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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轻重间-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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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见苏芹的模样,叹了口气,心中愠怒道:“为何你到今日要动摇?你不是已经当你自己死了,决意不关心轻歌的生死了,为何又要这样?”
“我不忍见她这么辛苦。”苏芹淡淡说道,“轻歌于我,她于我,很重要。”
“连门主都要放任她生死了,你为何要管?!你若心软如何能成事?她辛苦,我们又何尝不辛苦?!我们的心酸是她的数百倍!”安嘉说道。
“姐姐,轻歌是去找棋鹤,那样很危险,棋鹤会伤害她的。”苏芹说道,“从小,棋鹤就恨轻歌,棋鹤为人阴险,轻歌如果落到他手里,他不会让轻歌好过的。我不能眼见轻歌受伤害却坐视不理。”
“那当初她在亘古沦为战俘呢?!”安嘉气道。
“因为我知道君连漠会护她的。”苏芹说道,“君连漠待轻歌有情,我知道。但棋鹤不一样。”
“那又如何?轻歌本来早就该死了,是你非要救下她,你明知她不会受摆布,非要给她一次机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你简直在作茧自缚!”安嘉说道。
“姐姐,你不要生气,”苏芹叹了口气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有时候会想,轻歌所说的是对的,我们复国走的是旁门左道,为何不卧薪尝胆,再一次励精图治呢?”
“苏芹,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安嘉气道,“门主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篡夺了玉隆国之位,为的就是复兴的大业能快点完成,你怎么能说这般气馁的话?!什么旁门左道!文轻歌她从来就不分轻重!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丫头!”
“姐姐,她不是!”苏芹说道,“她只是正直。”
安嘉浑身一抖,道:“你现在是在后悔种种所为吗?文轻歌她正直,我们就不堪了?”
“我们情非得已。”苏芹淡漠说道。苏芹想起,年幼的时候他就接受樊梨门的训练。樊梨门把篡夺玉隆国之位的行动暗号为杜鹃,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像杜鹃所为,将自己的蛋产在其他鸟儿的鸟巢里侵居他人之所为自己所用。苏芹记得每回他画杜鹃,轻歌都会皱眉质疑他为何会喜欢杜鹃这种鸟,亦正亦邪的。当时,苏芹虽笑而不语,但心里早知总有一日,他会与轻歌分道扬镳。而他们第一个分岔路口就是轻歌不愿和亲那一回。苏芹早就该不要管她,可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苏芹,你不该这样。”安嘉心寒道,“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喜欢文轻歌,你答应过我不会去喜欢她的。”
“我可以不承认喜欢她,但我必须要保护她,扶持她,我向她承诺过的。”苏芹垂眼说道。
安嘉听着,眼里浮上泪,道:“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但今日我连失望的气力都没有。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苏芹?我的牺牲和付出远不及文轻歌在你心里的位置?她不过是你年幼的玩伴,你竟然为了她质疑我们的复国大业?!”
“姐姐,我没有质疑,我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苏芹道,“但我要救轻歌。我求你救轻歌这一次,不要让她落入棋鹤手里,我求你出兵去漠北剿灭棋鹤余孽。”
“我不能。”安嘉决绝道,“我不能因为你,因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棋鹤迟早会回来的,我们迟早要面临一战,你为何不出手?”苏芹说道。
“是文轻歌救了棋鹤,你知不知道!?”安嘉吼道,“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文轻歌插手,严绝如何会失手?!”
平安在摇篮里被惊醒,张开眼睛扁嘴静了会,然后大声嚎哭出来。
苏芹看了眼失控的安嘉,安嘉深呼吸一口气忙走过来抱起平安,一面拍着平安一面伤心欲绝地看了眼苏芹道:“你走吧,苏芹,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出兵的。”
苏芹闻言,站了好一会,直到平安渐渐哭声止住,方才说道:“因为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才先来求你。其实我早猜到你不会同意出兵只是还想试试。姐姐,我要对不起你了,你不肯帮我,我只能同傅大人商谋对策了。”
“你!”安嘉颇为惊愕回头瞪着苏芹。
苏芹神情哀伤,道:“姐姐,轻歌也是属文血脉,她虽只是门主抱养来的孩子,只为将来待慢舞公主和亲所用,但她也是个人,还是个自小聪慧,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们不怜惜她,但我心疼她。”
“门主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放弃,更何况文轻歌!苏芹,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忤逆门主!”安嘉气道,怀中的平安又是一惊大哭起来。
“仅此一次,姐姐,不会有下一回。”苏芹淡淡说道,随即转身离去。
安嘉看着苏芹决然的背影,一面焦急哄着哭闹的平安一面气愤地只能跺脚,豆大的泪珠就落在平安脸上。

天黑光才亮 1

苏芹的睡梦里经常会出现轻歌,他梦里的轻歌很脆弱,总是在哭,质问他为何逼她去和亲逼她入樊梨门,逼她失去平安失去浩书,失去所有。苏芹做梦时亦知道那是梦境,他便可放胆抱住轻歌,告诉她他的苦衷,他之所以如此逼迫她是怕她若不如此对于门主便会失去利用价值,门主会丢弃她,苏芹怕轻歌遭遗弃招来杀身之祸。
是梦总会醒,醒来后的苏芹总不免长叹,有些话他一辈子不能和轻歌说,轻歌是一辈子不会知道他有多无奈,自幼相亲,他如何舍得她嫁了他人,但以轻歌的境地,他又希望她就此留在亘王宫里,那样至少有个人护着,她还算安全;而他见不到也便不会想念,可轻歌为何又来了,魂梦相牵般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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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芹梦着轻歌的时候,轻歌亦正在想关于梦的一事。
轻歌抱膝坐在囚笼里,又渴又饿,一步步回顾和后悔,她后悔当时为何如此周全好心地把水囊给了棋鹤,她后悔拼命救了棋鹤,她还后悔离开亘越泽,她更后悔当初没有死在天牢里,她后悔没有与亲人同生同死,她后悔出生来到这个世上。
轻歌想起刚棋鹤和塔木族长说的话就心里发寒心想不如求死。塔木族是恨亘古人的,是亘古人把他们赶到荒漠的不毛之地,当年的亘古曾对塔木族进行屠杀,只因这个民族族人身强体壮,善铸兵器,若不赶尽杀绝日后定成祸患。于是亘古人屠杀塔木族男丁,将老弱妇孺活埋,当时塔木族的惨烈和悲痛无法用笔触描述,那样的仇恨延续到今日还始终鲜活,以至于塔木族长恨不得把轻歌活剥,当塔木族长听闻棋鹤说轻歌是亘越泽的心上人,他便要将轻歌带回塔木族让所有的族人都可以蹂躏她以羞辱亘古的君王,日后他还要以轻歌挟亘古的君王。
如果这只是个梦,轻歌捂着额头悲愤无泪,轻歌恨自己找不到梦的出口。当初沦为阶下囚,成为战俘,她也没有害怕过,如今看着凶残血性的塔木人,她浑身发抖。与其让人羞辱不如死了来得干净。这般活着简直是场罪孽。
送走塔木族长,棋鹤走过来围着囚车走了一圈,看着笼里发抖害怕的轻歌,递过水囊道:“你怎么口干舌焦的,来,先喝口水。”
轻歌看着似笑非笑的棋鹤,冷哼一声。
“文轻歌,你何必呢,你怎么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心给你水喝,不会下毒的。我如今怎么会让你死?”棋鹤笑道,“过了今夜,你就要去塔木族了,我们可能真的以后都见不到了,我还想和你好好叙旧。”
轻歌咬唇把头埋起来不欲再和棋鹤多说一言。
“你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很喜欢作弄人?”棋鹤看着缩抱成一团的轻歌说道,“你是才思敏捷,很喜欢嘲笑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多少次,你一句戏言就让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你总是楚楚可怜,但凡和我妹妹争抢东西,你都以退为进,然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说是不要了要让给瑢玲,你那么轻易就显得瑢玲是多么小气自私,你实在有手段。到如今,你不过已经是个战俘了,你还要和瑢玲抢丈夫,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羞耻的?你不是想万千宠爱在一身吗?很快,等你去了塔木,你就会有万千个男人宠爱你的,我让你梦想成真。”棋鹤冷笑出声。
轻歌听着,蓦然抬首看着棋鹤道:“棋鹤,我从来没有想过嘲笑你,是你向来狭隘。瑢玲比你明白事理,早与我冰释前嫌。你这样的人若是当了玉隆王也只会害了整个国家,我真后悔来找你,我还不如眼睁睁看着玉隆国被樊梨门吞掉的好。”
“你少在那故作镇定!自以为是!樊梨门算什么!我已与塔木族结盟,待我班师回朝与那安嘉妖妃一战的时候,他们就会派兵来援助,到时候,别说妖妃不是我的对手,樊梨门根本就不在我眼中!”棋鹤怒道。
“你怎么可以相信塔木族?他们是异族人,他们恨的不仅是亘古人,恨得是所有中原人,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玉隆国如今风雨飘摇,他们肯派兵来援助你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轻歌悲愤道。
“你闭嘴!”棋鹤怒不可遏道,“我是个有远见的人!我不浅薄!不用你来向我说教!你文轻歌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点!?”
“你心里头不过是怨恨从小我作为一个女子就样样比你强,甚至比你有谋略,你就是因为如此胸襟狭隘才会有如今的境地,你知道吗?”轻歌说道,“你心里只想着算计,睚眦必报方才开心,你不仅是目光短浅,还心智不全,容易受人摆布!”
“你说什么?!”棋鹤大怒,双手抓住囚车,大力摇晃,轻歌一惊慌忙站起身贴在囚车边。
“难道我说错了吗,其实你不止是不如我,更不如瑢玲,就像我以前说的一样,瑢玲应该生为男子,你分明就该是个女人!”轻歌说道,“不,你连女人都不如!你就是个畜生!还是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你!文轻歌!我一心想放你一条生路,你非要寻死!我现在就杀了你!”棋鹤愤怒不堪,说着拔出剑,大力打开囚牢门抓了轻歌出来就要砍下她的头。
眼看着棋鹤举剑要砍下自己的头,轻歌忽觉释然,不自觉就闭上眼睛受死。
月光下,轻歌安祥等死的模样让棋鹤回神一把推开轻歌,嗤笑道:“我险些中了你的计!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文轻歌,我要你生不如死的。”棋鹤抓起轻歌的衣领打量神色冷漠的轻歌,啧啧做声。
轻歌撇开头,冷笑道:“原来棋鹤你也不傻。”
棋鹤怒皱眉,扳过轻歌的脸,掐住她的面颊道:“文轻歌,无论你再怎么激怒我,我都不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轻歌轻抬眼看着棋鹤笑道。
棋鹤气轻歌此时还能笑出来,举手就掴了轻歌一巴掌道:“你为何不哭,你若求我,我说不定能让你好过一点!”
轻歌扑倒在地,摸了摸红肿起来的面颊冷笑不语自己站起身欲爬回囚笼。
棋鹤看着淡然的轻歌,怒火越烧越旺,一把揪住轻歌的后衣领就把她丢甩出去。轻歌跌落在地上,一口气闷住胸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棋鹤不待轻歌咳嗽完,就拖着她往外拽道:“你这么想死!我就让你尝尝死的滋味!”
棋鹤把轻歌拖到水缸便,抓着轻歌的发就把她按到水里。刺骨冰凉的水涌进轻歌咳嗽的嘴里,灌入七孔,轻歌只觉得难受至极,不由挣扎起来。
轻歌的挣扎让棋鹤莫名快乐,便不断抓按轻歌喝水却不淹死她,让轻歌在生死一线间奋力挣扎。轻歌就如一件玩物,脆弱不堪。
轻歌意识已然模糊,每每如水,她都不断看到一些人事,那些过往那些她所想念的,当她觉得她几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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