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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薄云之秋-第11部分

小说: 薄云之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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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猿法师从大唐带回的唐纸,主上专门给您的。”平前尚侍声音娇柔婉转
钓殿前一片大好的风景,兼子稍稍侧过头“有劳你了。”
身后跪坐的女子再次俯下身来,乌黑的头发因为拜俯的动作而滑落下来“这是小女的分内之事。”
“不过这次主上赐下新的唐纸,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临幸凝华舍了吧。”早有伶俐的女房说道,宫廷里皆知因为这新进宫的梅壶女御善丹青之事受冷泉帝宠爱。
“听说权中纳言大人送给弘徽殿的那位许多卷轴。”宫廷里这种事情本来就成不了什么秘密,更何况是帮助自家女儿争宠的事情。
兼子似乎也来了些许兴趣,接着问“然后呢?”
那女房脸上露出笑来“那些画轴听闻是权中纳言大人费了许多心血制成,主上驾临弘徽殿原本想要御览,但是那位大人却不知怎的,不肯轻易拿出来呐。”
此言一出,别说兼子,同坐在屏风后的女房都压低了声音惊呼“竟然还有这等事,权中纳言大人也真是不应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女房俯下身答道“听说是昨日。”
平前尚侍听了脸上露出笑,再次俯下身“恭喜您了,看来这位权中纳言大人帮了您一把呢。”
权中纳言不肯把画轴献出来的原因,恐怕也是怕冷泉帝拿了他的画轴给梅壶女御看。不过他这么做还真的是把人往兼子这边推。
兼子嘴角勾起,转过脸去看钓殿前的水光粼粼。这段时间冷泉帝到凝华舍的次数的确也不少,留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也还没到让权中纳言如此对待,想必那个小少年心里正不痛快着呢。
果然还没到半个时辰,就有女房匆匆赶来“夫人,主上似乎就要来了,夫人赶紧过去接驾吧!”
**
兼子一见着冷泉帝就觉得他身上气氛不对劲,漂亮的脸绷的很紧,唇抿成了一条线。进殿后就让一干伺候的女房退下去。
御座他也不坐,只是在殿里来回走,心情很是烦躁的样子。兼子跪坐在一旁,看着这个小少年走来走去不说话,她也不出声询问。只是由他这样,到了最后这个小少年自己带着一股闷气坐在御座上。
看着微笑望他的兼子,“卿倒是好耐性。”这个少年大多在女房面前才会称呼她为卿,私底下一向随意,今天这次怕又是在闹什么别扭了。
“可是谁大胆了?”兼子轻声问道,这不问还好,一问小少年的火似乎又“噔”的窜了起来。
“权中纳言……”他又从御座上站起来,雪白的锦袜似乎要把御座给踩穿。
“那不是弘徽殿夫人的父亲么,怎么了?”兼子温言道。
“不过几副画轴而已,那权中纳言拿什么腔作什么势!”又在御座上转了两个圈“说什么拙劣涂鸦不堪入眼。其实就是怕我拿给你看罢了。”
还不等兼子说话,又听见他怒火对准弘徽殿女御“节子也是!坐在一旁呆呆傻傻的一句话都不会说,连个圆场都不会打!”节子是弘徽殿女御的闺名,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气到了。
“主上也是说了几幅画轴而已了。”兼子笑叹一口气“臣妾这里也是有几幅不堪入眼的画轴,要是主上不嫌弃,臣妾叫人寻出来?为那些东西气坏了御体不值得。”
冷泉帝虎着脸想了一下,坐下之后明显还是余气未消的样子。
“这次我要看《落洼物语》。”沉默之后,漂亮小少年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兼子俯下身来。
这天冷泉帝留宿凝华舍,并没有回清凉殿召弘徽殿女御。
十二岁,这个年龄虽然已经是元服了的成年人了,但是兼子依旧不自觉的把眼前的小少年当男孩子看。
由于年龄年少了些,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只能是两个人坐在寝台上聊天。女房小心翼翼的将灯台上的烛火挑亮后便退出寝殿了。
小少年虽然身着雪白的寝衣,但是头上的缨冠还戴着。兼子一头长发用白染纸绳束在身后,见他呆坐在那里没有动,兼子也没说话陪坐着。
直到夜深,兼子提醒道“夜深了,还是歇息吧?”
冷泉帝点了点头,兼子膝行过来给他除掉头上的缨冠。那东西戴着漂亮,但是戴着睡觉就是感觉和自己过不去了。
取下簪子和帽子,兼子转身准备把除下来的缨冠放在镜台那里去,拖在身后的长发因为她的动作在洁白的褥子上弯出几个旋。
“你的头发和母后有点像。”
身后小少年的话让兼子捧着缨冠的手抖了一下,放下缨冠她转过身来“藤壶母后?”冷泉帝的生母藤壶皇后因为出家的缘故不能接受皇太后的册封,只能居住在宫外。
“记得小时候,父皇便崩逝了。我的亲人唯有母后一人而已。”儿时母亲的面容已经是模糊不清,但是那头靓丽的长发却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弘徽殿那个……女人……”说到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妇容妇德一项不占,吕后的狠毒好妒弄权却是学了十层十。”
兼子明白冷泉帝口中的弘徽殿并不是指现在的弘徽殿女御,而是朱雀帝的生母,前弘徽殿太后。当年藤壶皇后出家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前弘徽殿太后的嫉恨,藤壶皇后怕自己成为被吕后毒害的戚夫人,因此出家避祸。
那时候还是东宫的冷泉帝没有母亲外援,在宫里的日子想必一定不好过。
不把这帐算在前弘徽殿太后的身上,都对不住自己。
如今前弘徽殿太后因为亲子朱雀帝退位失去权势,迁居宫外。世上多的是附炎趋势之徒,即使是曾经的太后,恐怕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小少年眼中闪过几丝快意,对于那个老女人来言,与其让她活还不如早早老死。但是他就是要她活着,要她好好活着看尽她下场的凄凉。
兼子跪坐在一旁垂首不语。
他会和她说这话,也算是没把她当外人看了,更重要的她并不是藤原氏出身。毕竟那位也是藤原家送进来的。
连续几天,冷泉帝都是留宿凝华舍。
过了几日后,弘徽殿里差人送来消息:弘徽殿女御愿请梅壶女御一聚。
进宫以来,兼子没和这个年幼的弘徽殿女御碰面过,一是觉得年龄差距在那里,面对幼女实在是没话可说。二是虽然弘徽殿女御在宫中身份比她稍高,但是实际上她的出身高于她,兼子也懒得去见。
这次送信来的还是弘徽殿女御身边近身服侍的马命妇。可见这个小女御是真的要见到她了。
拿着手里萌黄的和纸,兼子看着上面的和歌“好风时作伴,四处送花香。香送诱莺出,谷中莫再藏。”字迹略显幼稚,但是清秀可观。
选了一张合宜颜色的和纸,熏上浓香做了返歌。待到那个马命妇回去复命后。兼子懒懒的靠在胁息上。
“那位似乎终于沉不住气了呢。”中纳言换过鎏金镂空香球里的香料,和其他女房们坐在一起轻声道。
“谁不知道如今主上最宠爱的是我们夫人,弘徽殿那位沉不住气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尚年幼……”小宰相跪坐在中纳言身旁,袖子遮了脸,但是话语里包含浓浓的笑音。其他几个女房听了也是抬起手用袖子遮住脸上的笑容。
兼子身上随意一件樱配色的袿衣,外白内红,绯红的绔从袿衣下露出来。深黑的长发盖在袿衣精致的花纹上。
“其实我更想写上另外一句的。”
“?”
看着众女房满脸的疑惑,兼子心中生出恶作剧的快感“大袖遮天未可知。”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要是真的写上去白白惹人笑话。
女房们在呆愣过后也明白这位是在和她们开玩笑,也不得笑起来。
兼子答应了弘徽殿女御,但是并不是立刻就去弘徽殿,要决定下所用的香料衣服和跟随去的女房。力求不输于人。
她作为前东宫之女和前伊势斋宫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场面上输给一个才十二岁稚龄的小女孩。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源氏在今日竟然给凝华舍送来许多新制的女衫熏香等物。
因为是第一次见弘徽殿女御,兼子穿上只有在进宫那日才穿过的完完全全一套衣服,衣物不管是从质地还是花纹上都是精品。只需在颜色搭配和腰带上多花费心思。
凝华舍之前是飞香舍,也就是藤壶,藤壶母后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藤壶的前面就是清凉殿,凝华舍并没有直接到弘徽殿的渡殿,只能借路清凉殿的渡殿而这么多人想不引起清凉殿的注意也很难。
所以路过清凉殿时,兼子被冷泉帝召了过去。在问明原因后,冷泉帝道“既然是弘徽殿女御相邀,那么朕就陪卿一起去吧。”
兼子跪坐在那里顿时觉得胃隐隐约约的有些痛了。





、17赛画

离清凉殿最近的后宫居所便是弘徽殿,原本她带来一众的女房,冷泉帝加入进来使得随从更加多,其中还不乏宫廷里正式任职的女官。冷泉帝走在她的身旁,渡殿挂着帘子,帘子用丝线绑好垂下一段流苏。
“看,那花开得很不错。”突然身边的人扇子向渡殿下一指,兼子沿着冷泉帝手中的扇子看去,廊下几株牡丹开的正好。
“听闻唐土仕女有簪牡丹的风尚,不知卿若是戴上会如何。”
兼子听了之后,低下头回道“臣妾蒲柳之姿,主上取笑臣妾了。”
“这可不是取笑。”身边的少年说完,听得身后的女官提醒道,“主人,夫人。弘徽殿到了。”
弘徽殿女御和一众的女房跪坐在殿前迎接,想来是在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因为弘徽殿离清凉殿距离不远得到消息也很正常。
兼子因为站在冷泉帝身旁,受了弘徽殿女御礼。她只看到弘徽殿女御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有华丽的服饰。
冷泉帝笑笑“卿起来吧。”说罢,抓住身旁兼子的手绕过还未起身的弘徽殿女御径直进殿。
兼子坐在御座的右边,原本她该到下首位置跪坐,但是冷泉帝说“卿就坐在朕身边。”于是她在御座的右下边寻了个不是很起眼的位置。
等到弘徽殿女御进殿,兼子算是第一次正式和这个藤原家的姬君打照面:稍显圆润的脸蛋,清丽的五官,还有那一头已经快落在身后裙裾上的长发。只是她年幼身量没有发育看上去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弘徽殿女御跪坐在下首位置,双手伏在身前俯下身去。然后缓缓起身。
“得知卿邀梅壶女御,朕也不禁好奇想过来,随便看望卿。”
“臣妾多谢主上厚爱。”弘徽殿女御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臣妾此次邀梅壶女御前来,是因为听闻梅壶女御善丹青,臣妾想请教一二。”
兼子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弘徽殿女御对于画轴的事情并不精通。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弘徽殿女御的父亲权中纳言送来一堆的画轴,但是兼子可不认为她会找自己。
毕竟两个人的对立关系放在那里呢。
“既然如此,那么朕也看看吧。”
几个弘徽殿的女房捧出好几副画轴,打开来,大多是大唐的故事。其他的是描写四季景物的。
“此画幅幅皆是精品。此幅王昭君出塞,乃是大唐之物……”画轴的笔法倒是很容易看出来,看来权中纳言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兼子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何必呢。就算赢了她,还能赢了之后要进宫的那些女御更衣们?
下副卷轴已经展开,一个丰腴的美人展现在画轴上,兼子轻轻的话语声更加柔和“此副看来是杨贵妃出浴之事了。有道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弘徽殿女御身后的中将命妇垂下头看上去似乎对兼子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眼角余光扫过御座上的小少年:脸上在笑,视线似乎是放在御座前的那块空地上。估计是没怎么在听。兼子浅浅一笑,跪坐在坐垫上稍稍敛敛袖子,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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