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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雪螳螂-第9部分

小说: 雪螳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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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少了一只手臂,她仍是安尔蒂西亚的剑术师傅,看着用刀划破血肉夺走她一只手臂的对象,安尔蒂西亚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但在此同时,发现盖亚死后依然将她的手臂当作战利品捧在胸前炫耀,也足以证明萝吉亚姑姑过去是多么了不起的战士。
萝吉亚曾以大使的身分多次造访这座宅邸,应该也曾和沃嘉见过面吧。不过沃嘉并没有提及这件事,只是接着说:
“如果不是特别的祭典,就算是靡俄迪的子民也没办法擅自出入这间密室。但若要和你结婚,已经永生的前几代族长势必得列席观礼才行。这里的钥匙一直放在我身上,锁头也没有遭人破坏的痕迹。”
就算如此,也不能确定就是菲尔毕耶的人民偷走了盖亚的头颅。但就沃嘉面言,尽管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早就这么认定了。
“盗贼是什么时候入侵的?”
“大概是这一到两个月之间。”
“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不算短。”
“你没有搜查过吗?”
“你认为我没有吗?”
沃嘉的声音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不过口气并没有施加压力。一声叹息逸出口,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头。
“我曾让信得过的人着手调查这件事,但还是找不出半点线索。在靡俄迪之中,也只有少数几个咒术师懂得让永生续存的技术。说不定盖亚的头颅已经在某处被偷偷烧掉了吧。”
沃嘉的语气淡漠的几乎听不出感情,安尔蒂西亚为此感到不解。
盖亚是他的父亲,照理说应该也是他所信仰崇拜的对象。他怎能随口说出这种轻蔑的话,他虽然对此事发怒,可是他的怒意却又淡薄的像事不关己一样。
沃嘉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憎恶痛恨,但任何事物对他而言却又好像完全无关紧要。
“菲尔毕耶的族长大人啊,你所要找的东西,说不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算如此,你还是要去把那个盗贼找出来吗?”
安尔蒂西亚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掀动那薄软的粉色唇瓣。
“我虽然说要找出那名盗贼……不过,其实我打算先去拜访盟约的魔女。”
安尔蒂西亚的回答,让沃嘉忍不住挑起眉毛。安尔蒂西亚的答覆似乎令他大感意外。但对安尔蒂西亚而言,他的惊讶才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
“盟约的魔女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吧。”
说到盟约的魔女,是居住在这座山脉的一名隐者。她不属于任何一个族群,与众人划清界线,能随心所欲使用魔法的她受到山脉居民的畏惧,大家都以“魔女”来称呼她。
当这座山脉里的小孩淘气不听话时,妈妈就会语带威胁的说:“不乖的小孩就会被丢进魔女居住的山谷喔!”安鲁斯巴特山脉上大概没有哪个孩子不曾听过这句话吧。盟约的魔女,几乎可算是传说中里的人物了。
但她绝非只是人们口耳相传的虚构人物。安尔蒂西亚和沃嘉都非常清楚。
“说什么蠢话。从这里驾雪地马车到魔女之谷,也得花上三天啊!”
“可是,魔女不是拥有千里眼吗?”
安尔蒂西亚立刻反驳,换来沃嘉不满地摇头。
“什么魔女之类的,我根本不相信。”
“可是,你我两方的上一任族长都深信不疑。”
过去菲尔毕耶和靡俄迪为了终结血战,而定下安尔蒂西亚与沃嘉的婚约。当时的见证者,就是山谷里的魔女。
由立场完全中立的山脉魔女见证两族之间的盟约,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称号。
——盟约的魔女。
虽然不曾直接见过面,但对安尔蒂西亚和沃嘉而言,魔女也算是与他们的人生颇有渊源的人物。
“多兹加,立刻去帮我准备一下。”
安尔蒂西亚不假思索地立刻下达指示,多兹加回话的同时也迅速地转身离去准备调度事宜。沃嘉这次再也无法隐藏心里的困惑,喃喃间了声:“你要亲自前去?”
“这是我的诚意。”
“蛮族之人天生就是笨蛋吗?”
沃嘉这次不是嘲讽,语气中多了分责备意味。
“刚嫁进我族的小姑娘转眼又要只身前往犹如魔兽巢穴的魔女之谷冒险吗?在我将盖亚的永生遭到冒渎一事公诸于世之前,你打算先拿这件事向菲尔毕耶的人民吹嘘吗?还是怎么着,说不定你一离开这里,就直接回到菲尔毕耶率兵大举攻来,谁能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安尔蒂西亚眨了眨眼。是吗……她终于明白了。
——是吗,原来靡俄迪的人们还没有攻打菲尔毕耶的打算啊。
“既然如此——”安尔蒂西亚从剑鞘中拔出长剑。
“只要在你面前断了我自己的后路就行了吧。”
安尔蒂西亚一个反手向后,抓住自己的一头银丝,毫不迟疑地举起随身匕首将其斩断。
“陛下——?!”
在露的悲鸣声中,交杂着一道不和协的音色,安尔蒂西亚的银发已散落一地。虽然前不久才被沃嘉削下一缕发丝,但在这座山脉中,美丽的长发同样是身为一个女人的象征啊。沃嘉哑然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露铁青着脸孔好似这个世界已经面临世界末日。才刚回到地下密室的多兹加同样也张着嘴,错愕地愣在原地。
失去用来装饰的长发,整个人反而轻松多了,甚至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多兹加,我的头盔呢?”
“是、是……”
多兹加因惊讶而张大的嘴无法顺利成言。安尔蒂西亚从他手中接过行囊,穿戴上铁制的头盔与锁甲。
就算剪短了头发,也掩盖不了安尔蒂西亚以一头飘逸的银色长发着称的名气。但以这副模样回到菲尔毕耶部落,应该能瞒过众人的目光才对。
看着安尔蒂西亚悠然穿戴护具的模样,沃嘉再也克制不住脾气,不满的粗声怒吼道:
“你以为剪短头发就可以了吗!你现在要是离开,我该怎么隐瞒……”
沃嘉没有把话说完,安尔蒂西亚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办得到吧?”
安尔蒂西亚头也不回,只淡淡问了一句。
居然下达这种与暴君无异的命令,安尔蒂西亚忍不住在心里谴责自己。
我愿意还你自由——再一次,她用柔和的声音对影子低喃。
耳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用不着回头,光听声音,安尔蒂西亚也知道她跪下了。
声音中没有一丝颤抖或迷惘,安尔蒂西亚的替身影子淡淡回道:
“——一切全凭陛下的意思。”
这场战争为期二十天。将等同半个自己的少女当作人质交由敌人发落,属于安尔蒂西亚德战争在没有歌者咏颂的状况下,静默地揭开了序幕。
为了送别安尔蒂西亚,露和多兹加也一同走出宅邸。
当美丽的银发被剑身无情砍断落地时,露以为所谓的“绝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那几乎像要摧毁所有意志,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这是我的诚意——安尔蒂西亚是这么说的。
露不懂剪掉那头美丽的长发究竟跟诚意有什么关系,但她的觉悟就等于是自己的觉悟,所以露也理所当然地跪了下来。
每当有事情发生,露总习惯以安尔蒂西亚的思考模式来判断决定,所以露觉得这一切都是相当自然的。
目送安尔蒂西亚离开,以人质的身分留在靡俄迪,这些事对露来说根本无须踯躅犹豫。
应该说,自己就是为了这么做,才会陪着安尔蒂西亚一起来到这块陌生的土地吧。
解开长发,换上华丽的礼服。光是这样就散发出一股威严气势的露,让靡俄迪的族长沃嘉不由得发出不知该说是感叹还是无奈的叹息。
“女人真是善于变装啊。”
露不发一语地望着沃嘉。此刻就连她的灵魂也等同于菲尔毕耶族长,当然不能以憎恶的目光睨瞪眼前的男人。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冷静下来后,露看着沃嘉,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他不是夺走自己所敬爱的君主的那个该死未婚夫,当心里把他认定成自己的结婚对象时,露才发现沃嘉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到底想怎么做?
对这场婚礼,对安尔蒂西亚,对上一代的衷心盼望,还有对两个族群的未来。
露心想,看穿这个男人的心思,或许就是自己的任务吧。
“这里就麻烦你了。”
在停靠了一台雪地马车的后门,安尔蒂西亚对露轻声低喃。这时候的她,身上已包覆着全副战甲。她转过身来面对露,隔着面具深深凝望着。
“在这里的苦难,就麻烦你承受了。”
安尔蒂西亚的嗫嚅,让露不由得扬起略显困惑的笑容,“我的苦难还不比陛下多呢。”这么答道。这并不是谎言。
“我会在这里代替陛下做好应该做的事。”
“——有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露惊讶地扬起眉,“是什么事呢?请您下令吧。”脸上漾着淡淡微笑。说约定实在太不恰当了,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如果你要我死,我一定义无反顾地立刻死去——露在心里偷偷想着。
安尔蒂西亚的双眼眨也不眨直视着露。就算隔着面具,露依然能感觉到她的视线。
“此起自己的生命,你没必要把我的立场摆在第一顺位——就算逃跑也没有关系。我要你自由,这句话现在还是有效。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那一瞬间,露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
这简直此叫我去死更过分啊,露在心中谴责安尔蒂西亚。言下之意,就算少了我,你仍是不痛不痒吗?
我想听的不是这种话。
眼睑微微颤抖着,露将自己的手叠上包覆在温热兽皮底下的安尔蒂西亚手背。
“不会没事的。”
露回道:
“当陛下归来时,我得替陛下梳整头发,还有准备漂亮的发饰让您佩戴呢。虽然这种事也能交给靡俄迪的下人去做,但如果不是我,是绝对不行的。”
安尔蒂西亚静默的一句话也没说。
她说不定笑了吧,露胡乱猜测着。
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这就是安尔蒂西亚的回答了。
“多兹加。”
接着她叫出怯怯站在一旁的近卫队长名字。
“是……的!”
与他懦弱的声音一点也不相衬,眼前的多兹加难得挺直了背脊。安尔蒂西亚将手搁在他的肩上——
“你可要好好守护菲尔毕耶的族长。”安尔蒂西亚语气平淡的说。
“可是,陛下……!”
多兹加颤抖着肩膀急忙想反对,“闭嘴!”安尔蒂西亚却冷冷地下了封口令。
“同样的话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多兹加,你可是保卫菲尔毕耶族长的贴身侍卫啊!”
安尔蒂西亚的这番话令露稍感意外。在露的认知中,多兹加确实就像安尔蒂西亚养的狗,从不曾见他反抗过。
尖锐的言语让多兹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握住颤抖的拳头。
所幸外面的世界很安静。虽然没有降下白雪,冰寒的气温仍足以冻结周围的空气。一脚踏进冰冻的雪地里,没有饯别的话语,安尔蒂西亚转身钻进雪地马车。默默无语地,她只对站在露和多兹加身后,那个将身体倚在门柱上、双手环胸绷着一张臭脸的沃嘉深深行了一个礼。
在靡俄迪族长的宅邸大门前,只能以跟小跑步差不多的速度缓缓行驶,但这台造价不斐的雪地马车应该能保护她不受严寒侵袭吧。
在几乎冻结身心的冰寒中,露和多兹加目送雪地马车渐渐驶离。
在雪地马车还没有从视野消失之前,始终绷着身子伫立在身旁的多兹加忽然转身面向露,像弹簧般弯折了上半身。
“……真的,非常抱歉。”
嘶哑的声音震动因冰寒而紧绷的空气。
露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淡淡地说:
“……未经允许就直接闯入主人的寝室,这种作为实在无法原谅。”
声音虽然与安尔蒂西亚极其神似,但残留温柔颤动的音调确确实实是从露口中说出来的话。虽然是从露口中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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