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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部分

江湖咸话-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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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颦眉一阵,忽抬眼正色道:“汲璎你发觉没有,那天绛思绵说起那四拨杀手来杀我的时候,第二拨说是‘照夜堂’的顶级杀手,但却被‘醉风九子’中的一人拦截了。”
汲璎将他望了一会儿,似觉不接口实在令沧海自说自话一般,不置可否道:“嗯,怎么样。”
沧海道:“但是当时一直追着我还替我解决了第一拨杀手的余声余音已经失去了我的行踪,而第四拨杀手也是因为无法得知我的具体位置面都没露就无功而返。”

第二百六十七章 护院的职责(四)

汲璎眉头稍皱。“那又怎么样。”
沧海目光垂低,沉吟道:“‘黛春阁’最高礼遇的路线虽是初时预定,但只有阁内极少数人知道。就算第一拨杀手在我上轿之时便已跟踪,到最后也一定会被甩下,就像余声余音一样。”
汲璎鄙夷。“就凭你?”
沧海认真点头。“就像第四拨杀手一样。而第三拨杀手因是阁内人,本就知道路线,所以才能准确埋伏,又终因种种原因而未能得手。”
汲璎皱眉而视。没有接口。
沧海又道:“第一拨杀手知我行踪而被余氏兄弟拦截,第二拨杀手知我行踪而被‘醉风’九子拦截,第三拨杀手知我行踪而未能出手,第四拨杀手根本不知我行踪。而第一拨杀手败在余氏兄弟手里,说明这第一拨杀手不及余氏兄弟,而余氏兄弟又被我甩脱,以此推断,时间一久我自然也可甩脱第一拨杀手,所以这第一拨也可划作不知我行踪那边。”
汲璎面转凝重。
“也就是说,”沧海直视他双眼,“除却第二拨被‘醉风’九子拦截之外,第一、三、四拨杀手中只有第三拨能够知我行踪。”
汲璎沉声道:“因为她们是‘黛春阁’内人。”
沧海慢慢点一点头。“假设绛思绵所言分毫无误,而‘醉风’九子不惜身份暴露也要将这第二拨人拦下,就表明……”顿了一顿,长长叹了口气,方道:“就表明这拨杀手绝对有拦截的必要。”
汲璎道:“因为不拦截,你就会有危险。”
沧海颔首。“换句话说,这第二拨人至少一定能找到我。”
汲璎道:“可是他们是‘照夜堂’的杀手,为什么能够知道你的行踪?”
沧海叹道:“自然是买凶的人透露给他们的。”
汲璎目光一垂,“你的意思是说,这第二拨杀手,也就是‘醉风’座下‘照夜堂’的顶级杀手,是‘黛春阁’内人买来杀你的?”
静默半晌,沧海轻轻点一点头。
“那第一、四拨杀手又是怎么回事?”
沧海摇了摇头。
汲璎皱眉道:“那为什么第一拨杀手提前埋伏,第四拨杀手又不知你的行踪?”
沧海又摇了摇头。
汲璎不悦。“那你知道些什么?”
沧海缓缓道:“第二、三拨杀手都和‘黛春阁’有关。”
“还有?”
“‘醉风’九子知道‘黛春阁’所行路线,是因为……”沧海垂眸。“‘醉风’九子之一的这个人,一定就在‘黛春阁’内。”
汲璎惊瞠目。惊道:“‘醉风’的人为什么不杀你反倒要帮你?”
沧海摇头。却道:“或许这就是神策的命令。”
汲璎上前握住沧海双肩,迫使他抬起眼来望着自己。
汲璎道:“如果这是神策的命令,就或许是神策告诉他‘黛春阁’所行路线的,所以这个人不在‘黛春阁’内也一样可以帮你拦截杀手。”
沧海滚动眼珠将汲璎望了一会儿,又低下脸庞,默然不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护院的职责(五)

良久,才又摇一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但是……”偏开脸颊,无目的望向他处,幽幽接道:“这第二拨‘照夜堂’的顶级杀手,我没有感知到,你也没有感知到。”抬眼望着汲璎,“是?”
汲璎再惊。“的确。这就说明这第二拨杀手是在咱们感知范围之外被人拦截的,也就是说,咱们还没到达那里时,‘醉风’九子就已经准确拦截了他们,所以说‘醉风’这人至少对整个行进路线了如指掌!”
沧海微微点一点头。“而能对整个行进路线了如指掌的人……”
二人同声道:“必是‘黛春阁’内人!”
沧海望着汲璎眯眸笑了一笑。
汲璎陷入震惊难以回神,却在看见沧海微笑的刹那皱起眉头。
沧海愣了愣。怯怯缩起肩膀。
汲璎道:“这么说来,‘醉风’九子拦截一事实属机密,绛思绵又怎会知道?”
沧海又愣。发呆的小松鼠一般愣愣拽过枕头抱在怀里。泄气的高高耸起嶙峋的肩胛。“……这是不是更能证明,‘醉风’九子就在‘黛春阁’里。”虽是猜测与疑问,而结论却是陈述。
汲璎道:“你是说‘醉风’九子是故意透漏给‘黛春阁’内人知道?”
“唔。”
“为什么?”
“为了叫我知道。”沧海恹恹倾身,以右臂着床咣当一倒。一见汲璎皱眉又立刻坐了起来。
汲璎只是道:“‘黛春阁’里不全都是女人吗?”
沧海耸肩。“谁说‘醉风’九子一定都是男人了?还有啊,那个谁……”出了下神,很快反应过来。“不算最后第四拨杀手,‘照夜堂’的杀手一共有两拨。而‘照夜堂’杀手乃是‘黛春阁’所买,‘黛春阁’又为什么要买两拨?”
汲璎一愣,沉思。
沧海喃喃又道:“若说怕一击难中,又为什么不让第一拨杀手便是顶级?目标一旦被袭,防范自然加倍,第二拨杀手即使是高等级也会更难得手。而若说把希望寄托在第二拨高等级杀手上,那么让他们一击便中不好吗?免得目标提高警觉难以落手啊?”
摇首几番,咕哝道:“真难懂……”又道:“还有那第四拨杀手是什么来头?他难道不知‘事不过三’么?这是肯定不会成功的呀。”
汲璎道:“这人若是不知道前面有别的杀手呢?”
沧海愣了愣。“……他是不是‘黛春阁’人?”仰头望着汲璎,“他又为什么要杀我啊?”
“我怎么知道。”
沧海眨了眨眼睛。静默一会儿。
“抱歉,我话太多了。”沧海低道,“何况这也不是护院……暗卫的职责。”
汲璎哼笑。“所以你到底是在想孙凝君呢?蓝宝呢?还是巫琦儿?”
沧海大愣特愣。
汲璎皱眉又道:“其实那个巫琦儿……”笑了,“也没有那么难看,不是吗?”
沧海面色瞬间爆红。闭目叫道:“我都说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忘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护院的职责(六)

夜凉如水。
沧海俯卧枕上。朦胧之中觉窗外有客。
“唉。”
沧海长叹一声,无奈使得半张脸都皱起,无奈一撩床帐,扬声道:“你怎么又来了?”却无起身之意。
但听一声轻笑,窗开一线。极讨人喜欢的样貌便露一线。
蓝宝慢慢儿开了窗,趴在窗外瞧着沧海。
沧海又叹一声。道:“有何贵干?”
蓝宝抿着小嘴微笑,摇一摇头。
沧海忽然愣了愣。
明月光虽亮堂,亦不比响晴薄日。时已至夜,却见蓝宝在额前规矩绾了回心髻,插了两支白玉簪,仍是宝蓝褙子,露着青白的衬袄,却都规规矩矩系着纽子。面染新妆。跃入窗来,见底下雪白裙儿,雪白鞋儿。
沧海一愣就是良久。
可也只是懵懂。
蓝宝立在窗前,与床距一丈,只望着沧海微微的笑,并不近前。
沧海发着懵与她相视良久。一时只觉这女子生得恁样讨人喜欢,又甜又夭,娉娉袅袅,看着好生眼熟,似知何人,又疑何人,仿佛月中走下玉兔幻化为人,满身都是月光。尤是一对白皙圆润的小耳朵,未着一饰,却在那漆黑鬓发间,雪白蝤蛴上,让月光温柔勾了一圈银边。在窗边床前,恁样年轻,恁样美好,仿佛让人就这样融化在这月光里。
沧海茫然如醉。
蓝宝微微抿唇,满目痴缠。两手身前轻轻相扣,淡色口唇一启。
沧海道:“你最好不要讲话。”
蓝宝迷惘。
沧海道:“你可以来,别人也可以来,或许比你还早。所以,如果你的话不想被别人知道,那就最好别讲。”语罢,将脑袋撂在枕上,闭了眼睛。床帐垂落。
蓝宝呆住。跳上窗台左右探头。
夜凉如水。
沧海微微睁眼,床帐隙中,有个宝蓝背影坐在窗外,两臂轻笼双肩。小小白皙的耳朵在月里发光。
当时沧海并未深想。或许其实他根本不知来者何人。
那只是一个画面。
或者说只是一个影像。
在某种特定时间,将脑中某个极其偶然的特定想象实体化。
又或者,是见到这影像的刹那,使从前脑中被刻意摒弃的色念分缕猛然集结,与这色相重合,便就认为这色相原是脑中筹谋,忽然显现一般,似曾相识。
然而并不真实。
从而不知是这影像先有,还是脑中先忖。
总之这是他曾梦想过的画面。
然而该说是梦想过的杂念,可并不是画面。
只是这画面毫无征兆出现了,偶然与杂念有万分之一的契合了,也便相信了。其实沧海觉得,自己的品味显然更高,所以自己的梦想应该更美。
也就是说,其实这现实与他的梦想还是相去颇远。
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与她说那番话时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然而潜意识中还是那个方外楼无所不能的陈沧海。
所以沧海当时并未意识,蓝宝的回心髻其实当真意有所指。
回心髻,回心转意。
可是这颗心从未动过,又何谈回转?

第二百六十八章 第三个男人(一)

沧海睁开眼来。
天已大亮。
沧海仍是上一次闭上眼睛时的姿势。
居然一宿没动。
然而床帐不再有缝隙。
是有人将它掩起了吗?
沧海掀帘。
窗扇闭紧。
再无他人。
沧海很想故意忽略。他可以不说出口,但是他无法阻止自己明白,这蓝宝的善意。
夜晚的风总是很凉的。
何况严冬。何况架床就在窗边。
夜晚的风那样凉,窗外的人又是怎生抵御的呢。
沧海望向屋角暖炉。
日常洗漱。当沧海错觉有人总是站在自己身后笑的时候,回过头来,发现给自己梳头的人竟是汲璎。且那不是错觉。
汲璎就是在抖着肩膀笑。撩起着沧海的头发。
沧海额头裹伤的纱布已解下。
沧海讶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哼。”汲璎道。斜眼望着他脑后伤口四周,在沧海眼前撇嘴。道:“真丑。”
沧海愣了愣。
便换做汲璎愣。因为汲璎看见他愣过之后,眼圈红了,嘴巴扁了,眼泪在瞬间蓄满整个眼眶,汪汪的,却只不掉下来。
敲门声。
敲门声响起时,汲璎又看见他在瞬间吸回所有眼泪,咽口水一样咽了回去。
“是谁?”沧海问。问过之后便又愣住。因为他看见汲璎几乎立刻跳下窗奔了出去。而他不知道,汲璎一直疾速奔出了二里地,只为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
门外羽儿道:“唐公子起了吗?昨日那郎中来给你换药了。”
静了一阵,方听屋内颇为悲悯的语调:“请他进来。”
羽儿推门,让进郎中。两厢执礼。
郎中见沧海脱簪披发,便道:“正好,等换了药我与你梳头。”
沧海想反正这郎中昨日就见过那秃了的一块,免得有更多人像汲璎那般嘲笑自己,也便点了点头。又想这郎中对待自己可比容成澈那神医有医德的多了。
至梳头时却不见了梳子。
羽儿道:“奴婢去再拿一把来。”不过方转出屋去,便取了柄青玉梳来。郎中梳头的手艺不好不坏,至少没将沧海弄痛,仍旧按前日所见在脑后绾了个髻。沧海忙有眼力见儿的递上一支小金簪,簪柄乃是垒丝镂空扁方的云纹,簪头弯上来一朵金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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