭了点事,腿又有疾,心里不舒坦,整日酗酒,这回竟连我的劝他也听不进去。你俩自小就合得来,要么去看看他。”

  备注1:胤禛自幼长在皇父宫中,康熙帝曾称对他亲自抚育,然而,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部分年长皇子第一次被封爵时,仅比皇三子允祉小1岁的胤禛并未得封郡王,只被封为贝勒。是年三月,康熙帝御门听政时,明确指出:“朕于阿哥等留心视之已久,四阿哥为人轻率。。。。。。”。四十七年(1708年)康熙再次提及他性格‘喜怒不定’。胤禛立即奏请康熙帝“将谕旨内此四字恩免记载。”康熙帝同意,因谕:“此语不必记载!”                          

  转引自庄吉发《清代起居注册与满学研究》、《清圣祖实录》

  备注2:康熙四十九年九月,时户部亏蚀购办草豆银两事觉,积十馀年,历任尚书、侍郎凡百二十人,亏蚀至四十馀万。上宽免逮问,责限偿完,希福纳现任尚书,特斥之。以穆和伦为户部尚书,贝和诺为礼部尚书。

     引自《清史稿》圣祖本纪

  备注3:雍正做皇子时,已深知康熙晚年政治上的弊端,及官场上的腐败,其一上台就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雍正元年正月,雍正连续下了13道谕旨,总督、巡抚、布政司、知府、知州、知县、文官还有武官,告诫他们不许贪污,不许受贿,不许克扣,武官不许吃空额,违者严重治罪。他成立会考府,就是对财政进行审计,审计出问题,一律严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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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生如茶,火树银花

  (起8R点8R中8R文8R网更新时间:2006…4…14 10:47:00  本章字数:7436)

  清秋气爽,碧朗无云,显得分外高远辽阔。王府中遍植了枫槭诸木,秋浓天青,一丛丛一簇簇如炬如烛燃烧开来。秋日微凉的晨蔼中一股幽幽清香如云浮动,宛琬不知不觉随着风中那一缕幽香穿过长廊,过了月洞门,那股香气从四面八方浸来,直浸透人的五脏六腑,便似饮了桂花佳酿一般,闻香而醉。 她抬眼望去,原来已走至佛堂,想是秋高气爽,匠人将一盆盆木樨都搬了出来,葳蕤绿叶下浅月色的珠粒小花密密拥簇,静吐幽香。

  “锵!”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在这清晨分外响亮,宛琬不由循声而去,佛堂中跑出一人低头撞上了宛琬,他抬头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宛琬,弘时呆了呆,慌张叫了声,便掉头就跑,弄得宛琬一头雾水,宛琬反手拽住弘时衣衫,“回来,”宛琬仔细端详他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若有所思道:“弘时,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没有,没有。”弘时气喘连连,慌忙地摆摆手。

  “这里的人呢?”宛琬问道。

  “我不知道,宛琬,我尿急,你就放了我吧。”弘时急于要挣脱开宛琬。

  宛琬看着弘时知道他在撒谎,她每想起他额娘之事总觉有份愧疚,她突然调转话锋:“弘时,你长大后想不想和你阿玛一样?”

  弘时一时有些纳闷,随即毫不犹豫地颔首道:“当然想。”

  “那好,你告诉我,刚才我听见的响声是怎么回事?弘时,你知道吗,你阿玛最讨厌撒谎,欺骗他的人了,就算是不当心做错了什么,也要勇敢的承认才对,自己做错了事,还想一跑了之,让别人来承担后果,你阿玛最瞧不起这样的胆小鬼。”宛琬紧盯着弘时,如有所指道。

  “我不是胆小鬼!”弘时涨红了小脸蛋,愤然道,随即狼狈地别过脸,仍不松口。

  俩人就这般僵持着,终于弘时缓缓转过头来,鼓足勇气地说道:“宛琬,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他们躲猫猫,不知怎么就跑来了这里,把那尊玉观音给撞了。”

  宛琬闻言欣慰地颔首,之余难免担心,“是正中那尊羊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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