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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部分

琅琊榜-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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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看你都愤愤不平的样子,我更能明白殿下的心情了。 
  但急也不能急在这会儿,等将来……那个时候到了,什么办不成?咱们还是要找个机会劝劝殿下不要鲁莽行事才好。” 
  “要劝你去劝,我不去。” 
  “好,你就当你的耿臣吧,我圆滑,我自己去劝。”沈追虽然赌气这样说,但想了想还是不妥,“我去也不合适,不如哪天请苏先生劝劝吧。 
  他这次随殿下春猎,同经叛乱危局,听靖王府的人说殿下现在对他礼敬有加。 
  这人口才又好,他若肯出面劝阻,殿下一定会听。” 
  蔡荃其实心里还是知道沈追的观点是比他更合时宜的,僵持了一下,最后也“嗯”了一声。 
  马车外,此时恰好经过昔日的誉王府。 
  透过纱窗看去,那曾经赫赫扬扬的亲王府第,如今已败落蒙尘。 
  两位尚书大人想起刚刚的讨论,突觉世事白云苍狗,不由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蔺晨       
  蒙挚等人在大街上偶遇的那个轻薄浪子,毫无疑问就是飞流提也不愿意多提的蔺晨哥哥。 
  他追着小美人去后直到天黑都没见人影,不过梅长苏一看飞流蹲在屋角寒着脸的样子,就很了然地对黎纲说:“大概蔺晨到了……” 
  于是苏宅的管家赶着去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甄平在旁边抱怨道:“他明知宗主在等他,干嘛不直接过来?” 
  “因为宗主大人一直在这儿,小美人不追的话就要跑掉了啊……”一个声音似从天外飞来,烛影微晃间,修长的身形逆光出现在窗前,潇洒无比地摇着折扇。 
  “宗主在南屋病人那里,你快过去吧。”甄平冲着窗外道。 
  “你们帮我叫吉婶煮碗粉子蛋过来,我还没吃晚饭呢……”最后那几个字的尾音已经模糊,飘啊荡的飘向了南边。 
  梅长苏正在聂锋床前坐着,卫峥陪在他身侧。 
  蔺晨一进来,他就头也不回地微笑道:“聂大哥,蒙古大夫来了,让他给你诊诊脉,听听他怎么胡说八道吧。” 
  “太过分了,你一封书信,我跑断了腿从南楚跑过来,结果就这待遇?”蔺晨垮下双肩,摇头叹道,“过云南的时候,聂铎哭着闹着要跟我一起来,为了帮你摆平他我容易吗?今天也是,辛苦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你还饿着?”梅长苏笑道,“那太好了,快诊脉,诊不出不许吃饭。” 
  “狠,你狠。”蔺晨无奈地走上前来。 
  抓起一只手腕,还没摸到脉门呢,就被一把甩掉。 
  “我让你诊他的脉。 
  不是我的。” 
  “我看你也该诊诊了,”蔺晨俯下身端详他。 
  “可以想象晏大夫这一年日子不好过。” 
  梅长苏伸手将蔺晨拉到床前,按坐下去,道:“蔺公子,您别跟我闹了,快看看病人吧。” 
  蔺晨展颜一笑。 
  伸手捋了捋聂锋的袖子,按住他左腕,短短地诊了片刻,又仔细察看了他指甲、耳后、眼白、舌苔等处,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示意梅长苏跟他到外间来。 
  “怎么样?” 
  “样子虽然可怖,但毒性只有三层,不算什么。” 
  梅长苏用眼尾瞟了瞟他:“你可从来没真正动手解过这种毒,到底行不行啊?” 
  “哈。”蔺晨高挑起双眉,“这么信不过我,干嘛叫我过来?” 
  “要是我能找到老阁主。 
  谁乐意叫你来?”梅长苏回头问道,“飞流。 
  你乐意吗?” 
  蹲在屋角的少年使劲地摇着头。 
  蔺晨笑了起来。 
  “好吧,我承认如果是你当年那种程度地毒。 
  我确实未必解得了,不过这个人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你自然知道……该选哪种解法,必须要跟他说清楚,让他自己拿个主意。” 
  梅长苏倦意浓浓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再说吧。 
  明天他妻子也会过来,让他们夫妻商量一下也好。” 
  蔺晨深深地看他一眼,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耸肩一笑,改了话题,“我这次给你带了礼物来,飞流有没跟你说?” 
  梅长苏徐徐睁开双眼,羽眉微微上挑“看来是没说……飞流!你不乖哦,晨哥哥要把你用蓖麻叶包着装进木桶,从山坡上往下滚……” 
  “好啦,”梅长苏没好气地击了他一肘,“别逗他了。 
  你带了什么,这样献宝?” 
  “呵呵,”蔺晨做了一个双手奉上的姿势,“一个美人!” 
  梅长苏转身就走向了院中,蔺晨一边追一边道:“这不是普通地美人,你是认识她的!”刚说到这里,他眼尾瞄见宫羽悄悄从屋里走出来,似乎正在留心这边地动静,不由放声大笑道:“宫羽,你不用紧张,凭她是什么样的美人,也不能跟你相比,就算长苏在意这个美人,那也是为了别的缘由……” 
  听他这样一说,梅长苏心头一动,立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你抓到了秦般若?”“对美人怎么能用抓这个字?”蔺晨不满地道,“我刚过云南,恰好碰见她自己撞进我的网里,顺势轻柔地一收,就把她给请了过来。” 
  “她知道夏江的去向吗?” 
  “本来她是跟夏江一起逃地,可是中途夏江嫌她累赘,就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也只能大概指一个方向。 
  不过现在四境已封,夏江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这天罗地网他也挣脱不了。 
  我现在已经捕到了一些线索,正让下头追踪呢。” 
  梅长苏凝思沉吟,半晌方轻轻“嗯”了一声。 
  “长苏,”蔺晨倾过身来,半是嘻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我倒想问问,靖王执政后,你想要如何清理滑族?说到底,秦般若不过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不可否认滑族还有一部分人仍然抱着复国之念。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那也是他们的正义,不是吗?” 
  梅长苏冷笑一声,语调冰寒入骨,“他们的复国之志,我很感佩,却也不会因此手软。 
  当年父帅灭滑,有当时的情境,我是不会去跟滑族人辩什么对错的。 
  只不过……现在我大梁境内,有象滑族这样被吞灭过来的,也有象夜秦这样地属国,跟周邻的几个大国存在同样的问题。 
  南楚今年正在平定地缅夷,不也是归而复叛的吗?靖王掌政之后,这也是他需要平定和翻越地障碍,为君为皇地日子,只怕也不会轻松。” 
  “你这个心啊,真是操得长远,”蔺晨晃了晃脑袋道。 
  “我爹当初叮嘱你的话,看来你是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我管不了你了,我要去吃饭。 
  饿死了,吉婶煮地蛋呢?怎么还不端来?” 
  他最后一句喊得格外高声。 
  所以立即有一个亮亮的嗓门答了一句:“放在堂屋呢,自己过来吃!”蔺晨一听,顿时满脸放光,开开心心地过去了。 
  宫羽这时方才慢慢走近,低声道:“宗主。 
  大统领已安排妥当,明日宫羽就要暂别。 
  到了牢里,宫羽一定时时谨慎,决不会出什么差错,请宗主放心。” 
  梅长苏点点头,淡淡地道:“我对你一向放心,早些歇息吧。”这样简短一句后,他便立即转身又回到聂锋房中去了。 
  宫羽在院中独自痴痴站了许久,晚间渐起地风露几乎已浸湿了她的云鬟。 
  她仍是一动不动。 
  吃饱喝足的蔺晨从廊下过来,默默看了她一阵,道:“宫羽。 
  弹首曲子吧。” 
  美人星眸柔柔一转,似有润润地微光闪过。 
  月影下她低头缓步回房。 
  未几。 
  缕缕琴音响起。 
  静夜之中,曲调哀婉自然。 
  虽然清缓无奇,却又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勾起无限相思情肠。 
  可是聂锋房间紧闭地门窗,却自始至终都未曾再打开过第二日一早,宫羽便按照与蒙挚定好的计划,乔装出门。 
  苏宅中的人或焦急或闲淡地等待着,到了近午时分,一辆马车从侧门驶入,刚刚停稳,蒙挚便当先跳了下来,伸手给后面,可夏冬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她连辕木都没有扶一下,就自己跳到了地面,身姿依然如往日般傲然挺立,没有丝毫委顿之态。 
  黎纲引他们进了主院,先请夏冬洗去面上伪装,梅长苏这时亲自出来,陪着她进了南屋。 
  聂锋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晒着太阳,夏冬进来时,他很快就抱住了头,不敢去看她。 
  卫峥扶着他地肩低声劝了一阵,也未能劝得他动上一动,最后也只好无奈地向夏冬苦笑了一下。 
  可是夏冬并没有看到他的苦笑,从一进来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座椅上的那个人,虽然从外形上来看,他几乎不能被称为一个人。 
  满身满脸的白毛,肿涨变形的身躯,颤抖着蜷曲的姿态,没有任何一点,可以让她联想到自己那个英武豪气,仿佛可以吞吐风云的丈夫。 
  但那是活的。 
  比起十三年前摆在自己面前地那些残碎骨骸,面前的这个,至少还是活的。 
  夏冬地眼中落下了泪滴,但唇边却浮起微笑。 
  她走到聂锋身边,蹲下身子,什么话也没说,便将他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在这一刻,她甚至没有去想过怀疑,没有先去查验一下他腕间地银环。 
  也许在蒙挚向她说明地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相信了这个好消息。 
  无声地拥抱,滚烫的泪水,胸腔中砰砰合拍的心跳,还有那失而复得的惶恐。 
  这一切使得夏冬有些晕眩,晕眩到闭上了眼睛,就不敢再次睁开。 
  良久之后,有个人轻轻咳了一声。 
  “聂将军,聂夫人,不是我煞风景……两位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体会重逢之喜,不过现在,能否听我这个蒙古大夫说一说关于火寒之毒的事夏冬定了定神,缓缓放开了怀里的丈夫。 
  卫峥搬来一张圆凳,让两人紧挨在一起坐下。 
  蒙挚也在近旁找了个位置,只有梅长苏反而坐到了屋角。 
  “火寒之毒,为天下第一奇毒。 
  奇就奇在它既可救命,又可夺命,更能置人于地狱般的折磨之中。”蔺晨娓娓说着,语调平淡,“当年聂将军全身烧伤,火毒攻心,本已无生理,但恰巧跌入雪窝之中,被寒蚧虫咬噬全身,这才保住了性命。 
  此虫只有梅岭附近才有,绝魂谷与梅岭北谷只有一壁之隔,也生长着少许。 
  它们专食焦肉,同时吐出毒素,以冰寒之气扼住了火毒,从而形成一种新的奇毒,那便是火寒之毒。” 
  他虽然说的谈然,但此毒的奇怖之处大家已然看到,不仅夏冬全身颤抖,连蒙挚也不禁面上变色。 
  “身中火寒之毒的人,骨骼变形,皮肉肿涨,周身上下会长满白毛,而且舌根僵硬,不能言语。 
  每日毒性发作数次,发作时须吸食血液方能平息,且以人血为佳。 
  虽然此毒可以苟延性命,不发作时体力也如常,但这样的折磨,也许并不比死了更干净。”蔺晨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聂锋,“聂将军能坚忍这些年,心志实非常人所及,在下敬服。” 
  “此毒可解么?”夏冬握紧了丈夫的手,急急问道。 
  “可以解。”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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