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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七百长风沙-第32部分

小说: 七百长风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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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每晚睡觉的时候躺我旁边的段乘风就会看我半天,最后长长地叹口气:“你睡吧,我去洗澡!”他每天洗澡都会洗很久,出来时我已经差不多睡着了,他就把我往他身边搂一搂一块儿睡。不过他有时候会半夜忽然坐起来,我被他惊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看他,他这时就会严肃又无奈地看我一眼:“睡吧,我再洗个澡……”
  他去上班以后,我有事儿没事儿会推着轮椅整理房间,推门进他书房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味道最像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最喜欢这里。
  有天我心血来潮,找了找,果然他的香水放在书架里,打开闻了闻,开调清新,散去后是一些硬朗的木调,有些清苦但中后调又扬出稳重的甜意。不过我研究了很久,都觉得好像不与他身上的味道完全重合。我又找了找他别处珍藏的香水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一瓶,我心里还想娶了青梅竹马的男人果然很专一啊。然后我又去闻了闻他的沐浴露,好像带一点安息香的感觉,如果合在一起用,应该就差不多是他身上的味道了。于是我偷偷用他的沐浴露洗洗手,再抹了抹他的香水在手腕,闻一闻觉得特别安心。
  晚上他下班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扑他身上闻了闻,他宠溺地笑着揉了揉我头发:“怎么啦?”
  我抬头认真看着他:“记住你的味道。”
  他笑了笑:“拿来吧。”
  我疑惑:“什么啊?”
  他抬抬眉毛:“购物车啊,你难道不是要买香水?”
  我嘿嘿笑着:“香水不是,购物车倒是有的……”
  虽然每天乘风推着我我都觉得特别幸福,像是看到了我们老了的样子,我们都老了,我走不动了,他也会这么推着我的。但其实一个月以后他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杵着拐棍自己走了,可我还是偷偷地没告诉他,就让他多推我一下吧。
  在一个他又起夜洗澡的晚上,我忍不住笑,其实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都二十四五的人了……
  我杵着拐棍去浴室找他,结果浴室没人,我又找了好几间卧室的浴室还是没人,我想了想上到楼顶天台,他的外衣果然脱在这。我原本以为他在天台修了这么一个大游泳池是为了配合这个半透明水晶宫,觉得盛着天蓝色的水好看,没想到他是自己爱游泳啊。
  我看了看泳池里也没人,估计在前面的更衣室里换衣服呢。我艰难地蹲下摸了摸池水,好凉,我心里好笑,既然这么禁欲就饿着吧。我又偷偷回了房间躺好。
  知道他每天都要游泳的小秘密以后我就莫名的开心,怪不得每天洗澡这么久,终于有一个晚上游完泳回来发现我在一旁偷笑的段乘风忽然翻身制住我:“舒旖旎,你这两天做什么坏事了?嗯?”
  我气正言辞地反抗:“怎么可能,我可听话了!”
  他一只手把我双手固定在头顶:“说!什么事?”
  我死不承认:“没有!”
  他笑着忽然眼神就认真起来,我忽然发现有哪不对,胆儿小地结结巴巴说了句:“我、我腿还没好……”
  段乘风扯了扯嘴角:“快两个月了……其实我上个星期带你去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说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惊讶:“那、那你……”
  他笑着:“你喜欢我伺候你我就伺候你呗。”
  我窘迫极了:“你、你……”
  他吻住我,温柔地低声说:“但是你腿好了我才能伺候你啊,嗯?”
  他诱惑我,好吧。他很温柔地吻着我,这一次与往次不同,异常缠绵,他放开我的时候我还晕晕乎乎的,他轻轻抱起我,我攀在他身上,闻着属于他的味道,他解着我背上睡衣的缎带,我忽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草香,不是的,不是沐浴露混合香水的味道。我身子一僵,他明显感受到,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模样,我爱了一千遍一万遍的模样,忽然有什么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他小心翼翼放下我,抚着我的发,紧张地问着:“腿还是疼吗?对不起,宝贝儿,没事了,嗯,没事了……”
  我没说话,他坐起来开了灯仔细检查按摩我的腿,轻声问:“疼吗,宝贝儿?”
  我说不出话,木讷地点点头。
  他转身拿手机:“我叫医生。”
  我拉着他:“一点点,没事……”
  他又过来仔细地检查着我受伤的小腿:“真的没事吗?”
  我摇摇头,他才又躺回我身边,轻轻搂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往他怀里蹭了蹭,安静地睡了。
  

  ☆、黑夜无边

  之后乘风又开始恢复了我刚生病时地谨慎,给我买了好多补药,还一个劲嘱咐护士好好照顾我。
  让我都觉得自己那晚真的是脑子短路了,莫名其妙。
  后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敢再碰我,其实有好几次我都想说没事儿,可鉴于我是女生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经验,主要是脸皮太薄,话到嘴边就没了。
  有一晚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吃过饭然后在书房处理一些工作上遗留的事,九点半时两个护士就像往常一样帮我放水洗澡,再接我出来,在床上帮我做护肤的时候乘风过来,说了声:“我去洗澡。”
  我应着还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了,他以前都快十一点才去,现在才十点。两个护士都去睡了,我躺在床上等他,结果快十二点了他还没下来。我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升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穿了鞋想去看看。
  我的脚不用拐棍已经能慢慢一瘸一拐扶着走了,但是走很慢,走了很久才上到天台,我看见段乘风的衣服依然扔在泳池旁,我的心就忽然一沉。
  我轻轻走过去,泳池里没人,池面平静极了,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看了看地上,只有他的衣服,而且是他身上全部的衣物,而前面的更衣室,紧紧闭着门。
  我手脚冰凉地站在那,不知该不该向前。我恍惚想起我爱他的岁月,是哪一年,十岁他走的那年?九岁他救我那年?还是出生时我们的母亲定下娃娃亲那年?或者初中我真正情窦初开那年?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表白那年?还是十八岁成年那年?现在我二十四岁,嫁给他才两个月。
  女人的第六感太可怕了,可怕得我都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卧室躺好的,那晚我一直没睡着,虽然我安静的闭着眼,均匀地呼吸。直到他回来,依然习惯地把我往他怀里搂了搂,渐渐睡去。
  我听着他睡着后沉重的呼吸,心里忽然没了底。
  第二天他上班以后我又上了天台,拉开了更衣室的门,门是磨砂的,很精致,里面有干净的水晶台,旁边有个红酒架,放了很多名贵的红酒,还有酒杯。我看着这个大房间,努力想象着他一个人游完泳在里面倒一杯红酒喝的模样。另一边是一个大衣柜,我打开,里面挂着他的衣服,和一些干毛巾,再过去是一间淋浴室,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镜子,水池也是玻璃的,地板,包括马桶都一尘不染。
  那天他回来,我说,我想回家看看。
  周末我们一起回了家,家里只有父亲和姐姐在,我母亲又去了巴黎小住。晚上我们四人一起吃饭,父亲问了问我的腿,我说没事,好差不多了。
  晚上我说想留在家里睡一晚,很想念这边的床,乘风就陪我留下了。半夜的时候我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爱人,悄悄起床下了楼。
  在姐姐常喝酒的位置,开了小灯,像她一般倒了红酒,素颜穿着睡衣端着两杯酒敲了她的门。她慵懒地把门打开,看到我也不意外,我递了一杯给她:“姐,好久没深夜闲聊了。”
  她笑着接过,侧身让我进去。她的房间是湿润又层叠的气息,像在森林。我看着她,说:“我结婚了,你怎么不和我谈你要的东西了?”
  舒绾晴轻轻打了个哈欠:“嗯……我一直以为你会,有点用?现在觉得,你似乎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呢。”
  我忽然起身,头靠近她耳边,她浅色的大卷蓬松着散发着玫瑰精油的馥郁但也压不住她耳后的香味,是绿色植物,甜腻中介入琥珀,不锋利,但迷离,朦胧得中性的草香。
  我语调极冷地叹:“你好香啊……”
  她轻笑了两声:“到是你,婚后用的香怎么不如以前甜了。”
  我退开,看了看她,一口饮尽红酒。
  她的笑迷离又诱惑:“旖旎,我知道你。”
  她没来由的一句,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无比坚定回了一句:“我也知道你。”
  我转身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喊了我一声:“旖旎,你那天的婚纱有多美,你问过你老公吗?”
  我没答话没回头,回到我的房间,看着依然在熟睡的段乘风,看了他很久。
  那天回去我就不太说话,乘风也感觉到了,问我:“旖旎,是不是没见到妈妈?不然等你脚完全好了,我带你去巴黎?”
  我母亲一年有一半时间都在巴黎,我不会因为这个闹情绪,我看着他,那么温柔,对我无微不至,忽然觉得不安。
  晚上我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乘风在一旁用笔记本工作,我忽然想起什么,快速起身往楼上走,他在后面急急追上来:“媳妇儿,旖旎你怎么了,慢点走。”
  在我的衣帽间,最豪华的那个恒温珍藏水晶柜,我打开,里面赫然挂着的是我设计!
  我和段乘风一块儿的设计,最终却没穿的那套婚纱。
  我愣在原地,只觉得被五雷轰顶。
  段乘风跟进来,站在一旁,没说话。
  我死死盯着衣柜,咬着牙问:“我婚纱呢?”
  段乘风声音平稳:“不是在这吗?”
  我回头看着他:“我穿的那套?”
  段乘风微微笑了笑,还带着疑惑:“就是这套啊,我和你一块儿设计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开始疯狂地打开所有的衣柜,没有、没有,全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朝他喊着:“那套婚纱呢?”
  段乘风依然冷静地看着我:“不是在那吗?”
  我右腿没有力气了,缓缓蹲下去,声音带着哭腔:“你不喜欢我可以放在别处,但是那整套婚纱真的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你放哪了,还给我……”
  他把我扶起来拥住,轻抚着我的背,但说了一句话:“扔了。”
  我不再动,任由着他横抱着走了很远,把我放在床上,然后说:“洗洗睡吧。”就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和镜面形状块,倒映着好多个我的身子,每一个都僵硬得像个木头。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下来。我忽然觉得我们完了,这个想法让我心如死灰。我忽然起身,往楼上走,我心里住着个恶魔,它说,你看一看吧,去看一看吧。
  那天我走进天台,池水依然平静,风微微的,天很黑,对面那个更衣室竟然开着一丝门缝。
  那天真的很黑,更衣室没有灯,天上也没有月亮和星星,唯有泳池旁有一圈微弱的小灯。
  可我还是觉得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更衣室里那个只显出一小部分背对着我的身影我认得,抵着水晶台挂在他身上的女人侧着脸正对我,刚好露出双眼和长长的卷发,她的眼好亮,带着逼人的恶意。我想她正微笑地看着我,像曾经无数次一样。她的声音好远,迷离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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