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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雪螳螂-第12部分

小说: 雪螳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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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奇啊,你难道没有从父母的口中听说过吗?”
“我的父母……”
多兹加困窘的模样震动了周围的空气。他或许在笑吧,但他的说词却给人逞强的感觉。
“——是因为战争?还是传染病?”
安尔蒂西亚问,是死于哪一边呢?不管是战死或病死,可能性都差不多大。在安尔蒂西亚年幼时,菲尔毕耶与靡俄迪之间的血战陷入胶着状态,同时又发生了原因不明的传染病。
“这个……说不定……都有吧……”
究竟哪边才是致命的死因早已算不清了,多兹加轻描淡写的喃喃说出过去的失败。
“是吗……”
安尔蒂西亚也只能这么回答。
“山谷的魔女是个隐居的贤者,拥有千里眼,听说她见证了这座山脉的开始与结束。”
“就像靡俄迪的咒术师一样吗……?”
“听说本质并不相同。正确说来,他们并不同挂。不过传言靡俄迪的永生咒术就是魔女传授的,只是不晓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多兹加悄悄咽了口唾沫。
“她是不死之身吗……?”
“确实有谣传说她是不死之身,但也有人说魔女的知识与魔力都是代代相传的。”
然而事实谁也无从得知。
“魔女讨厌人类,所以从不主动与他人见面。如果她愿意加入任何一个族群部落……肯定会成为众人信仰的对象,进而统治这座山脉的所有人民吧。”
厚厚的冰层底下,说不定湖水依然流动着。耳边传来彷似大地震动的声响。光是踏在长年冰冻的湖川表面,脚尖马上就因寒冷而冻僵麻痹了。
“但是,她至今依然一个人隐居在山谷里……而我们这些凡人只有在走投无路时,为了存活下去才会不畏艰难的前来拜访她。”
耐着踪寒气候,就算几乎要断了呼吸,也必须见上她一面。
“我们大概是这十年来唯一的访客吧。”
横越川流,攀爬过好几座陡峭的山壁,彷佛受到指引般,安尔蒂西亚一路往山谷深处走去。
终于来到一处看起来像正张着嘴的幽暗洞窟。
“走吧。”
安尔蒂西亚点燃火把。
过去自己的父亲也曾走过这条路。同时也是沃嘉的父亲走过的路。
就连黑暗也显得苍白的这块土地居然能布满全然的黑暗。一踏出脚步,就触碰到许久未曾接触过的土壤与石头,悄悄包覆住早已冻僵的脚底。
这样的触感还真教人怀念啊,才刚想着,垂吊在头顶上的灯座突然被点燃了。
背后的多兹加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安尔蒂西亚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悬在哑间的剑柄,放慢脚步继续往深处走。
在这座洞窟里,不管出现什么东西都不足为奇。听说魔女还曾经为了恶作剧使用法术遮掩了太阳与月亮呢。
一步,再一步。
灯座一盏接着一盏亮了,就像在催促安尔蒂西亚的脚步。
终于走到尽头,而她就在那里。
“……族长来了,菲尔毕耶来了,来到魔女之谷了唷。”
袅袅烟雾像薄软的帘幕披散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小影子用嘶哑却艳丽,犹如孩子的声音开口说着。
安尔蒂西亚和多兹加毫不迟疑地屈膝跪下,拔出腰间的剑放在地上。
“初次见面——见证我族盟誓的魔女。”
放眼望去,山脉的树林全染上一片雪白,连树根都埋在厚重的白雪底下。
跟着沃嘉的脚步,露小心翼翼地从雪地马车里走下来。刻意拉开与露之间的距离,沃嘉似乎对菲尔毕耶的族长感到畏惧,露却示好般地始终站在他身边。
因为这是她分内的工作,而她也想了解靡俄迪族长心里真正的想法。沃嘉憎恨安尔蒂西亚和菲尔毕耶,他说要再度点燃这座山脉的战火——明明焦躁得无法自已,却仍感到迷惘的沃嘉。
“我去看看雪宿的搭建进展得如何了。”
沃嘉这么说,露也理所当然地跟着他。雪宿位于靡俄迪的郊外,是为了沃嘉与安尔蒂西亚的婚礼才特地连夜加盖的,属于靡俄迪族特有的屋舍。
雪宿,事实上只是用凝固的冰块建造出屋舍的外形。除了菲尔毕耶的人民之外,生活在这座山脉的其他少数民族也会前来观礼,所以靡俄迪特地开放民家供宾客休憩,但就算请族人多搭些帐篷仍不敷使用,毕竟远从山下前来观礼的外地客人也需要地方休息。
脚步跟随着走在前方的沃嘉,但强烈刺目的冬季阳光却令露感到晕眩,只好停下脚步,将目光瞥向一旁的雪宿。雪宿有着冰晶美丽的外型,伸手摸了摸以驯鹿鹿角制成的门把,露不由得赞叹。
“菲尔毕耶的族长大人。”
一声细如蚊呐的叫唤让露瞬间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眼前站着一名和露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她不是从沃嘉宅邸一起跟来的靡俄迪佣仆。而走在前方的沃嘉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的帽子上有靡俄迪一族专属的装饰。少女将黑色长发扎成两股辫子,红着脸颊吐出白色气息。
“那个、那个……”
她大概急着跑出门吧,连付防寒手套都没戴,原本白皙的肌肤都冻得发青了,还不住颤抖着。她会直打哆嗦,也许是因为寒冷的天气冻僵了她的手脚,也或许是心里很害怕的关系。
“我听说……您正和沃嘉大人在一起……”
直到婚礼结束前,族长所预定完成的公务基本上是不对外公开的。她大概是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就算并未张扬却依然显眼的两个族长跑来这边视察雪宿的事,所以才急忙赶过来的吧。
颤抖的嘴唇轻轻吐出嗫嚅,靡俄迪少女对露递出她紧握在手中的一条布毯。虽说递了出来,但两人之间还差了十步左右的距离,就算露伸手也无法接到。
“我想……将这张挂毯献给您……我一直……很努力编制这条挂毯。”
啊啊……露微微垂下眼。少女递上刚来的是象征祈求婚姻幸福美满的挂毯。在布巾上刺上花朵与驯鹿的图案,是经常拿来送给准新娘的新婚之礼。
该怎么做才好呢……露不动声色在心里犹豫着。如果是安尔蒂西亚,她应该会收下这份礼物吧,但现在露却是孤身一人。
在菲尔毕耶,这个年纪的少女通常比大人更潜心研究剑术。
可是眼前的靡俄迪少女却轻颤着因冰寒而冻结的睫毛,“族长大人……”连从她口中逸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的父亲在十年前死在战场上。”
露像是受到出其不意的攻击,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温婉的面容染上淡淡愁绪,拚命忍住眼泪继续说:
“他是被菲尔毕耶杀死的。”
露一动也不能动。周围的空气紧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只有少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我的母亲现在还是很憎恨菲尔毕耶,也不肯承认您与沃嘉族长的婚礼,她还说绝对没办法和您一起生活。”
露心想,这无奈的呢喃并不只是少女一个人的心情吧。漫长的战争让两个族群都累了,所以才会守着停战十年的约定。
十年的时间,还不足以疗愈心伤。
露无法做出任何回答,只能怨言的与她对峙,少女清秀的脸颊因悲从中来而有些扭曲变形。
“可是……”
她没有流下眼泪,相对的声音却现得湿润。
“可是,我父亲一定也杀了很多菲尔毕耶的人。”
她用力握紧手里的挂毯。
“族长大人,菲尔毕耶的族长大人,我恳请您一定要留在靡俄迪。”
我会祝福您的——说出这句话的少女,那姿影彷佛带来纯白雪花的妖精。
“我会祝福这场婚礼的。不只我、我们真的很想被原谅——也希望能放下仇恨,学会原谅。”
渴望永恒的靡俄迪子民。他们犯下的罪过不曾消失,这样的罪难道也会与他们的人生一样永恒存在吗?
少女究竟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刺下每一针每一线?怀抱多深的祈祷?多刺痛人心的冀望?
露默默跨出脚步,走到冻得全身僵直的少女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挂毯后,也把自己的御寒手套交到她手上。
“谢谢你。”
露言简意赅只说了短短二个字,少女再度扭曲了面容,对露深深行了一礼,将安尔蒂西亚的手套抱在胸前,转身往雪道的另一头跑去。
少女说要祝福自己,而露能回应她的只有那一句话。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回?露自问。如果能告诉她“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该有多好?如果真能保障未来该有多好?但这却是露无法办到的。
因为比起两个部族的未来,她衷心祈祷的只有安尔蒂西亚的幸福。
跟靡俄迪少女的聪明伶俐相比,自己居然那么肤浅而无能为力。虽然这么想,露也知道自己是不会改变的。
安尔蒂西亚应该会达成那个少女的期望吧。包含那个少女在内,她一定会让两个部族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吧。但露并不是安尔蒂西亚,露只愿为安尔蒂西亚的幸福祈祷。
只是稍微接触一下冰寒的空气,指尖就冷得快失去知觉,露捧着挂毯旋踵时,才发现有个人影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
“你的假面具就快剥落了。”
站在树影下的沃嘉,露出一副倦厌的模样看着露。
他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从哪里开始听到她们的对话?不擅于察觉气息的露当然不会知道。
“——果然不行。”
敛着眉,露用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微微笑着。从安尔蒂西亚离开的那一晚之后,这是露第一次将自己真正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沃嘉从鼻间哼出一口气嘲讽着:“如果刚才那个女人准备的是毒药或剑,你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这种事露当然也有想过,“就是说啊。”所以只能轻轻颔首。
“如果我被袭击了,您会来救我吗?”
连露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太戏谑了。而沃嘉也同样露出一副嘲笑的脸孔。
“这是你理所当然的报应。”
他只给了这句回答。转过身去的背部好宽阔,如此强健伟岸。
他是指对什么的报应呢?露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但又不是那么确定。当自己死掉的时候,他说不定还是会这么说吧……露茫然想着。
接受理所当然的报应,这算是意识到自己曾犯过什么罪吗?可是,我只是活在这世上而已啊。
安尔蒂西亚和沃嘉真的很相像呢……毫无根据的,露就是这么认为。尤其是对他们自己都太严苛这一点,两个人直的很像。这样的两人,能够彼此扶持吗?
他们应该不会互相伤害吧?也许他们不会互相伤害,也许——他们都将利刃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啊。
露温柔轻抚着布满鲜艳彩线的挂毯。
(我想被原谅。)
那个娇小的少女是这么说的。
(而且,也想学会原谅……)
这仿佛,彷佛是在乞求爱的语句不是吗?
摊开怀里的挂毯,上头绽放着各式各样的美丽花朵。
而中央紧靠在一起的,是象征菲尔毕耶与靡俄迪两个族群的图徽。
第五章魔女的赠礼
低着头出声后,呼吐的气息和弥漫的烟雾悄悄散开又立刻聚拢。
“脱下你的面具,抬起头来吧。”
魔女慵懒的语气与她嘶哑的声音恰成反比。在出声的同时,魔女的身形似乎也随之改变。
安尔蒂西亚依言卸下了面具,甩了甩零乱的发丝,将面具搁在脚边抬起头。
隔着袅袅烟雾,魔女的身影就近在眼前。
(——?)
坐在最深处的人影微微晃动着。那体形与她散发出的气息彷佛过去似曾相识的某个人,安尔蒂西亚不由得眯起眼睛仔细注视。
“呵呵……”
笑声轻逸出口的同时,原本弥漫的烟雾也散开了。
坐在那里的是个娇弱瘦小的身躯。前一刻感受到的气息已不复存在,那是安尔蒂西亚从不曾见过的姿影。厚重的外衣包覆住魔女的头部,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位。原本娇小瘦弱的老妪剪影,转眼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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