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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杀破桃花-第35部分

小说: 杀破桃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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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凰千寻醒得早些,也不忍唤醒楚三,待城门一开便吩咐众人悄然回府。入城时恰是清晨,月浅露重、云淡风轻,城内人皆未晨起,只闻白马寺钟声浑厚悠扬,袅袅传至数里外,隐约似有佛音梵唱。

一行人入了郡王府,安顿好楚三,凰千寻牵挂着郑胡子,便又偷偷溜上了大街。街上行人不多,尽是赶早经营早点摊子或推车运水的小贩,偶尔不甚在意地打量她几眼,随后擦肩而过。

衡门酒肆在洛阳城南,与城北的富庶相比,破败简陋得有些寒酸。凰千寻推开酒肆大门,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连咳了几声,一面暗自叹气,一面摘了郑胡子房门上她亲笔手书的“外出勿念”。

院子里倒显得干净,大约前几日刚刚下了雨,青砖石瓦被雨水洗得油光透亮,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树枝上郑胡子挂的灯笼早不知被雨打风吹去了何处,只残留下一抹大红,衬着枝桠上覆满了的新绿,完满之下又有几分苍凉。

凰千寻挽高袖子,在井边汲了桶水,正捏了抹布仔仔细细擦着台面,忽听外面有马蹄声由远而近,最后竟停在了院门外。随后有人翻身下马,脚步声轻得仿佛尘埃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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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个青年男子,容貌俊逸出尘,年纪看着比凰千寻略长几岁,穿一袭紫金色华服,举手投足间优雅无比得透着贵气,却又容色内敛沉静,全无一般贵族子弟的骄纵跋扈。门一开,便微微躬身一揖道:“在下南祈安,冒昧打扰,请问郑将军可在府上?”

凰千寻一手执着抹布,略微愣了愣,摇头道:“找错了。”便又转过身子去擦台面。

院内的木制酒桌年深日远,破旧得布满了条条裂隙,粗麻抹布在深红色桌面上划过,蒙了一层水渍,映出女子清秀的倒影。虽是正门门扉大敞,门外站着素不相识的陌生来客,却看不出正在劳作的主人家的一丝窘迫,反而态度闲散而悠然自得。

南祈安略有些尴尬地站了片刻,似乎转身想走,却又久久挪不动脚步,目光定在凰千寻身上,仿若生了根一般。

晨曦泛出微弱温暖的光,映着女子姣好的侧脸,手工叠绣的织锦长裙一丝不苟地勾勒出修清曲线,尺宽袖口却大咧咧挽高、系在肘边,全无往日惯常的少女娇羞。一双灵动眼瞳仿佛上等黑曜石,自幽深中透出光来,唇角不自觉地微微翘着,像极了记忆中那人偶尔娴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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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南祈安刚刚离开深山中的贫瘠故乡,住进想也不敢想的宫殿般的巨大宅院,每日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再不用穿落着层层补丁却仍捉襟见肘的兄长的旧衣,不用漫山遍野挖根本填不饱肚子的野菜草根。

他着实开心了数月,直到某天因不想念书而偷跑出府,被他称为“太爷爷”的严厉老人狠狠训斥后,关进雕梁画栋的房间里不允外出。

平时与他玩在一起的丫头小厮在屋外闲聊,声音很小,他却听得分明……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南晴川”这个名字,南家嫡系的唯一子嗣,未满十岁名动天朝,身为女子却敢只身游历天下。

而相较之下,他却只是旁系过继的孩子,资质平平,父母收了银两,将他甩在此处,从此恩断义绝。

荣华富贵在那一刹俱化为浮云,他渐渐明白自己再不能回去故乡那间漆黑寒冷、却住着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茅草屋,也慢慢看清周围人艳羡而又暗藏鄙夷的目光。

于是他不再哭闹,拼命念书,谨小慎微地活着,一遍遍在心里描绘南晴川的模样……直到后来,他终于见到那个如传说中美好的女子,慵懒地坐在百花争艳中浅浅弹唱。

那女子,温柔时如同莫愁湖中婉转摇曳的水草,笑闹时又像冬日里浅浅盛开的白梅。

就连他梗着脖子,任性地不肯唤她姑婆,她也只是笑一笑,轻轻抚摸他的头,像母亲一样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襟,叮嘱他要用心念书习武。

那段日子里,他像所有六、七的男孩子一样,明明心里喜欢得要命,嘴里却偏要别别扭扭地冷言冷语。以至于到后来,她突然不见了,她的名字成为南家的禁忌,他也再没有机会告诉她:不唤她姑婆,只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年轻、这样美的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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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时光如奔腾江水,须臾漫过流年……她如鹭鸶般飞过天际,留下一抹浅浅的印痕,与眼前女子渐渐重合。

“你还有事?”凰千寻矮下身子,在井边水桶内涮洗着抹布,一抬眼,见男子仍未离开,不觉又皱了皱眉。

“没、没什么……”南祈安于沉思中猝然一惊,仓惶退了两步,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敢问姑娘贵姓?哪里人氏?”

凰千寻弓着身子,恍若未闻,素白双手在桶内搅起层层水波,隔了很久才轻声道:“免贵,姓凰。故居僻远,不足为公子所道。”

南祈安怔了怔,觉得自己着实唐突,却又忍不住继续问道:“姑娘家中……父母双亲尚在?”

他将声音放得低柔,语速缓慢,尽可能令自己不像是在冒犯。凰千寻直到此时才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并无苛责,只有些许诧异。

“我是孤儿,父母双亡。”她泼了桶里的水,弯腰摇着辘轳,唇角笑容有些发冷。“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

春日微风卷着新泥清香扑面而来,女子脸颊上的斑驳光影随着风吹树叶而簌簌摇曳,南祈安沉默了半响,忽然拱了拱手,打马而去。马蹄溅起飞尘,将寻常巷陌远远甩在了身后……






第41章 夕阳潜下小楼西3
天光正好,李如却一向懒起,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离床。昔日在皇宫伺候太后,天不亮便要早早爬起来,摸黑候在殿外廊下。运气好时,太后醒得早,运气不好时,要站上一、两个时辰,若再赶上冬天,整个人便冻得如冰人一般。

即便如此,当年被赐出宫,她也是不乐意的,因正心心切切地仰慕着一表人才的二皇子,却被太后一张懿旨指给了乳臭未干的楚西楼。她仍记得第一次见他,十二、三岁的清俊少年,瘦瘦高高,穿一身素色长袍,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两轮新月,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她被一顶小轿抬入了楚荆山庄,且一住十年。十年间,她眼看着他隐忍待发、算尽心机,重整早已分崩离析的楚氏旧部,打压心怀不轨的叔伯兄弟,培植亲信势力,不过三五年的光景便执掌了楚氏大权,赐了府邸,封了郡王……

李如一直喟叹自己时运不济,这几年却满意了起来。楚荆山庄里没有能说上话的长辈,楚西楼便是洛阳城的土皇帝,而他素来不过问府中杂事,又并未娶妻。李如虽身份尴尬,毕竟在宫内伺候过太后,懂得些待人接物的事理,顺理成章在府中管起了事。

再者,楚西楼容貌着实俊美无俦,性子虽冷了些,却也从不在外沾花惹草。别人送上门来的女子,他便留着,也不见多喜欢,独对她一人纵容得很。李如少时吃过苦,现在日子好了,吃穿用度都极尽奢侈,有时甚至比楚西楼更为精细。

楚西楼也不在意,淡淡一笑揭过。

即便是那一次,明知她私自瞒下了那持着菩提葫芦的女子上门的消息,也只是默默凝她一眼,并无一句责备,甚至上京贺太后寿辰也只带了她去。

这样出类拔萃的男子,又对她情深意重,无论如何吹毛求疵,也可堪称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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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含笑翻了个身,扯了扯床幔旁的金丝挂铃,铃声清动悦耳,才响了两声便有几个丫头推门而入,她却兀地有些不高兴。

往日只响一声便能唤来的人,今日竟让她生生多唤了一次……李如扶着贴身大丫鬟澹月的手臂起身,心里懒懒想着要给她们多些教训,倘若在皇宫内院,迟了一刻便是脑袋搬家的大事,哪容得人这般没规矩?

“夫人……”澹月似未察觉李如情绪不佳,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三爷今儿早上回府了,您看是不是先过去请个安,再用早膳?”

李如心底一惊,复又欢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地拢了拢鬓角秀发,点头应道:“知道了。你们仔细伺候我梳洗,备下早膳,完了事我自会去探望爷。爷知道我不用早膳便浑身乏力,不忍心怪我的。”

话说得完满,字里字外都透着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娇贵:爷不怪她,因为爷疼她,且只疼她……

澹月看着她面若桃花,笑意盈盈,眼波流转中有说不出的妩媚娇柔,不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眸底划过一抹复杂而又带着几分快意、几分怜悯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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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君王回府,上上下下自然忙做一团,唯有楚三寝院内寂然无声,安静得能听清锦鲤巡洄的游水声。外围院墙上一圈形态各异的雕花窗,院内桃林静谧,左侧的蝶形池塘汩汩涌着泉水,宛如朵朵白莲周而复始地盛开水上。

李如绕过院墙,远远看见桃林深处掩映的人影,略有些不悦地压低嗓子唤了一声:“赵思徒,谁给你的胆子私闯三爷寝院?”

桃林中高高瘦瘦的人影一闪,眨眼间移至李如面前行了一礼,道:“赵思徒给如夫人请安。回夫人的话,三爷近来身子不爽利,特命在下贴身护卫。”

“三爷病了?”李如柳叶眉一竖,有意挑高了嗓门,呵斥道:“爷身边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你们怎么伺候的?爷恐我担心,你们的胆子也愈发肥了?竟敢瞒着我不报!”

赵思徒垂着头,在李如看不见的角度撇了撇嘴,淡淡道:“在下不敢怠慢夫人,不过三爷发了话,赵思徒不敢忤逆。”

“你倒说得好听!”李如冷哼一记,拂袖往卧房走,暗暗想着寻机会吹吹枕边风,教训教训这帮不听话的奴才。却不料未走几步,忽而眼前一花,竟是赵思徒挡在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还有何事?”李如还道赵思徒要向她赔罪,不耐地皱了皱眉,目光望房内飘去。

赵思徒仍看不清喜怒地低着头,恭敬道一句:“三爷吩咐说要静养,请夫人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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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李如怒不可遏,虽不相信爷会不待见她,却也知道赵思徒万万不敢逆违爷的意思。一时又惊又气,指着赵思徒鼻尖不住哆嗦。“一个奴才,也敢挡主子的路!郡王府里还有没有规矩?”

赵思徒闻言不言不语,却直起了腰身,看上去亦无闪身让路的打算……

二人僵在园子中央,直至有人清朗一笑,自园外踱步而来,拉着赵思徒行了一礼,温和笑道:“三爷让拦着外人,几时说过拦着夫人?这小子脑子糊涂了,夫人莫与他一般见识,交予在下好生管教。”说着一把捂住赵思徒的嘴,翩翩然向园子外退去。

李如冷哼一记,狠狠剜了渐行渐远的两人一眼,径直步到卧房前,推门而入……

园外蔓蔓藤萝下,方玲珑松开了制着赵思徒的手,点着他额头笑容可掬道:“你个傻小子,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长长心眼!跟那位姑奶奶较什么劲?”

赵思徒委屈地捂着脑门,斜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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