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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梦回大清之恍然如梦·晋江VIP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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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也未必就是痛哭,还可以是笑的。

    “婉然!别这样,你别这样笑。”胤禛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在下一刻将我牢牢地固定在怀中,“别这样笑,你这么笑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我真的宁愿自己在这一刻消失,就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如今看来分外清冷的皇宫里,而不是要强迫自己清醒跟冷静地来面对接下来不知何时休止的生活。

    

 第137节:汉有游水(4)

    不过事实总是这样的,越是希望越是期待,就越是不会发生。自然,我也不会凭空消失,我还要面对胤禛,面对他在我生活中突然掀起的波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一个小小宫女,又能去哪里,只是我真的很好奇,您今天究竟想说什么?”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片并不大的空间,我尽力抬起头看他。还好花盆底和高跟鞋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妙处,就是可以弥补一下人身高不足的问题,虽然此时我们站得如此之近,看他的时候,也不会太为难我的脖子。

    眼前的胤禛,是我不懂的,为什么前一刻可以那么清冷地说出一句足以让人万劫不复的话来,下一刻,又要流露出如此担心、忧郁又夹杂着喜悦的神情。

    “尽管你不承认,不过现下我也知道了,你还是在乎的,不然,你刚刚脸色不会那么难看,婉然……”胤禛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神情却流露出了喜悦,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喜悦,但是当你仔细看他的眼睛时,你就会发现。

    “你……”我有些无力地低下头,一种悲凉涌上心头,这一刻,竟分不清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胤禛。

    一个生在帝王家的孩子,人人看到的都是围绕在他四周的光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光环之下,隐藏的是怎样孤独的灵魂。帝王之路,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他需要人的陪伴,却又不能相信周遭的人,只能选择去不停地试探,一路下来,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伤痕累累。

    “你快乐吗?或者说,你觉得幸福吗?”终于,我还是问,抹掉了眼中不该有的情绪,我重新抬头,看着他。

    “婉然,每个人心中的快乐和幸福都不一样,所以,不要用你心里的标准来衡量我。”他没有闪躲地迎着我的目光,“不过今天,我是快乐的。”

    “是吗?”我趁他松了松手的机会,退开了几步,胤禛在很多时候是可怕的,不论怎么掩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依然有一种被洞穿的感觉,没什么能够隐瞒,也无法隐瞒。

    “我的话伤了你吗?那就忘记吧,今天,我只是太想知道答案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很温和。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答案指的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可以听出他道歉的意味,他的身份,我自然是不能指望他卑躬屈膝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只是他却不明白,有些话说出来,听的人并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没事的话,我走了。”今天的心真的很乱,此时,我只需要休息。

    “你不问我找到了什么答案吗?”不过显然胤禛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我离开。

    “答案,重要吗?”我停下来,却拒绝回身再看他。

    “对我来说,重要,想来,对你也是。”他也没有再靠近,只是很平稳的说着,如同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平静。

    “……”我无语,却隐隐感到了危机。

    “你是我的,婉然,你逃不掉的。”他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没有威胁,却比威胁更让人战栗。

    “我不是,我只是我自己的。”翩然转身,因为我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命运在这里,虽然不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却也不能不去抗争。

    当我转过身的瞬间,却不觉愣住了,因为胤禛的笑,他很少笑,记忆里,他的眼中,总凝结着冰一样的东西,这使得他的笑,也总带着冰的气息,然而,此时却是如此的不同,他的笑竟也可以让人觉得温暖如春,透露着丝丝阳光的气息。

    然后,他说:“婉然,刚刚你问我喜欢你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你的容貌,当然也不是你的家世或是头脑,而是你身体里的东西。你的灵魂,隐藏在你身体里的,善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灵魂。”

    很难说那一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大约是震惊过后,有些疑惑,忍不住要问:“为什么?”

    “没人能捉住风,因为它来去太过飘忽;也没有人能留住云,因为它美丽却太缥缈。不过,我却想试试。”他走近我,手臂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身,“有时候看你,总觉得你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今天我决定了,不论你是风也好,云也好,我都要抓牢你,再不放手。”

    如果说,这一刻我没有感动,那一定是假话,女人听到男人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真正爱的,也不论这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依旧会动容,而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子。

    只是,也仅仅是动容。

    “强求可能不属于自己事物,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怕吗?”离开养心殿的时候,我曾经问他。

    “我只知道,喜欢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他说得云淡风清。

    “如果争取不到呢?”

    “那就干脆点,去抢。”

    

 第138节:汉有游水(5)

    “那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也许没什么分别吧,成王败寇本来就是如此。”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胤禛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外面的一轮红日西沉,半没入高高的宫墙,为明与暗划上了含混的界限。

    光明与黑暗在这一刻水乳交融,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这才是最真实的世界,最真实的人生。

    感觉上,胤禛的脚步曾有片刻的停留,他该是回头又看了我一眼吧,不过我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一时没有回神,待到红日彻底在我眼前消失之后,才发现他早已走得不见影踪。

    以后的日子,我照旧按照李谙达的吩咐,不定时地到养心殿整理、打扫,十次中竟有五六次会在众人走后与他“巧遇”,时间久了也便习以为常,反正我从来也不认为逃避可以解决问题,更何况每天在我眼前晃悠的人还是未来的皇帝,如果我必须要在这个时代安度余生,那我还真就不能得罪他。果然,自从有了这样一重认识之后,我们的相遇便不那么火药味十足了。

    应该说,在很多时候,胤禛是个安静的人,我们偶然相遇的下午,也不过是各自捧着一本书独占殿内一个角落,他看书很快,精神也很集中,而我看得慢,通常又会偷懒打瞌睡,于是那往后半年每一次的相遇,在后来回想起来,似乎都是朦朦胧胧的,在半梦半醒之间。

    平静的日子容易淡忘,不过习惯却很难改变,当康熙四十五年的冬天到来时,我才深切地感受到习惯是如此的可怕。

    冬天的养心殿由于没有主子居住,自然不会如其他宫殿那样温暖,打扫整理的工作也比其他的季节舒服,不过每次打扫过后,我却还是很习惯地流连在这里,看书,不过不敢再坐在地上,而是搬一张小小的椅子,背靠着书架缩成一团。

    天气太冷,人更容易打盹,几乎是看不了多少时候,我便会昏昏欲睡。不过似乎我从来没有一次是冻醒的,因为每次醒来时,胤禛总会坐在屋子另一个角落的塌上读书,而他厚厚的貂绒披风则温暖地围在我身上……

    这一刻的平静与温馨对于飘荡了许久的人,是一种莫大的诱惑,我知道自己被这种平静和温馨诱惑着,心里有两个我在争辩不休。

    一个我提醒自己:平静与温馨并不能等同于爱情,那不是爱情,只是习惯,习惯了彼此在对方生活中的存在感。我不能放纵自己陷在这样的习惯当中,也不该给别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另一个我却在说:这有什么关系,在这个世界,我本来就无亲无故,现在有人关心我,照顾我,有什么不好?虽然也不见得是天荒地老,不过总好过自己一个人苦苦挣扎不是吗,为什么要拒绝?

    常听说人都有心魔,过去并不相信,不过如今看来,大概是真的,只要人还有欲望存在,心里就总有光和影并存。

    年关将近,那天下了好大的雪,这大概是康熙四十五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打发了一同来的人回去,我独自在养心殿里四处看着。其实这里的东西我都熟得不能再熟了,除了书架、书案,床、椅子,哪个位置摆的什么年份的青铜器、什么产地的玉器,我闭上眼睛也不会说错,不过今天我却对这里收藏的画卷有了兴趣。

    这里有的,自然都是名人的真迹了,不过落在我这个外行眼里,却实在是毁誉参半,看了半天,只有一幅人物画像,真正地吸引了我。

    那应该不是前朝的遗迹,不,可以肯定地说那不是,因为画卷里是一个清朝宫廷装的少女,一个微笑着眉眼间却流露出淡淡愁绪的女子,美而不艳,丽而绝俗,笔墨不多,却形神兼备,看得出,画这幅肖像的人一定很用心,而且也很熟悉画中的女子,不然不会有这种跃然纸上的感觉。

    “在看什么,今天竟然没偷懒睡着?”一个声音在背后传来,也带进了一缕冷风,让我微微一颤。

    “美女图。”我没有回头,这个时辰不会有别人来。

    “什么美女也值得……”胤禛一边将解下的披风披到我身上,一边凑过来看我手中的画轴,话说了半句却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画上的女孩子太美了?”见他半晌不出声,我忍不住调侃他,却又瞄见了画的一角写着的一行小字,“还有题诗,是诗经里的经典篇章。‘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好一首《汉广》,思慕而不得,这样的佳人,也难怪了,是不是?”我回头问站在一旁的胤禛,却发现他的脸色浮现出奇怪的苍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画你在哪里找到的?”胤禛的反应很快,在接触到我目光的片刻之后,便退开了两步,虽然神态间仍有失神,不过语气却已经恢复平常了。

    “就在这里呀。”我指了指书案旁,那里放了好多的画卷,“只是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画的,画中人又是谁。”

    “你不知道画中人是谁?”胤禛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意外,不觉重复了出来。

    “我该知道吗?”我有些奇怪,重又打量了画中人,刚刚看时还不觉得,不知为什么,再看之下却觉得隐隐有些面熟,好像真的见过一般,于是说,“你不说还不觉得,真的好像见过这个画中人似的,只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呢?”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美女图,美女图,只是画美女,未必真有其人,别想了。”胤禛却一反常态地重又走过来,一把夺去画卷,卷好后放回到堆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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