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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轻重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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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民惶恐,只怕小女行事鲁莽会冲撞了公主。”文刃说道。
“文族长多虑了,文小姐礼数周全,行事谨慎定会是景晴的良师益友。”亘越泽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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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听闻景晴公主留她在宫中的事顿时脑子空白,晴天霹雳,半晌说道:“这是何道理?她是公主想留谁就留谁?难道要我在那宫墙内虚度光阴吗?”
“公主既然器重你,是你的福气,”文刃已没了在亘王宫时的畏缩,对轻歌淡声说道,“你就安心留在那伺奉公主。”
轻歌伤心欲绝看着文刃这般说话,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苏芹,轻歌觉得很痛心,声泪俱下说道:“爹,你为何从不怜惜女儿?在那宫墙内生存我便会像那蝼蚁求偷生,稍有差池就会命丧黄泉,这比嫁入亘王宫还悲凉,嫁入好歹有个妃子的名分,是金贵的。而现在,你分明是要女儿入宫当宫女,这宫女的命比草贱,你要看着女儿日夜为求喘息而步步为营,提心吊胆吗?”
“你竟知道这些,便会知道在宫中行事要小心,”文刃说道,“那你便会知道如何自保。轻歌,爹也无能为力,皇上亲自开口为公主要你,为父如何能拒绝?”
“是不能拒绝还是不想拒绝?您不就一心盼望着女儿入亘王宫吗?如今你是不是心里盘算着女儿还能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为属文依附得权势?爹,您真觉得这样很光彩吗?亘古,当年就是亘古人将我们属文人赶出了属文宫,何时我们属文人励精图治的梦想变成依靠一个女子来换取朝夕和平了?还依靠的是侵略我们祖辈的民族!爹,您若真为属文族好,您就好好治理问问政治,不要每日只知写字作画图求安逸!”轻歌越说越激动,悲极化怒将心中的不满一并说出斥责自己的父亲。
轻歌的爆发触及了文刃的底线,老人浑身颤抖,双手握成拳拼命隐忍,喝道:“住嘴!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如何能跟你的父亲这般说话!”
轻歌泪流满面失了言语。
“这里是亘古!你可知你刚刚那番话若是让人听去了,我们全族人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你如何能这般自私妄为!为父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从再胡言乱语,你日后便是回来属文,我们属文也不认你!”文刃说道。
“爹!你这是让女儿情何以堪?”轻歌不料文刃会如此绝情,噗通跪下哭道。
“苏芹,马车已经等候多时,是时候启程回去了,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不孝女。”文刃说着甩袖快步离去。
轻歌伏在地上也唤不回父亲的决绝,抬头泪眼朦胧看着悲悯不发的苏芹。
“轻歌。”苏芹蹲下身扶起轻歌,捧着她的脸心疼擦去她的泪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口都化成这一声唤。
“苏芹——”轻歌一把抱住苏芹伏在他肩头放声大哭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对我?都这么残忍?到底为什么?留在这,我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在那亘王宫,我如何过日子?早知这样,不如那时就嫁入亘王宫绝死了我的念头!”轻歌绝望地万物皆飘渺,人非人,树非树,鸟儿不再是鸟儿,他们都只是从眼前撩过却毫无意义的路过,所有的一切与她都再无关。
苏芹拥紧轻歌拍抚着她的颤抖,心儿因不舍而开始柔软,却也是在融化的瞬间,他把持住了念想,环松开轻歌推开她出怀抱说道:“别伤心,轻歌,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定会平安无事的。”
苏芹的放手让悲戚中的轻歌猛然觉醒,眼泪硬生生地再流不出来,直勾勾看着苏芹。
“不要这样看着我,轻歌,”苏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比你更有心无力。”
轻歌没有言语。
“我得走了,轻歌,日后你多加小心。”静默了会,苏芹又是一叹说道。
轻歌依旧没有言语,直到苏芹起身离开走地再看不见人,轻歌才又放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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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雷阵雨猝不及防地从天边黑浓浓滚来,豆大的雨点下一刻就落了下来。
景晴站在屋内看着轻歌和嫣儿忙碌着将院里的花盆端进廊下避雨,许久回身对正在为自己绣花的七言说道:“七言姑姑,我是不是很自私?”
七言低头看着景晴描绘的精致花样,思索该如何走针听得景晴的话,抬头笑道:“公主何出此言?”
“我因为不甘输于如此平凡的文轻歌而将她留在宫中难道不自私吗?我很怕失去君大哥,怕君大哥要娶文轻歌,所以一着急便先向皇兄要了文轻歌。如今,她是我宫中的人,她的去留便是我的决定。”景晴哀伤说道。
“这些日子来,公主待文小姐宛如亲姐妹,不曾亏待,公主无须自责。”七言安慰说道。
景晴不做声临窗叹气,忽而想起一件事惊道:“糟糕!七言姑姑,我一个下午没有看见云裳儿,不知她又跑哪去了?”
轻歌和嫣儿在廊下听得景晴的焦急忙走到窗边,轻歌道:“公主午睡的时候,云裳儿还在后院玩的,后来不知道谁开了院门,云裳儿大概是跑出去了。”
“那可怎么办呀?云裳儿上回在宫中乱跑就落了水险些淹死,现在外头下那么大的雨去哪找她呀?”景晴着急自己的花狸猫几欲哭了说道。
“公主,你别急,奴婢和轻歌,嫣儿这就打伞去找,这么大雨,云裳儿也不会乱跑,定是被困在哪回不来了。”七言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一面拿伞一面说道。
“还有叫上百福,让他多带几个人去找!”景晴慌乱说道。
轻歌打着伞往御花园找,呼喊着云裳儿的声音都在雨声中淹没。雷鸣闪电交加,别说是人吓坏了,猫也一定是吓坏了躲起来了。想到这,轻歌忽然想起自己家中养的猫儿在外若是遇到下雨害怕便会躲树洞里,而御花园中唯有一棵大榕树底下有个洞。轻歌随着直觉抱着一试的态度一路小跑到榕树底下。
“云裳儿?云裳儿——”轻歌一面喊着一面想着这伞遮不住这般大的雨便将碍手碍脚的伞丢在了一边,趴伏在树洞前找猫。
树洞已然满水决堤,轻歌拨开脸上遮挡视线的雨水隐约看见那树洞深处藏躲着瑟瑟发抖的云裳儿。
“云裳儿!”轻歌喜不自禁,快乐地笑起来,“出来,云裳儿,快出来,别怕,我是轻歌,我带你回家——”
轻歌使劲往洞里向云裳儿伸手,云裳儿害怕惊慌中抓伤了轻歌的手,轻歌忍着痛将云裳儿从洞里抓出来抱如怀里。
“真是给你害死了!”轻歌高兴抱住云裳儿,躲在树底下抚摸着惊慌失措挣扎不停的云裳儿安抚着,“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就回去!”自语着轻歌跑去将伞捡起来然后快步走入雨幕中。
君连漠从御书房出来打着伞路经御花园看见一个宫女已然浑身湿透还遮着顶伞埋头奔走不由觉得好笑,正欲走却见那宫女的伞一斜露出半张脸来竟是轻歌。
“轻歌!”君连漠大声喊道。
听得喊,轻歌欣喜回头见是君连漠忙回身迎上去道:“怎么是你,君大哥?”
君连漠见轻歌一手抱着猫一手打着伞再没有多余的手拨开脸上的雨水,那雨水已经冲刷地她张不开眼便自然伸手一抹轻歌的脸,然后不由分拉轻歌到自己伞下拥住她就往回走。
“这么大雨你还出来做什么?”君连漠低头责怪道。
“找猫啊!你若下这么大雨被困在外面难道不希望有人来找你吗?”轻歌笑道。
“休拿我和猫比!”君连漠莫名有些怒气说道。
轻歌抬眼看了看君连漠见他脸上是少有的皱眉隐怒便闭了嘴不说话由着他带自己到长廊底下避雨。
君连漠合起伞回身见轻歌正在甩袖子,责怪说道:“怎么打了伞还湿成这样?”
轻歌笑而不语转身看着下个不停的雨。
湿透的衣裳熨帖着轻歌细瘦的身架子,君连漠看着心疼,走过来拉轻歌往里站道:“轻歌,站进来些,雨都打进来了。”
“反正湿透了。”轻歌回头笑道。轻歌那被雨水冲刷过后的脸颊越发白净,那双带笑的眼睛黝黑明亮,熠熠会语。
亘越泽稍晚了些君连漠从书房出来,于是他拐过长廊站在转角把君连漠一路拥着轻歌到廊下躲雨的情景都收入眼底。
“你现在怎么回去,再等会,阵雨很快便会小的,且再等会!”君连漠拉住嚷着要走的轻歌气道。
君连漠生气的语气让轻歌停住了脚步,轻歌低了会头看着低叫不停地云裳儿,回头扬起笑脸半哄半苦恼道:“君大哥,等这雨停了,我衣服都要干了,那样我会染风寒会死的!我还不如一鼓作气冲回去好换衣裳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许胡说!什么死不死说的真不像话!”君连漠喝道。
轻歌皱眉一笑,叹了口气不再和坚持的君连漠较劲,正要扭开头视线却一晃撇见不知何时站在君连漠身后的亘越泽。
“皇上?”轻歌出声说道,君连漠也转过头去只见亘越泽淡笑不语看着他们。
轻歌挣了挣君连漠的手,但君连漠始终不肯松手拉着轻歌同跪下行礼。
“起吧。”亘越泽说道。
两人站起身,亘越泽便看着狼狈不堪却不见丝毫羞愧,双眼还炯炯明亮的轻歌不由皱起眉头,
说道:“你们两人在宫中如此拉拉扯扯合适吗?”
“臣若放手,轻歌就会跑进雨里去,所以臣不能放手。”君连漠说道。
“她现在是个宫女,你当真还不放手?”亘越泽字字清晰问道。
“臣不能放。”君连漠说道。
轻歌总觉得两人话中有话,每句都似有芒刺冲着自己而来,于是侧头看看君连漠的坚决又抬头看看亘越泽的漠然,悄声把头低下皱眉不耐当炮灰。
“喜海,派个人把文小姐送回去。”亘越泽开口对侍从说,目光却是冰冷地盯住轻歌。
“不用了,奴婢谢过皇上。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了。”轻歌飞快抬头迎向亘越泽的目光随即半垂下头做恭敬状口中说着,又向君连漠道:“麻烦君大人放手。”
君连漠没有动,轻歌便又说了次,君连漠这才慢慢松开轻歌的手。轻歌道了声谢,抱着猫拾起地上的伞大步走进雨里。
轻歌一走,君连漠便是一声长叹,弯身捡起自己的伞,说道:“臣也先行告退了。”
“退下吧。”亘越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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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笔在奏折上批走,纸上红黑相映,那墨黑忽的让亘越泽想起轻歌脸上那双剔透总是欲语似的眼睛。
轻歌那双眼睛可能说不上聪慧,却机灵清明;说不上深邃,却笼着让人不解的清愁;每每遇见那双清冷的眼睛,亘越泽就会皱眉不喜却又想挖掘她眼底那番自有的情义。亘越泽发现自己是在想征服那双眼睛,想让那双眼睛哭笑听从自己,而非那般淡漠疏离。
“皇上?”七言见亘越泽若有所思挑亮了烛火关切道,“夜已经深了,皇上也该歇息了。”
亘越泽回神看向七言那双丝毫不逊于轻歌的美丽眼睛,那里满是关切和柔情,而亘越泽却觉得心里平静丝毫没有见轻歌时的那般起伏情绪。他对轻歌如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因着君连漠对轻歌的喜爱,亘越泽一开始便留心轻歌,一直不解她哪里胜得过自己的妹妹,于是他在反复思考如同轻歌是道难题,而他不求甚解,每每欲解翻成结,越是如此反而越是欲罢不能想去了解轻歌。
长长的沉默后,亘越泽搁笔说道:“安置吧。”
七言小心看着亘越泽莫名阴沉的脸垂头领命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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