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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轻重间-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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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越泽替轻歌拉好被子,见她睡着了依旧皱着眉,心中不由替她悲凉。想起找到轻歌时,她是面目全非,不辨人形,气若游丝地仿佛再不会醒来。亘越泽见着心里很着急亦害怕。但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本欲替天山救治,却发现天山易容背后的真面目。当时,元生在一旁,看着天山的真面目就惊道:“这个人不是属文人吗?那是顾贵人来和亲时他便是随从。他怎么没有死?”
喜海却道:“这个人叫天山,是樊梨门中的人。奴才曾追踪过樊梨门寻找顾贵人的下落,见过此人一回。”
听得两人言,再听轻歌不断呓语喊秦玉,亘越泽意识到了什么,樊梨门若是与属文有关,轻歌若知晓,该会是如何进退两难。人贵在难得糊涂,亘越泽当即决定杀了天山,诌谎骗轻歌,把多余让人痛苦的情意从她脑里抹去。
“杀了他之后好好殓葬。”亘越泽看着天山割腕喂血的伤口淡淡说道。
喜海闻言看着面容悲伤的元生不解他为何,元生舒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欲解答,领命道:“奴才遵命。”
轻歌浅睡听得响动便醒来了,睁开眼睛对上亘越泽带笑的神情,轻歌忽然清明一下坐起身一把抱住亘越泽的腰。
亘越泽一怔,随即笑道:“亏你还认得朕。”
轻歌低声抽泣不语,亘越泽在她床边坐下,将轻歌推出怀里打量着,抬手抹了抹她的脸道:“哭什么,朕又没有怪你。”
轻歌闻言,低下头默默靠到亘越泽怀中,道:“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
亘越泽笑而不语,抬手拥着轻歌的肩头。
“我们两清了吧,不要再说之前的那些事了,都不要再说了,这次你回来就好了。”亘越泽缓缓开口道。
轻歌没有应答,闭上眼忍不住捂嘴放声哭起来。
“有什么事,等你养好身子再说。”亘越泽拍着轻歌安慰说道,“你这般哭法很伤身子,快别哭了。”
轻歌努力止住哭,抬头看亘越泽道:“你,你知道我为何离宫?”
“不论是为何,朕自认有过失,”亘越泽低头说道,“只要你回来,朕对你的承诺没有变。”
“是我失信于你——”轻歌哭道。
亘越泽笑了笑,道:“那朕原谅你了。你就不要再难受再哭泣了。”
轻歌破涕而笑,双手捂了脸不知是该大喜还是大悲。
好一会,轻歌方才止住了哭,握着亘越泽的手,问道:“救我的人是谁?”
亘越泽微微诧异道:“自然是喜海。难道还有别人?”
轻歌拼命点头道:“我记得是天山。”
“谁是天山?”亘越泽不解问道。
“天山是——”轻歌顿了顿道,“他是樊梨门的人。”
亘越泽失笑道:“轻歌,你是不是糊涂了,你真是睡久了,樊梨门的人怎么会舍命救你?”
轻歌失语,道:“他不大一样,真的,我真的记得是天山!天山救了我,”轻歌不断摸额头焦急,“他杀了那两个侍卫,他救我出去,背着我还和我说话,就像秦玉一样,是秦玉救了我——”
“秦玉?你说你从前的护卫秦玉?轻歌,秦玉已经死了,”亘越泽拉住轻歌捂头的手,耐心说道,“你受伤生病了难免会产生幻觉,救你的是喜海,是他潜入棋鹤营中救了你的。那日,你在棋鹤营中发生了什么?棋鹤伤害你了吗?”
轻歌撇开头,皱眉摇头道:“秦玉来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他救了我。”
“救你的是喜海。秦玉已经死了。”亘越泽强调道,“你若说救你的是天山倒有可能,你为何会说是秦玉?”
“他喊我大小姐,”轻歌焦虑道,“天山喊我大小姐,不对,天山不可能会喊我大小姐——我真的记不得了,真的是喜海救了我?”
亘越泽温柔拥住轻歌道:“对,是喜海救了你。记不得就不要记了,总之是喜海救了你便是了。或许,因为你自幼遇到危险都是秦玉救你,所以你才会在害怕的时候想着秦玉。”
轻歌闻言,叹了口气道:“或许我真的记不得了,天山之前救过我一次,我混在一起了,想起的就是天山的脸。天山,天山,我还把他当秦玉了——我以为是秦玉,秦玉喊我醒来,不让我死——没有秦玉,我已经死了。”
“朕不会让你死的。”亘越泽听着轻歌的语无伦次,胸口起伏叹出绵长的一口气说道。
轻歌听着莫名安心,抬眼看了看亘越泽,人便不由在虚浮里着地,脑里再回想的时候便不自觉相信了是喜海救了她,而天山和秦玉是存在梦境中的真实。
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只有烛火跳动的轻微响声,亘越泽轻执轻歌手,缓缓与她十指相扣。轻歌回握他,心中一片安心柔软,柔声问道:“皇上,你为何要亲征漠北?”
“一方面为你一方面为塔木族。”亘越泽如实说道。
轻歌闻言,坐直身子道:“棋鹤与塔木族想勾结,你与塔木族开战可也是与棋鹤开战了?”
亘越泽点头道:“棋鹤已经被抓了。”
轻歌错愕,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罢了,他这样的人,我好生糊涂,竟想让他回玉隆夺皇位救平安。但,我可以求皇上,你不要杀他吗,毕竟他是雅妃娘娘的兄长。他这样的人留着也不会成什么气候的。”
亘越泽看着轻歌,抬手抚摸她的脸道:“轻歌,你为何如此不记仇?”
“我与他计较有失身份,太可笑了。”轻歌苦笑了笑说道。
“棋鹤会被押回玉隆国审讯。他的生死不由朕管。”亘越泽说道。
“皇上你要派人押他回玉隆国?”轻歌张大了眼睛问道。
“他是被玉隆军所擒,玉隆吉昌王亦出兵漠北,”亘越泽说道,“朕要肃清塔木族,玉隆军要清君侧,所以朕与玉隆军结盟了。”
轻歌听着,悲愤道:“吉昌王?平安吗?是他们的安贵妃派兵的,看来平安已经是傀儡了。”
“朕答应你,一定会替你救出平安的。”亘越泽看着轻歌说道。
轻歌看了看亘越泽,撇开头道:“请皇上不要答应我,我知道救平安不是件容易的事,是要大动干戈祸及天下黎民百姓的。再说,平安就长大了,如今会识人了,再过不久便记事了,或许他也会如浩书一样——”轻歌淡淡而诉,心里想着她是不是有资格决定一个孩子的人生。
“你不让朕向你承诺,难不成你还要靠自己硬来?”亘越泽扳过轻歌的脸道,“轻歌,玉隆国和樊梨门朕都要灭,你给朕时间。”
轻歌看着认真的亘越泽,想起那天两人第一次达成共识,当时轻歌也是多么相信,可最后她也没有坚持,轻歌这回不敢再信誓旦旦,生怕自己再做不好失信于亘越泽,于是只得勉强笑点头敷衍而过。
亘越泽见轻歌的模样,有些心寒,破碎了的东西的确很难补回来,竟然要破镜重圆,他只得迁就轻歌。亘越泽探头在轻歌眉间吻了吻,轻歌一笑,心里头满是感激亘越泽的救助,抬手抱住亘越泽的脖子埋在他肩头贪婪嗅着往昔的味道。

人言其实,其实无心

休养了几日,轻歌方才觉得自己恢复了力气能下床了,穿好衣裳欲出门,就见元生夸张地上来替她披披风。
轻歌笑出声道:“元生,雪还没下下来,等真入冬了你让我穿什么?”
“随贵人喜欢,穿什么都可以。”元声笑用披风把轻歌裹好道,“大夫说了,顾贵人的身子有病根,若不当回事,日后很吃苦的,还让顾贵人以后少伤筋动骨的,这武功就不要练了吧。”
“什么大毛病,练武可以强身健体,那大夫师出何门,这般庸医,”轻歌说着,信手拾起地上的枯枝在元生面前晃了晃,随即笑道,“我也鲜少动拳脚,你慌张什么。”
“奴才还以为顾贵人要和奴才动手——”元生拍了拍胸脯道。
“哎,对噢,元生,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过,你的武功不错,使出来让我看看。”轻歌挑眉笑道,树枝就指到元生跟前。
“别开玩笑了,顾贵人,奴才怎么可以在顾贵人面前搬弄拳脚呢,若是不小心——”元生话没有完,轻歌已经直刺一剑到元生脸侧。
元生忙点足避开。轻歌笑翻手而上横扫过去,元生便纵身跃起,轻歌见他身手灵敏,便连连出招,树枝被元生折断,轻歌就换手上来,掌风频频扫过元生面,元生被迫出手,一掌如风击来,轻歌忙后仰躲避,顺势翻起一脚,手掌落地撑起另一只脚也踢了上来,在地上打了个筋斗。
元生闪退连连,对轻歌碰都不敢碰,避开轻歌翻起的脚尖后,便干脆踏树而上抱住树干挂住。
轻歌站在底下抬头看如猴子般的元生,捂着肚子大笑,道:“元生,没你这么耍赖的!快下来,我们再打过。”
“顾贵人,你不是奴才的对手,可奴才又不能对你动手,你非要和奴才打你就是胜之不武!”元生说道。
“元生,你好大胆,竟敢说我胜之不武!还不给我下来!”轻歌生气道。
元生一惊,没料到轻歌会生气慌忙从树上跳下来。轻歌一笑,脚尖勾起地上的树枝一手握住一步上前就抵住了元生的喉咙。
“谁说我不是你的对手,这若是剑,你已经是我的剑下鬼了。”轻歌露齿笑道。
“啊!顾贵人!你怎么这么无赖!”元生急道,说完他又忙捂了嘴吧看着轻歌道,“奴才无心的,顾贵人你可别怪奴才嘴快!”
轻歌不甚在意,笑道:“我没有生气,和你说笑。”轻歌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打动了一番是觉体力不支远不如从前。
“元生,我问你,我刚耍了几招,你看得出我的武功路数是师从何门吗?”轻歌拍去手上的尘土问道。
“顾贵人,您在说笑吧?您这也算学过哪个门派的武功?”元生笑说道,“你不是存心想为难奴才吧?”
轻歌闻言,又道:“那,如果我蒙了面不让你认得我,你可以凭这几招认出我吗?”
“我们习武之人,招数自然是过目不忘的,顾贵人你的功夫虽然又杂又不精,但也挺好认。每个人出招都是有习惯的。”元生说道。
轻歌听着点头,心里想到那日大胡子凭几招就认出她,不由回想她何时曾与大胡子动过手,轻歌的武艺是当时偷学来的,又缠着秦玉和苏芹零散教的,按理来说无门无派的她出的招没有理由让人认出来。想着轻歌越发纳罕。
元生见轻歌莫名沉思,上前道:“怎么了,顾贵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贵人还是进去休息吧。等过两日,就可以回朝了,顾贵人就可以在宫中安心静养了。”
“我没事,”轻歌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顾贵人,要去哪?现在外头塔木族的余孽还没有清,前两日就有刺客混入城来,顾贵人还是在府上待着吧,不要到处走。”元生劝道。
“元生,皇上是怎么处置那些塔木人的?”轻歌看着元生问道。
元生闻言,背过身去随即又转过身来,笑道:“以劝降为主,打击为辅。我们亘古军人不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轻歌似笑非笑探究看着元生,便转移了话题道:“哎,元生,我一直忘了问,玉隆国这次是谁领兵出征的?”
“哦!一个叫两草的人,满脸的胡子!还有个是玉隆国傅宰丞相的五子。”元生说道。
“大胡子和傅骆廷?”轻歌有些意外,想想又觉是情理之中,再一想,轻歌心头一惊。傅骆廷善文为何会出征,傅骆廷是傅宰最心爱的孩子,难道樊梨门要先从傅骆廷下手。
元生见轻歌面色有些苍白,忙道:“顾贵人,你怎么了?”
“我没事,元生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轻歌敛起神色笑了笑一面说一面抬脚快步往外走。
“顾贵人,真的不行啊,皇上下令不准顾贵人出这院子的!”元生跟上去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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